28.你來我往，二合一
穿成民國大佬的心尖寵 作者：兩隻爪 投票推薦 加入書簽 留言反饋
筱可愛來親親你喲 可惜, 林太太沒能料到她照拂得是兩個白眼狼。就連死了, 也不得安寧。
“呃, 這……”沒料到林之筱會這樣問，二姨太一愣。
“三小姐說笑了, 這才4點多, 老爺還沒下班呢。”三姨太扭著腰走到近前。“是二姐看到太太的東西被老四打壞了心裏難過, 這才讓四姨太跪的。”
二姨太和三姨太雖然聯手陷害四姨太, 但到底不過是為了對付共同的敵人而已。她們兩個之間可沒什麽共患難的感情可談。這不一句話，三姨太就把罰李書畫跪的責任全推給了二姨太。
“哦，二姨娘要四姨太跪的呀。”餘光裏二姨太似乎想要分辨, 林之筱立刻打斷了對方。“姨娘也真是的。我母親生前就不是個刻薄人, 一方紙鎮不小心摔了說一聲便是。這家裏傭人來來往往，四姨太畢竟是四姨太，就這麽在客廳裏跪著……”皺皺眉頭，林之筱一副為難又不好說什麽的樣子。
她這個苦主這樣的表現, 二姨太就有些騎虎難下了。
都是姨太太, 嚴格來說二姨太根本沒有罰跪四姨太的權力。而且懲罰四姨太打得還是已逝太太的旗號, 但林之筱這個太太生的嫡女都說自己母親不會計較紙鎮的事, 二姨太執意不合規也要懲罰四姨太，到底是什麽意思？
是想說先太太刻薄？還是故意借題發揮折騰新人？
“好了, 這裏就交給姨娘處置吧。我有點累先回房間。”不給二姨太申辯的機會，林之筱抱著錦盒轉身就走。從頭到尾她連看也沒看跪在地上的四姨太李書畫一眼。今天的事不過是個開頭而已, 李書畫以後還有得受。等到對方吃盡兩位姨太太的苦頭, 那時才是她該行動的時候。
“三小姐。”丫鬟映竹低著頭迎上來。“對不起, 我沒有看好書房。讓您的紙鎮被打壞了。”身為林之筱的丫鬟，這件事她難辭其咎。
“先別急著道歉。”把裝著紙鎮的錦盒擺在書桌上，林之筱讓映竹過來。“你把事情經過跟我慢慢說一遍。”
李書畫進門還不到24個小時，二姨太和三姨太就算想出手也不該這麽快。而且李書畫又不傻，就算走錯了房間也不至於會亂翻東西、更別提那麽湊巧就打碎了放在錦盒裏的紙鎮。而紙鎮碎了之後，二姨太和三姨太又是用什麽方法發現的？想要鬧起來，總得有個“順理成章”的過程吧？
“三小姐，是這樣的……”
果然不出林之筱所料。
她的書房今天確實是被人進來過。不過四姨太李書畫不是唯一的一個不速之客，在李書畫進來前，映竹曾經隱約看到一個很像二少爺林哲的人影兒從書房裏跑出去。
“但是我當時看得不清楚，而且之後我回來檢查過，書房裏沒什麽不對的地方。我以為自己看錯了。”映竹很自責。“之後下午三姨太要我去下麵幫陳媽幹活。等我再上來的時候就鬧起來了，說四姨太闖進您的書房打碎了太太留給您的紙鎮。四姨太強得很，根本不肯認錯。二姨太和三姨太念著那是太太生前最喜歡的紙鎮，是三小姐您非常寶貴的東西。這才怒急，罰四姨太在客廳跪著，等您和老爺回來，讓四姨太給您認錯、賠罪。”
林之筱差點沒笑出聲。
這二姨太和三姨太還真是好算計。
很顯然，打碎她紙鎮的人就是三姨太的兒子，二少爺林哲。這個林哲今年8歲，被三姨太當成命根子似的養著——兒子嘛，金貴。而林父林慶石忙著工作，基本也沒什麽時間教導孩子。所以這個二少爺林哲在三姨太每天“我的兒子我的命根子呀”的念叨之下，對於自己是林家“帶巴兒”的身份那是驕傲得不要不要的。
而8歲的林哲最看不慣的就是林之筱這個明明“不過是個女孩兒”，卻有生母留下的豐厚財產、有林父各種疼愛的姐姐。
林哲找機會、找借口弄壞、討要原主東西的事情已經發生過不知多少次了。想來這次就是逃學的林哲趁人不備闖進來想要偷走紙鎮，結果因為身高不夠沒從架子上拿穩盒子，這才把紙鎮給摔了。
至於說二姨太為什麽要幫三姨太母子一起陷害四姨太李書畫，那理由就更加簡單了。不隻是因為看不慣新人，更是為了要給她這個三小姐增添一個敵人。
二姨太在原主林之筱出生的日子流產過一個孩子。從此就把失去孩子的帳記在了原主頭上。別看二姨太表麵上恭恭敬敬，半點長輩的架子不敢擺，其實背地裏的手段用得多著呢。
否則為什麽三姨太和三姨太所生的兩個孩子二小姐林之靈和二少爺林哲都對原主那麽嫉妒仇恨呢？
若論心眼兒，隻怕咋咋呼呼的三姨太還真比不過扮豬吃老虎的二姨太。
不過可惜，現在林之筱身體裏已經換人了。
“映竹”，轉了轉眼珠，林之筱把裝著紙鎮的錦盒扣上。“你去跟廚房說我晚餐之後要吃點心，讓他們提前給我備出來、多做些。”
“啊？三小姐？”映竹奇怪地睜大眼睛。
“你去說就是了。”林之筱沒有回答。
反正今天林家所有人是別想吃晚飯了。
拍拍手裏的錦盒，林之筱站起身去衣櫃裏拿了件衣服換上。
希望今晚林老爺打孩子的聲音別太大，畢竟她還得一邊吃點心、一邊好好學習呢：）
這個李書畫果然和小說裏一樣沒腦子。
林之筱非常滿意。
“四姨太，你打破了東西是二姨娘和三姨娘親眼看見的。兩位姨娘對你的處置我做小輩的不好多說。隻是這紙鎮是我母親的遺物，您總該和我道個歉吧？”
放下手裏的試卷，林之筱轉過身麵對四姨太李書畫。視線越過對方的肩膀，門外一個傭人匆匆離開的身影被她收在眼底。
二姨太管家好多年，有幾雙眼睛在她意料之中。
“我也是受害者，我道什麽歉？！”李書畫情緒非常激動。她今天先是被三姨太誆騙、又被二姨太汙蔑罰跪。現在居然又被年紀比她小了好幾歲的林之筱指責。本就身處陌生的環境、又遭遇了幾乎可以說是針對她人格的無情踐踏。李書畫現在的心理壓力可想而知。“我說了你的紙鎮不是我摔碎的！我來的時候紙鎮就已經壞了！我李書畫是家境不好隻能給人做姨太太，可我還沒不要臉到摔碎了別人東西不賠的地步！”
越說越激動，到最後李書畫幾乎就是在喊了。
門外裝作在擦地板的老傭人縮縮脖子，立刻知趣地拿著水桶離開。而林之筱也立刻起身去關房門。“四姨太慎言，這話可說不得。”確定外頭的人聽清楚了，她這才把門關上。“我不管你心裏是怎麽想的，但你現在就是我父親的四姨太。這次我就當什麽都沒聽見，你走吧。”
走回書桌前坐下，林之筱裝模作樣地又去拿桌上的試卷。
“你的紙鎮不是我摔壞的！”剛剛的那一聲呐喊似乎就是戳破李書畫強裝堅強的鋼針。此時她的聲音已經帶出了哭腔，就連眼圈也紅了。“林之筱，你的紙鎮不是我摔壞的！”
林之筱坐在椅子裏沉默片刻，臉上是一副被李書畫的激動嚇到了的樣子。“……真的不是你？”眨眨眼，她把自己在現代參加校慶演出時飾演羅密歐的演技拿出來。
“不是我！”李書畫肩膀顫抖。“三姨太來找我，說你這間書房姨太太和家裏的孩子都可以用。我隻是想來找本書。可我才進來，二姨太就領人從門口過，非說我摔了你的東西！”她就是再蠢也知道自己是掉進了陷阱。
林之筱等得就是李書畫情緒激動、不能自製的這一刻。
“既然不是你弄壞的，那為什麽……啊”，她滿臉恍然大悟，繼而又一臉為難。“我知道了。四姨太你放心，待會兒父親要是問起來我會替你說話，這……”林之筱故意吞吞吐吐。
“你是不是知道東西是誰摔的？！”林之筱那句“如果父親問起來”就是壓垮李書畫的最後一根稻草。她就是在提醒對方別以為之前那樣就算完了。兩位姨太太可是還沒找林老爺告狀、林老爺可還沒懲罰呢。
“說，你是不是知道是誰！”恐懼激憤之下，李書畫上前兩步緊緊抓住了林之筱的胳膊。“你給我說！”
林之筱奮力把李書畫推開。“是有傭人看到在你之前二少爺林哲從我書房跑出去，隻是……”映竹雖然隱約看見了林哲的身影，但畢竟沒有人贓並獲。紙鎮的事若是她自己去說終究就落了被動。
不過如果這件事讓李書畫鬧起來，可就不一眼了。
“小哲是三姨娘的兒子。”怕李書畫沒記住林家的人員構成，林之筱還貼心加了這一句。
“三姨太……三姨太！”雙眼通紅，李書畫一轉身就跑了出去。
活動一下自己的手腕，林之筱滿意地先是喝口茶、又吃了幾塊點心墊墊肚子。這才朝著已經開始喧鬧的樓下走去。
……
林慶石6點一刻準時歸家的時候，這出戲剛好到達高.潮。
“……你別胡說！太太的紙鎮分明是你摔碎的！你憑什麽汙蔑我家小哲！”三姨太身後站著二少爺林哲。
“分明就是你兒子打碎了那個紙鎮！你為了嫁禍給我才引我去那間書房！”比起三姨太母子的氣定神閑，李書畫近乎歇斯底裏。“你不就是看不慣我和你一樣是個姨太太！”
“你哪裏和我娘一樣！”二少林哲到底還小，沒有三姨太那麽沉得住氣。8歲的男孩子雖然個子不高、但嗓音洪亮。“你就是個下三濫的東西！看中了我林家的錢才進門的！一個□□！”
這話顯然不是8歲的孩子自己說得出的，應該是學了三姨太私底下對李書畫的評價。
“小哲你別說了……”站在稍微靠後一點的二小姐林之靈餘光裏猛然看見走進來的林老爺，嚇得一激靈。“姨娘，弟弟，你們別……”
“滾開，你個賠錢貨！”雖然是一母所生，但二少爺林哲從小就看到三姨太對林之靈的態度，自然有樣學樣從來不會尊重這個姐姐。“你和那個林之筱一樣！林家的東西以後都是我和大哥的，你們賴在家裏吃喝還敢對我吆喝！”
林哲小少爺派頭十足地指桑罵槐。“不過是個女的，居然還敢拿著那麽好的東西！也不怕折了壽……”
“你給我閉嘴！！！！”
才剛剛踏進客廳的林慶石簡直怒不可遏，“翻了天了，誰允許你那麽和你姐姐們說話的？！啊？林哲！誰允許的！誰教你的！！！”
……
林老爺的歸家讓這出好戲順利在高.潮之時劃上圓滿的句號。
“無法無天，簡直無法無天……”三姨太和二少爺林哲在發現林慶石在場的瞬間就立刻嚇傻了。而林慶石也根本不給他們反應的機會，直接一巴掌就扇在了三姨太臉上。“你平日就是這麽教導他的？！讓他指著姐姐們的鼻子罵？！”
林哲剛剛罵了什麽，林慶石可是全都聽見了。
“老爺，我……”三姨太想要分辨。
“你給我回房呆著。最近一個月不許出門！”連看也不再看三姨太，林慶石把視線轉向縮在一旁的林哲。“你，過來！”
三姨太哭著想要去抱兒子，卻被林家的傭人強行架著拉開。林哲沒了生母的保護、立刻畏畏縮縮不知所措。
“你還有臉哭！”林慶石看到小兒子這樣沒出息的反應自然更生氣。“你辱罵長輩和姐姐們的派頭哪裏去了？！啊？！林家都是你的？！我還沒死呢！”一巴掌狠狠落在林哲背上。“今天我必須請家法！好好教訓你這個逆子！”
三姨太和林之靈立刻嚎啕大哭給林哲求情、然後又被林慶石無情揮開。
“父親。”林之筱之前一直紅著眼眶、滿臉強裝堅強地抱著那隻裝了紙鎮的錦盒站在一旁。不過眼看火候差不多了，她可不願意白白浪費時間接著站下去。“弟弟還小，您慢慢教就是了……母親她不會放在心上的。”歎了口氣，林之筱擦了下眼角。“我先上樓去了。”
“之筱……”林慶石滿臉複雜。“好，你先去休息吧。”
腳步踏上二樓的最後一級台階，林慶石憤怒的吼聲和林哲以及三姨太等人的哭聲一起響起。
真吵。
林之筱慢悠悠走回房間。
*
三姨太被關在房裏不許出來，林哲被林慶石請家法打了足足20板子嚎了半宿。四姨太因為生事被罰了3個月零花錢並且不許出門；二姨太因為管家不利被林老爺責罵了一頓。
而林之筱則在早餐的餐桌上得到了林慶石補償性贈送的一方材質更加好的玉紙鎮，並且對方還表示會把她那方之前被摔壞的紙鎮送去酈城最好的匠人那裏修補——經過昨晚那樣一鬧，即使林之筱沒有證據指證紙鎮是被林哲摔壞的，但在林慶石心裏林哲也已經被定了罪。
“你姨娘我已經罵過了。林哲太不像話！為父最近會好好教他的！”
“謝謝父親。”林之筱麵上真誠，但心裏並不以為然。林老爺這樣大動幹戈的處置看似是為了她這個女兒，可實際上根本不是那麽回事。
林慶石之所以這樣做，原因隻有一個——那就是二少爺林哲昨晚的言辭觸犯了他這個林家獨一無二的當家人的權威。
林哲罵四姨太李書畫是下三濫，可李書畫是林慶石親自納回來的；林哲罵她這個三姐霸占好東西，可那些好東西是林慶石決定給的。
表麵上看起來林哲隻是罵了人。但深究起來，林哲所說的每一句話都是在挑戰林老爺作為林家當家人獨一無二的權威。
林慶石是個標準的利己主義者，他當然不會允許這個家裏有人膽敢這樣挑戰他。而這一點三姨太不懂、林哲不懂。但林之筱卻懂。
打蛇打七寸，想要讓林慶石怒不可遏，她當然就要朝著對方最看重的點戳下去。
不過，讓3個姨太太和那個二少爺倒黴並不是她真正的目的。林之筱最終的目的是徹底讓三個姨太太撕破臉——李書畫自不必說，現在隻怕恨死了二姨太和三姨太。而二姨太和三姨太之前為對付新人的暫時結盟經此一事也已經被她徹底拆散。
她先是故意讓二姨太的人看到映竹給李書畫送糕點、緊接著李書畫又來她房間哭訴委屈。這一幕在心虛的二姨太看來自然就成了她已經相信李書畫不是打碎紙鎮的人。而她為什麽會相信李書畫呢？
那自然是因為知道真凶是誰了。
接下來，二姨太為了避免她這個苦主在林老爺麵前給李書畫澄清真相後，自己這個故意罰跪折辱李書畫的人會受到牽連，於是自然就要把三姨太母子推出去擋雷。
否則為什麽林慶石進門聽了那麽半天，傭人們卻沒有一個人警示三姨太母子呢？
二姨太真不愧是管家的姨太太。
吃好飯，林之筱拎著書包往車裏走。
不過，來日方長。
*
清晨，陸家的一處別館。
“少帥，”韓副官滿臉糾結地拿著一封厚厚的信走進了餐廳。一向沉穩的臉上是控製不住的扭曲表情。
“怎麽了？”餐桌旁的陸簡喝了一口咖啡，挑眉看向自家副官。
“蘇家那個在酈城女中任教的小兒子今天一大早就讓下人給《新青年文集周刊》的主編送了一篇文章。”
“哦？”
“裏麵有關於林家那位三小姐的內容……”韓禮的聲音裏帶著藏不住的疑惑和……不解？
“拿來我看看。”見到自家副官表現如此異常，陸簡一隻手舉著咖啡杯送到嘴邊、另一隻手把對方已經抽出打開的信稿拿到了眼前。
“噗……咳咳咳咳咳”
別館頭條：少帥今早被咖啡嗆住啦！
“陸先生還有什麽事嗎？”躺在不遠處的小偷“哎哎”叫著已經被從車上下來的司機控製住了，不遠處一隊警察吹著哨子正跑過來。林之筱平時前方，隻能看見男人領口扣得整齊的扣子。
“在酈城大街上發生這種當街搶奪的惡性事件陸某人也算有責任。”男人的聲音低沉溫潤，不緊不慢。“不如……讓我送小姐和您的朋友一程？”
然後讓你找上門嗎？
林之筱在心裏默默翻個白眼兒。
“陸先生說笑了，抓小偷是警察的事。”林之筱不接招。“喏，警察來了。”她已經認定眼前的這個男人有很大可能就是小說男主角陸簡。可陸簡出行不坐專車卻坐了一輛普通牌照的汽車，現在又莫名其妙當街見義勇為，到底想幹嘛？
“陸、陸少帥……”果然，急急忙忙奔來的警察們在看到她麵前的男人時表情甚是驚恐。領頭的那個甚至來不及喘勻氣就站到了陸簡麵前，滿臉惶恐。“我們來晚了，這……”
“呃, 這……”沒料到林之筱會這樣問，二姨太一愣。
“三小姐說笑了, 這才4點多, 老爺還沒下班呢。”三姨太扭著腰走到近前。“是二姐看到太太的東西被老四打壞了心裏難過, 這才讓四姨太跪的。”
二姨太和三姨太雖然聯手陷害四姨太, 但到底不過是為了對付共同的敵人而已。她們兩個之間可沒什麽共患難的感情可談。這不一句話，三姨太就把罰李書畫跪的責任全推給了二姨太。
“哦，二姨娘要四姨太跪的呀。”餘光裏二姨太似乎想要分辨, 林之筱立刻打斷了對方。“姨娘也真是的。我母親生前就不是個刻薄人, 一方紙鎮不小心摔了說一聲便是。這家裏傭人來來往往，四姨太畢竟是四姨太，就這麽在客廳裏跪著……”皺皺眉頭，林之筱一副為難又不好說什麽的樣子。
她這個苦主這樣的表現, 二姨太就有些騎虎難下了。
都是姨太太, 嚴格來說二姨太根本沒有罰跪四姨太的權力。而且懲罰四姨太打得還是已逝太太的旗號, 但林之筱這個太太生的嫡女都說自己母親不會計較紙鎮的事, 二姨太執意不合規也要懲罰四姨太，到底是什麽意思？
是想說先太太刻薄？還是故意借題發揮折騰新人？
“好了, 這裏就交給姨娘處置吧。我有點累先回房間。”不給二姨太申辯的機會，林之筱抱著錦盒轉身就走。從頭到尾她連看也沒看跪在地上的四姨太李書畫一眼。今天的事不過是個開頭而已, 李書畫以後還有得受。等到對方吃盡兩位姨太太的苦頭, 那時才是她該行動的時候。
“三小姐。”丫鬟映竹低著頭迎上來。“對不起, 我沒有看好書房。讓您的紙鎮被打壞了。”身為林之筱的丫鬟，這件事她難辭其咎。
“先別急著道歉。”把裝著紙鎮的錦盒擺在書桌上，林之筱讓映竹過來。“你把事情經過跟我慢慢說一遍。”
李書畫進門還不到24個小時，二姨太和三姨太就算想出手也不該這麽快。而且李書畫又不傻，就算走錯了房間也不至於會亂翻東西、更別提那麽湊巧就打碎了放在錦盒裏的紙鎮。而紙鎮碎了之後，二姨太和三姨太又是用什麽方法發現的？想要鬧起來，總得有個“順理成章”的過程吧？
“三小姐，是這樣的……”
果然不出林之筱所料。
她的書房今天確實是被人進來過。不過四姨太李書畫不是唯一的一個不速之客，在李書畫進來前，映竹曾經隱約看到一個很像二少爺林哲的人影兒從書房裏跑出去。
“但是我當時看得不清楚，而且之後我回來檢查過，書房裏沒什麽不對的地方。我以為自己看錯了。”映竹很自責。“之後下午三姨太要我去下麵幫陳媽幹活。等我再上來的時候就鬧起來了，說四姨太闖進您的書房打碎了太太留給您的紙鎮。四姨太強得很，根本不肯認錯。二姨太和三姨太念著那是太太生前最喜歡的紙鎮，是三小姐您非常寶貴的東西。這才怒急，罰四姨太在客廳跪著，等您和老爺回來，讓四姨太給您認錯、賠罪。”
林之筱差點沒笑出聲。
這二姨太和三姨太還真是好算計。
很顯然，打碎她紙鎮的人就是三姨太的兒子，二少爺林哲。這個林哲今年8歲，被三姨太當成命根子似的養著——兒子嘛，金貴。而林父林慶石忙著工作，基本也沒什麽時間教導孩子。所以這個二少爺林哲在三姨太每天“我的兒子我的命根子呀”的念叨之下，對於自己是林家“帶巴兒”的身份那是驕傲得不要不要的。
而8歲的林哲最看不慣的就是林之筱這個明明“不過是個女孩兒”，卻有生母留下的豐厚財產、有林父各種疼愛的姐姐。
林哲找機會、找借口弄壞、討要原主東西的事情已經發生過不知多少次了。想來這次就是逃學的林哲趁人不備闖進來想要偷走紙鎮，結果因為身高不夠沒從架子上拿穩盒子，這才把紙鎮給摔了。
至於說二姨太為什麽要幫三姨太母子一起陷害四姨太李書畫，那理由就更加簡單了。不隻是因為看不慣新人，更是為了要給她這個三小姐增添一個敵人。
二姨太在原主林之筱出生的日子流產過一個孩子。從此就把失去孩子的帳記在了原主頭上。別看二姨太表麵上恭恭敬敬，半點長輩的架子不敢擺，其實背地裏的手段用得多著呢。
否則為什麽三姨太和三姨太所生的兩個孩子二小姐林之靈和二少爺林哲都對原主那麽嫉妒仇恨呢？
若論心眼兒，隻怕咋咋呼呼的三姨太還真比不過扮豬吃老虎的二姨太。
不過可惜，現在林之筱身體裏已經換人了。
“映竹”，轉了轉眼珠，林之筱把裝著紙鎮的錦盒扣上。“你去跟廚房說我晚餐之後要吃點心，讓他們提前給我備出來、多做些。”
“啊？三小姐？”映竹奇怪地睜大眼睛。
“你去說就是了。”林之筱沒有回答。
反正今天林家所有人是別想吃晚飯了。
拍拍手裏的錦盒，林之筱站起身去衣櫃裏拿了件衣服換上。
希望今晚林老爺打孩子的聲音別太大，畢竟她還得一邊吃點心、一邊好好學習呢：）
這個李書畫果然和小說裏一樣沒腦子。
林之筱非常滿意。
“四姨太，你打破了東西是二姨娘和三姨娘親眼看見的。兩位姨娘對你的處置我做小輩的不好多說。隻是這紙鎮是我母親的遺物，您總該和我道個歉吧？”
放下手裏的試卷，林之筱轉過身麵對四姨太李書畫。視線越過對方的肩膀，門外一個傭人匆匆離開的身影被她收在眼底。
二姨太管家好多年，有幾雙眼睛在她意料之中。
“我也是受害者，我道什麽歉？！”李書畫情緒非常激動。她今天先是被三姨太誆騙、又被二姨太汙蔑罰跪。現在居然又被年紀比她小了好幾歲的林之筱指責。本就身處陌生的環境、又遭遇了幾乎可以說是針對她人格的無情踐踏。李書畫現在的心理壓力可想而知。“我說了你的紙鎮不是我摔碎的！我來的時候紙鎮就已經壞了！我李書畫是家境不好隻能給人做姨太太，可我還沒不要臉到摔碎了別人東西不賠的地步！”
越說越激動，到最後李書畫幾乎就是在喊了。
門外裝作在擦地板的老傭人縮縮脖子，立刻知趣地拿著水桶離開。而林之筱也立刻起身去關房門。“四姨太慎言，這話可說不得。”確定外頭的人聽清楚了，她這才把門關上。“我不管你心裏是怎麽想的，但你現在就是我父親的四姨太。這次我就當什麽都沒聽見，你走吧。”
走回書桌前坐下，林之筱裝模作樣地又去拿桌上的試卷。
“你的紙鎮不是我摔壞的！”剛剛的那一聲呐喊似乎就是戳破李書畫強裝堅強的鋼針。此時她的聲音已經帶出了哭腔，就連眼圈也紅了。“林之筱，你的紙鎮不是我摔壞的！”
林之筱坐在椅子裏沉默片刻，臉上是一副被李書畫的激動嚇到了的樣子。“……真的不是你？”眨眨眼，她把自己在現代參加校慶演出時飾演羅密歐的演技拿出來。
“不是我！”李書畫肩膀顫抖。“三姨太來找我，說你這間書房姨太太和家裏的孩子都可以用。我隻是想來找本書。可我才進來，二姨太就領人從門口過，非說我摔了你的東西！”她就是再蠢也知道自己是掉進了陷阱。
林之筱等得就是李書畫情緒激動、不能自製的這一刻。
“既然不是你弄壞的，那為什麽……啊”，她滿臉恍然大悟，繼而又一臉為難。“我知道了。四姨太你放心，待會兒父親要是問起來我會替你說話，這……”林之筱故意吞吞吐吐。
“你是不是知道東西是誰摔的？！”林之筱那句“如果父親問起來”就是壓垮李書畫的最後一根稻草。她就是在提醒對方別以為之前那樣就算完了。兩位姨太太可是還沒找林老爺告狀、林老爺可還沒懲罰呢。
“說，你是不是知道是誰！”恐懼激憤之下，李書畫上前兩步緊緊抓住了林之筱的胳膊。“你給我說！”
林之筱奮力把李書畫推開。“是有傭人看到在你之前二少爺林哲從我書房跑出去，隻是……”映竹雖然隱約看見了林哲的身影，但畢竟沒有人贓並獲。紙鎮的事若是她自己去說終究就落了被動。
不過如果這件事讓李書畫鬧起來，可就不一眼了。
“小哲是三姨娘的兒子。”怕李書畫沒記住林家的人員構成，林之筱還貼心加了這一句。
“三姨太……三姨太！”雙眼通紅，李書畫一轉身就跑了出去。
活動一下自己的手腕，林之筱滿意地先是喝口茶、又吃了幾塊點心墊墊肚子。這才朝著已經開始喧鬧的樓下走去。
……
林慶石6點一刻準時歸家的時候，這出戲剛好到達高.潮。
“……你別胡說！太太的紙鎮分明是你摔碎的！你憑什麽汙蔑我家小哲！”三姨太身後站著二少爺林哲。
“分明就是你兒子打碎了那個紙鎮！你為了嫁禍給我才引我去那間書房！”比起三姨太母子的氣定神閑，李書畫近乎歇斯底裏。“你不就是看不慣我和你一樣是個姨太太！”
“你哪裏和我娘一樣！”二少林哲到底還小，沒有三姨太那麽沉得住氣。8歲的男孩子雖然個子不高、但嗓音洪亮。“你就是個下三濫的東西！看中了我林家的錢才進門的！一個□□！”
這話顯然不是8歲的孩子自己說得出的，應該是學了三姨太私底下對李書畫的評價。
“小哲你別說了……”站在稍微靠後一點的二小姐林之靈餘光裏猛然看見走進來的林老爺，嚇得一激靈。“姨娘，弟弟，你們別……”
“滾開，你個賠錢貨！”雖然是一母所生，但二少爺林哲從小就看到三姨太對林之靈的態度，自然有樣學樣從來不會尊重這個姐姐。“你和那個林之筱一樣！林家的東西以後都是我和大哥的，你們賴在家裏吃喝還敢對我吆喝！”
林哲小少爺派頭十足地指桑罵槐。“不過是個女的，居然還敢拿著那麽好的東西！也不怕折了壽……”
“你給我閉嘴！！！！”
才剛剛踏進客廳的林慶石簡直怒不可遏，“翻了天了，誰允許你那麽和你姐姐們說話的？！啊？林哲！誰允許的！誰教你的！！！”
……
林老爺的歸家讓這出好戲順利在高.潮之時劃上圓滿的句號。
“無法無天，簡直無法無天……”三姨太和二少爺林哲在發現林慶石在場的瞬間就立刻嚇傻了。而林慶石也根本不給他們反應的機會，直接一巴掌就扇在了三姨太臉上。“你平日就是這麽教導他的？！讓他指著姐姐們的鼻子罵？！”
林哲剛剛罵了什麽，林慶石可是全都聽見了。
“老爺，我……”三姨太想要分辨。
“你給我回房呆著。最近一個月不許出門！”連看也不再看三姨太，林慶石把視線轉向縮在一旁的林哲。“你，過來！”
三姨太哭著想要去抱兒子，卻被林家的傭人強行架著拉開。林哲沒了生母的保護、立刻畏畏縮縮不知所措。
“你還有臉哭！”林慶石看到小兒子這樣沒出息的反應自然更生氣。“你辱罵長輩和姐姐們的派頭哪裏去了？！啊？！林家都是你的？！我還沒死呢！”一巴掌狠狠落在林哲背上。“今天我必須請家法！好好教訓你這個逆子！”
三姨太和林之靈立刻嚎啕大哭給林哲求情、然後又被林慶石無情揮開。
“父親。”林之筱之前一直紅著眼眶、滿臉強裝堅強地抱著那隻裝了紙鎮的錦盒站在一旁。不過眼看火候差不多了，她可不願意白白浪費時間接著站下去。“弟弟還小，您慢慢教就是了……母親她不會放在心上的。”歎了口氣，林之筱擦了下眼角。“我先上樓去了。”
“之筱……”林慶石滿臉複雜。“好，你先去休息吧。”
腳步踏上二樓的最後一級台階，林慶石憤怒的吼聲和林哲以及三姨太等人的哭聲一起響起。
真吵。
林之筱慢悠悠走回房間。
*
三姨太被關在房裏不許出來，林哲被林慶石請家法打了足足20板子嚎了半宿。四姨太因為生事被罰了3個月零花錢並且不許出門；二姨太因為管家不利被林老爺責罵了一頓。
而林之筱則在早餐的餐桌上得到了林慶石補償性贈送的一方材質更加好的玉紙鎮，並且對方還表示會把她那方之前被摔壞的紙鎮送去酈城最好的匠人那裏修補——經過昨晚那樣一鬧，即使林之筱沒有證據指證紙鎮是被林哲摔壞的，但在林慶石心裏林哲也已經被定了罪。
“你姨娘我已經罵過了。林哲太不像話！為父最近會好好教他的！”
“謝謝父親。”林之筱麵上真誠，但心裏並不以為然。林老爺這樣大動幹戈的處置看似是為了她這個女兒，可實際上根本不是那麽回事。
林慶石之所以這樣做，原因隻有一個——那就是二少爺林哲昨晚的言辭觸犯了他這個林家獨一無二的當家人的權威。
林哲罵四姨太李書畫是下三濫，可李書畫是林慶石親自納回來的；林哲罵她這個三姐霸占好東西，可那些好東西是林慶石決定給的。
表麵上看起來林哲隻是罵了人。但深究起來，林哲所說的每一句話都是在挑戰林老爺作為林家當家人獨一無二的權威。
林慶石是個標準的利己主義者，他當然不會允許這個家裏有人膽敢這樣挑戰他。而這一點三姨太不懂、林哲不懂。但林之筱卻懂。
打蛇打七寸，想要讓林慶石怒不可遏，她當然就要朝著對方最看重的點戳下去。
不過，讓3個姨太太和那個二少爺倒黴並不是她真正的目的。林之筱最終的目的是徹底讓三個姨太太撕破臉——李書畫自不必說，現在隻怕恨死了二姨太和三姨太。而二姨太和三姨太之前為對付新人的暫時結盟經此一事也已經被她徹底拆散。
她先是故意讓二姨太的人看到映竹給李書畫送糕點、緊接著李書畫又來她房間哭訴委屈。這一幕在心虛的二姨太看來自然就成了她已經相信李書畫不是打碎紙鎮的人。而她為什麽會相信李書畫呢？
那自然是因為知道真凶是誰了。
接下來，二姨太為了避免她這個苦主在林老爺麵前給李書畫澄清真相後，自己這個故意罰跪折辱李書畫的人會受到牽連，於是自然就要把三姨太母子推出去擋雷。
否則為什麽林慶石進門聽了那麽半天，傭人們卻沒有一個人警示三姨太母子呢？
二姨太真不愧是管家的姨太太。
吃好飯，林之筱拎著書包往車裏走。
不過，來日方長。
*
清晨，陸家的一處別館。
“少帥，”韓副官滿臉糾結地拿著一封厚厚的信走進了餐廳。一向沉穩的臉上是控製不住的扭曲表情。
“怎麽了？”餐桌旁的陸簡喝了一口咖啡，挑眉看向自家副官。
“蘇家那個在酈城女中任教的小兒子今天一大早就讓下人給《新青年文集周刊》的主編送了一篇文章。”
“哦？”
“裏麵有關於林家那位三小姐的內容……”韓禮的聲音裏帶著藏不住的疑惑和……不解？
“拿來我看看。”見到自家副官表現如此異常，陸簡一隻手舉著咖啡杯送到嘴邊、另一隻手把對方已經抽出打開的信稿拿到了眼前。
“噗……咳咳咳咳咳”
別館頭條：少帥今早被咖啡嗆住啦！
“陸先生還有什麽事嗎？”躺在不遠處的小偷“哎哎”叫著已經被從車上下來的司機控製住了，不遠處一隊警察吹著哨子正跑過來。林之筱平時前方，隻能看見男人領口扣得整齊的扣子。
“在酈城大街上發生這種當街搶奪的惡性事件陸某人也算有責任。”男人的聲音低沉溫潤，不緊不慢。“不如……讓我送小姐和您的朋友一程？”
然後讓你找上門嗎？
林之筱在心裏默默翻個白眼兒。
“陸先生說笑了，抓小偷是警察的事。”林之筱不接招。“喏，警察來了。”她已經認定眼前的這個男人有很大可能就是小說男主角陸簡。可陸簡出行不坐專車卻坐了一輛普通牌照的汽車，現在又莫名其妙當街見義勇為，到底想幹嘛？
“陸、陸少帥……”果然，急急忙忙奔來的警察們在看到她麵前的男人時表情甚是驚恐。領頭的那個甚至來不及喘勻氣就站到了陸簡麵前，滿臉惶恐。“我們來晚了，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