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德兄,可願隨我一同斬殺奸賊,匡扶天下。”


    蘇辰單人獨騎,緩緩近前,遙遙喝道。


    聲音溫潤不急不徐,直灌入曹操等人耳中。仿佛不象是道左相遇,也不是血腥戰場,而是在清風庭院煮酒品茶,閑談平生。


    他早就看到曹操一行在旁觀望,因為元神高明,也聽得清楚遠處曹操幾人的談論。心裏暗笑之餘,不免有了一些好奇。


    不知道曹操經此一敗,再看到自己麾下實力之後,還會不會有著爭奪天下的雄心大誌?


    再怎麽說,這家夥是個梟雄。


    雖然出身宦官世家,名聲不太好,前期似乎也並沒有多少改朝換代的心思。


    後來,手下勢力漸長,野心滋生,從而一步步走向謀國奸臣的地步,可以說是形勢逼人。換做任何一個有著雄心的,都會這般做法,並不足為怪。


    如果能收服對方,應該能早日平定天下,省掉一些心力吧。


    在諸侯會盟之時,曹操上門招攬,那時他在袁紹集團算是有名的人物。而自己隻是東郡一個都尉,名不見經傳,反過來招攬自然是笑話。


    但是,現在不一樣了啊。


    隻要曹操的眼睛不瞎,應該能看得出來,自己這一路野外追擊,軍威雄壯。董卓散成一片片的軍馬,根本不可抵敵得住。


    畢竟,從洛陽到長安路途不近,沿路遷移百姓,正是最好的耙子。


    關鍵是無險可守,隻能硬搏。


    麵對蘇辰手下如此龐大的武將集團攻擊,董卓軍就算長了三頭六臂也扛不過去。


    那麽,曹操又會是何等想法呢?


    曹操拔過馬頭,正了正頭上的盔纓,拱手笑道:“李將軍神武驚人,此去定能全功。操兵微力薄,實在是有心無力,也不敢隨附驥尾……”


    見到蘇辰麵上沒有什麽怒氣,曹操笑得更加真誠了,又道:“這一次追擊董卓,我違了盟主命令,又是大敗而回,實在無顏再見天下英雄,隻得重歸故裏,多讀詩書……就此告辭。”


    “一路走好,孟德,我們會再見麵的。”


    蘇辰勒馬停步,沒有任何動靜,隻是看著曹操一行先是策馬慢行,漸漸的就打馬疾行,轉過山角不見。


    像是在逃跑。


    “我有這麽可怕嗎?”蘇辰搖搖頭,哭笑不得。


    他哪還沒看出來,曹操麵對自己雖然是滿臉鎮定,實際上卻是疑忌深重。全身肌肉塊塊崩緊,就跟上戰場似的。


    “果然疑心病很重,從不相信任何人?”


    ……


    奔出十裏,曹操才放緩馬速,抬手悄悄拭了一把額上冷汗。


    轉頭望去,見到空山寂寂沒有追兵,才放鬆下來。


    “大兄,怎麽走得這麽急?你不是說了那李禦不會對我們不利嗎?不用那麽害怕吧。”


    曹洪微微不解,湊近過來小聲問道。


    夏侯淵吹著大胡子,圓瞪雙目,惱道:“子廉,你還不明白嗎?虎牢關一戰情形,你又不是沒有見到過。李禦一人之力可敵萬軍,若他想要留下咱們,你可能抵擋得住?”


    “我們這麽多人,戰將十餘員……”曹洪不服氣的強辯,說著說著,聲音越來越弱。


    自己這百餘人,麵對呂布,或許可以一搏,逃走也不是難事。


    可是,麵對那位在虎牢關前輕描淡寫就活擒呂布的猛人,的確是沒有半點生機。


    若是對方招攬不成,突然惱羞成怒,他們還真的凶多吉少。


    再回頭看看曹仁、李典、樂進等將,就發現這幾人全都眼神飄忽,沒有一人敢放下狠話,不由得喟然長歎道:“一人之威,以至於此。”


    是的,人家大軍都沒出動,三千精銳也沒隨行。


    隻是一人一騎上前,離著遠遠的溫和問上一句……自己這邊百餘人就嚇得趕緊逃跑,並且擔心觸怒了對方心意。


    這叫什麽事啊?


    就算是麵對君王也沒有這般小心翼翼吧?


    想到自己竟然把那個銀甲白馬的年輕人與帝王比肩,曹洪又是一陣鬱悶,當下喏喏無言。


    一行人悶悶不樂的,也不去虎牢大營與盟主交令,轉向直接離開。


    ……


    他們不知道的是,也正在這個時候,孫堅得到玉璽的消息傳了出去,曹操追擊董卓兵敗,僅以身免的消息也傳了回去。


    諸侯大軍一片大亂,人心離散。


    這些日子東郡蘇辰威勢太重,喬瑁雖然主動撇清,不想讓袁紹多心。但是,不自覺的姿態就高了一些,甚至並不太把劉岱放在眼裏。


    這時蘇辰帶兵追擊去了,劉岱心思一下活絡起來,他借故討要糧草,喬瑁不給。他就調動軍馬,直接斬殺喬瑁,收降了東郡兵馬,並直接回去兗州。


    名義上,東郡太守就是兗州刺史的下屬,他治內的人員生殺任免,別人也無權插嘴。


    就算是袁紹,身為盟主,也隻能口頭上表達一下不滿,並沒有實際行動。


    這件事情做下來,諸侯人人自危,卻沒人去為喬瑁打個抱不平。


    尤其是孫堅奪得玉璽的消息傳出,人心更是離散。


    大軍一哄而散。


    眾諸侯各懷鬼胎,也不去管洛陽的事情了,更不願意去理會長安方向董卓大軍。


    卻是各自回到轄區,加快發展速度。左右攻伐,戰亂瀕起。


    自從董卓燒掉洛陽,挖掉漢室皇陵、挾持天子之後,大漢就已經名存而實亡。


    凡是有實力有野心的,全都暗暗打起了如意算盤。


    ……


    蘇辰得到三千餘馬匹之後,行動能力大漲,也就不再多做耽擱。


    他號令三千弟子換上西涼戰馬,披甲執兵、全速追擊。


    這一次,不見到董卓,絕不回兵。


    李元化、秦長風、呂布三人,則跟在身後,收降西涼兵馬,打散重組。


    並且,安頓流離百姓,讓他們休養緩行,等待糧草接濟,一路直到長安。


    “最重要的,是要強調軍紀。此行一路去到長安,多加宣揚大軍仁義,不能枉死任何一個百姓,你們都明白了吧?”


    看著徐榮被擒拿,蘇辰聚集眾將,慎重叮囑道。


    “是。”


    眾人恭敬應道。


    蘇辰匆匆交待之後,留了三百執法女弟子,隨同李元化等人沿路安民。


    有些時候,口頭上的說辭並不是那麽有用。


    不殺得人頭滾滾,並不能改掉降兵降卒的惡習。


    等到斬下的頭顱差不多可以築成京觀,自己這隻軍隊,才是真正的王者之師。


    ……


    李字大旗隨風烈烈狂舞,三千餘騎尤如颶風般卷過大地。


    沿途見到百姓如螞蟻一般走著走著就倒在地上,隱隱傳來哀嚎哭泣……


    一些軍卒正在淩虐著女人,鞭打著孩童。


    蘇辰眼神森冷,策馬而過,扔下一句話道:“每十裏,留下五名執法弟子,軍紀敗壞者,血洗……”


    “是。”雪女應道,打了個手勢,就有五名女弟子離隊出擊,如同出山母虎。


    “嗖嗖嗖……”


    箭如流星。


    那些施虐的西涼士卒全都咽喉中箭,倒地仆死。


    她們雖然隻是五人,但卻是四階中後期的凝氣高手,在西涼軍中可為大將。


    對付這些專門欺辱百姓,押趕糧車的輔兵,那就是一場屠殺。


    之所以用女騎執法弟子來擔任前期安撫百姓重任,當然是因為女性柔弱,更能讓這些百姓信任。


    這是天生的優勢,不能不用。


    一路追出七八十裏,蘇辰看著沿途百姓的慘狀已經心中麻木,執法女弟子也有將近四十名脫離了隊伍。


    漸漸的,就發現一些西涼精銳斥侯。


    斬殺之後,蘇辰追擊的行動,也被前麵大軍發現。


    再前行十裏,就見到前方穀口黑壓壓的布下大陣,足足有五萬餘人。


    一萬騎兵,四千步卒……


    兩麵旗幟隨風飄展,一個李字,一個郭字。


    為首兩員大將,橫刀立馬,臉上獰笑:“徐榮也太沒用了,竟然讓騎兵突破了攔截,跑到這裏來送死。”


    “正好,能在相國那裏討個彩頭。”


    隨著蘇辰等人身影,西涼伏兵戰鼓擂響,嗚哇怪叫著,揮舞兵器。


    按捺不住血腥渴望,想要向前衝擊。


    實在是,蘇辰這三千人看起來人太少了,看上去不堪一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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