訂閱不足70%要24h後才能閱讀, 章節君正在馬不停蹄地趕過來  施雲景搖頭一笑, 抬著行李就走了。


    這半分鍾的時間,許辭沒能思考出他想要的答案,餘光卻看見倪央懷裏抱著兩個鼓鼓囊囊的登山包往前走,他趕上前, 攔住她。


    他把她懷裏的登山包給接了過來,利落地胸前一個身後一個背了起來, 又去抬行李箱。


    許辭動作優美大氣地把行李箱往自己的肩上一扛。


    倪央看愣了, 過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你、你別……”


    許辭朝她一笑:“走吧。”


    許辭大多數時候話很少, 就一個兩個字。


    因著話語簡短有力, 大多數時候會讓人格外信服。


    倪央追上了許辭的步子,軟軟的聲線裏添了點焦急:“行李箱你先拉著走會兒啊……扛著累不累啊?”


    她的箱子軲轆都好好的, 他直接拉著走就好了,為什麽要扛著……


    扛著行李箱在努力尋找著優美姿勢的許辭臉色微變。


    他默默把行李箱放了下去, 眼裏一閃而過了一絲難堪, 聲線壓得低沉:“我先幫你把行李箱搬下來。”


    搬下來就站在車前給搬下來就好, 哪需要走那麽遠?倪央圓圓的杏眼兒裏頭染笑。


    隻是倪央一向不是個喜歡抬杠的人,她仰起小臉兒朝著他一笑:“那謝謝你啦。”


    許辭見她眉目嬌妍生輝,眼底帶著幾分意味不明的調侃,臉頰微微有些發紅,他走回到搬運車那邊,搬下來了兩袋行李袋扛在了肩上:“我們走吧。”


    倪央點頭, 她拉起行李箱跟上了許辭的步子, 離著許辭半步之遙, 跟在許辭身後。


    看著大包小包壓在身上的許辭,倪央偏著臉兒想了想,忽然把空著的左手伸了出去,默默用力,幫許辭托起了他背著的登山包。


    許辭背上的重量忽然小了許多,他愕然回頭,看清了倪央的動作,立刻笑了。


    “你要是覺得累,不用這樣幫我。”


    倪央搖頭:“你讓我幫幫你吧。”


    見她堅持,許辭也沒有過分推脫。


    他覺得他們現在的樣子,很好。


    雖然……她這樣幫他托著登山包,他走起路來其實並不是很舒服。


    可是他喜歡她離他這麽近。


    他一向追求盡善盡美,不管做什麽都不希望有任何的不適,好像老顧曾經說他這種毛病,叫什麽強迫症。


    他不太懂“強迫症”的意思,但是語文底子告訴他,帶著“症”字的,都是病。


    他的病,因著她的靠近,不藥而愈,因她而愈。


    所以她是他的藥。


    甘甜可口的良藥。


    許辭和倪央一道進了電梯。


    他們和施雲景那波人錯開了,樓道裏已經不見了施雲景他們。


    電梯降下來打開的一瞬間,許辭的目光微動。


    狹小的空間有助於營造曖昧的情緒。


    這是他在收了學校舊書店最新的八本花花綠綠的言情小說之後,得出的結論。


    他一向矜持的目光,忽然雀躍,緊接著長長的睫毛在眨動時輕輕顫抖了一下。


    狹小的空間卻是有利於營造曖昧的情緒。


    還能給某種躁動的情緒,添柴加火。


    倪央顯然沒許辭這麽多彎彎腸子,她走進電梯,轉過身見背著大包小包的許辭還沒進來,喊了他一句:“許辭?”


    許辭回神,耳根一紅。


    他挪動了腳步。


    倪央往邊上站了站,給許辭讓出地方來。


    許辭進來,把他扛著的兩個袋子小心地放了下來,放在了電梯的正中間。


    他背對著倪央,倪央在他彎下身子的一瞬,看著他的背影。


    他耳後白玉一樣的肌膚上,帶著點赫紅。


    倪央忽然有些愧疚。


    她平時背著一個包都會特別累,許辭大包小包摞了一身,都累得兩耳赤紅了……


    她皺了皺眉,又看見許辭站在電梯邊緣的狹小空間裏,想把這兩個袋子連帶她拉過來的行李箱一道給往邊上推一推,好讓許辭立足的地方大些。


    但是電梯裏麵的空間就那麽大點,她擋了左邊的路,許辭擋了右邊的……


    倪央抬眸,想把許辭喊到她這邊來,再把行李箱往邊上移一移。


    隻是這抬眸一看,倪央皺眉更深了。


    許辭的站姿顯得有些不舒服。


    雖然他站得身姿筆直,人顯得挺拔,但是在他按樓層號的時候,好不容易才抽出手來,修長的胳膊在逼仄的空間裏顯得有些施展不開。


    然後……倪央看見了許辭果斷迅速地按下去了數字九。


    他什麽都沒問她。


    倪央的心裏忽然生出了點疑惑:他怎麽知道的?


    難道是老顧告訴他的?


    倪央沒想太多,她一向懶得思考,皺著的眉很快鬆開,她對許辭說道:“你往我這邊站一站,把行李箱和袋子都挪一挪吧。”


    看他站得憋屈,倪央的心裏就有些過意不去。


    畢竟他是來給她幫忙的。


    她的這話,顯然正中許辭下懷。


    他一笑:“好。”


    許辭動作利索地推開了行李箱和袋子。


    而後他朝著倪央那邊邁過去了兩步。


    他的眼睛裏始終藏著笑。


    許辭身上前後都背著包,站到倪央身邊的時候背上背著的書包抵著牆麵,前後兩個烏龜殼一樣。


    他抬眸,在電梯的金屬門上看到了自己的身影,忽然一皺眉。


    金屬門上,隱約顯現出來的他的輪廓,並不優美。


    許辭悄悄側眸看了倪央一眼,見她低垂著小臉兒,並沒有看他……


    他皺起的眉間,那道印子更深了些。


    許辭輕輕調整了一下自己的方向,微微側了側身。


    現在的角度剛好以他為線,把電梯裏的空間切割成了0.618:1的黃金比例,而他身後的包和身前的包在她眼裏投射出來的影像應該也是0.618:1的黃金比例,這樣看上去,他的動作應該是優美的。


    滿意。


    許辭攏起的眉心終於鬆開。


    隻是在他鬆開皺起的眉毛的一瞬間,電梯門也打開了。


    倪央根本沒往他這邊看,聽見了電梯門開的聲音,她雀躍抬頭:“到了!”


    許辭:我恨……


    倪央的……或者說是許辭的房子在九樓,樓裏有電梯,把行李搬上去倒是省力。


    所有的行李都搬上去之後,倪央送走了搬家工人,轉身看著留在客廳裏的兩個人。


    施雲景不是很健談的性子,許辭更是話少,兩個人站上塊兒,一句話都不說,兩張麵孔都板著,空氣都冷的要命。


    倪央抿唇,拿了兩瓶水,分別遞給他們。


    施雲景看了她一眼:“你去買水了?”


    倪央點點頭。


    搬東西的時候她也想幫忙,但是不管是誰都不讓她幹活。


    別人都在幹活,她空著手往上走覺得尷尬,就跑去小區樓下的零售店買了幾瓶水上來,給了搬家公司的工人師傅們幾瓶之後,還剩了幾瓶。


    施雲景擰開瓶蓋喝了口水,抬眼看著許辭:“同學,現在東西已經搬完了,你可以走了,今天謝謝你了。”


    他之前看許辭身形單薄,隻覺得這人隻能算是個文弱書生。


    但是顯然他認為錯了。


    看著許辭搬東西,他估摸了一下,許辭的身體素質,也許比大多數他帶了兩年的新兵還要好。


    隻是許辭肯定還比不過他就是了,這點自信他還是有的。


    許辭凝眸看了施雲景一眼。


    他的腳步沒有挪動分毫。


    許辭打量著他的目光讓施雲景的濃眉擰起,他總覺得許辭的目光裏好像對他有著幾分……微妙的敵意。


    不知道是怎麽回事。


    許辭收回目光,他也擰開了礦泉水,遞給了倪央,從她手裏接過了新的一瓶,擰了礦泉水呷了一口:“還有我可以幫忙的地方。”


    水被他大口咽下,喉結滾動,肌膚浸在一片透亮的光輝裏,像是籠著一層光一樣。


    倪央拿著許辭擰開蓋又遞給她的礦泉水,還有些冷,看著許辭喝水,下意識地跟著喝了一口水。


    她的動作很小,沒幹多少活,她也不累不渴,就輕輕抿了一口而已。


    抿了口水倪央笑著和許辭道謝:“謝謝。”


    許辭盯著她喝完水之後更顯紅潤的唇瓣看,輕輕勾了勾唇。


    施雲景聽完許辭的話,目光一沉。


    許辭這話,擺明了是不想早離開。


    可是,他不想讓許辭待在這裏,他想單獨留下來,想一個人和倪央在一起……


    偏偏不止許辭這邊讓他碰了釘子,施雲景很快又遇到了別的棘手的事。


    他接到了倪春舟的電話。


    倪春舟喊他開車送施文英去醫院檢查身體。


    施雲景說了個不,緊接著就要掛斷電話,卻被倪央攔住。


    倪央想讓施雲景過去。


    倪央知道自己的嬸嬸最喜歡施雲景這個大兒子,孕者為大,她搬家收拾東西這點事,無論如何都比不過施文英和未出世的孩子的。


    施雲景深深看了倪央兩眼,最後終於像是歎氣一樣說了“好”。


    他和自己的母親之間有矛盾,但是在她麵前,這矛盾他隻想卑劣地遮著藏著。


    他隻想把他最光明磊落的那部分給她看。


    目送著施雲景的背影消失在門外,許辭的目光深沉無比。


    剛才施雲景和倪央講話的時候,他算是聽明白為什麽倪央會管施雲景叫哥了。


    施雲景是她二婚的叔叔的繼子。


    想到這裏,許辭眼裏頭閃爍著的些微笑意瞬間消失殆盡。


    施雲景和倪央……他們沒有血緣關係。


    許辭抬眸,看著去送施雲景出門的倪央的背影,心裏更是高興不起來。


    她把許辭遞給她的筷子放在了一邊,轉而拿起了一次性的勺子,一舀就舀了三個酒釀圓子在勺子裏。


    倪央笑眯眯地把勺子往嘴邊送,這時候抬頭看見許辭正在看她,她動作一頓。


    倪央抿了抿唇,唇瓣殷紅,臉頰上也浮起了紅,她放下了勺子,坐正了身子:“你要問的……問題是什麽?”


    倪央的聲音稍微有點小。


    她回想了一下剛才,好像前一秒她還在義正言辭地拒絕著許辭留她下來吃飯的請求,後一秒就把許辭給忘了,把他要問她問題的事情也給忘了,眼裏就隻有酒釀圓子了。


    為人師者,做到她這份兒上的,應該不多吧。


    許辭輕笑了一下:“不是什麽大問題。就是有幾句話,我覺得譯本上的翻譯有問題,老師能不能幫我?”


    倪央的目光稍微顯得有些恍惚,她的一半心神在酒釀圓子上,另一半卻被許辭輕緩的嗓音勾著。


    她把自己麵前的酒釀圓子往一邊推了推,專心看著許辭:“原文在哪兒?拿過來我看看吧。”


    許辭往上推了一下自己的眼鏡,打開的酒釀圓子冒出的熱氣讓他的銀邊眼鏡的薄鏡片上籠罩上了一層霧,讓他的目光也顯得朦朧了起來:“沒有原文。”


    他微垂著眼:“我直接說給老師聽行嗎?”


    倪央微微皺了一下眉,然後點了點頭。


    倪央一直很喜歡許辭的嗓音,清朗得像是風吹一樣,在聽到許辭要直接念莎翁的句子讓她翻譯的時候,她其實有些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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