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實身體是挺好的……為老不尊之後逃跑起來這麽快……


    倪央歎了一口氣, 垂著眼皮:“我之後會去和顧教授解釋。”


    許辭眯了眯眼:“不必這麽麻煩。”


    倪央從他那扣子上撤下了手來,擺了擺手:“我的事情你先不要管。”


    許辭隻是笑笑。


    被老顧這一大斷, 倪央差點忘記了自己最開始想要做的是什麽,緩了一會兒, 才忽然想起來自己是得把挎包從許辭的身上給扒下來, 又抬起了頭。


    方才她已經拽住了那細細的帶子一次,帶子已經往下鬆了, 這次她往下拽挎包拽得輕輕鬆鬆的,很容易就把挎包拿到了自己的手裏。


    倪央拿著了包,轉身就走,察覺到許辭又跟了上來, 她咬著牙對許辭說道:“這兩天你不要來見我。”


    倪央需要一些時間, 靜一靜。


    她還需要一些時間,自己去找出許辭的身份。


    許辭說的話她已經不信了,別人說的也不信, 隻有她自己找出來的信息, 她才是信的。


    能在a大做教授的, 就算百度不出來, 那估計去幾個國內外知名的數據庫搜一搜許辭的名字, 也能搜到他之前發表的論文, 順藤摸瓜, 然後就能吊出來更多的關於他的信息。


    倪央平時懶懶散散的, 遇到了自己上心的事情, 倒是也挺有一套。


    但是讓倪央沒想到的是, 在她翻完了國內外的大小數據庫之後,有關許辭的信息和論文,一點都沒有。


    倪央沒有料到這個結果,在發現靠自己根本找不出來什麽之後,她決定來找人問一問。


    老顧是個很合適的人選。


    倪央打電話把老顧約了出來到學校周圍的一個茶樓,既想解釋解釋那天老顧誤會的事情,也想問問老顧關於許辭身份的事情。


    要是說許辭被劉慶宇叫做“許教授”,有幾個問題倪央心裏自己已經清楚了是怎麽一回事了。


    老顧喊許辭的學生,大概隻是因為許辭曾經被他教過。


    這點讓倪央心裏又有了新的疑惑,她想起了自己小時候曾經在她父親倪院長的嘴裏聽到過的那個名字。


    父親說過的那個許辭,會是他嗎?


    她認定了父親教過的那個學生現在已經人至中年,成家立業,甚至倪央的心裏還悄悄給人家刻畫了一個禿了半邊頭的形象,現在突然知道許辭不僅年紀尚輕,隻比她大了兩歲,容貌還格外清俊……


    這樣想想,倪央的心裏就愈發違和了。


    倪央很順利地把老顧約了出來。


    老顧本來就是個愛和年輕人打交道的性子,巴不得天天有人約他,在知道了倪央要約他的地方是茶樓之後,還一個勁兒地嫌棄這個地方不好,要換個地方。


    倪央讓老顧自己選地方,卻沒想到老顧直接把地方選到了一家快餐廳。


    到快餐廳倪央是沒什麽問題的,她不挑食,到哪兒都能找到可口的東西,她隻是擔心快餐廳的食物像是老顧這樣年紀大的人吃起來會不好消化。


    老顧顯然沒這個擔心,到了快餐廳大魚大肉地點了一堆,確認了是倪央會去買單之後,他還有點了一堆甜品和飲料。


    等著上菜的這會兒功夫,倪央啟唇說明了自己的來意:“顧伯父,我打擾你請你出來,是想解釋一件事情,再問您一些事情。”


    老顧素來喜歡倪央乖乖巧巧的模樣,聽見倪央軟甜的聲音他就笑了:“不打擾不打擾,央央要是願意每天都請老顧來這種地方吃飯,那我可會很高興。”


    “有機會會的。”倪央也是彎眸笑了。


    她又道:“我想先和您解釋一下,前兩天你看到的我站在許辭身邊……我們的關係,不是您想的那樣。”


    “知道知道。”見倪央提起了許辭,老顧臉上的笑意就加深了許多,“許辭是吧,他是個好孩子,合適的。”


    “???”倪央看,老顧根本是什麽都不知道好吧,“不是,顧教授,我是來和您解釋,我和他不是那種關係。”


    倪央臉皮薄,話說到這裏小臉兒就微微往下垂了垂,聲音也小了下去。


    和許辭怎麽樣,她沒想過,她現在這裏還有一筆賬沒和他清算清楚。


    那算清楚賬之後呢……


    倪央自己也說不清楚,她隻知道,她現在心裏頭,某種輕鬆感是要壓過了惱怒的。


    一時想不清楚的事情,倪央也是不願意費力氣想太久了,索性就不想了,先把心裏困擾她的那些事情都給解決掉就好了。


    老顧眯著眼看著倪央的神色變化,臉上笑意更濃,甚至一副看好戲的表情:“央央可不用瞞著老顧。”


    倪央有些無力:“我沒有瞞著您,顧伯父。”


    老顧擺了擺手:“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是說現在和他關係還沒定下來是吧?你別擔心,許辭的個性我清楚。”


    老顧忽然看向了窗外,目光裏多了幾分激賞:“這孩子想要的東西,我還沒見有他得不到的。”


    老顧又把頭轉了回來,衝著倪央笑了:“不過我看著是你在追他是吧,可能這小子現在還在耍傲嬌,沒答應,我看他那眼神,錯不了,他對你有同樣的心思。”


    老顧伸手,微微眯著眼瞧著桌麵:“要我看,你說這許辭傲嬌個什麽勁兒?他現在天天和我一個老頭子一塊泡在實驗室裏,最近出門的次數是多了點,但是比起別人來他還是太宅了,這實驗室裏除了我老顧,哪有什麽女人?央央你這麽好,這小子……”


    老顧敲擊著桌麵的動作忽然用力了一下:“央央你別擔心,等我提點提點許辭,你不會等太久。”


    老顧臉上的笑容忽然淡了淡:“畢竟這一等下去啊……可能就什麽都沒咯。”


    這話……越說越偏了……


    倪央覺得自己現在臉上燙的不像話,她說一句話,後麵老顧就有十幾句話在等著他,還越說越偏,什麽耍傲嬌,什麽她追他?


    她追他?怎麽可能?


    他們前不久之前還是老師和學生,就算許辭的學生的身份不知道是他出於怎樣的考慮虛構的,可是他們確確實實是做了一段時間的老師和學生的,她也一直把他當成了一個學生看——一個,比較特別的學生。


    倪央還是想和老顧解釋,但是老顧突然不說話了。


    他的神情在瞬間顯得有些傷神了起來。


    倪央還從未在老顧臉上看見過如此落寞的神情,隻是待她眨了眨眼之後,老顧的神情已然恢複如常了。


    老顧又恢複了那種玩笑模樣,對倪央笑著說道:“央央不要覺得不好意思,喜歡就是喜歡,藏著……藏著隻會錯過。”


    倪央徹底放棄要和老顧解釋這件事了。


    這時候服務員把老顧點的那些東西給送過來了,老顧兩隻眼睛都亮了:“我現在啊,這心態很年輕,身體卻跟不上了,看見了這些油膩的東西,想吃也不敢多吃,怕血壓血脂變高,今天和央央一塊兒出來,高興,多點了些,央央要是照顧我的身體,那得快些幫我吃點。”


    倪央笑容忽然軟了許多。


    老顧是很好的老顧。


    她在自己叔叔家住著的時候,心裏知道叔叔是她的親人,卻並未有著在家的感覺,甚至因為有施雲燾那樣的一個表哥在,過得提心吊膽的。


    但是在老顧身邊不一樣,老顧是她能信賴的長輩。


    倪央再一想方才老顧的話,老顧誤會雖說是誤會了,終歸出發點是好的,他在給她忠告,她還是該謝謝他的:“顧教授,您的話,我都知道了。”


    老顧微微挑了挑眉:“老顧我賭一個雞腿,央央想的事情都能成真。”


    他在接到倪央電話的時候許辭就在他旁邊,他可機靈,一邊打電話一邊偷偷觀察著許辭,這許辭旁些時候做研究的時候專注得不得了,聽見他在和倪央打電話,裝著一副在認真搞研究的樣子,實際上手上什麽動作都沒有,顯然是在偷聽。


    他這一生見過多少人,眼睛雪亮,許辭這樣,肯定也是上心了。


    倪央是他想要替老同事好好照顧著的孩子,而許辭,許辭算是他這輩子最得意的學生,這兩個後輩要是真的能走到一塊兒,那他老顧最是高興!


    老顧想著,眼睛笑眸起來的縫兒越來越小了起來,眼角的皺紋也都堆疊在了一起,花白的鬢角在燈光下顯得十分慈祥。


    倪央知道老顧又是在說她和許辭的事兒了,笑容又有些尷尬了,卻又不願意拂了老顧的一番好意,咬了咬唇,又柔柔笑著說道:“好。”


    後來倪央和老顧在說話的時候攀談著有關許辭的事情,老顧挑著他想說的同倪央說了,倒是讓倪央知道了不少事。


    倪央這些日子目光裏的糾結越來越清明,許辭的底兒她差不多已經都知道了。


    她之所以在網上找不到任何許辭寫過的論文或者發表的學術成果,隻是因為許辭在發表東西的時候,用的名字從來都不是許辭。


    這人低調得要命,就怕有誰知道了他的名字,慕名而來打攪了他的生活。


    但是倪央想了想,覺得老顧的話很不對勁。


    老顧說許辭活得和個原始人一樣,雖然也迷電子產品,但是生活方式絕對不像是一個現代的小青年。


    用老顧的話,他七老八十了,還會先熬個夜然後保溫杯裏泡枸杞,而許辭卻活得和個鍾表一樣,每晚到點必睡,要命的是早上不用鬧鍾就能準點起來。


    還有,許辭很怕麻煩。


    ……既然他怕麻煩,那他怎麽突然就跑進她的世界裏惹是生非了?


    不對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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