騰地一下,朱晟從座位上站起身來,他走出去一看,來人果然是呂威。


    “喲,我還以為自己聽錯了,原來真的是呂二。稀客稀客!”朱晟感覺自己渾身的血液都衝到了頭頂,這人從小到大就喜歡跟自己搶東西,現在亦是如此。


    飯廳內,常桑聞言搖了搖頭。隻要一看到呂威,朱晟就像是一隻鬥誌昂揚的公雞。


    她淺淺地喝了一口王大廚昨夜熬製的梨膏泡成的漿飲,酸甜可口,唇齒留香。


    院子裏,司馬邵元沒想到朱晟一大早又跑了過來。他不動聲色地看了一眼呂威,隻見他完全不同於那日在蹴鞠場上見到的蠻橫囂張,而是頗為淡定。


    轉念間,司馬邵元便對鄚州城的兩大公子有了個初步的定位。


    朱晟可結交,至於呂威,還是保持距離得好。


    “朱晟,敢情這四方旅舍就隻有你來得?我不許來?司馬公子,等我安排人回店裏給你取一個武器架子來。”呂威輕笑著睨了一眼朱晟,他還真當自己是這裏的主人嗎?


    “還是呂公子周全。這邊請,我讓廚師打包一些他拿手的吃食方便你帶回去。”司馬邵元伸出右手,做了一個請的姿勢。


    整個對話過程中,常桑坐在飯廳一動不動,她懶得出去應付。


    “氣死我了!”朱晟回到飯廳拂袖跪坐,好好的心情因為看到呂威和司馬邵元的接近變得複雜起來。


    還好,常公子是站在他這邊的!


    “你怎麽總是拿別人的錯誤來懲罰自己?你越是不開心,呂威就越是得意。這麽簡單的道理,你仔細想想。”常桑本是不願意開口,可朱晟到底還是個少年,心地也不壞。


    朱晟突然愣住了,常桑所言之理不像是家人口中的聖人哲理,他一聽心裏暖烘烘的。而且,他是站在自己的立場說話,說的也非常有理。


    “在你看來,我是不是又蠢又衝動?”朱晟頹廢地低下頭。


    難得鄚州小霸王的耳朵耷拉下來,被朱家人看到恐怕會大吃一驚。


    常桑笑著說道,“你可曾是生下來就會說話?天生就會識字?你回頭看五歲的自己,覺得如何?目光向前,生活向上,不逞一時之快。”


    朱晟一路沉思著回了朱家,路上碰到大哥招呼他,他也沒聽見。


    “阿晟,阿晟,你怎麽了?誰欺負你了!”朱潛一把拉住四弟的胳膊,關切地問道。


    “哦,大哥。我沒事,誰敢欺負我。我在想事情,等我想通了告訴你。”朱晟抬頭看了大哥一眼,繼續往裏走。


    朱潛把弟弟的隨從留了下來,“發生了何事?”


    “公子去了一趟四方旅舍,在那裏碰到了呂家二公子。”隨從恭敬地回答道。


    揮手讓隨從離開,朱潛琢磨是不是讓人打探一下,這四方旅舍的新主人到底是什麽來頭。這幾日被弟弟掛在口中念叨,很是推崇。


    四方旅舍中,常桑圍著司馬邵元買回來的武器轉了幾圈,摸摸盾牌,在看看青銅劍。放在後世,這些可都是價值連城的文物。


    “這些東西一共花了十兩黃金。”司馬邵元沒想到這個時代的武器竟然如此昂貴。旅舍一個月的純利就這樣被他揮霍掉了。


    “不貴不貴,買得值當。”常桑轉念一想,武器製作、買賣可是一個相當暴利行業,比珠寶還賺錢。


    “呂家經營著武器鋪、鹽鋪、藥材鋪,這些行當看似普通,內裏的水深著呢。我的意思,還是和呂家保持距離得好。”司馬邵元現在已經習慣了有什麽事都跟常桑商量。


    他們說話的時候,下人自覺地離得遠遠地。一般有一個人候著就行,其他人自覺去旅舍前堂幫忙。


    “這些事你看著辦就好。這裏什麽都好,就是信息傳遞太慢。你有沒有想過,物流是一個很好的切入點。”常桑這還是自從穿越以來,第一次提出自己的意見。


    她閑著並不代表她沒有思考。人呐,吃飽喝足睡夠了,總也要活動活動腦筋。


    鹹魚不是混吃等死的代表,那樣貶低了鹹魚的價值。


    司馬邵元點了點頭,常桑給了他新的啟發,他得回去好好做個計劃。於是,司馬邵元拿著他自製的碳筆回房開始寫寫畫畫。


    旅舍所有的人都在忙,好似隻有她無所事事。常桑在店裏轉了一圈,來到廚房。


    “公子可是餓了?”王大廚這會兒正好不忙,看到常桑他連忙擦了擦手上的水。他正在處理常桑從村子裏帶回來的蔬菜。他有一個大膽的想法,把這些蔬菜烤製成菜幹,冬天用開水一泡,還能多個花樣。


    常桑臉上的表情一頓,自己這麽像個吃貨?


    “沒,我就是過來看看。上次說的改造弄好了嗎?”常桑看了一眼堆在角落裏的果子,突然萌生了一個想法。


    領導重視自己的工作,王大廚連腰都挺直了幾分,“回公子,今天剛剛改造完。您請看,這個烤箱、這個平底鍋、這個鍋鏟……都是今天送過來的。”


    常桑也不懂具體的操作,她隻能憑自己的想象說說看法,“今天的豆漿很好喝,你有沒有想過把它做成豆花,或者說豆腐、豆腐幹、豆腐皮。我這麽說,你可以理解嗎?大米可以做成米飯,還可以磨成米粉做米糕,弄成米漿也行。你可以把食材轉化成很多種其他形態。”


    “失敗了沒關係,你大膽的嚐試。今天的果子膏就是這類似的開發,你已經做得很好了。何不試試把果子做成果酒?跟糧食酒的發酵是一個道理。”


    留下沉思的王大廚,常桑走出了廚房。


    她也就是嘴上說說而已,真讓她自己來做,恐怕鹹魚本質就要暴露了。


    常桑路過前院,發現秦舍長正在專心研讀自己昨日給他的書籍,連她靠近都沒有發現。


    “咳咳。”


    秦緩抬頭看到常桑,立刻站起身來將竹簡合攏,“公子,屬下不應當在當值期間沉迷書卷,今日是我不對。”


    “嗯,那就罰你一個月的月錢吧。”常桑突然想試試秦緩的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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