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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溫淺很快到了傅家老宅,傅家一大家子看著她的眼神都很微妙。


    畢竟三年前她的出走早已傳出來各種說法, 傅家人幾乎都被明裏暗裏問道過, 你們家傅正延新娶的太太溫淺是不是失蹤了?


    她乖巧地向大家打了招呼,在傅正延旁邊落座, 而傅正延自始至終都沒有看過她。


    他在心裏想著, 溫淺要是還像以前一樣每次來老宅吃飯都要在桌子下麵偷偷去抓他的手,他絕對會狠狠甩開。


    結果,溫淺似乎也沒看到他一樣,跟爺爺說了幾句話,又跟他媽何翠雲說了幾句話,飯桌上氣氛竟然有些和諧。


    何翠雲笑眯眯的:“淺淺啊, 回來就好, 你跟正延年紀也不小了,也該要個孩子了。”


    聽到這話溫淺還沒什麽反應呢, 傅正延眉頭一皺:“媽, 我現在不打算要孩子。”


    何翠雲壓根沒搭理他,吩咐傭人給溫淺再盛一碗湯。


    傅正延真不明白, 傅家人到底喜歡溫淺哪裏?他側頭用餘光打量著溫淺,笑得恬淡柔和, 看著舒服的很。


    嗬嗬,她舒服了,可是他不舒服。


    傅正延微微偏頭低聲說:“一會你來跟爺爺說離婚的事情, 告訴他我們已經談好協議, 一個月之後離婚。溫淺, 你最好識相把錯誤都攬在你身上。”


    溫淺一愣,不甘示弱地低聲說:“我有什麽錯?離婚是我們感情不和,何必鬧得雞飛狗跳?”


    傅正延扯了扯領帶,嘴角勾起一抹笑:“還想離婚嗎?”


    溫淺點頭:“想。”


    “那你錯了嗎?”


    這人……溫淺咬咬牙,跟小人沒什麽可說的,反正都要離婚了,在傅家人麵前也不用太在意形象,那就算她錯好了!


    吃過飯,溫淺跟傅正延被叫進了爺爺的書房,爺爺認定是傅正延對溫淺不好,從抽屜裏拿出來一隻精致的紅木盒子:“淺淺,這幾年是你受委屈了,這是爺爺歡迎你回來的禮物,看看喜不喜歡。“


    溫淺安靜地站在那裏,看著滿臉笑意的和藹老人,心裏有些不忍,但不忍又能如何,傅家不是她該留的地方。


    “爺爺,其實,我想跟您說的是,我們打算離婚了……”


    爺爺一頓,臉上的笑容漸漸淡去,但轉而又笑了起來:“我知道,淺淺,你心裏委屈,從前就老是你主動對正延好,正延這個豬腦袋不知道疼媳婦。你放心,從今以後他都改了,這幾年我可沒少罵他!你們倆啊,以後就好好過……”


    溫淺硬著頭皮說:“爺爺,可是我不喜歡他了,是真的不喜歡了……”


    爺爺這下再也沒有笑得出來,他忽然有些神傷,如今溫淺跟從前的樣子的確不太一樣了,她從容淡定,在長輩麵前溫和有禮,說出的話也很得體。


    不像從前的溫淺,吃個飯眼睛還老追隨著傅正延,別人問她話她都紅著臉去征求傅正延的意思。


    也許,這就是不在乎了,不喜歡了。


    傅爺爺眼神複雜地看著溫淺,再看看傅正延,他覺得這些年輕人真是不懂得珍惜。


    “如果你們真的決定要離婚,那就等半年之後再離,假如半年之後你們還沒有改變主意,那我就同意。”


    傅爺爺有些失落,在做最後的堅持。


    傅正延立即看向溫淺,溫淺咬咬牙,半年?那不可能!


    她脫口而出:“爺爺,我查出來不能生育,如果您不讓我們離婚的話,我要求拿到傅正延名下一半的財產,否則我下半生不能安心。”


    旁邊的傅正延眸子一冷,他不知道溫淺說的是真心話還是假話,隻下意識地覺得,這個女人果然不是什麽好東西!心裏念著他的財產!


    而傅爺爺忽然間看著溫淺的眼神變得犀利了許多,他傅家對女人不薄,但最忌諱的也是女人利用婚姻覬覦傅家的財產。


    傅爺爺的手指微微縮了起來,目光深沉:“溫淺,沒想到一別三年,你已經是這樣的孩子了。既然你們過不下去了,那你們自己解決吧,我老了,管不了這些事情了。”


    說完他擺擺手讓溫淺跟傅正延出去,溫淺卻又說:“爺爺,離婚我不要求其他的,隻希望我可以帶走當初我的嫁妝,其他的什麽都不要,假如您沒有意見,我希望明天就可以去跟他辦離婚手續。”


    傅爺爺點頭:“我要休息了,你們出去吧。”


    溫淺心中大喜,跟著傅正延走出老宅大門,她愉快地看著他:“明天上午九點,民政局門口見。”


    外頭下雨了,滴滴答答的雨打在庭院中的芭蕉葉上,傅正延背著手筆挺地站在廊下,他輕笑:“溫淺,想套路我,你還嫩了點。”


    溫淺瞪著他:“你什麽意思?你難道連你爺爺的話都不聽嗎?”


    她站在他幾步遠之外,瘦得楚楚可憐,長發被風微微吹起,裙子包裹著凸凹有致的身材,看起來跟從前那個老是可憐兮兮粘著他的作精兒真是完全不一樣了。


    傅正延走過去,一把扣住她的下巴:“想知道這些年你到底虧欠了我些什麽東西嗎?我來告訴你。”


    他把溫淺拖進自己的車裏,再上了駕駛座,車子飛快地駛離傅家老宅。


    目的地是傅正延現在住的別墅,溫淺再次來到這個地方,隻覺得空曠而又寂寥,傭人也不知道都去哪裏了。


    她站在客廳裏,微微有些冷,傅正延上樓,拿下來一隻文件袋,直接摔在了她麵前。


    文件袋被甩開,裏頭散落出來許多東西,有照片有報紙,溫淺一一撿起來看了看。


    那上頭的內容無一不是關於傅正延跟溫淺的,但所有的東西都是在猜測傅正延是個怎樣狠厲陰毒的人,有人猜測他殺妻,出軌,也有人猜測他是個變態狂,把新婚妻子碎屍,還有一張新聞圖,是溫知行毆打傅正延的照片,雖然隻是抓拍的瞬間,但也看得出來溫知行是下了狠力氣的。


    一張一張,看得溫淺皺起眉頭,這些網友都這麽閑的嗎?全部編得有鼻子有眼的!


    “我傅正延的名聲早已壞在了你的手裏。溫淺,你覺得你有資格這樣輕鬆走掉嗎?”


    溫淺其實也覺得抱歉,她深吸一口氣:“那你希望我怎麽彌補你?無論我做什麽,這些事情都已經發生了,我可以做一個聲明,澄清你的為人,但我覺得,我們沒有必要在離婚這件事上糾纏。”


    說到離婚,傅正延更加生氣了,他猛地站起來。


    “溫淺,你還記得你為什麽要跟我結婚嗎?”


    溫淺當然記得,她諷刺一笑:“因為喜歡你啊。”


    傅正延見她雲淡風輕的樣子,更加惱怒:“你的喜歡就這麽不值錢?喜歡著喜歡著就不喜歡了?”


    溫淺瞧見他的樣子,心裏更無奈,她有些累,往沙發上一坐,撐起下巴看著他:“那你希望我怎麽樣?不喜歡就是不喜歡了,何況我們互相不喜歡,不是扯平了嗎?”


    傅正延眼神陰翳,有些咬牙切齒:“我傅正延是你想喜歡就喜歡,不想喜歡就不喜歡的人嗎?”


    溫淺伸了個懶腰:“是啊。”


    傅正延:“……”


    他指了指大門:“滾出去。”


    他的言行實在是有些奇怪,跟他一貫的作風完全不同。


    “正延,溫淺已經走了,她都能放棄所有財產而跟你離婚,你應該知道她的性格。我很想問你一句,你是不是還愛她?所以才會做出這麽無聊的事情。傅正延,現在的你跟個小學男生沒有什麽區別。”


    傅正延下意識地否認:“嗬。溫淺這人,你不了解。”


    她這種虛榮而愚蠢的女人,沒有人比他更了解。


    “我覺得她很好,正延,你不願意幫她,我會幫的。”


    趙元書把電話放下,決定用自己的人脈幫助溫淺。


    而傅正延看著手裏的手機,腦海裏回想起來趙元書的話。


    “你現在像個小學男生。”


    “你是不是還愛她?”


    胡說!他對溫淺就連一點喜歡都不曾有過,怎麽會愛?


    但下一秒,傅正延又想起來趙元書說的,假如自己不幫溫淺,他就要幫了。


    嗬嗬,傅正延抓起自己的衣服和車鑰匙,大步離開了辦公室。


    溫淺跟趙元書告別之後,直接回家了,她打算假如行業代碼證遲遲辦不下來的話,直接舉報質監局的人,這樣濫用職權的人,如果還坐在原來的位置上不知道會禍害多少人。


    現在是媒體時代,假如這些人被網友曝光,熱度一旦上來,隻怕質監局的人求著她刪除網上的資料,還會加速幫她辦事。


    溫淺打算明天再去一趟質監局,到時候帶上錄音筆,悄悄地把那些人敷衍不負責任的話給錄下來。


    她正坐在電腦旁做甜品店的設計圖,念念忽然穿著小拖鞋啪嗒啪嗒地跑了過來,順著她的腿爬到她懷裏。


    念念用胖嘟嘟的臉頰蹭蹭溫淺的下巴:“媽媽,你喜歡念念嗎?”


    溫淺點頭,把她抱在懷裏,香軟嬌嫩,真是世上最可愛的小肉團子。


    “當然喜歡了,媽媽最喜歡的就是念念了。”


    念念笑得甜極了,小手抱住溫淺,奶聲奶氣地哀求:“那念念想吃奇趣蛋可以嗎?”


    溫淺沒有料到這小孩套路這麽深!她無奈地揉揉念念腦袋:“一定要吃嗎?”


    念念點頭:“嗯!吃了奇趣蛋,念念就很乖!”


    其實平日裏念念都很聽溫淺的話,不讓吃糖也就乖乖放下,但今天早上念念有些發燒,這會兒才退燒沒多久,看著她粉嫩的臉頰,溫淺心疼地捏捏:“那媽媽幫你出去買。”


    她讓家裏保姆照看念念,親自出門去買奇趣蛋,另外打算親自選些新鮮的蔬菜給念念做頓好吃的。


    雖然溫家有保姆,可是很多時候她還是習慣了依靠自己。


    溫淺去小區門口的超市裏買了兩隻奇趣蛋,又買了些蔬菜水果,剛提著走進小區,一輛黑色車子緩緩經過,降下了車窗。


    傅正延沒想到這麽巧,在小區門口就遇到了她,原本還在想著怎麽跟溫淺說,看到溫淺的一刹那,裝逼屬性自動開啟,他麵容冷淡,看都不看溫淺。


    溫淺一怔,傅正延怎麽會在這裏?


    他倆離婚了,沒什麽好說的了,上什麽車?


    她提著東西轉頭朝綠化叢中鵝卵石小道上走去,傅正延見沒動靜,轉頭一看,這個女人竟然當沒看見自己,直接走了!


    他深吸一口氣,打開車門走下去,追上去一把拉住她胳膊:“溫淺,我剛剛跟你說話你沒有聽到嗎?”


    溫淺回頭看他:“什麽事?”


    傅正延壓著心裏的不爽:“車上說。”


    溫淺:“抱歉,我不想上你的車。”


    傅正延:“……”


    他怎麽發現溫淺這個人越來越難以溝通!


    “我跟你談談你最近申□□件的事情,我有個高中同學是質監局的副局長,如果你需要的話我可以考慮幫你。”


    溫淺是穿著居家的衣服出來的,她站在一棵香樟樹下,紮著馬尾辮,麵龐白淨眼睛幹淨澄澈,身上一陣清淡的香氤氳在空氣中,像一株初開的花,看著柔弱而又美麗。


    傅正延看著她,莫名又平靜了下來。


    “不用考慮了,我不需要你幫我。”溫淺再次打算離開。


    傅正延不信:“為什麽?你以為我不幫你,你能辦的下來這個證件?”


    溫淺想到質監局的副局長是傅正延的同學,那麽自己□□被一拖再拖,隻怕是跟傅正延脫不開關係,這個人簡直喪心病狂。


    她鄭重對傅正延說:“為什麽辦不成?我材料全部齊全,還辦不成的話隻能說是質監局的人辦事不利。我已經搜集到了他們瀆職的證據,你放心,你的那個高中同學隻怕很快要倒大黴了。”


    見溫淺口出狂言,傅正延嘲諷一笑:“你以為你能輕易對他怎麽樣?你溫家在政界沒有什麽關係,你這樣做隻會給溫家惹來麻煩。”


    溫淺笑了:“那是你低估了現在互聯網的威力,假如這件事在網上發酵起來,倒黴的是誰,我想你應該也清楚。”


    傅正延忽然有些慌,他同學好心幫自己辦事,結果要被溫淺捅到網上?


    這怎麽行!


    現在輿論的確很可怕,假如這樣的事情在網上發酵起來,對他高中同學的確是很不利的。


    “溫淺,你不能這麽做。我現在帶你過去找他,你要的證件很快就可以辦下來。”


    溫淺不耐煩:“憑什麽啊?他們為難我,我就得受著?我跟你沒什麽好說的了,拜拜。”


    眼見著溫淺要走,傅正延實在沒有辦法,隻得再次拉住她:“好,就算我求你,我求著幫你去□□,怎麽樣?我跟你保證,你現在跟我去一趟質監局,證件很快就下來了。”


    溫淺簡直想大笑,這人也太威脅了!她閑閑地說:“那我考慮一下吧,既然你都求我了,我也不能不給你麵子呀。我考慮好會給你答複的。”


    她說著還是要走,傅正延幹脆跟著她:“我跟你一起去你家,等著你考慮。”


    溫淺怎麽可能讓他去溫家,念念還在家裏等著自己呢!


    反正她本身也是要□□的,幹脆現在就跟他去一趟好了。


    “那我考慮清楚了,走吧,我的資料已經提交好幾次了,他們那裏都有檔案,我現在跟你過去。”


    兩人坐了傅正延的車,很快到了質監局,傅正延的高中同學杜應山親自招待他們,聽說是來谘詢溫淺□□的事情,趕緊看了傅正延一眼,他記得是傅正延要求一定要拖住溫淺的。


    傅正延立即坐直了懟他:“你看我幹什麽?你們這些政府部門的人做事一向拖拉,這種證件難道不是很快就可以辦好了。”


    杜應山在心裏罵了mmp,麵上依舊笑嘻嘻,讓人領了溫淺去辦事,溫淺剛出去,他就朝傅正延呸了一口:“你小子行啊!為了個女的把我使喚的跟個孫子似的,還要我背鍋?說,這什麽時候泡到的?你高中的時候可都是那些女的套路你,什麽時候也沒見過你為了誰這麽費心呀!”


    傅正延麵色平靜:“她不一樣。”


    杜應山笑的很淫/蕩:“哪兒不一樣了?傅大總裁,你這話很有深意呀。”


    傅正延哼了一聲:“她是我合法妻子,你這種浪人怎麽懂?”


    他倆還在互相擠兌,溫淺回來了,有人辦事效率就是高,外頭那些人得了杜應山的吩咐,對她態度好極了,告訴她三個工作日內這個證件就可以寄出了。


    “謝謝你啊杜先生。”溫淺笑眯眯地看著杜應山,雖然心裏其實有些看不上杜應山這樣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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