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影向陸賢大概說了說他們此次在陸家鎮的經曆,陸賢還未從自己身份被發現慌張中回神, 正泉宮已經近在眼前。


    “等, 等等, 卓大人,我們現在這是要去見.....太後娘娘?”陸賢小心翼翼地問道。


    “是,剛剛我不是說了, 想讓你幫我們一個忙。”卓影在正泉宮外站定,又想了想措辭,這才開口道,“其實是聖上將我封為貴嬪, 我們擔心太後娘娘一時接受不了,這才請你來幫忙。太後娘娘一直十分掛念母家,若是知曉有你這個侄兒在宮中,想必會十分高興。”


    卓影說起封貴嬪時的語氣太過自然,甚至帶著幾分愉悅,顯然不是被逼迫。陸賢腦中“嗡”的一聲, 整個人呆立在原地,也不知現在是該先害怕自己馬上要以這種身份見太後, 還是該震驚這深宮中自己最敬畏的兩人竟然是一對。


    卓影伸手在他麵前晃了晃, 見他真被嚇傻了, 毫無反應,隻好又道:“你先在這冷靜一會兒吧, 我進去看看。”


    邢辰牧在裏頭也不知跟太後說得如何了, 卓影有些心急, 沒等陸賢反應已經在一眾宮女探究的目光中走到屋前,對守在外頭的嬤嬤道:“我想入內求見太後娘娘,勞煩您通報一聲。”


    太後身邊的人對卓影自然都不陌生,尤其今日得到他被封為貴嬪的消息後,對他更加不敢怠慢,立刻揚聲替他道:“太後娘娘,卓大人求見。”


    “讓他進來。”太後的聲音從門那頭傳來。


    卓影入內時,太後眼眶還微紅著,手中拿著他們從陸家帶出來的那封信,邢辰牧與邢辰修坐在她身旁。


    卓影走上前跪地行禮,太後低頭將他上下打量了一番,也未讓他起來,隻是道:“卓大人好大的本事,竟請來哀家父母來替你說情。”


    卓影垂著頭,仍是恭敬的態度:“屬下不敢。”


    見太後似乎沒有讓卓影起身的意思,邢辰牧皺眉,正要開口,邢辰修給他使了個眼色,他隻得又將到嘴邊的話咽了下去。


    太後將兩兄弟的動作看在眼中,拿手絹擦了擦眼角:“聖上如今真是大了,知道怎麽對付哀家,聖旨都下了才將人帶到哀家這裏,這是怕哀家會吃人還是怎麽的?”


    “兒臣知錯了,母後您莫氣壞身子。”邢辰牧這次未再猶豫,起身走到卓影身旁陪著他跪下。


    “聖上可別,你可是一朝天子,九五之尊,你這一跪,哀家受不起。”


    “跪父母長輩,天經地義,母後自然受得,自然受得。”邢辰牧直直跪著,見一旁卓影垂著頭,看不清表情,也不知是不是嚇到了,有些心疼,不著痕跡地向他那頭靠了靠。


    太後裝作看不到兩人貼在一塊的手指,咳了一聲,繼續道:“我看信裏父親說這孩子長得招人疼,怎麽哀家就隻見著一張麵具呢。”


    這次一旁圍觀的邢辰修沒忍住,“噗”地笑出了聲。


    太後這哪是真跟邢辰牧生氣,這分明就隻是在耍小性子,覺得自家兒子與她不親了。


    這事邢辰修想明白了,邢辰牧又怎麽會想不明白,太後軟軟地瞪了邢辰修一眼,再轉回頭時就見邢辰牧已經替卓影摘了麵具,道:“此事是兒臣疏忽了。”


    “行了,都起來吧。”太後這才緩和了神色,又對卓影道,“抬頭讓哀家看看。”


    卓影起身抬頭,隻是不敢冒犯太後,仍垂著眼。


    太後見了他的長相卻是一愣,宮裏宮外皆傳影衛統領武功蓋世,為人鐵石心腸,冷若冰霜,她怎麽也沒想到對方竟是這般長相。


    太後不說話,卓影心中愈發得擔心,他一直覺得自己的長相與常人不同,明明已經二十出頭,卻仍像個十幾歲的少年,讓人看著怪異,此時也不知自己是否不招太後喜歡,臉色便肉眼可見地浮起幾分紅暈,看起來更稚氣了些。


    “這......牧兒,你該不會是怕哀家責罰,找了個人來假扮卓影吧?”半晌後,太後有些疑惑地看向一旁的邢辰牧。


    邢辰牧哭笑不得:“哪能啊母後,這真是卓影本人,不信你問大哥,大哥去年便見過了。”


    感覺自己今日純粹是來看熱鬧的邢辰修這一聽心裏更樂了,但嘴上還是幫著道:“卓大人真容確實就是這般......兒臣頭一次見時也有些吃驚。”


    邢辰修頓了頓,一時也沒想出該用什麽詞形容。


    卓影也沒料到太後會懷疑自己身份,憋了許久才紅著臉道:“要不屬下......出去給太後娘娘舞個劍吧?”


    “哀家隻是這麽一問,別緊張。”看了卓影這張精致漂亮又充滿稚氣的臉,太後倒真端不起什麽架子了,也終於明白為何自己父母會說這孩子招人疼,這可不就是招人疼麽。


    她想著便衝卓影招了招手:“來哀家身旁坐,讓哀家好好看看。剛剛嚇到了吧?別怕,哀家不是衝你呢,是氣牧兒什麽事都不告訴哀家。”


    “聖上是怕太後娘娘氣壞了身子。”卓影小聲替邢辰牧辯解,因著摘了麵具,雖還是清清冷冷的語氣,但不知怎麽的,聽起來就是讓人覺得溫順了許多。


    “哀家早先知道牧兒喜歡男人時氣也氣過了,罵也罵過了,經過了前些日子那場宮變,哀家就已經想明白,這人活一世,安康快樂才是最難求的,你看,修兒與衛將軍那事,哀家不也允了嗎?”太後笑了笑,示意邢辰牧也坐,過了一會兒目光落到卓影腰間那荷包上,“這就是母親贈你的那個荷包吧?”


    “是。”卓影趕緊將荷包解下來,雙手呈到太後麵前。


    “看來母親近些年身子不錯,這繡工可一點沒落下。”太後認出是自己母親親手所繡的,左右看了看,將荷包還給他,“哀家一時也不知你缺什麽,正好宮內有這麽對玉杯,是早年間先皇所賜,便贈予你吧。”


    太後讓邢辰牧重新替卓影帶上麵具,喊了人來,將那對通透的白玉杯拿給卓影,經過了之前那次,此時接了太後所賜之物,卓影便有些猜到了其中用意,朝邢辰牧看過去,邢辰牧含笑衝他微微點頭,他這才敢對太後道:“多謝母後。”


    “誒。”太後應了一聲,事到如今她是真不在意邢辰牧所愛之人是男是女,隻要這人待邢辰牧真心便好。


    卓影身手不凡,幾次救邢辰牧於危難之中,有他陪在邢辰牧身旁,太後也放心不少。


    “對了母後,我們此次來,還給你準備了一個驚喜。”邢辰牧說著看向卓影,卓影立刻明白過來,起身到外頭去喊還杵在原處的陸賢。


    屋內邢辰牧對太後稍稍說了說陸賢入宮的原委,等卓影帶著陸賢入屋時,太後已經有些急切地從椅子上站起來。


    “這就是賢兒?”太後沒忍住,眼角又有些發紅,“哀家聽大哥在信中提過幾次,隻是沒想到賢兒竟在宮中。”


    陸賢在外頭站了一會兒才剛冷靜下來,這一見太後如此激動,心中又忍不住緊張起來,還是在卓影的提醒下才想起行禮。


    “快起來快起來,你這孩子,入宮怎麽也不告訴哀家一聲,哀家可是你的親姑姑啊......這幾年一個人在宮中受苦了吧?”


    陸賢低著頭,有些不好意思道:“不苦的,卓大人很照顧屬下。”


    太後拉著陸賢寒暄,邢辰牧與邢辰修也陪著,正泉宮已經有日子沒這麽熱鬧了,太後心情格外好,留幾人在正泉宮用了午膳才讓他們離開。


    期間又說了些陸賢這些年的經曆,太後知道陸賢前陣子為了保護邢辰牧受傷,更是心疼,又轉頭囑咐卓影日後也要小心些。


    ###


    見時候不早了,邢辰修提出回府,邢辰牧便帶著卓影與他一道離開,留下陸賢陪太後用晚膳,出了正泉宮,邢辰牧對邢辰修道:“我們倆都忙,日後總算是有人能陪著母後了。”


    邢辰修也感歎:“是啊,想來你我二人盡讓母後操心了,我都不記得上次見母後這般開懷是何時。”


    提到這點,兩人心中都有愧疚,過了一會兒邢辰牧才道:“對了,陸賢之前受了重傷,如今雖已經痊愈,但不適合再待在影衛軍中,阿影出宮前便與你家那位提過,要將他調入錦衛軍,你回去幫著催催,軍中有什麽空缺盡快報給兵部吧。”


    如今的錦衛將軍衛衍和邢辰修是一對,倒是替邢辰牧省去不少麻煩。


    “行啊,我回府便問問阿衍。”邢辰修絲毫不避諱兩人已經住在一起的事實,提起衛衍,眼中全是柔情蜜意,“沒什麽事我就先告退了,再不回去阿衍該等急了。”


    直到邢辰修離開,卓影還有些恍惚,沒想到太後就這樣輕易接納了他,到如今他甚至還記得當初天太後為了這事與邢辰牧鬧得多僵,連邢辰牧生著病求她,太後也未曾鬆口。


    像是看出他的心思,邢辰牧攬過他的腰:“我們阿影可真是人見人愛。”


    “哪有......”附近還有許多影衛及宮女、太監跟著,卓影有些不好意思,想掙開邢辰牧的手,邢辰牧卻摟得更緊了些,他隻好求道,“聖上,大家都看著呢。”


    邢辰牧揚了揚下巴,故意提了聲音:“看著怎麽了?朕摟自己的愛妃難道還不行了?”


    卓影臉上發熱,但也隻能由著對方。


    而邢辰牧呢,見卓影無奈的神色不僅沒半分收斂,還刻意未乘龍輦,一路摟著卓影從正泉宮走回承央殿。


    邢辰修那頭可是還沒娶到人呢,他好歹已經將卓影納入後宮,怎麽說也快了對方一步。


    邢辰牧越想越開心,恨不得讓整個皇宮都知曉如今卓影如今是他的貴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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