攝政王讓人綠了,這個堪比世界末日來臨的消息風一般的席卷整個京城,街頭巷尾茶館酒樓都在議論此事,僅僅一日,全京城皆知攝政王頭頂一片草原。


    寵妾嫁人了,男寵和人睡了,攝政王的坎坷情路讓路人都不禁為其掬一把同情的淚,外人都道:別看王爺威風凜凜牛掰的不得了,其實他八字缺愛,命裏克妻,注定一生孤獨終老。


    外麵謠言四起,什麽天煞孤星,造孽太多,和尚道士批命,各種版本的‘攝政王情路史’傳的漫天飛,而白岐卻一無所知,隻因他又病了。


    攝政王府,芙雅園的臥室中斷斷續續傳來咳嗽聲,大夫們來去匆匆,藥味彌漫在園中每一處角落,下人們守在屋裏屋外嚇的大氣都不敢出一下。


    青羅帳後,白岐虛弱的躺在床上,臉色蒼白,喉中時而溢出幾聲咳嗽,整個人仿佛風中一根枯葉,好似隻要風再稍稍大一點便會折斷一般。


    “王爺內傷未愈,且又時常憂思,勞累過重,若再不仔細養著隻怕……”所有大夫都把話在後半句上停頓住了。


    管家眼神陰暗,“下去吧。”


    在眾大夫惴惴不安的告退後,管家用眼神衝一旁的侍衛示意一下,侍衛頷首會意立即跟上前去。


    “肖管事。”一個下人匆匆跑入園中,刻意壓低嗓音說,“柳姑娘鬧著要見王爺。”


    管家聞言擰眉,眼中滿是反感和嫌惡,“攔下她,在王爺未病愈前不許她出沁蘭苑半步。”


    “讓她來。”白岐的聲音伴著嗽聲從屋內傳來。


    管家張嘴欲言又止,抖著唇角千萬句的苦勸最後隻剩一聲歎息,“是。”


    柳芫大步流星的闖入芙雅園,可在看見青羅帳後病怏怏的白岐後,一腔痛恨和憎惡瞬間被訝異替代,‘他怎地病成這樣了?’


    柳芫對‘聞人仟’的印象還停留在初遇時的風華絕代,強迫她目睹程盟主一門被屠時的狠辣,平日裏強迫她時的可惡,如今‘病若膏肓’的他是她從未見過的。


    ‘是那日的刺殺。’柳芫記起那日王府進刺客,她有意尋死而他卻替她擋下致命一劍,原來,傷的這般重嗎?


    “尋我何事?”白岐表情平靜的問。


    白岐清冷的嗓音喚醒陷入回憶的柳芫,她當即斂起剛冒頭的憐憫冷下臉說,“當日錯全在我,霍淵是無辜的。”


    “在你眼中,本王手下的人命有幾個是罪有應得的?”白岐反問她。


    “你……”柳芫吵架永遠吵不過白岐,因為白岐所做的一切都自認是理所當然。


    “柳芫,那日本王說了,恃寵而驕不是好習慣。”白岐毫無情意的眼神冰冷的讓柳芫有點膽怯。


    柳芫雖膽怯,但自尊又不準她向白岐低頭,她梗著脖子拔高聲音喝道,“你若厭煩了我何不殺了我,或者放我出府,何必留下折磨我!?”


    “本王偏要留下你折磨。”病痛和霍淵小崽子的離開讓白岐的心情糟到極點。


    屋內的爭吵讓守在屋外的管家忍無可忍的走了進來,他首次不聽命令直接衝柳芫低喝,“柳姑娘,王爺病著需靜養,請你離開。”


    “他都未趕我,你一個奴才插什麽嘴?”柳芫顯然是在遷怒於他。


    “我最近不想再見她。”這時白岐開口替自己的人撐腰了。


    肖管家一怔,繼而眼中閃過抹笑意,但隨即又快速斂回笑恢複冷麵看向柳芫,“柳姑娘,請!”


    柳芫又羞又惱,在離開前口無遮攔的留下一句,‘你如今這幅病弱模樣,還有幾日可活!?’


    柳芫氣衝衝的走了,管家麵色陰下,眼中的怒意幾乎要爆發出來,平日裏即使他再不喜柳芫但因王爺喜歡她他才不難為她,如今她愈發放肆,的確該敲打敲打了。


    柳芫走後,白岐靠在床邊立即嘔出一口血,跟著便是劇烈的咳嗽,管家焦急的欲喊大夫卻被攔下,白岐明白即使叫來大夫也無用。


    ‘本上神自打出了娘胎就沒這麽窩囊。’白岐嘔著血忍不住爆粗口。


    ‘吐血啥的,吐著吐著也就習慣了。’771語氣如常的回了一句。


    “王爺。”屋外傳來下人的稟告聲,“玄羅國使臣送來一樣東西。”


    白岐撐起身體用帕子擦擦嘴,又用管家端來的水漱漱口中的血腥氣,這才開口叫人把東西拿來。


    一個精巧的錦盒送入屋中,管家取來遞到白岐麵前,待白岐打開看見盒中的雪斑白琥玉時驀地一愣,771也是一呆,什麽情況?


    前幾日鳳宇明還把此玉看的跟寶貝似的,死活不肯相讓,今日怎地……白岐有點懵,難不成他是磕到哪兒傷了腦袋了?


    “他也可憐本王?”這是白岐唯一覺得合理的原因,得知他被綠了鳳宇明因憐憫他才獻玉給他。


    白岐琢磨半天最後索性不再去管鳳宇明獻玉原因,轉而吩咐管家,“把城外的埋伏都撤回吧。”


    “是!”管家應了一聲。


    白岐把玩著雪斑白琥玉半天,跟著叫了一聲“荀良。”


    來去無影蹤的暗衛荀良現身,白岐沉吟片刻遲疑的開口問道,“霍淵小崽子現在走到何處了?”


    “已過陌城,再有五日便可到邊境軍營。”荀良回答。


    “一人在外不易,吩咐聞風閣的人多少照拂著點。”白岐吩咐。


    聞風閣是原身創建的江湖勢力,主要經營情報和暗殺生意,在江湖眾‘名門正派’眼中是不折不扣的歪門邪道,人人得而誅之的魔教。


    荀良還有一同胞兄弟名荀央,兩兄弟自幼跟著原身,一同被貶,一同征服暴.亂之地,在創下聞風閣後原身命令荀央留下管理,自己則帶著荀良回了京。


    荀良離開,白岐上下拋著雪斑白琥玉沉思,771看的焦慮無比,“你把它給我啊!”


    白岐垂眸看眼手中玉,再瞄眼急的快跳起來的771,嘴角頓時一揚,“叫爸爸。”這是他從它給的一本小說中看到的段子。


    “……”771。


    “善惡終有報,天道好輪回。”771幽幽的說,“爸爸,人太缺德會遭報應的。”


    “兒砸乖。”白岐滿意的拍拍它把玉遞去了,“爸爸是神,不怕遭報應。”


    下午,吐血吐累了的白岐正躺在床上小憩,剛有點睡意便聽見屋外園中響起聞人靜的大嗓門,吵吵聲驚的窗口上籠中的鸚鵡蹦個不停。


    “聞人靜,看來你的確缺個夫君來管教一下。”白岐睜開眼語氣不快的訓斥。


    此時的白岐一身火紅單衣,烏黑的青絲散亂的披在身上,大敞的衣襟滑下半邊露出肌肉均勻的胸膛和削瘦的肩,聞人靜呆呆看著眼前這幅‘美人初醒圖’,鼻子驀地一熱頓時有液體流出。


    一個帕子從青羅帳後飛出砸在聞人靜的臉上,“擦一擦,髒死了。”


    聞人靜茫然的用帕子一抹臉,當看見白色帕子上麵顯眼的猩色時頓時臉臊的通紅,她竟然因看皇叔而流鼻血,真是丟死人了!!


    “你也是因霍淵而來?”白岐語氣平常的開口道出聞人靜的來意。


    聞人靜一怔,原本羞紅的臉火速降溫變得蒼白,她揪著帕子支支吾吾的問,“皇叔,霍淵……可是真死了?”


    “是。”白岐回答。


    “屍體呢?”聞人靜追問。


    “丟後山喂了野狗。”白岐說。


    “皇叔!!”聞人靜的聲音陡然尖銳起來,但隨著白岐一記冷眼,讓她又懨了回去。


    “霍淵他……他不是那種人,他嚴謹自律,不重女色,這其中可是有誤會?”聞人靜紅著眼眶苦澀著臉為霍淵辯解。


    “人即已死,其中是否有誤會還重要嗎?”白岐冷酷的仿佛沒有心一樣。


    若擱在以前,聞人靜早暗暗大罵他的無情,可自從宮宴上白岐為他舌戰古昇國使臣,她便認為皇叔是個麵冷內暖的人,難道霍淵真的……


    不,不可能的!聞人靜狠狠搖頭,霍淵不是那種人,即使皇叔真看見了什麽也定是有賤人勾.引的他。


    聞人仟雖三十好幾,但後院中卻並沒什麽雌性生物,除了……柳芫!想起這個人,聞人靜表情瞬變。


    見聞人靜的表情抽風似的來回變換,白岐扶額,自從他占用‘聞人仟’的肉身後不但要替他處理國事,還要幫他帶娃,聞人靜,聞人餘柏,這兩個小鬼一個比一個不省心。


    隱藏了自己的猜測,聞人靜又遲疑的開口“皇叔,霍淵的屍體……”


    “丟去已有幾日,估計早讓野狗啃得骨頭都不剩了。”白岐涼涼的說。


    “……”聞人靜身體一顫,眼中頓時蓄起眼淚,雖然霍淵不識好歹對她無情,但一想到自己傾慕了那麽多年的少年慘死,她仍難掩心中悲哀。


    大顆的眼淚從眼中滾落,聞人靜捂住臉嚶嚶的哭出聲,跟著轉身跑出了臥室。


    迎麵被她撞的一個踉蹌的管家一臉懵,白岐無視管家的問號臉木然的仰躺在床上,‘桃花開的真旺盛啊,和那個人一樣。’


    白岐閉上眼,心中有點不舒服,自己的東西讓人覬覦著的感覺真的超不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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