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陳氏的臉色一下子變得極其難看,原本的得意消失的無影無蹤, 她死死的盯著那個女人, 周圍的人幾乎以為老陳氏會撲過去撕爛那人的嘴皮子, 卻見她冷笑一聲,卻是什麽都沒說轉身走了, 隻留下了一群麵麵相覷的人。


    等老陳氏走遠了,就有人開口說了:“你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趙老四的事情誰不知道, 這大過年的何必拿出來戳她的心。”


    那人自知失言, 但耿著脖子說道:“就許她戳我的心,不能我戳她的肺嗎,哼,咱們倆家還不是半斤八兩,誰也崩笑話誰。”


    那頭老陳氏臉色陰沉沉的回到家中,悶不吭聲的坐到了院子裏頭的板凳上,老趙頭知道她這幾天高興著呢, 見她臉色不對就問了:“阿福他娘,你這是怎麽了?”


    老陳氏抿了抿嘴角,好一會兒才開口說道:“我就是想起老四了, 這都三年多了也沒有個音信, 也不知道在外頭過得怎麽樣,有沒有餓著凍著。”


    提起一走就是快四年的四兒子, 老趙頭原本舒展的眉頭也皺了起來, 但他脾氣可比老陳氏硬多了, 冷哼一聲罵道:“為了一個女人要死要活的,老爹老娘也不顧了,就算回來我也得打斷他的腿。”


    老陳氏撇了撇嘴,不跟這個老頭子爭吵,隻說道:“他要是能平安回來,我也不管其他事兒了,兒孫自有兒孫福,人平平安安的最重要。”


    趙九福在旁邊聽著,也不免想起趙老四來,雖說趙老四在他一歲多的時候就離家出走了,但他畢竟不是真正的孩子,所以還記得趙老四拿著自己做的撥浪鼓,興致勃勃的逗他的模樣。


    因為家裏頭孩子的年紀差的大,雖說是同輩,但是在趙老大趙老二趙老三的眼中,這個年紀比兒子還小的弟弟,就跟兒子一模一樣。


    但是趙老四卻不同,他原本是家裏頭最小的孩子,雖說年紀也比趙九福大了許多,但他性格有些跳脫,對唯一的小弟弟也有分外的親近。


    可以想象如果不是當年的事情,在家中除了父母,趙九福肯定會跟這個四哥最為親近,這會兒聽老陳氏兩人提起,他忍不住問道:“爹,娘,四哥還是沒有消息嗎?”


    老陳氏微微歎了口氣,摸了摸他的頭發說道:“是啊,這狠心的小子一走就是這麽多年,還說什麽賺錢回來讓我吃香喝辣,娘這輩子啊,能再看他一眼就安心了。”


    趙九福握住老陳氏的手,安慰道:“娘,四哥這麽機靈,一定不會有事的,說不準他過幾天就會回來了呢?”


    老陳氏勉強笑了一下,心裏頭卻是不相信這話的,她看著幺兒擔心的眼神,隻得安慰道:“娘沒事,還是我家阿福怪,你四哥離家的時候你才一歲多,沒想到這麽些年過去了,你還能記得他,惦記著他,可見是個有良心的。”


    趙九福臉頰微微發紅,覺得在老趙頭和老陳氏的心中,自己怕是沒有一處不好的,一句話的事情也能掛鉤到品行上來,這親子光環濾鏡也不知道打了幾層厚!


    老陳氏也就是被人戳了一句,這才有些擔憂起來,不過她到底不是悲秋傷春的性格,很快就把這事兒放下了,一邊張羅著讓兩兒媳婦收拾家裏。


    趙九福見她緩過神來這才微微鬆了口氣,要知道前兩年的時候,一提起四哥的事情老陳氏都會忍不住哭,差點沒把眼睛都哭瞎了。


    一想到當年的事情,趙九福心中也有些憋氣,好好的親事沒成,最後兩家成了冤家不說,他四哥還一走好多年,實在是讓人邁步過去這道坎兒。


    古時候通信不變,許多人都是祖祖輩輩生活在同一個地方,趙老四離家之後,老趙頭也帶著其餘三個兒子出去找過一回,但就連人脈最廣的趙老二也沒出過縣城,自然是無功而返。


    趙九福也有些擔心那個喜歡把自己頂在脖子上亂竄的四哥,私底下偷偷問係統:“萬亨,有沒有什麽商品可以讓我找到我四哥的?”


    萬亨這次倒是沒磨蹭,很快回答道:“當然有,商品名:追蹤器,商品介紹:根據相同血脈,可以追蹤血緣親人,方圓五百裏之內有效。價格:100000積分”


    趙九福嘴角微微一抽,他要是有那十萬積分的話,買上一大箱的金元寶,到時候雇人出去找還更加靠譜一些吧,果然,關鍵時候是別指望係統能幫上忙了。


    趙九福拖著下巴坐在凳子上,在陽光下眯了眯眼睛,暗暗發誓還是得好好讀書,不為了係統積分,也得為家裏頭考慮考慮,他要是讀出一個名頭來,到時候別的不說,想找到四哥就容易多了吧,這樣爹娘也不用牽腸掛肚的。


    旁邊的老趙頭瞧著幺兒的模樣,忍不住露出一絲笑容來,這孩子大約是不知道,他皺著眉頭一副小大人的樣子,顯得原本的樣子越發玉雪可愛,這孩子也不知道像了誰,從小就白,也愛幹淨,完全就不像是泥腿子,一看就是讀書的料。


    趙九福可不知道他爹笑眯眯的看著他,又偷摸的給他帶上了許多濾鏡,他自己想的美滋滋的,抬頭就瞧見有人在門口探頭探腦的。


    鄉下人家,又是過年的時候,這時候除非全家都出了門,不然他們是不會關大門的,趙九福瞧著那人有些眼生,還以為是什麽遠方親戚,便開口問道:“請問找誰?”


    那是個滿臉滄桑的漢子,看著人高馬大的,臉上卻胡子拉渣的,不過身上穿著的衣裳倒是還不錯,至少沒有補丁,聽見趙九福的話,他露出幾分激動來:“你,你是阿福吧。”


    趙九福還沒把來人認出來,老趙頭卻蹭的一下站了起來,三倆步走到門口一看:“老,老四,他娘,咱家老四回來啦!”


    趙九福也立刻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看著眼前的人。在他的記憶之中,趙老四是個半大的少年郎,臉上也沒有胡須,身材也沒有這麽魁梧,“四,四哥?”


    老陳氏也已經從裏頭衝了出來,看見來人眼淚嘩的一下就下來了,上去又是捶又是打的:“臭小子,你還知道回來,這些年一封信都沒有,娘還以為你死在外頭了。”


    趙老四羞愧的滿臉通紅,對著兩位老人就跪了下來,結結實實的磕了三個響頭,“爹,釀,是孩兒不孝,這些年也沒能守在二老身邊,如今孩兒回來了,一定會好好孝順你們。”


    不說趙家人都聽見聲響出來了,大過年的,村裏人也都閑著,聽見這聲音都過來看熱鬧,有跟趙家親近的人家忍不住也跟著流眼淚,有的人卻純粹湊熱鬧。


    “回來就好,回來就好,娘還以為這輩子都見不到你了。”老陳氏看著兒子,有心想說一句黑了瘦了,但卻發現原本就比她高一點的兒子,現在卻長得比他三個哥哥都要高壯,隻得說道,“黑了黑了,這些年吃了不少苦頭吧。”


    趙老四老大不小的人了被親娘拉著噓寒問暖的,頓時有些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滿口說道:“沒吃什麽苦,就是想家裏頭想的緊。”


    老陳氏眼淚又流了下來,罵道:“你想家怎麽就不回來,這些年連個口信都沒有,你爹跟你哥哥出去找了好幾趟,愣是連個人影都沒找到。”


    老陳氏說得心酸,趙老四人高馬大的一個人,這會兒也忍不住抹起眼淚來,正當這個時候,後頭的鄧氏忽然發現了新大陸似的叫道:“娘,四弟,你們先別忙著哭嗎,這,這外頭怎麽還有一輛驢車呢,四叔,這是你帶回來的呀?”


    鄧氏一提,老趙頭老陳氏這才注意到外頭還有一輛馬車,要知道驢車在這邊可是精貴的東西,平常老百姓家裏頭要有大牲畜的話,一般也是牛羊這類的。


    趙老四這才醒過神來,拍了一下自己腦袋說道:“看我,光顧著哭了,娘,我,我帶了一個人回來。”


    趙老四說著,臉頰就紅了起來,看見他這樣老陳氏哪有什麽不明白的,雖說兒子在外頭找了一個,她心裏頭肯定是不滿意的,但想到當年的事情,又覺得自己虧欠了這個兒子,抿了抿嘴角之後還是說道:“帶都帶回來了,那還不讓人下來?”


    趙老四一聽這話,這才興衝衝的走到驢車旁邊,樂滋滋的喊道:“柔柔,你下來見一見我爹娘吧,我娘可好了,從小就疼我。”


    驢車裏頭傳來一陣動靜,似乎還有咳嗽的聲音,很快,一個女人撩開簾子走了下來,隻見她整個人都瘦骨嶙峋的,穿著一身淺色青衣就跟套著麻袋似的飄忽。


    趙老四顯然十分喜歡這個女人,伸手小心翼翼的攙扶她走下馬車,那女人卻十分虛弱的樣子,半個身體都靠在趙老四身上,臉上帶著一個麵紗看不清模樣,但露出來的眉眼很清秀。


    周圍的人都覺得奇怪,暗道這個趙老四出去幾年回來,帶了個婆娘不奇怪,奇怪的是這個婆娘似乎是個病秧子,看這模樣不會是快死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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