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岩山脈,處在廣安縣西南角,因三種多有赤色岩石,故此得名。


    這裏也就是廣安縣令所說,魔君潛入、所在之地。


    因為擔心打草驚蛇,梁昭煌不曾飛遁、更沒有乘坐鯤鵬法相,而是運轉五行遁術,一路潛藏身形、氣息遁行而來。


    廣安縣總共也不過數萬裏大小,以梁昭煌如今的修為,五行遁術行進速度同樣不慢,不到一個時辰便抵達了赤岩山脈附近。


    他沒有進入山脈中,而是在附近選了一處高處,運轉起‘天眼通’觀察山脈中的情況。


    結果遍搜赤岩山脈之中,都無所得,並沒有見到什麽魔修身影。


    梁昭煌甚至都有些懷疑,是受了那張陽縣令的欺騙,會不會是針對他的一場陰謀?


    心中念轉,他沒有急著下決定,繼續運轉著‘天眼通’。


    漸漸地,他的‘天眼通’開始超脫空間的限製,看到一些時間、因果層次的變化。


    而這一次,梁昭煌麵色一振,終於有所得。


    在‘天眼通’見到的一些畫麵碎片中,他見到一個麵貌普通之人,進入山脈東南角一處山穀中,取出一座血色祭台布置下。


    這人無論是麵貌、身形、氣息等都是普普通通,梁昭煌一開始竟是沒有辨認出來。


    直到其布置祭壇之中,泄露一些手段、氣息,他方才認出,這人正是此前大鬧越州,又在琉州海域與他交過手、前次還在東海四象島露過麵的魔君後期血道魔君。


    這血道魔君當時在青龍島上,受到‘仙器’玄武旗的重創,逃散而去。


    卻沒想到,對方竟然也橫渡東海,進入了仙朝內陸,甚至冒險潛入這核心之地來。


    梁昭煌都不得不感歎與這血道魔君的緣分了,竟然在這裏又相遇。


    此時,他的‘天眼通’見到的畫麵出現斷裂,又出現一個新的畫麵。


    也不知對方怎麽做的,竟然在那血色祭壇處打開了一處空間,似秘境又不是秘境,十分特殊。


    那血道魔君帶著血色祭壇進入那打開的空間中,入口直接閉合。


    難怪在這山脈之中,尋不到對方的身影。


    梁昭煌麵有所思,這裏竟然藏著一處空間,仙朝至少兩次處理這片山脈,竟然都沒有發現,可見其隱秘。


    而越是隱秘,往往也意味著珍貴。


    梁昭煌施展著五行遁術,來到赤岩山脈東南角,那隱秘空間所在的山穀。


    他運轉起‘五行法目’仔細觀察山穀之中五行道痕的運轉,漸漸能夠發現一些異常之處,但是想要抓住這些異常處、抽絲剝繭的找出那隱藏的空間,卻是十分的困難。


    梁昭煌估計,以他如今的修為,恐怕要耗費個數年時間,才能有些希望。


    他卻是沒有時間在這耽擱的,而且還不知道那隱秘空間中究竟是什麽情況,有沒有什麽危險?


    甚至,他都不知道,仙朝中央、皇室新布置的所謂‘人道法網’是不是在關注著這裏?


    想了想,梁昭煌還是決定一動不如一靜,且等那豫州牧派人來打頭陣再說。


    當下,他傳了一道訊息給廣安縣縣令張陽,隨後他便離開了山脈,到了外圍遠處監察著山脈中的情況。


    他也不知道,那血道魔君進入那隱秘空間中做什麽,為了安全起見,還是離著遠些為好。


    一旦有變,他也能及時遁走。


    三日後,有一艘飛舟從北麵飛來,從中下來兩位元嬰真君,身後帶著一隊千人的戰兵隊伍。


    雙方見麵,各自介紹一番,來人正是豫州牧劉鈺,以及豫州州尉尉遲淩,皆是仙朝中央國子監培養出來的元嬰真君。


    梁昭煌倒也沒有隱瞞,直接說了自己的發現。


    三人乘著飛舟,抵達東南角的山穀。


    隨後,豫州牧、州尉各施手段,也都沒能從這山穀中尋到隱藏的空間。


    雖如此,兩人麵上倒沒有沮喪之意,反而都是激動之色。


    越是隱秘,越是說明其重要性,若是能夠尋到、排除豫州之內一大隱患,於他們而言,自然也是有功有利的一件事。


    這時候,便見到那豫州牧、豫州尉各自取出官印祭起,各有金光從他們官印中射出,直入天上雲霄,似是在溝通、稟報著什麽。


    不久之後,梁昭煌識海中‘五色圓光’又有異動,而且動靜、感應更為明顯。


    他心中驀然異動,運轉五色佛光到雙眼,同時運轉起‘天眼通’與‘五行法目’看向四周。


    頓時間到,天地間一片金色光網悄然浮現,接天連地、彌漫四方,將這片天地籠罩、掌握。


    而他,以及一旁的豫州牧、豫州尉、乃至後麵那上千各階修士的戰兵隊伍,就像一個個粘在蛛網上的蟲子。


    隻不過,因為修為級別不同,蟲子的體形大小也不同,引發的‘蛛網’動靜自然也是大有不同。


    他與豫州牧、豫州尉等三位元嬰真君,無疑就是網中最大的蟲子,引動最大的動靜。


    “這應該就是所謂的‘人道法網’吧?”


    梁昭煌心中有所明悟。


    下一刻,在梁昭煌‘五行法目’與‘天眼通’所見之下,這片金色‘法網’向著赤岩山脈匯聚、籠罩而來。


    有如網兜撈魚一般。


    梁昭煌身形微動,就想遠遠避開,不願成為‘落網之魚’。


    隻是他心中一動,強行壓下了這衝動。


    果然,金色‘法網’籠罩而來,並沒有對他造成什麽影響,直接沒入赤岩山脈東南角的山穀之中,仿佛搜索。


    時間漸漸流轉,匯聚而來的金光‘法網’越來越多,力量越來越強。


    漸漸地,便是梁昭煌不用‘五色圓光’,都能感應到四周的波動、變化。


    他轉眼看向四方,麵有驚奇之色。


    不過,豫州牧與豫州尉,此時卻沒有向他解釋什麽,而都是聚起全部力量,祭起各自官印,引導著‘人道法網’的行動,甚至都沒有餘力做其他事。


    當然,也有可能是他們並不想,向梁昭煌多介紹‘人道法網’之事。


    如此持續了足有半個時辰,匯聚而來的金色‘法網’幾乎都已經凝若實質,將前方的山穀化成一片金色之地,終於似有所得。


    就像是撈到了大魚的漁網,籠罩山穀之中的金色‘法網’驟然開始震動起來,似是有什麽東西在其中掙紮、衝撞。


    祭著各自官印的豫州牧、豫州尉,此時麵色各自微變,麵色蒼白起來,似是消耗極大。


    即便如此,兩人沒有絲毫放鬆之意,甚至各自運轉起修行的法則之力來,全力以赴祭煉著官印,引導著金色‘法網’收束、拉取!


    轟!轟!轟隆隆……


    四周山脈開始轟鳴崩塌,大地開始崩裂,山穀中的空間都開始隱隱震蕩、出現皺褶、撕裂之象。


    一處隱秘的空間,在那金色‘法網’的收束、拉取之下,隱隱在撕裂的空間裂痕中浮現。


    梁昭煌此時全力運轉起‘五行法目’與‘天眼通’,也沒再關注那金色‘法網’,而是透過那些空間裂痕,看向隱隱浮現的隱秘空間。


    其中隱隱能見到魔意滔天,竟是以他運轉的‘五行法目’和‘天眼通’都難以看透。


    而此時,山穀之中金色‘法網’都已經運轉到極致,卻仍然沒有將那隱秘空間拉扯而出。


    反而是有恐怖的魔意,隱隱從撕裂的空間裂痕中滲透而出,侵蝕、破壞起四周的金色‘法網’來。


    轟!哢嚓……


    驀然間雷霆炸響,天空中有金雲匯聚而來,金色的雷霆在其中生滅、炸響。


    就仿佛天怒、雷劫一般。


    隻不過此時,顯化‘雷劫’的不是這片天地,而是‘人道法網’,是‘人道天庭’,是這片人道的‘天’!


    梁昭煌麵色微變,仙朝中央、皇室,這是想要以人道代天道,代天行罰?


    他不再壓製身形,直接身化遁光,向後飛退,遠遠避開天空之中匯聚的金色雷雲、以及生滅轟下的金色‘劫雷’。


    雷霆轟鳴炸響,道道金色‘劫雷’、人道‘劫雷’轟下,轟入山穀之中,將草木、土石、山穀、大地俱都轟碎。


    一片隱秘、黑暗、透著無盡魔意的空間,在這金色的人道‘劫雷’連綿轟擊之下,終於被轟開。


    下一刻,磅礴、恐怖的魔意、魔氣,從中爆發而起,衝蕩四方,竟是將四周籠罩的法網撕碎,將轟下的無數金色人道‘劫雷’吞沒。


    “不好!”


    “這裏竟然藏著一處魔界道標!”


    “快快封禁起來!”


    豫州牧、豫州尉,也不知道是認出了這隱秘空間,還是接到了命令,驚呼一聲後,陡然逆轉各自官印,紛紛席卷金光,向著那片被轟開的隱秘空間蓋壓而去。


    兩人本就已經快到極限,此時陡然逆轉、再加上隱秘空間中磅礴、恐怖的魔意、魔氣衝擊,豫州牧、豫州尉皆是紛紛遭受重創,各自張口噴出大片精血來。


    那精血中,甚至蘊含著金色的元嬰本源,散發著法則之力的波動。


    “魔界道標!”


    梁昭煌聽著也是麵色微變。


    他看過一些資料,所謂‘魔界道標’,是魔界與此界相連的標記、路標、通道。


    數萬年前,魔道入侵此界,就是通過這‘魔界道標’的指引、溝通,侵蝕、攻入此界的。


    可以說,通過這‘魔界道標’,甚至能夠直接與魔道本源所在的魔界相勾連。


    一瞬間,梁昭煌便明白了許多事。


    廣安縣縣誌記載過,這裏在數萬年前魔道入侵的‘黑暗時期’,是抵抗魔道入侵、爆發過大戰的古戰場。


    既然有‘魔界道標’在這裏,那這裏無疑是魔界入侵此界的一個突破口,自然會成為與魔道大戰的主戰場之一。


    隻是,也不知道是時間久遠,還是當初抵擋魔道入侵的大戰出了問題,這裏藏著一處‘魔界道標’之事,後人竟然都不知道,仙朝也未曾掌握,廣安縣誌也未曾記載。


    反倒是那些魔修,得到消息趕來。


    當初,血海魔君選擇廣安縣這裏,還有周圍相連的兩處縣,作為獻祭、晉升、渡劫之地。


    顯然不僅僅是因為這裏處在三州交界處,防備鬆懈,更多應該是為了藏在這裏的‘魔界道標’。


    有了這處‘魔界道標’做指引、勾連,血海魔君便可以直接獻祭魔界,勾連、借取魔界之力渡劫,從而進階魔君之境。


    不用通過‘魔域地府’借力,也就不用受到‘魔域地府’的束縛、掌控,更為自由許多。


    同樣道理,此番潛伏進來的魔君後期的血道魔君,應該也是得到了這裏藏有‘魔界道標’的消息,從而潛伏進來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其在東海得到了當初血海魔君的什麽遺物、或者遺留的信息,才知道的這裏。


    不過對方的目的應該很明顯,是想要通過這‘魔界道標’勾連魔界之力,從而徹底擺脫‘魔域地府’對其影響、掌控之力。


    甚至,可能還想通過這‘魔界道標’,勾連魔界獲得更多的力量,乃至直接前往魔界都有可能。


    可惜的是,這血道魔君,雖然已經十分小型的隱藏身形、氣息,潛伏進來、暗中行動,卻沒想到仙朝中央、皇室,竟是在這豫州之地布置了‘人道法網’,對方剛進入豫州境內,就已經被‘人道法網’發現,暴露了蹤跡,如今更是暴露了這處‘魔界道標’。


    此時,豫州牧、豫州尉拚著損耗本源,調動‘人道法網’之力紛紛封鎖、鎮壓而來,要將這‘魔界道標’鎮壓、封鎖。


    便聽到,一聲魔嘯響起,大片血光從中衝破而出,正是那魔君後期的血道魔君。


    對方也已經發現不對,想要乘機遁走。


    隻是其身形剛剛遁離這片赤岩山脈,離得這處‘魔界道標’稍遠一些。


    便聽到雷聲滾滾而落。


    在那遁逃的血道魔君四周,金色的‘人道法網’浮現,將其籠罩、束縛,天空之上更有層層金雲匯聚而來,金色的人道‘劫雷’從中轟落而下,將其淹沒。


    那血道魔君在其中掙紮、咆哮、拚命抵抗著、遁逃著。


    可以看得出,這些轟下的人道‘劫雷’,威力比之真正的天地劫雷還差了許多。


    但是對於四階元嬰以下,無疑已經有了絕對的威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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