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晟和安晴也從船艙底部關押抹香鯨寶寶的牢籠走了出來, 他們並沒有源一那樣的本事,所以非常艱難地躲避著阿德羅的手下。


    有幾次如果不是陸晟機警, 他們隻怕就被阿德羅船上的人給撞上了, 兩人艱難地從船艙底部那一層來到了一層。


    一層是船上普通勤雜工所在的地方,他們雖然也同樣是青壯年,但是並沒有阿德羅直屬手下那樣的本領, 陸晟和安晴上到一樓的時候,那幾個勤雜工青年正湊在一起叼著煙打撲克。


    一共七八個人圍著撲克桌坐著,穿著統一樣式的橘黃短衫牛仔背帶褲,頭上還戴著一頂印著logo的帽子。


    這群打撲克的勤雜工正好堵在了他們必經之路上,陸晟和安晴直接衝過去根本就不現實。


    陸晟盯著這群罵罵咧咧粗魯嬉笑的勤雜工一眼,他咬了咬牙朝安晴低聲道:“這樣等下去根本就不行, 我懷疑雲澤肯定是有什麽計劃, 安小姐, 待會我去引開他們注意, 你下去完成雲澤囑托的事情。”


    陸晟說完正要大步上前,但是卻被安晴一把拽住了袖子。


    陸晟不解地看向安晴,安晴卻道:“陸醫生太抬舉我了, 我是個女孩子,可不認得什麽開關按鈕的,你讓我下去了,我也不知道該怎麽辦。”


    陸晟為難地停住了腳步, 安晴低聲道:“我們這樣等下去的確沒有辦法, 不過我倒是有個想法, 陸醫生你有辦法打暈那兩個人嗎?”


    陸晟順著安晴的視線看過去,就瞧見有兩個坐在旁邊觀看的勤雜工正不停地抖著腿,他不解地道:“我打暈那兩個,不也會驚動其他人嗎?”


    安晴笑了笑道:“我剛剛看了好一會兒了,這兩個人喝了不少水,抖腿抖的這麽厲害,待會肯定要上廁所,陸醫生你還記得剛才我們過來的時候,正好路過一樓公廁嗎,我們就在那裏埋伏等著,打暈他們然後偽裝成勤雜工混過去。”


    陸晟有些意外地看了安晴一眼,沒想到安晴觀察的居然十分仔細,安晴的計劃聽起來比他的要靠譜一些,他當下就點了點頭,同安晴一起來到了一樓公廁裏躲了起來。


    阿德羅的這艘船上沒有女人,公廁也根本不分男女,一群大老爺們再加上又是勤雜工這種地盤,所以公廁的環境可想而知,兩個人還沒有進門就聞到裏麵騷臭衝天,不管是陸晟還是安晴,都是沒遭過罪的幹淨人,陡然聞到這股味道,兩個人的臉都青了,差點直接吐出來。


    不過想到他們此時的情況,兩人還是強忍住嘔吐感,悄悄地躲進了廁所中。


    果然沒等多久,就有人推開了公廁的門,哼著小曲晃悠著走進了公廁中,雖然來人隻有一個讓陸晟和安晴有些意外,但是陸晟還是毫不猶豫地抽過門後的清潔拖把一把砸在了那人頭上。


    那個人完全沒想到廁所裏躲的有人,當下就翻著白眼暈了過去,被陸晟拖住拖進了公廁中,換上了對方的衣服,又把光溜溜的對方給鎖在了公廁中。


    這會兒門外又傳來了另一個人的聲音,那個人用生硬的英語不耐煩地質問道:“麥克,你好了沒有。”


    喊了好半天不見人回答,門外的那個人罵罵咧咧地推開門走了進去,瞧見了穿著勤雜工製服低著頭的陸晟。


    那個人也沒有在意,而是看著陸晟道:“你怎麽回事,我喊你半天你怎麽不答應,掉進糞坑了啊!”


    說著說著,那個人意識到了不對,他頓時警惕起來:“你不是麥克你是誰?”


    陸晟抬起頭,那個人頓時驚駭地後退了半步,張嘴就想喊,可是後麵的安晴已經一拖把砸在了那人的腦袋上,因為安晴的力量有些小,所以那人一時半會沒有暈過去,隻是捂著腦袋瞪著陸晟和安晴。


    陸晟隨即又給對方補了一下,把對方完全砸暈後,將對方拖進廁所剝了衣服遞給安晴。


    安晴拍著胸脯鬆了口氣:“我去見宋導的時候都沒有那麽緊張呢,沒想到給人下黑手居然這麽刺激。”


    陸晟眼神怪異地看著這個嘴巴裏說的嬌氣實際行動卻有些彪悍的女人,他朝安晴豎起了拇指:“如果我們能安全回去,我請雲澤給你引薦張導。”


    “真的?”安晴的眼睛頓時亮了起來,雙頰興奮地有些發紅:“謝謝陸公子。”


    有了陸晟的允諾,安晴那最後半點驚慌也消散了,她工作的盡頭更加足了,很快就換好了衣服出來了。


    陸晟見安晴出來轉身就要走,卻被安晴拉住了:“等一下,我們就算這樣出去,也根本瞞不了那些人第二眼。”


    陸晟蹙眉:“這怎麽辦。”


    “陸醫生你等下。”


    安晴說著,從之前的衣服中掏出了一個小包,那個小包沒見有多大,可是裏麵居然塞滿了化妝品,在陸晟驚愕的表情中,安晴支起便攜化妝鏡,對著鏡子開始塗塗抹抹了起來,十分鍾後,一個與廁所裏昏迷的男人有六分相似的臉出現了。


    陸晟駭然張大嘴,指著安晴:“這……易容術?”


    安晴嬌俏地瞥了陸晟一眼,嗔道:“什麽易容術,這是化妝好不好,別廢話了趕緊過來我給你補個妝。”


    陸晟老老實實地走到安晴身邊,任由安晴給自己塗塗抹抹,一會兒兩個粗仿版的勤雜工出現了,安晴為了逼真,還細心地將兩個人的脖子和手臂都塗改了眼色。


    更加巧合的是,廁所裏關著的那兩個人,也是一高一矮,陸晟和安晴走在一起,冷不丁還真是叫人分辨不出來到底是不是剛剛那兩個人。


    陸晟和安晴低著頭走到了剛剛那群打撲克的勤雜工身邊,那群勤雜工依舊在沉浸在鬥牌中,也沒有抬頭看陸晟和安晴,隻是有人調笑道:“麥克、傑森,你們兩個是掉進廁所洞裏去了嗎,怎麽這時候才回來?”


    安晴張了張嘴想回答,卻被陸晟直接拉住了胳膊,兩個人低著頭朝走道另一頭走去。


    說話的人頓時嬉笑著納悶道:“你們兩個不會打算進去搞一搞吧,喂,別搞爛了屁*子……”


    這話說的粗俗極了,安晴和陸晟的表情有些難堪,但是兩人也知道這是蒙混過關,頓時鬆了口氣大步朝走道盡頭走去,很快就拐了個彎走到另一個走道,消失在了那群大牌的勤雜工麵前。


    那個說話的人有些納悶地看了看陸晟和安晴的背影,嘀咕了兩句搖了搖頭,又扭頭看著麵前的牌局去了。


    直到離開那些鬥牌的人視線好一會兒,安晴才鬆了口氣,喃喃道:“太刺激了。”


    陸晟笑道:“還是安小姐手藝好,不然我們絕對不會這麽輕鬆地就走出來。”


    安晴朝陸晟笑了笑,兩人憑著偽裝有驚無險地來到了顧雲澤所說的一樓角門,陸晟打開了角門後兩人一起朝遊輪內部走去。


    很快就來到了顧雲澤所說的那一處。


    阿德羅大步走進監控室後,監控室的人立刻打開了監控,屏幕頓時清晰地顯示出了輪船四層的情況,因為這艘輪船上並不是所有的地方都安上了監控,所有隻能看到幾處重點監視的地方。


    很快阿德羅一行人就在監控中看到了源一和船長的身影,自然也看到了兩個人懷中抱著的東西,阿德羅正想吩咐手下去抓源一和船長,也不知道源一到底是怎麽做到的,三兩下竟然走出了監控範圍,然後再也沒看到她從監控中走出來。


    阿德羅的臉色瞬間變得鐵青陰沉,接著他就看到了兩個形跡可疑的人從角門走了出來,這會兒不用阿德羅吩咐,監控室的人也向一樓處發出了通告,讓一樓的人趕緊去搜捕那兩個人的蹤跡,緊接著他們就感覺到輪船整個一頓,接著船停了。


    “媽的!”


    監控室陸續放出了這幾個人的影響,但是阿德羅卻沒有瞧見顧雲澤的身影,知道顧雲澤一行人隻怕是分頭行動了。


    阿德羅突然想到了什麽,朝監控室的人道:“開船艙底部魚籠的地方看看,我現在懷疑之前他們很有可能躲進魚籠裏了,那個顧雲澤身體有病,他不可能跟這些人一起行動,肯定還呆在魚籠那兒。”


    果然船艙底部關著抹香鯨的地方燈光瞬間大開,船艙底部的情況清楚地出現在監控屏幕中,隻見顧雲澤橫躺在底部台階上,雙目緊緊閉著,不知道是在休息還是在幹什麽。


    看到船艙底部的顧雲澤,阿德羅眯起眼睛凶戾地道:“走!”


    說完,阿德羅帶著手下的人大步流星地朝監控室門外走去,然而阿德羅剛剛步入監控室門口,就有人匆匆忙忙地跑了過來:“不好了老大不好了,抹香鯨的籠子被人打開了,那隻抹香鯨要逃出去!”


    “蠢貨,你們不會趕緊關上籠子嗎,還需要先向我報道嗎?”


    被阿德羅劈頭蓋臉地罵了一頓,那個驚慌失措的人立馬點了點頭,狂奔著去找控製按鈕。


    2


    阿德羅這艘鋼鐵遊輪原本就是為了盜獵抹香鯨存在,所以除了監控比較嚴格的船長室外,存放著盜獵來的抹香鯨籠子也是具有多台操控係統的。


    隻是平時他們存放抹香鯨的時候不像這一次這樣出現了意外,抹香鯨一旦被抓進籠子裏,就不可能靠自己的本事逃出來,所以那些操作係統也就一直沒有派上用場。


    再加上他們的船在外麵是偽裝成了普通的漁船,外人也根本想不到他們船艙下麵關著抹香鯨,所以平時將抹香鯨放在船底後,隻要照看著抹香鯨不要隨時死掉或者自殘,就不需要再關心別的問題。


    這一次他們遇到顧雲澤的豪華遊輪本身就是一場意外,讓顧雲澤等人走失了更是意外,也更加沒有想到顧雲澤等人居然能夠發現船艙底下的抹香鯨的存在,並且想辦法利用抹香鯨製造了混亂,還順手放走了他們好不容易抓來的抹香鯨。


    想到這裏,阿德羅的臉色就越發陰冷,這樣就更加不能放過那個顧雲澤了,對方很明顯是那一行人的頭領,想必這些點子也是那個顧雲澤想出來的。


    阿德羅走向船艙底部的腳步加快了。


    顧雲澤按下按鈕打開牢籠後,就趕緊遊回台階上去,因為他之前的病還沒有好,這會兒又下了水,所以肺裏早就十分不舒服,如果不是強行憋著,隻怕早就不管不顧在水裏咳嗽起來。


    就算是他憑著驚人的毅力憋住了,但是在快遊上來的時候,還是忍不住咳嗽了出聲,結果嗆了好幾口水。


    顧雲澤狼狽地趴在台階上吐了幹嘔了好幾聲,緩了好一會兒才稍稍緩過神,接著他就聽到了耳邊傳來抹香鯨寶寶悠長的呦鳴聲。


    顧雲澤稍稍緩過來後抬起頭看向了牢籠的方向,抹香鯨寶寶也撞不動欄杆了,從底下浮了上來,靜靜地飄在水上,透過欄杆的縫隙看著顧雲澤,那雙銀灰色的眸子中盈滿了擔憂。


    顧雲澤虛弱無力地朝抹香鯨寶寶笑了笑,勉強抬手摸了摸抹香鯨寶寶的前額:“寶寶,謝謝你,快走吧。”


    抹香鯨寶寶又朝顧雲澤長長地呦鳴了一聲,在欄杆裏來回遊了兩圈,最終依舊停留在顧雲澤身旁的欄杆中。


    雖然抹香鯨寶寶說不出人類的語言,甚至它的腦袋也做不出別的表情,可是卻偏偏能從它大大的眼睛中看出擔憂的意味。


    “走吧我沒事,再不走就來不及了,寶寶謝謝你。”


    抹香鯨寶寶靜靜地盯著顧雲澤,它和源一一樣能夠敏銳地察覺到顧雲澤身上傳來的不好意味,它不希望這個人類靜靜死在這裏,它想要把救了自己的對方帶走。


    然而這時候,黑暗的船艙底部突然燈光大亮,亮起的燈光刺激的抹香鯨寶寶驚鳴了一聲,瞬間將眼睛埋在了水中。


    顧雲澤臉色大變,他用力推了推抹香鯨的前額:“快走,不然就走不掉了,寶寶,我是人類,和你走的方向不一樣,你不要再等我了。”


    抹香鯨寶寶在水中悶長地呦鳴了起來,然後它頭也不回地沉入到水中,尋找起水下牢籠的開口去了。


    顧雲澤瞧見抹香鯨寶寶鑽進水裏,他頓時鬆了口氣,泄了氣一般仰麵躺在台階上,閉上眼睛休息了起來。


    阿德羅顯然已經通過某種方法察覺到他的所在,很顯然是源一幾人成功了,如今就比一比到底是誰的速度快,隻要他們能趕在阿德羅之前離開船艙底部,快速從阿德羅的鋼鐵巨輪上回到豪華遊輪上,他們就有機會甩開阿德羅的這艘盜獵船。


    顧雲澤閉著眼睛靜靜地恢複著體力,等著自己的同伴先找上來。


    然而船艙底部的門被人粗暴推開,阿德羅一步步走到顧雲澤身邊,彎下腰似笑非笑地看著地上的顧雲澤。


    半開的眼眸中瞧見阿德羅的身影,顧雲澤吐了口氣,甚至懶得再看阿德羅第二眼,就再次閉上了眼睛。


    “雲澤!”


    “顧總!”


    穿著勤雜工衣服,還保留著之前妝容的陸晟和安晴看見地上虛弱的顧雲澤頓時驚呼出聲,陸晟擔憂地瞧著地上的顧雲澤,然而他們兩個人都被雙手絞在背後,被阿德羅的手下牢牢控製住,根本沒有辦法走到顧雲澤身邊。


    聽到陸晟和安晴的聲音,顧雲澤失望地歎了口氣。


    “怎麽了顧,是不是很失望?”阿德羅不客氣地抓起顧雲澤的領子,將顧雲澤從地上抓了起來,戲弄般地掐住了顧雲澤的下巴,他鷹隼一般冷酷無情的眸子緊緊地盯著顧雲澤的臉,語調中滿是戲弄嘲諷之意:“能在我的船上耍了我一把,顧是第一個不過也是最後一個,看你這細皮嫩肉的樣子,原本我是不打算苛責你,把你賣去個好地方的。”


    顧雲澤根本就不搭理阿德羅,阿德羅的臉色再次陰沉下來,他也懶得再同顧雲澤說什麽威脅的話,而是粗暴地攥著顧雲澤的肩膀,將顧雲澤拖向底艙魚籠旁邊的一個狹小房間中,連帶陸晟和安晴也一並被送了進去。


    阿德羅朝顧雲澤猙獰猙獰一笑道:“顧,你就在這裏和你的同伴一起好好享受你最後的日子吧。”


    阿德羅說著離開了房間走到了門口,這會兒他的手下也尋了過來,低聲向他匯報:“那個小姑娘還有黃種中年男一直都找不到,剛剛戴安派人下去堵截那隻幼年抹香鯨了,它還沒來得及完全逃出籠子,隻要能在籠口堵住它就可以了。”


    “好。”將這些作亂的人和魚都抓了起來,阿德羅此時的心情才算好了一些,他邊走邊命令道:“全力追捕那個小女孩還有那個中年男,我就不信這麽大點的地方,他們兩個能一直躲起來。”


    隨著阿德羅的人離開,房門也被直接鎖死,這一次似乎是為了防止上一次的情況出現,直接在外麵又繞了好幾條粗壯鐵鏈。


    等到阿德羅的人離開,安晴才捂著臉滑坐在地上,害怕地哭道:“顧總,現在該怎麽辦,他們會不會直接殺了我們?”


    陸晟扶著顧雲澤,將顧雲澤扶到床上,顧雲澤身上都濕了,臉色已經白的發青,因為極度的冷和不舒服身上發燙發抖,好在這裏還有一台小飲水機,陸晟接了水替顧雲澤擦了擦,讓顧雲澤脫了衣服把自己裹進被子裏。


    他剛剛從一樓醫務室裏順了一些消炎藥,喂給了顧雲澤,顧雲澤這才好受一些,躺在有些發黴被子裏啞聲道:“別擔心,他們還沒有找到源一和張船長,源一和張船長偷了他們的導航儀器,隻要一天找不到他們兩個,我們就是安全的,現在你著急也沒有用,先好好休息休息再想辦法吧。”


    “嗯。”安晴心不在焉地應了一聲,實在想不出來還有什麽辦法,他們雖然逼停了阿德羅的輪船,可是還沒有來得及從阿德羅的船上逃回去就被抓住了,之前的一切都白費了,想到自己年紀輕輕就要命喪異域大海,安晴的心情別提有多難受了。


    陸晟也不像之前那樣有心情同安晴說笑了,他同樣挨著安晴坐了下來,心中隱隱擔憂著顧雲澤的情況,如果再這樣拖延下去,不知道顧雲澤的身體會受到什麽樣的損傷。


    抹香鯨寶寶努力地在水下尋找著鋼鐵牢籠的出口,它知道上麵的那個人類拚著危險為自己打開了牢籠,它心裏感激那個人類的做法,不願意浪費對方給自己的一次機會,不顧剛剛死命撞牢籠撞的有些犯暈,拚命地尋找著那個出口。


    終於,它在最底下的角落中看到了那個鋼鐵牢籠的打開的口子,抹香鯨寶寶拚盡全力衝向那道豁口。


    鋼鐵牢籠的豁口開的不大,但是正好能讓抹香鯨寶寶衝出去,甚至還有富餘的部分,抹香鯨寶寶迅速衝到出口,它的前半身已經離開了牢籠,感受到外麵無限寬闊的海水,它頓時興奮地呦鳴一聲,卯足精神奮力一衝。


    但是興奮中的抹香鯨寶寶並沒有注意到,原本大大的籠子開口在不斷地縮小,已經無限逼近於它的身側,冰涼的觸感讓抹香鯨寶寶陡然一驚,魚尾奮力一拍,迅速地朝外麵竄去。


    可是已經晚了,在抹香鯨寶寶竄出去的瞬間,籠子用力合了起來,將抹香鯨寶寶硬生生地卡在了狹小的籠子口。


    此時阿德羅的人也已經穿著潛水服遊了下來,四個胳膊上滿是腱子肉的男人兜著網的四個角,將不斷哀呦悲鳴的抹香鯨寶寶的頭兜在了漁網裏,將鋼絲漁網牢牢地拴在了牢籠欄杆上。


    鋼鐵牢籠猛然合起的力道,讓抹香鯨寶寶痛的幾乎瘋狂,它的腦袋和尾巴不停地拍打著水麵,銀灰色的眸子因為痛苦睜的大大的,眼中流露出無盡的恐懼,它死死地盯著栓漁網的四個男人,眸中流露出哀求。


    那四個健壯的男人拴好漁網後,遊到了抹香鯨寶寶麵前,其中一個男人哈哈笑著用力拍了拍抹香鯨的前額,劇痛中的抹香鯨寶寶掙紮了兩下,可是根本掙不開閉合的鋼鐵牢籠。


    3


    “聽那些海洋研究專家說,抹香鯨有很高的智商,抹香鯨幼鯨等同於人類四五歲的孩童智力呢,你們說這隻抹香鯨會不會像人一樣害怕啊。”


    旁邊的一個男人在通訊耳麥中嗤笑道:“囉嗦這麽多幹什麽,那些海洋專家還不是想說什麽就說什麽,不就是想攔著我們發財,你還不如好好考慮考慮,這條大魚賣出去煲了湯咱們兄弟又能分多少錢。”


    “走了,上去了。”用漁網困住抹香鯨後,這幾個人都不願意再在水下停留,而是重新回到了船上。


    瞧見幾人回來了,那邊操控牢籠的人也將牢籠口放大了,隻是出口處被鋼鐵漁網困著,抹香鯨寶寶依舊逃不出去。


    然而已經痛的快要暈過去,恐懼到了極點的抹香鯨寶寶,哪裏還能注意到麵前的鋼鐵漁網,相反,就算它注意到了麵前的細密漁網,也隻會覺得漁網還不如牢籠堅固,再用力一些一定能撞開。


    所以當鋼鐵牢籠的出口再次打開的時候,痛到了極點恐懼到了極點的抹香鯨寶寶不管不顧地衝向了漁網。


    可是纖細的鋼絲漁網哪裏有這麽容易被撞開,驚慌失措的抹香鯨寶寶撞到漁網上的時候,不但沒有撞開漁網,細密鋒利的鋼絲漁網反而將抹香鯨寶寶的前額割的鮮血淋淋。


    一道道細密的傷口在抹香鯨寶寶的前額上驟然炸開,在抹香鯨寶寶的前額上用鮮血畫出了鋼絲漁網的形狀。


    抹香鯨寶寶頓時尖利地呦鳴了一聲,痛的幾乎瘋狂的它頓時甩動起了身體,結果身體也被鋼絲漁網割的鮮血淋淋,血頓時將海水染紅了一片,抹香鯨寶寶瘋狂甩動著身體重新墜回了鋼鐵牢籠。


    痛到了極致的它眼前一陣陣發黑,水下傳出它一聲又一聲的悲呦長鳴,那一聲聲長鳴宛如崩潰大哭的孩童,在聲聲泣血地呼喚著它的父母族人。


    抹香鯨寶寶不知道悲聲呦鳴了多久,最後它停下了哭聲,一動不動地浮在了水麵上。


    同船長一起避身在一樓角落房間中的源一輕輕皺起了眉。


    從最開始顧雲澤吩咐抹香鯨寶寶撞欄杆開始,直到現在抹香鯨寶寶被鋼網割傷嘶聲悲鳴,抹香鯨的聲音都清清楚楚地傳入到了源一的耳朵中,所以哪怕沒有回到底艙,她也知道顧雲澤的計劃失敗了。


    船長抱著導航儀器,精神緊繃地盯著角落房間的門,雖然這一路的合作中船長更加清晰地認識到源一的本事,可是不意味著他不會緊張:“現在我們絕對不能被阿德羅的人發現,顧總他們既然已經被阿德羅抓了起來,現在之所以沒有動他們,想必還是因為我們拿走了導航儀器,隻要我們一天護著導航儀器,阿德羅的人就一天不能動顧總他們。”


    “嗯。”源一心不在焉地應了一聲,盡力將自己延伸到顧雲澤所在的房間。


    船長皺著眉擔憂地道:“隻是一直這樣躲著也不行,依依小姐,你本事高強,能不能我們兩個先回到顧總的遊輪上,然後和阿德羅提出要求,用導航儀器換顧總他們?”


    “不行,必須要帶叔叔一起走。”


    船長還想再和源一解釋兩句,但是源一直接轉身走出了一樓角落的房間,船長驚愕地追在了源一身後,然而就看見源一推開了一樓靠海的窗戶,撲騰一聲直接跳進了海裏,快的船長連挨都沒有挨到源一的衣角。


    源一跳海的動靜自然引起了阿德羅的人注意,船長瞧見有人撲撲騰騰地朝源一的方向跑去,他咬了咬牙抱著導航儀器,將儀器悄悄地塞到了角落中,然後拔腿狂奔了起來。


    最後船長自然也被阿德羅的人送到了船艙底下的小屋子中,瞧見船長被推進來,陸晟愣了愣,朝船長身後看了看:“船長,你來了,依依呢?”


    船長苦笑了下:“依依小姐跳海了,我沒有拉住她。”


    陸晟和安晴都有些驚慌,但隨即想到源一在海中的本事,很快就平靜了下來,小姑娘走了也好,以她在海中的本事應該能逃離阿德羅的船,總比留在這艘船上受罪的好。


    顧雲澤因為起了燒,整個人迷迷糊糊,似睡非醒,接著他聽到有些輕渺的聲音傳來:“叔叔、叔叔……”


    迷糊中,顧雲澤渾噩地應了聲:“依依?”這一聲喚完後,顧雲澤突然有些清醒,他勉強睜開眼四處搜尋者:“依依,你也被抓到了嗎,你在哪裏?”


    陸晟還有安晴正在同船長說著話,這會兒聽到顧雲澤夢囈一般地支起身喊著源一的名字,隻以為顧雲澤是燒的糊塗了發了噩夢。


    陸晟有些複雜地看了顧雲澤一眼,走到床邊道:“依依已經逃走了,她沒有被抓進來,雲澤,你就不要再想依依的事情了,還是好好休息吧。”


    那邊安晴也懷著希望道:“對啊,依依小姐本事這麽大,她沒有被阿德羅抓起來,不知道會不會有把能力把我們救出去。”,


    旁邊的船長也接話道:“要是依依小姐在,這道鐵門根本就鎖不住我們,隻是不知道依依小姐這會兒去幹什麽了。”


    顧雲澤卻是揮開了陸晟的手,他皺著眉道:“我真的聽到依依的聲音了。”


    說著顧雲澤不顧眾人的表情,仿佛瘋子一般地朝著空氣喊道:“依依,是你在和叔叔說話嗎?”


    “是。”


    顧雲澤再次聽到了源一的回應,他愣了一下,目光四處搜尋著,可是狹小的房間根本沒有能藏著源一身影的地方,雖是如此顧雲澤並沒有露出頹喪的表情,相反他的眼神卻在發亮:“依依,你是逃出去了對嗎,你現在在哪裏?”


    “我在船底下,就在你們房間下麵。”


    隨著源一說完,他們的腳下傳來悶悶的咚咚聲,像是有人在用錘子大力捶著船艙底版。


    如果不是他們知道敲船的是源一的話,這種場景說實話還真是有些恐怖,可是此時船長等人都露出了欣喜的表情。


    旁邊的安晴更是興奮地道:“依依,你能把船艙底子敲破嗎,這樣我們就可以直接從這裏逃出去了。”


    “不能”


    雖然源一能夠敲響甚至晃動這艘鋼鐵遊輪,可是如果想破壞掉它的話,就隻有現出原身,但是一旦現出原身,遭殃的就不隻是阿德羅的這艘遊輪了。


    聽到源一的話,眾人也沒有氣餒,相反知道源一有這麽大的本事時,他們還有些高興。


    顧雲澤想了想道:“依依,你先回到豪華遊輪上躲著,阿德羅找不到你又找不到導航儀器,暫時不敢把我們怎麽樣,等大家休息兩天恢複了精力,我再想辦法。”


    “可是陸叔叔說你已經沒有辦法撐太久了,如果不能盡快脫離阿德羅找回航線,你的身體就壞掉了。”


    顧雲澤笑了笑:“別聽你陸叔叔瞎說,叔叔是個成年男人,跆拳道和散打都獲過獎,哪有這麽脆弱。”


    旁邊的陸晟咕噥一句:“能打不代表生病不需要吃藥……”


    結果陸晟話還沒有說完,就被旁邊的顧雲澤瞪了一眼,陸晟假咳了一聲道:“那個依依,你要是方便就回豪華遊輪給你顧叔叔拿點藥送過來,你顧叔叔說不準還能再撐一陣子。”


    “好”


    陸晟等人就聽到源一應了聲,接著再說話就沒有聲音了,顯然源一已經離開這艘鋼鐵遊輪,回到豪華遊輪上幫顧雲澤找藥了。


    顧雲澤喊了幾聲沒見源一回應,他咳嗽著瞪了陸晟一眼:“你怎麽能讓源一一個人去冒險,她雖然本事強,但畢竟是個什麽都不懂的小孩子。”


    陸晟苦笑道:“雲澤,你難道不覺得,也許我們所有人加起來都沒有依依厲害嗎?”


    顧雲澤還想說什麽,旁邊的船長也跟著道:“顧總,我跟了依依小姐一路,如果不是依依小姐,我可能早就被抓起來了,顧總你不用太擔心依依小姐了,您還是先休息休息吧。”


    顧雲澤見船長也這麽說,他怔了怔,好一會兒才苦笑著舒了口氣道:“好吧。”不得不承認,在盜獵船上的惡劣情況也影響到了顧雲澤,再加上他本來就發著燒身體不適,所以竟然也不如往常那般決斷了,而是生出了許多優柔寡斷來。


    另一邊,正打算從阿德羅的鋼鐵遊輪遊回到豪華遊輪上的源一頓住了腳步,她在海水中微微側耳,似乎聽到了什麽聲音,她輕輕‘咦’了一聲,接著轉身一蹬,向著聲音來源處遊去。


    源一三兩下蹬離了鋼鐵遊輪很遠的距離,隻見如夢似幻的深藍色海水中,一群巨大的抹香鯨鯨魚群靜靜地潛伏在水中,一聲聲悠遠綿長的呦鳴聲從抹香鯨鯨群中傳出。


    它們在水中昂著巨大的前額叫著,身體形成了烏壓壓一片陰影,陽光透過重重海水傾灑下來,似乎為麵前的抹香鯨鯨群灑出了夢幻的藍色閃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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