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章


    趙淵打開房門,隻見蘇嬋正躺在地上痛苦地蜷作一團。及腰的長發覆蓋住了她的臉,看不清臉上的表情。


    趙淵趕緊走過去,將她從地上扶起,“我馬上帶你去醫……唔……”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手臂上就傳來一陣火辣辣的痛。他悶哼一聲,伸手想推開那顆腦袋,可最終伸出去的手卻落在了蘇嬋的後背。


    埋在他胸前的人頭發都被汗水浸濕,她身上離奇的冷,像冰塊似的,感覺不到一絲人的溫度。


    趙淵的心有些難言的觸動,落在她後背的手輕輕拍打著,安撫著她的情緒。


    這一招好像起了效,躁動不安的人終於安靜下來,放開了他手臂,那種火辣辣的疼痛感也減輕了許多。


    見她緩過神來,趙淵便道:“你是屬狗嗎?看不出來還會咬人,怎麽回事?”


    蘇嬋脫力地將頭靠在他手臂上,她能從白骨修煉成精,自然也是要付出一些代價。每隔一段時間,她都會有一次這樣的發作期。


    每當地氣變得潮濕陰冷時,發作得更加頻繁。這次應該是受到沼澤地的影響,讓她比以往更痛苦,那種痛深入骨髓,即使她化成白骨,也避不開這樣的痛。


    趙淵見她有些虛脫,安靜的枕在自己的手上,這乖巧的模樣倒是比她冷若冰霜的樣子惹人愛。也沒等她回答,趙淵又道:“我先送你去醫院。”


    蘇嬋這才動了下,緩緩吐出兩字:“不去。”


    “別逞強了,你都病成這樣了。起來,我帶你去,有病要及時醫治。”


    “我說不去就不去!”蘇嬋惱道。她現在本就無力,趙淵還像一隻蒼蠅一樣在她耳邊嗡嗡個不停。


    她真想一巴掌把他啪飛。


    “你還真是,都成這樣了,怎麽還那麽凶?女孩子該溫柔點才可愛。”


    他還嫌她凶?蘇嬋惱怒地瞪了他一眼,那雙染了些水色的眸子波光流轉,看得趙淵也愣了下,原來漂亮的人生起氣來,還是那麽漂亮。


    不過他還是更喜歡她不生氣的樣子。


    “你不去醫院也可以,但是你總得告訴我你這是怎麽回事,你以前有過什麽病?萬一一會兒再發生這樣的情況……”


    “不會再有這樣的情況發生。”蘇嬋打斷他的話,“要變天了,風濕病發了。”


    “風濕?”騙他沒得過風濕呢。


    趙淵也知道蘇嬋的脾氣很倔,現在看她已經恢複過來,就沒有勉強她。


    “你說你這麽大個人了,怎麽還像三歲的小孩一樣,脾氣那麽擰,還動不動就發火。出了社會要懂得寬容隱忍,不能一有什麽不順心的地方就對人發火,這樣很容易惹事。地上太冷了,起來,我抱你到床上。”


    趙淵囉嗦了一通,又將蘇嬋抱起,放到床上。替她蓋被子的時候,趙淵發現她褲腿上有些血跡。


    他將蘇嬋的褲腳往上拉,這才發現她膝蓋上已經蹭傷,紅色的傷口和周圍白皙的膚色格格不入,趙淵不禁皺眉:“傷成這樣怎麽不說?”


    蘇嬋原有些惱怒,這人實在是太不懂規矩,太不懂禮數。但是看到他擔心的神情,她心中那股氣不知怎的就消散了。


    其實皮肉傷對她來說算不得什麽,她對皮肉之痛的感知並沒有那麽強烈。


    她靜靜看向他,也不打算解釋。


    趙淵見她是個喜歡悶頭不吭聲的,隻好又去找自己的醫用箱,他做這一行,難免磕磕碰碰,外敷用藥家裏一直備著。


    趙淵小心地給她噴了藥,“是不是先前就已經傷到了?你怎麽都不吭一聲?早知先帶你去醫院做個全身檢查。”


    蘇嬋躺在床上,也沒有搭腔。


    趙淵看上去是粗人一個,但下手的動作卻很輕,好像怕弄疼她一樣。蘇嬋定定地看著他,思緒又不知飄到了何方。


    替她包紮好之後,趙淵將藥收好,“好生休息吧!有事直接叫我就行了。”


    他正要起身離開,手卻突然被床上的人拉住了。趙淵低頭看向蘇嬋,對方眼裏雜揉著許多厚重的複雜的情緒,就如他們在沼澤地第一次見麵一樣。


    趙淵挑挑眉:“又怎麽了?”


    蘇嬋對上那雙略帶戲謔的鷹眸,頓時清醒過來,她鬆開手,翻身背對他,“沒什麽。”


    他已經記不起前世了,他身上的鎖魂玉並不完整。


    趙淵替她關了燈,走出房門,不由得呼了一口氣,他現在也有些納悶,自己怎麽就把人給撿了回來?不過看她可憐巴巴的樣子,真這麽把她扔在外麵,他也於心不安。而且每次麵對她的時候,總覺得她身上有一種莫名的熟悉感。


    可明明他們完全沒有見過,蘇嬋的身份……還真的是一個謎,但願指紋係統能夠給他一個答案。


    趙淵原本想第二天上午帶蘇嬋去核實身份,沒料還沒出門,方蕊便打電話來,說是已經鎖定嫌疑人的身份,並發現對方的行蹤。


    趙淵見蘇嬋腿腳不方便,帶著她出門也麻煩,隻好對蘇嬋道:“你就在家裏麵等著我,我去去就回來。餓了冰箱裏有水餃和麵條……但是你會煮嗎?”


    他發現自己問了等於白問,“我盡量中午回來,你沒事就看電視打發時間吧。要上網的話,書房裏有電腦,沒有密碼。”


    趙淵一邊說,一邊換鞋子出門。


    蘇嬋不知什麽是冰箱電腦,不過趙淵沒有攆她走,這算一件好事。


    她看著趙淵關上門,便又四處打量了一番,這裏的一切都那麽陌生,陌生到讓她有些無所適從。還好這裏隻有她和趙淵兩人,趙淵也尚未成家,家中並無女人的痕跡。


    他家琴棋書畫皆無,蘇嬋連打發時間的東西都找不到。


    她去書房尋了半天,找了幾本書翻了翻,但這些字缺胳膊少腿,她要連蒙帶猜方能看個大概。


    這些書籍多是法典,看上去枯燥無味,不過這個世界的國法倒是比榮國完善,也更為百姓著想。


    直到午後,趙淵還沒回來,蘇嬋也看得倦了,隻覺日子比宮中還要無聊。


    她放下手上的書,起身去客廳沙發上休息。等她剛坐上沙發,門口便傳來開門的動靜,她還以為趙淵回來了,便擺好姿勢準備拿他問話。


    說好中午前會回來,結果害她等那麽久!


    “小琴,今天真是謝謝你啊,要不是你,阿姨又得提著大包小包去擠公交。”


    “雷阿姨太客氣了,順路幫個小忙,你不說我都不知道原來趙哥就住在這邊。”


    門開了,進來的卻不是趙淵,而是兩個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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