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雲母國的裏應外合, 西域聯軍被殲滅了大半。幾個國王都被駭破了膽,連夜派遣使臣前往蘭陵郡求和。


    本來嘛,按照正常的程序,瑞王殿下接到屬國的求和書, 理應先停止攻擊,將國書遞到京城, 由天子決斷。


    但如今不是有儲君在蘭陵郡嘛,而且太子虞離京之前,天子甚至還下了明旨給她,許她便易行事。


    再加上, 原本藩王也是有“對異族便易行事”之權的, 隻是自天下安定以後, 各藩王都默契地當這一條不存在了而已。


    可實際上, 它還是存在的!


    因此, 西域遞的國書,直接在蘭陵便可決斷了。


    當著幾個使臣是麵, 蕭虞根本就沒拆開那國書, 而是一點一點兒撕成了碎片。


    其中一個使臣憤怒道:“殿下當麵撕毀國書, 也未免太不講究了吧?”


    蕭虞看都不看他一眼, 淡淡道:“掌嘴。”


    立時便有力士領命上前,左右開弓,給了那時辰幾個大嘴巴子。其餘使臣見此, 莫不噤若寒蟬。


    蕭虞這才輕輕笑了起來:“究竟是誰給你們的膽子, 敢在本宮麵前放肆?”


    她的目光輕蔑地從幾個使臣身上緩緩劃過, 幾人皆覺得像是有一條冰涼的蛇鑽進了衣服裏,從心髒慢慢爬到了咽喉一般,死亡的陰影猛然將她們籠罩,無論他們如何掙紮,似乎都逃不出魔爪。


    蕭虞笑著點破了他們的心思:“諸位定是覺得:兩國交戰,不斬來使。覺得無論如何,你們終歸是使臣,孤總不會殺了你們,可對?”


    眼見得幾個使臣因著她的提醒又多了點兒底氣,蕭虞笑得更溫和了:“諸位竟是抱著這樣的心思,看來諸位的主子也從來沒有將我大晉當成過君主,未曾將自己當做臣子。如此說來,這求和的國書也不過是爾等的緩兵之計,孤也大可不必看了。”


    說到最後,她臉上依舊笑得溫和,聲音卻仿佛結了冰,冷到了極致。


    幾個使臣皆駭得麵無人色,一個接一個跪倒在地,連連替自己的主子表忠心。


    “罷了,都不必說了。”蕭虞擺了擺手,示意左右,“來者是客,這幾位不辭勞苦,遠道而來,不能讓人說孤不懂得待客之道。快請下去,好吃好喝地招待著,待將士們拿下了西域,再請這幾位和諸位國王一同赴宴。”


    “喏!”


    左右力士齊聲應諾,上前將幾個不停呼喊掙紮的使臣架了起來,拖出了大帳。


    “殿下,您不能這樣!”


    “殿下,我主求和之心,天地可鑒呐!”


    “殿下……”


    “殿下……”


    蕭虞嗤笑一聲,對瑞王蕭焱道:“嘖,這才過了多少年,這幫蠻夷便忘了咱們家都是些什麽人了!”


    蕭焱也是一笑,眼神卻是冷銳:“人的記性,本就容易不好。”說白了,不過是心存僥幸而已。


    分坐左右的將領悄悄對視一眼,皆垂下了頭去,心頭卻皆是一凜,開始暗暗反思,自己最近有沒有因功勞而飄飄然了?


    ——他們可不敢忘了,皇室這一家子從祖宗那輩就不看重所謂生前身後名,凡想要用世俗的禮法束縛轄製他們的,無不後悔自己來到了這個世上!


    幾個使臣,蕭虞全給扣了,隻是派人給前線的蕭琛打了個招呼,讓她全當不知道有這回事就行。


    蕭琛打發走了蕭虞派來傳話的人,召集了副將,對著雲母國獻上的地圖研究了一陣,製定了新一輪的作戰計劃。


    末了,副將蕭染道:“世子,被咱們拿下的幾個國家,貴族們不大安分呐!”


    “怎麽?”蕭琛抬眼看他,臉上卻並沒有多少疑惑的神色。


    蕭染直接從懷裏取出一封信:“這是某個大貴族寫給逆賊的信,秘密送出時被咱們的人截獲了。”


    蕭琛並沒有拆開看的意思,淡淡道:“既然不安分,那就不必留著了。整好把他們的財產都充公,一部分補充軍需,一部分發放給當地的百姓。以後,這都是咱們大晉的百姓了!”


    “喏。”蕭染領命而去。


    蕭琛盯著他的背影看了一會兒,良久,勾唇一笑,對剩下的兩人道:“今天就到這裏吧,兩位若是無事,也可以去幫蕭將軍抄抄家。”


    兩人對視一眼,皆歡喜地應了:“多謝世子。”


    抄家,可是個肥差呀!


    送走了幾個副將,蕭琛又看了看地圖,伸出食指,在地圖上的幾個地方點了點,露出了滿意的神色。


    她覺得,蕭染不愧是宗室出身的,做事就是比別人周全。


    原本已經做了順臣的貴族會寫信私通叛軍,這其中肯定少不了蕭染的縱容和推波助瀾。


    至於原因,很簡單:大晉已經準備將這幾個攻下的國家並入大晉國土了,又豈能允許他們的舊貴族繼續存活?若蕭琛所料不差,非但是這些貴族,還有他們宮殿乃至宗廟,皆不能幸免於難。


    兩個時辰之後,便傳來了那些貴族反抗抓捕,蕭將軍一怒之下,命人焚毀了幾個國家的宮殿、推到了他們的宗廟的消息。


    對此,蕭琛隻是意思意思斥責了幾句,跟著蕭染得了好處的幾個副將偏將一求情,她便輕拿輕放了。


    又過了七日,新占領的地方被蕭琛恩威並施地真正穩定了之後,太子與瑞王才帶領大軍遷至此處駐紮。


    因著幾國投遞的國書連同使臣都如石沉大海般杳無音信,且晉軍也並未停止攻伐,聚集在一起的幾個國王都知道:這一回是真的玩脫了,大晉是鐵了心要滅了他們的國了。


    於是,他們開始同仇敵愾地罵大晉不按常理出牌。罵著罵著,他們又開始相互指責,都想把責任推到對方身上。在爭執的麵紅耳赤,幾乎要大打出手的時候,不是誰歎了一聲:“反正咱們都要滅國了,爭這些還有什麽意思?”


    幾人一時安靜如雞。


    良久,不是是誰又開始咒罵大晉,他們仿佛找到了發泄口,再一次同仇敵愾起來。


    但這些都於事無補。


    他們召集了所有的智謀之士,商議過後,便決定放棄城牆矮小的幾個小城,把所有的兵力都集中在城堅牆厚的無憂城,準備堅守城池,與晉軍死磕。


    蕭虞到的時候,蕭琛已經連續攻城三日,皆無功而返。


    “西域之地竟然有這樣的堅城,實在是出乎意料。”蕭琛至今都覺得很稀奇。


    蕭虞冷笑道:“城池再怎麽堅固又有什麽用?說不得,今晚便有隕石天將,將那幾個逆賊全變成肉餅!”


    在她心裏,已經認定了這幾個國王就是此次西域叛亂的罪魁禍首,也就是令蕭樗生死未卜、蹤跡全無的罪魁禍首,自然不會接受他們的投降,也不會想讓他們好過。


    蕭焱歎了一聲,神色有些黯然,顯然是想起了自己那可憐的兒子。


    蕭琛心裏也不好受,狠狠歎了一口氣,道:“咱們再研究一下,明日一早,再次攻城!”


    一群人研究到半夜,猜測了各種突發狀況,並製定了響應的應對方案,覺得說無可說了,才各自散去。


    哪隻,第二天一早,便有守營士兵來報,說是敵軍的幾個將軍全都自己卸了戰甲,僅著單衣,自縛著雙手,在營前跪成了一排。


    “怎麽回事?”蕭琛的第一反應,便是對方又有什麽陰謀了。


    那士兵卻是一臉的一言難盡:“他們說,昨天後半夜,他們的國王聚在一起喝酒喝高了,便舉著劍來到院中,口出惡言,咒罵……”他瞧瞧看了蕭虞一眼,“咒罵太子殿下。然後,流星天降,這幾人皆被隕石砸成了肉餅。”


    空氣突然安靜。


    所有昨天在場的人,皆目瞪口呆地看向蕭虞。


    有昨天當值的將領不明所以,悄悄問身旁同僚:“怎麽回事,你們都盯著殿下看什麽?”


    然後,就被同僚普及了一下怪力亂神的真實案例:“作日裏,殿下曾言:城池堅固又有什麽用?說不定就有隕石從天而降,把他們都變成肉餅了。”


    於是,問的人也目瞪口呆地去看蕭虞了。


    他們議論聲雖低,但架不住如今帳中眾人皆安靜如雞呀!那前來稟報的士兵措不及防地聽了這麽一個大八卦,心裏就跟揣了個兔子似的,“砰砰”直跳。


    不行,快要憋不住了,必須得找人傾訴一下!


    這邊蕭虞帶著眾人去見那些敵軍將領去了,這邊那士兵退下以後,便把這個大八卦分享給了一同當值的同僚。


    八卦是人的天性,更何況,這八卦還有石錘呢!


    就在蕭虞不知道的時候,她得天庇佑,能通鬼神的名頭在普通士兵之間悄然流傳,三軍上下的凝聚力又上了一個新的台階。


    在見到了幾個國王那不成樣子的屍體之後,蕭虞便直接派人接收了無憂城。


    自此,西域近一半的國土被大晉吞並。而大晉的擴張暫時趨於飽和狀態,蕭虞深思熟慮之後,還是決定不再進軍,而是先將新得的國土消化完畢。


    至於蕭樗,雖然無奈,卻也隻能暗中派人尋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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