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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爺爺。”陸漁有些緊張,把肉靈芝迅速遞到老陸頭麵前, 著急地催促, “快吃!”


    三十個呼吸之後,這肉靈芝就對爺爺沒什麽用了!


    “阿漁, 爺爺……”


    老陸頭一句話還沒說完,那紫瑩瑩的肉就被硬塞進了嘴裏,怕他吐出來, 陸漁還用手指頭往裏搗了搗。


    感覺到那肉成功滑進食管, 老陸頭瞪大了眼睛, 啞口無言。


    這肉靈芝他帶著出來, 原本是想著給商年他爺爺吃的。可現在,卻全部到了他的肚子裏……


    見肉靈芝進入老陸頭身體裏, 迅速化開, 分化成各個氣團護住他的五髒六腑, 陸漁輕輕籲出一口氣, 眼睛彎彎笑起, 這樣就好了。


    吃了, 就不浪費了。


    事已至此,再說什麽也沒用了。老陸頭歎口氣, 決定把之前的打算給吞進肚子, 隻當從沒有過那個打算。


    隻是才歎了口氣,他就覺得有些不對勁兒。身體裏像是升騰起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 讓他整個人都舒展開, 那種感覺, 是他年輕時才有過的。


    “呼!”


    一口氣吐出來,像是把體內的濁氣全部排出,老陸頭覺得自己輕盈矯健地能下車跑上幾圈不帶喘氣兒的。


    商年從後視鏡裏瞧見老陸頭,車子一個急刹,迅速停了下來,不可置信地瞧著他的變化。


    “小年?”


    老陸頭看出商年的震驚,有些莫名,“怎麽了?”


    隻是,話剛出口,神色頓時一僵,推開車門,人便開始大口大口地吐著什麽。


    借著車燈的亮度,他看見自己大口大口嘔出來的,不是什麽吃食,而是血,黑色的血,粘稠又帶著難聞的味道。


    等幾口血嘔出來,整個人是輕盈了幾分,隻是肚子卻宛若刀攪。


    “阿漁別過來!”老陸頭隻來得及叮囑陸漁這麽一句,人就迅速跑到了最近的一叢枯草後麵,然後一陣驚天動地的排氣聲和臭味迅速彌漫開來。


    陸漁一僵,整個人都傻了。


    爺爺的屁比黃鼠狼都臭!


    商年也僵住,神色裏滿是掙紮。那是長輩,捂嘴遠離,會不會顯得對長輩不敬?第一次遇見這樣的事兒,他有些應對無能。


    隻是還沒等他想好,懷裏就擠進來一個人,黑乎乎的腦袋埋進他衣服裏,聽著動靜,似乎在細細呼吸著。


    商年:“……”


    老陸頭簡直尷尬欲死,他都快把自己熏死了,更何況倆孩子?!


    “小……小年,你給我扔過來點兒衛生紙,趕緊帶著阿漁走!”老陸頭壓著心裏的羞憤,強撐著自尊,僵硬地道,“等半個小時……不,一個小時之後,你們再回來……”


    他這次簡直像是十年不曾大解過!


    商年做不到拒絕,連話都不應答了,一卷衛生紙扔過去,順便把槍和打火機也扔了過去,隨後揣著陸漁迅速撤離。


    車子跟飛一樣奔馳在廣袤的原野間,卻怎麽都甩不脫剛才發散到空氣中的腐臭味。


    商年:“……”


    那畢竟是個老人,遠離已經不對,這會兒不能再遠了。


    他慢慢停下車子,整個人憋得俊臉漲紅。陸漁見他忍到極限,有些可憐他。


    想了想,上去扒他的衣服。


    商年人都要炸了:“幹什麽?!”


    這爺孫倆,莫不是來鍛煉他的意誌力的?!


    麵對外人,陸漁是能不開口就不開口,瞪著他,硬是要扒下人的外衣。


    商年無可奈何又無力,隻好按住自己的衣服,不叫她得逞。


    這麽一個瘦得可憐的小丫頭,他真怕他一個不小心,就把人骨頭給弄折了。


    見她譴責又不耐地看著他,他忍無可忍,卻還是歎了口氣,脫下外衣遞給她,咬著牙,屏著呼吸,無可奈何道,“你要做什麽?”


    這件外衣足夠她捂住口鼻的了吧?


    “要脫光。”陸漁盯著他,揪了揪他的裏衣。他對爺爺好,她不能讓他難受。


    商年:“……不行。”


    陸漁一靜,烏潤的眼睛有些睥睨眾生地高高在上,也不多言,在他身上連續點了幾下,“呼吸。”


    商年明白她的意思,本不欲理會,可看著她純澈的眸子,還是按照她說的順序,準備呼吸。


    就當是哄孩子吧。


    然而,他提著氣到她指的第三個位置,就再不能存進。感覺到那股微妙,商年利落脫了外衣,然後看著她。


    年輕的肉體蘊藏著超強的爆發力,線條流暢,微微看得見肌肉的起伏,不誇張,但卻力量感十足。


    本是讓人害羞的場景,但對尚未發育的陸漁來說,他跟自己並沒有什麽不同。


    見他脫光了衣服,她回望著他,沒有說話,眼睛輕眨,是真的不明白他做什麽。


    商年很幹脆,“請你幫我。”


    經曆了太多事兒,商年從來都知道,在某些時候倔強,沒有任何好處。她指的位置,似乎跟世交好友家的練氣功夫有些相似,可隻是寸進,卻已經感覺到不同。


    世交好友家的練氣功夫要經年累月去找感覺的話,這個大約就是速成的。


    陸漁低頭,沒有同意,也沒有拒絕,隻是看著自己輕點過的地方,有些不解。他身體極好,氤氳著微微的白氣,可為什麽白氣卻不斷逸散,不能成形?


    想想,她伸出手,試著把他已經連成的一個開頭給續起來……


    陸漁正扒拉著手心裏的糖,聞言一愣,抖了抖睫毛,抬頭看過去。


    “小丫頭,我說的對不對啊?”老者笑得爽朗又促狹,問完,有些疑惑地拍拍腦門,“誒,我記得我身邊兒也有個家夥喜歡吃糖,叫什麽來著?我怎麽想不起來了?”


    他說話的時候,身上金色光芒不斷逸散,星星點點,像是夏天夜裏成群飛舞著的螢火蟲。


    “這人很討厭的,摳門、小氣、記仇,對,嫉妒心也強!整天給領導打小報告,可煩人了!”老者滿眼糾結,“可我怎麽就想不起來他叫什麽了呢?”


    老者說著,轉身就走,還嘟嘟囔囔的,“我得找找他去,等我找到了,我就揍他丫的,自己吃糖都控製不住,還管我吸煙……”


    陸漁眼見著他就要穿門而出,心裏一急,雙手抓住他的胳膊就往裏拽。


    “不能出去!”


    外麵黑色霧影又來了,這個爺爺要是出去,就再也回不來了。


    陸漁剛抓住他的胳膊,就被拖拽著往病房門口快速靠近,布鞋在地上摩擦,發出吱吱扭扭的聲音。


    眼看著老者三分之一的身子被拽出去,陸漁一口咬在老者的手腕上,怒喝,“醒來!”


    神誌已經有些渙散的老者陡然清明了一瞬,手腕上傳來的疼痛深入靈魂,他“嘶”了一聲,條件反射性想要甩開那兩隻顏色迥異的手。


    可身體一冷一暖,讓他不由自主地想要往溫暖的地方去,愣怔住的瞬間,隻聽又一聲大喝劈頭蓋臉地砸向他。


    “回來!”


    陸漁被門外那股力量拽得又往前了一些,布鞋不堪重負,瞬間被她的腳指頭頂出來個洞。


    “……”


    陸漁如遭雷擊,呆了。低頭,難以置信地看著自己腳上的鞋,張了張嘴,忽然紅了眼,嗚咽一聲,也不知道哪兒來的力氣,把老者狠命往屋子裏一拽,看了一圈驚訝的眾人,猛然把他往商年懷裏一送,“抱著!”


    話音落地,她霍地打開病房門。


    就在轉身的刹那,她黑色瞳孔裏風起雲湧,形成一個個雲渦,像是海上風暴的醞釀,平靜又恐怖。


    陸漁找不見黑色霧影,心情糟到極點,鼓著腮幫子,眼裏淚水搖搖欲墜。


    家裏沒有布,沒有棉線,這雙鞋還是陳大娘過年時候送給她的,再沒有別的了!


    陸漁低頭,瞧見兩個大拇腳趾頭翹起來,蹲下,趕緊把腳指頭往裏戳了戳。正鬱悶地不可自拔,視線裏忽然映入一盆綠植,她眼睛一亮,過去拽了兩片葉子,脫了鞋,把葉子堵在洞上,這才歡快穿上鞋。


    這樣就不漏腳指頭了!


    看著莫名開心的陸漁,小護士阻止的話怎麽也說不出口了,想了想,當做沒看見人破壞公物,又回值班台了。


    而下一秒,剛坐下的小護士差點罵娘。


    拽兩片葉子不就行了,她就轉個身,這……這盆綠蘿就被揪禿了!


    禿了!


    陸漁把手裏的綠蘿葉子搓揉了一會兒,然後放到腳底下,狠命踩著,甚至在小護士即將靠近的時候,還跳起來蹦了蹦。


    小護士:“!!!”


    這是挑釁吧?這一定是挑釁吧?在幹部病房這兒,她還沒有見過這麽囂張的人!


    見那些血霧團變得稀薄,陸漁氣兒順了一些,用腳踩著,將它們拖到陽光直射的窗戶邊。


    一接觸陽光,那些本就稀薄的血霧瞬間消弭,像是不從在人間出現。


    小護士:“!!!”


    小護士氣得渾身顫抖,看著那被綠蘿汁水浸染的樓道,整個人都不好了。囂……囂張!簡直太囂張了!


    陸漁把血霧團解決,回頭看見小護士,笑得純良,“不用怕。”你安全了。


    小護士胸口起伏不定,氣勢洶洶地一指光禿禿的綠蘿,又指了指地上一道長長的綠色水跡,抖著手指道,“不用怕?你叫我不用怕?”


    那盆綠蘿可是院長的得意之作,這棟樓就沒有人不知道這一點兒!去年春上他畫了圖,然後找好友用竹子專門編的造型。綠蘿沒長成前,他悉心照顧,給它們搭造型。現在成型了,他每天都會看看摸摸,比對待親兒子都膩歪!


    她都允許她拽兩片葉子了……


    小護士吸吸鼻子,覺得沒辦法和一個孩子計較,又不知道怎麽麵對院長的信任,猛地蹲下來,捂著臉開始哭。


    陸漁傻眼,四處看了看,沒看見自己要找的東西,想想,把外套脫下來,小心把走廊給擦了幹淨。


    小護士捂著臉哭著,壓根沒瞧見這一幕,兀自哭得痛心。


    陸漁擦幹淨走廊,抱著衣服靠近她,戳了戳她的胳膊,在她怒目抬頭的瞬間,往她嘴裏塞了一塊糖。


    “巧克力,最貴的,給你。”她純然地看著她,“不哭。”


    小護士含著糖,噙著淚,心裏還是難受得緊,隻是她這一聲“不哭”,叫她徹底平靜下來,啜泣著趕她,“你快走,我就當沒看見。”


    綠蘿根子還在,她多澆水多施肥,應當是能將功折罪的。


    “為什麽,還哭?”陸漁看著她,眼裏有些不解。地上已經不髒了,還有綠瑩瑩的好東西飄散在這個樓道裏,別的地方都沒有的。


    “綠……綠蘿禿了。”小護士嗦了一口巧克力,眨眨濕漉漉的眼睛,“你還有糖嗎?”


    這個巧克力比她以前吃的那些味道都好!


    陸漁:“……”


    可憐陸漁還沒學會說謊,見小護士委屈巴巴看著她,忍不住咽了下口水,艱難地從口袋裏掏出僅剩的兩塊糖,烏潤的眼睛純然地回望她,“……兩顆了。”


    小護士一看那糖紙,眼睛一亮,這都是最貴最好吃糖呢!以為是全給自己的,她伸手拿過來,擦了一把眼淚,站起來,堅定地看著還蹲在地上的陸漁,“你快走吧,我會給你保密的。”


    說完,她轉身就走,卻被突然站起來的陸漁拽住。


    小小護士:“怎麽了?”


    陸漁繃著小臉,認真道,“隻能,一人一顆。”


    小護士:“……”


    陸漁固執地看著她,“兩顆,你選一個。”


    小護士看著陸漁,本有些生氣,可看著她,猛然覺得自己好像發現了什麽真相,滯了滯,心疼地把糖遞過去,“都給你吧,姐姐不吃了。”


    這孩子大概心智不全吧。


    陸漁看著又回到自己手心裏的兩塊糖,糾結了一瞬,還是摳出來一顆遞給她,“牙好,水果糖。”


    小護士一愣,隨手掏出來一個小鏡子,齜牙看了看,是挺整齊潔白的。所以,那小姑娘是說她牙齒好,吃硬糖沒問題?


    “誒——”小護士心情愉悅地放下鏡子,抬頭才發現,陸漁已經不見了。


    她剛換班,所以並不清楚陸漁是哪個病房的,皺眉嘟囔道,“走這麽快?也不知道哪個病房的,怎麽讓她就這麽亂走,萬一丟了,她又記不得……”


    ————


    陸漁攥著手裏僅剩的一塊糖,蔫蔫地回了病房。看見商年還維持這自己離開的姿勢站著,歪頭看了看,齜牙一笑。


    那老者看見陸漁,如見救星,翻了翻白眼,幾欲暈厥過去,著急道:“小姑娘,你趕緊叫這小夥子鬆開,這得多不愛幹淨?身上的味兒快熏死老子了!”


    商年聽不到什麽,隻是隱約覺得懷裏和後背的溫度有些差別。見陸漁回來,看了看空蕩蕩的懷抱,又抬頭看她,“可以鬆開了麽?”


    剛才那一切不過是電石火光間的事兒,等反應過來,他們就想開門追出去,結果卻發現門被卡死,摳都沒辦法摳,又沒辦法撞開,隻能喊護士。然後護士開完門,她就進來了。


    老陸頭幾步到了她跟前,看著她臉色隻是白了一些,人卻很精神,不由鬆了口氣。


    可一口氣沒鬆完,又想起她剛才的言語動作,後背瞬間起了白毛汗。咽了咽唾沫,想問什麽卻問不出口。


    陸漁抓著老陸頭的手,拽著他往商年身邊走。商年以為她是來接懷裏的東西,便準備放手。結果下一秒就愣住了,他看見那顏色迥異的小爪子拽著老陸頭的手往他口袋裏放!


    商年:“……”


    老陸頭本有些不好意思,可看著自家孫女渴望的眼神,咳了咳,頭也沒抬,跟商年說道,“那啥,我也想吃糖了。尊老愛幼你爺爺肯定教你了,所以我就拿兩……三塊哈。”


    說著,看也不看,從商年口袋裏胡亂掏出來三塊糖塞給陸漁,“阿漁,這糖先寄存在你這兒,你趕緊把你商年哥哥懷裏的玩意兒處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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