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開始,溫博還是要臉的, 後來他想了想, 反正穿到一個獅子身上,要臉幹什麽呀?


    他現在都是非人類了, 這些事情何須放在心上。放飛自我,怎麽高興怎麽來, 再說了,他現在的身份是元帥的寵物, 這不是寵物與主人之間的正常互動嗎?


    他越想越是這麽一回事,幾乎是撒歡怎麽來。


    以至於後來他掉馬以後,元帥張口閉口就是,怎麽今天不親我了嗎?以前不是天天抱著我的大腿嗎?不是沒有我的親親抱抱就不起來嗎?


    陳年穀子爛芝麻的事,被元帥一樁樁、一件件的翻了出來。


    溫博羞恥得想要找一個地縫鑽進去, 啊啊啊啊啊啊,不要再說了!


    偏偏元帥的記性很好, 一樁樁一件件記得一清二楚,恨不得每天帶他回憶一百八十遍。


    溫博:“……”


    還能不能愉快的玩耍啊!


    當然, 這也是後話了。


    隨著肖恩的回歸, 溫博緊繃的心漸漸鬆弛下來, 狀態是越來越好了,連帶著對菲利普的態度都轉變了不少。


    菲利普一度被他肉麻的眼神看得頭皮發麻, 心頭湧起一種“又有刁民想謀害朕的微妙感。”


    肯尼見他尾巴一甩一甩的, 一副心情極好的模樣, 詢問道:“是不是遇到什麽好事了?那麽開心, 說出來,大家一起開心開心。”


    溫博雀躍道:“肯尼,你說得沒錯,菲利普就是在撒謊,我家鏟屎才沒有死呢!”


    肯尼詫異的看了他一眼,小聲道:“你竟然把你的主人當做鏟屎的?你家主人不會生氣嗎?天呐,你太大膽了吧……”


    不小心說漏嘴的溫大貓下意識的捂住嘴,悄咪咪道:“反正說了,他也不知道。”


    肯尼深以為然,附和的點了點頭,“不過,你的飼主肯定很疼愛你。”


    在蜜糖裏的孩子跟吃苦長大的孩子是兩個極端,肯尼在被販賣給現任主人前,一直跟族群生活在一起。


    他所在的族群一直被馬戲團所豢養著,他從小就被鐵鏈所銬著,縱使現在腳上的鐵鏈解下來了,腳上依然留下不可磨滅的傷疤。


    他從小就被迫離開母親,要知道大象是群居動物,幼象往往會跟隨母親身邊,大象屬於晚熟的動物,他們往往要長到十四歲才算是成獸。


    然而,他在一歲的時候就被迫與母親分開,他被關在狹小的竹籠裏,隻要他敢撞擊竹籠,人類就會用象鉤刺他們。


    他親眼看著小夥伴被人類戳瞎了雙眼。


    他在竹籠待了一個星期以後,人類在他的脖子上,前胸上都捆上繩子,為了就是讓他二十四個小時站立。


    他站累了無法休息,膝蓋一彎就這樣半跪下來,這繩子捆得特別靈性,縱使他想要單膝跪,他的膝蓋都無法跪在地上,懸空在離地麵三四厘米的地方。他每天都要站在自己的排泄物上麵。


    要知道,大象的智商在異獸裏數一數二的。


    換一個角度來說,你覺得一個人一天二十四個小時都被人捆著站是什麽感覺?每天站在自己排泄物上麵,那是什麽感覺?


    他每天都可以聽到族“人”們的悲鳴,他們在各自的籠子默默的流眼淚,人類聽不懂他們的語言,那種絕望,那種悲憤,不能夠用言語來表達。


    他們本來應該在草原上肆意的奔跑,他們本應該享受著自由,他們本應該……


    他們應該怎麽反抗?他們應該如何逃脫?他們應該如何獲救?


    他親眼看著熟悉的阿姨,踩死了自己剛出生的寶寶。


    那個晚上阿姨哭得很傷心,沒有哪個母親是不愛孩子的。


    阿姨希望寶寶少受一點苦,不要像她一樣,永遠的困在無盡的深淵裏。


    他不想被人類戳瞎眼睛,更不想被象鉤刺,他隻能努力的學習各種討人喜歡雜技表演,努力的向人噴水,向奴仆一般供人乘坐,日子過得麻木,求生的本能讓它努力的活下來,忍受著日複一日的屈辱。


    所幸,他遇到了一個很好的飼主—埃文。


    埃文是一名繼承萬千土地的農場主,聽說他年少是一名愛好探險的冒險家,他喜歡四處去探險,有一次,他去沙漠探險的時候,他在沙漠裏迷了路,攜帶的水袋都喝完了,饑渴難耐的時候,他遇到了一群路過的大象。


    象群的嗅覺非常敏銳,她們能夠通過嗅覺探測到地下水的所在,順著氣味一路尋找,直到找到水源。


    埃文跌跌撞撞的跟在象群的後麵,直到找到了綠洲。


    他迫不及待的跳進河流裏,把腦袋埋入清澈的河水裏,享受著劫後重生的快感。


    在龐然大物中,大象算是性情溫和的,他們隻有在隻有在憤怒或恐懼的時候,才有可能傷害其他動物,他們更多的是防禦和自衛,鮮少主動攻擊。


    埃文在他們眼裏隻是一隻落單的猴子。


    自此以後,埃文便跟大象結下了不解之緣。他非常喜歡這些性情溫和的龐然大物,甚至為了這些龐然大物建立了保護基金,一直致力於解救與保護象群。把不少非法捕捉的象重新放歸自然。


    他不忍心看象群在馬戲團受苦,便花重金買下了象群,他一開始是打算把象群放生的,然而,象群一直被馬戲團圈養著,備受摧殘,其中不少象更是淪為殘疾象,放歸自然很難存活不說,很多年輕的象一直處於被人豢養的階段,野外生存能力堪憂。


    埃文不得不重新考慮安置這些“小精靈”,他放棄了大城市便捷的生活,到了農莊裏當起了農場主。


    原因無他,如果他帶著這些“小精靈”住在混凝土鋼筋的房子裏,無疑是讓“小精靈”們從一個牢籠進入到另一個牢籠。再加上這些象多數遭受虐待,對於人群充滿了恐懼,在都市生活隻會讓她們越來越不安。


    農莊裏地廣人稀,他的土地寬廣,可以讓象群在外麵自由自在的行動,土地上種植著作物,不至於讓亂跑的象群挨餓。


    奇妙的是,象群始終保持在離他不遠不近的範圍,仿佛是刻意保持的安全距離。


    本來吧,肯尼是跟族群生活在一起的,偏偏他被檢測出,是b級的猛象,埃文不想浪費他的資質,便把他送到學院來,想讓他學點東西。


    跟在馬戲團不同的是,埃文不會強行把他從族群裏分開,下課就會把他接送回去,他依然能夠跟自己的家人待在一塊。


    雖說埃文待他是極好的,但是,童年陰影一直是他心頭抹不掉的疤,讓他不敢完全的相信人類,小時候糟糕的生活環境,更是導致了他性格裏的懦弱和自卑。


    與其他獸在交流方麵,他更加的膽怯,沒有太大的勇氣。


    溫博則跟肯尼截然相反。


    他出生那會正好趕上獨生子女政策,成為家裏的獨苗苗,是父母的掌中寶。


    雖說算不上什麽大富大貴之家,但是,父母都是正兒八經的公務員,比上不足比下有餘。


    同學們有的,他同樣擁有。


    父母對他沒有太大的要求,隻是希望他能夠好好學習,將來成為一名對社會有用的人。


    他並沒有辜負家裏的期待,踏踏實實的讀書,或許是因為人與人之間不同的,他隨意一考就是年紀第一,在同學們羨慕的目光下,他成為了別人家的孩子。


    按照老爹的話來說,就是土雞窩裏出了金鳳凰。


    他參加了不少的奧數比賽,在眾多省級賽事中都拿下了不俗的成績。是老師的心頭肉,是爸媽的掌中寶。


    家裏幾乎不讓他幹任何的家務,隻讓他專注於學習,這導致了溫博的自理能力極差,依賴性強,性子也難免有些嬌縱。


    話雖如此,但是,他卻是不折不扣的樂天派,他最擅長便是調適自己的情緒。


    雖然他參加了不少的比賽,但是,他並不是每一次都是第一名,最氣的是,有時候第一名與第二名之間,隻差零點五分。


    若非他大意失荊州,這第一名本應該是他囊中之物。


    學霸與學渣最大的不同便是,學霸會因失一分,懊悔得整夜睡不著覺,學渣能拿到六十分就是萬萬歲了,丟一分而已,有什麽好可惜。


    溫博想了想,輸就輸了,下次爭取改掉毛躁的毛病,細心一點審題就是,悶悶不樂也改變不了問題。


    一個溫潤如玉,一個跳脫如兔,兩隻獸的性格在一定程度上是互補的,相處起來恰到好處。


    布蘭特老師之所以會讓肯尼擔任班長,是因為肯尼對其他“人”的情緒很敏感,更懂如何去照顧其他“人”,站在別“人”的角度上考慮問題。


    這一切可能跟他從小的經曆有關,在那種地方生活,他從小就得學會察言觀色。


    溫大貓卻不同。


    可能是應了那句話,愛笑的人運氣都不會太差。


    縱使是來到陌生的世界,變成了一隻小奶獅,他一直樂觀的麵對。


    所幸他遇到的飼主不差,不僅好吃好喝的養著他,還供他上學,這可是很多獸求而不得的待遇!


    上課鈴響了。


    班主任布蘭特大步走進教室,小崽子們在他手上明裏暗裏的吃了好幾次虧,如今見他來了,就跟老鼠見著貓似的,嚇得馬上排排坐,完全不敢造次。


    布蘭特清了清嗓子,“同學們,你們來到學校已有半個月了,學校為了檢測你們這半個月的學習成果,決定一會進行年級小測。”


    溫大貓微愣,測驗?


    他下意識的看了看自己毛茸茸的爪子,怎麽辦,他的爪子握不住筆呀!


    “測驗的方式是通過現實模擬,一會同學們就跟著老師一起進入模擬室,通過模擬的儀器進入虛擬世界,一旦在虛擬世界裏死亡就算是不及格,如果一個學期有三次測試不及格,下個學期就得留級,無法升學。”


    肯尼焦急的詢問道:“那老師,我們進入虛擬世界需要做什麽呀?”


    “不用做什麽,你們能活下來就不錯了,考試的成績單會寄到家長手裏,你們可要好好努力哦。”


    聞言,教室裏哀鴻遍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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