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為防盜章, 晚點再來吧……


    “大舅你別推了,不是給你的, 是給妞妞他們的。”宋時雨按住他的手:“是我給的,不是我媽。”


    “啥意思?”


    “這呀是我家小三兒自己掙的,他要給誰他說了算。”劉二花滿臉的古怪的驕傲,“我可管不了他。”


    “呦, 小三兒長大本事了?”大舅笑著打趣道。


    “什麽叫長大本事,本來就有本事。”宋小三看大舅一眼,“那個大馬猴怎麽沒來?”


    “大馬猴在家澆地呢, 他還讓我給你帶個話呢, 說有空讓你去玩兒,給你抓蟈蟈。”


    “小屁孩兒。”自己還是個小孩子的人張口叫人家小屁孩兒,“大舅你跟他說,我這兒有掙錢的買賣, 想幹就過來。”


    說完,他幹脆拿出來一大包的節約領:“算了, 還是大舅帶給他吧,讓他有空在附近村裏賣, 不耽擱他種地。”


    “怎麽這麽多節約領?”劉大舅大吃一驚。


    “我進的貨,大舅帶給他就說我說的,貨借給他,市場怎麽批貨他怎麽批, 賣了把錢還給我。”宋時雨認認真真的把進貨價什麽的跟大舅科普了一遍。


    劉大舅倒吸了口氣, “這麽掙錢你怎麽給他!他哪兒能行。”一天能掙一兩塊, 這不是搶錢呐!


    “給他就是給他的,您不用管,他要是賣不了我都看不上他。”小三說。


    劉大舅知道這是外甥有好事想著自己家,心裏那叫個熱乎乎。他也不再耽擱,當場就說:“行,你這話我肯定給他帶到,那小子指不定怎麽跳腳呢。”


    宋時雨他們正在風風火火幹著小買賣,市裏卻收到一封舉報信。


    信裏措詞非常鋒利,直接說他這是撬社會主義牆角,吸群眾血汗!請市政府嚴肅處理,掃平這股不正之風。


    “走,這還了得!”接到檢舉信的幾個人騎了自行車浩浩蕩蕩就往外走。


    迎頭正好碰上回來的市一把手:“這是幹什麽去?”


    “領導,我們去查市場不正之風!”


    “什麽不正之風?”


    “就是賣節約領的那些人,國家明確規矩私人不能雇傭他人為自己謀福利,他這是擺明的犯錯!必須嚴懲!”


    “走,我也去。”一把手啥也沒說,跟上就走。


    一群人來到修理鋪,李老頭正坐在躺椅上聽收音機。


    “老師傅,那兩個賣節約領的小孩兒呢?”來人張嘴就問。


    “你們是什麽人?找他們幹什麽?”李老頭慢慢坐起來,麵無表情的看著他。


    “他們走錯了道兒……”問話的沒說完就被人製止。


    “老師傅打擾了,我是市委的齊正民,有人向市裏反應了一些情況,現在想找他們了解一下到底怎麽回事。”市領導齊正民好聲好氣的說。


    “就是兩個孩子鬧著玩兒掙點兒零花,這你們也管?”李老頭兒完全看不出麵對當官的誠惶誠恐,反而有幾分不耐煩。


    “有人反應他有雇傭工人,這是需要報備審批的,我們怕孩子們不懂,特意來看看。”齊正民解釋道。


    “什麽雇工?誰說的站出來,這話說的也不嫌臉紅,咱們這禹城還有人能雇得起工?有本你讓他雇個看看。”李老頭兒根本不買賬,說話機關槍似的衝,“我就奇了怪了,現在廣播裏天天說什麽改革改革,開放開放,怎麽,都是說假的?孩子鼓搗點兒東西都不行?”


    “人家都說了,城裏的節約領都是從他們手裏出的,價是他定的東西是他出的,不是雇人是什麽?”有人不耐煩跟他掰扯,直接對書記說:“領導,別跟他廢話了,裏麵肯定有證據,找出來全抓去吃牢飯!”


    “閉嘴!”齊正民嗬斥。


    “搜查令拿來!”李老頭兒硬邦邦的說。


    “老師傅,抱歉,是我們的人說話態度不好沒有過多考慮。既然孩子在上學,我們就在這人等著,不打擾您幹活。”一直跟著大領導的男人笑著和稀泥。


    他們要等李師傅也沒辦法,隻能暗暗替兩個孩子擔心。


    可話說回來,宋時雨又哪裏是讓人擔心的主兒。


    一見麵就笑了:“我見過您,您買過我對聯。”


    “又見麵了小朋友。”齊正民笑著說。


    “您找我什麽事?”宋時雨問。


    “另一個小朋友呢?”他問。


    “他今天值日,要回來很晚,有什麽事您跟我說就行。”宋小三大包大攬的說。


    然後自然有人跟他說了走資派的事。


    “能給我看看檢舉我是信嗎?”宋時雨不緊不慢的問。


    “當然。”齊正民示意他們把信給他。


    帶頭的男人不情不願的遞給他,“你別想使壞,撕了也沒用,我們都看過。”


    “你想多了。”宋時雨笑笑。他傻了才幹這麽蠢的事。


    一目三行看完信,他把信還給他,笑了:“這信裏說我雇傭工人?挖社會主義牆角?這都什麽跟什麽?我不過是低價買節約領給他們,讓大家都掙點兒零花錢,這有什麽問題?”


    “問題大了,有人說你這是走差道,挖社會主義牆角。”齊正民皺眉。


    “什麽叫挖社會主義牆角?”宋時雨背著雙手仰著頭,臉上完全不是孩子該有的表情:“我一沒有剝削勞動人民,二沒有擾亂市場價格,三沒有雇傭工人,不僅沒有辦壞事,還個大家生活帶來了方便,您看大家多喜歡我的節約領啊。都說群眾的眼睛是雪亮的,要是我做壞事,誰還會買我的東西?總之,我就正正當當掙零花錢,是根正苗紅的社會主義接班人!”


    齊正民眼裏的驚奇一閃而過,這孩子邏輯那個清楚,哪裏像個孩子話,還知道列舉個一二三,果然第一個吃螃蟹的人就是不一樣。


    他板著臉對身邊的人說:“你們也說說,把證據拿出來。”


    他們哪裏有什麽證據,就這麽一封檢舉信,可讓他們就這麽罷手也不可能,強龍還不壓地頭蛇呢。他們書記去年冬天剛調過來,雷霆手段未出,這些人還一副過去的樣子,“你都讓他們簽字按紅手印了,還說不是雇傭?”


    “你說那個啊,我拿來給你們看。”說著就往屋裏去。


    那男人怕他做鬼,也一起跟上,就見他從抽屜裏拿出一個信封就往外走。


    他抽出疊的整整齊齊的紙張遞過去:“叔叔你看,就是這個。”


    這明明就是維護市場秩序書!


    齊正民真是服了這個孩子,這主意也想得出來,他都好奇這家裏是怎麽教的孩子。


    其他人看了更是無話可說,這就是維護市場一二三,跟雇傭半毛錢關係都沒有。


    一群人無功而返,反倒是宋時雨得了書記好一陣誇獎,還說以後有什麽事可以到市委大院來找他。


    齊正民回去後借此機會使雷霆手段大肆整了頓一番市委班子,敲打的敲打,降級的降級,還有一個不像話的幹脆一擼到底,完全不給他們反應機會。這幫老油條全被打了個措手不及,此時才明白書記先前不動不是人麵,人家是在等待機會一網打盡。當然這都是後話。


    等顧衛峰回來已經煙消雲散什麽事都沒有了,他鬱悶的要命,應該他出頭的,怎麽能讓小三兒頂前麵?太不該了。


    “下次一定要去找我,這種事你別出麵,他們會欺負你。”顧衛峰鄭重其事的對宋小三交代。


    “事還沒完,有人這麽找我們麻煩,你甘心?”宋時雨可不是好性子,被人坑了一把怎麽可能咽得下這口氣,不找回場子他就不姓宋!


    “你說怎麽辦吧。”顧衛峰臉黑得能滴出水來,這已經不是氣不氣的問題。要不是這位書記擺明了支持他們做買賣,就這一個走資本主義老路就能把他們兩個都送進班房,啥時候能出來都說不定!這根本就是把他們往死裏逼,就是小三不說他也不能善罷甘休。


    “政府的人我們動不了,那就先把汙蔑我們的家夥找出來,殺雞儆猴。”宋時雨發狠的說:“那個人我知道,就是過年寫對聯的人,隻要是我見過的字,沒有認不出來的!”


    “行,這事我去辦,你不用為這麽個玩意兒煩心,保證讓你滿意。”一向好好先生的顧衛峰沉沉的說。


    一直在旁邊的李老頭插話:“別做傻事,你們以後日子還長著呢,為個小人不值當。”


    “您放心,我們都是好孩子。”宋時雨笑笑。


    不過這完全難不倒他,一副對聯從旁邊商店裏借了張桌子出來,還討了半碗清水磨墨用。


    鋪紙、磨墨、宋時雨不緊不慢的一串動作引來了路上的人看熱鬧。


    “小孩兒,你這是要幹啥?”一個大叔笑著問。


    “換糖!”小四搶著說。


    “呦,對麵的,搶生意的來啦。”看熱鬧不閑事大的嚷嚷。


    對麵男人笑笑,完全是笑話孩子胡鬧,滿不在乎的說:“請便。”


    “小孩兒,趕緊露一手,跟他比比。”有人開始起哄。


    宋時雨根本不理他們,慢慢的抬手執筆,當他拿起筆的那一瞬間,身上的氣質陡然一變。


    看熱鬧的人突然間就不說話了,也說不上是怎麽了,就是覺得氣氛突然一凝,說話的欲望被壓了下去。


    當他一幅字寫完,眾人才深深的吐了口氣出來,好家夥,半天他們都屏著氣呢。


    不懂的人看著覺得那字寫得是好看,可好在哪他們也說不上來,比起對麵可半點不弱。有那麽一兩個知道點兒的再仔細一看字,就覺得隱隱有一股氣勢撲麵而來,要不是他人小力薄,怕是那壓人是氣勢會更強大。


    “好字。”人們紛紛開口,管他懂不懂,好看就行。


    當場就有人要換,“小朋友,你這字幾個糖換?”


    “一毛錢一副。”宋時雨說。


    “啥?這麽貴?”問價的都嚇住了,要知道一斤白麵才一毛二分錢,這一副對聯就一毛,這也太貴了。


    “就是就是,對麵給點兒東西就換,可比你這個實在多了。”


    “我用的墨的上等鬆煙墨,味道清香;我用的紙是最好的紅紙,比平常對聯大;最根本的是我的字好,值這個價。”宋時雨叭叭說完就不再理他們,接著寫自己的字。寫一幅就夾在扯好的繩子上,沒多長時間就夾了一大片,看著很是壯觀。


    可惜看得多,一個買的都沒有。


    宋時雨慢條斯理的寫字晾字,氣定神閑的模樣讓人看起來好像是胸有成竹。


    可宋小四能活活急死,都顧不上冷了,一會兒撓頭一會兒轉圈兒,眼睛在周圍的人身上轉來轉去,越等越急,最後直接對一個在攤子上逗留很長時間的男人開口:“叔叔,你不買嗎?”話說的委屈巴巴的。


    沒等男人吭聲,宋小三頭也不抬的招呼:“小四,磨墨。”


    宋時炎條件反射拿起墨條就磨墨,動作嫻熟,一看就是常幹的。可他磨墨也磨得不安生,不停的往人群看,希望能找到一個願意買他們字的人。


    對麵已經換了好些東西,他們還什麽都沒有……


    “靜心。”宋時雨又說。


    宋小四隻好收回羨慕的眼神,老老實實的磨墨。


    兩個不大的孩子穿著棉襖帶著狗皮帽子,一個寫字一個磨墨,在這熙熙攘攘熱鬧得很的十字街硬是弄出了書香四溢的文靜氣息,好像那些都不過的背景板,跟他們無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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