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為防盜章,晚點再來吧……  來找宋時雨拿貨的人絡繹不絕。


    宋小三卻再沒有答應誰, 通通說再看看, 現在貨不多。


    宋長河夫婦都沒辦法理解他的做法, 明明家裏有貨怎麽不賣呢?


    “我得為孫二哥負責, 為禹城鄉親負責, 做買賣必須選好人,既不能壞了我的招牌,也不能坑了咱們百姓,我得考察考察他們人品才行。”


    “你就賣個節約領不是當市委書記,想多了。”劉二花不客氣的打擊。


    “為什麽非得市委書記才能這麽想?誰規定我想就不行?我現在是小買賣,以後變大了呢?我宋時雨發出的貨隻能利國利民, 絕不坑蒙拐騙, 這難道不是為鄉親負責?隻有選好人才能做好事, 這有錯嗎?”宋小三認認真真的解釋, 關鍵是他不光是這麽說, 也完全是這麽想的。


    這個人天生的就有著這種讓人看起來奇奇怪怪的想法, 對國家,對人民, 有著超乎尋常的態度。別說一個孩子, 就是大人都沒有的大心。可是心大,卻不讓你覺得空。


    兩夫婦不說心靈受到震撼吧, 也是感慨萬分, 他家這小三以前到底是個什麽人啊, 張口國家閉口百姓的, 難道他上輩子是個什麽大官?


    “兒子,你跟你老爸老實說,你以前幹啥的?”


    “爸你又來了,我要是知道上輩子的事還能安心當你兒子?剛才我媽的話送給你,想多了。”宋時雨都不知道聽了幾回這話了,都懶得理他們,又搞封建迷信。


    宋長河不死心接著問:“那你是不是想將來當大官?”


    “不想。”


    “那你這麽憂國憂民幹啥?”


    “我樂意行嗎?”


    被扣了個憂國憂民帽子的宋時雨在別人嘴裏可完全變了樣,因為這家夥給向他批貨的人定了個規矩,拿貨可以,賣貨價格必須是他定的,上下浮動不得超過三分,否則不給批貨。


    說實話,這個條款實在霸道了些,你批給人家貨還管人家賣多少錢,這不是吃飽了撐的嗎?不告訴你你又怎麽可能知道。


    “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我一時不知道,不可能永遠不知道,除非你遠得讓我看不見。”宋時雨對他們說,“我也不是為難人,是為了保護大家所有人,就是你們。同樣的貨,同樣的買貨人,你們要是為了賣得好各自壓價最後誰也討不了好,還不如我一開始就定好規矩,省的以後難堪。想多賣貨沒問題,自己想轍,壓價不行。”


    被他通知可以批貨的兩男一女不知道是真想通還是假想通了,各個點頭稱是。


    宋時雨看著他們,“論你們年紀是我的長輩,可在這裏我說了算,既然都同意,就簽字畫押,誰犯了規我就不給他供貨了,大家也做個見證。”


    本來還帶著敷衍態度的幾個人都傻了眼,還要簽字畫押按紅手印?他們本能的對這個排斥,“跟個賣身契似的,時雨啊,你這過了吧。我們聽你的就是,這些就不用了。”


    “誰不簽可以走。”一直沒有說話的顧衛峰直接說。


    宋時雨沒吭聲,顯然是同意他是話。


    誰也不走,可也沒人簽字。大家你看我我看你,拿不準這到底簽還是不簽。


    “你們不行就都回家好好想想,後麵還有人等著。”


    “簽,我簽。”四十幾歲的王寡婦咬牙第一個在紙上按下了手印。


    有了第一個,後麵就好說了,很快都簽好了。


    然後就是給錢,發貨,沒一會兒就都歡歡喜喜的用包裝著貨離開了。


    “行了,這下你放心了。”顧衛峰一臉的無可奈何。他都不知道這家夥腦子裏都裝了些什麽,真是想一出是一出的。說實話,這也要不是他們手裏攥著貨源,誰會聽他們這兩個毛沒長齊的小孩叨叨。


    “放心?早著呢,你當他們真這麽聽話?不過能震懾一陣子罷了。”宋時雨大人似的歎口氣:“算了,這事以後再說。”


    為了給他們批貨,宋時雨他們這次進的貨的以前的三倍有餘,省城的黃妮他他們加班加點半個月才幹出來。兩人幾乎所有的錢又全都投了進去,可這一轉手,不僅本錢回來了,還直接賺了一倍,顧衛峰提著的心這才落下一半,另一半還得看他們賣的怎麽樣,要是賣的不好也是愁人的事。


    宋時雨就說他是瞎操心,城裏賣不好就去鄉下,鄉下買不好就去別的城。再說節約領也是緊俏貨,除了不要票真的也不是那麽好買的,賣的好不好都不用看本事,敢出去就行。


    “我們啊,還是趕緊備貨,這次隻能多,不能少。”


    “還多?”


    “當然。”


    出貨多不光他們高興,黃妮更高興。接到更大的訂單電報的黃妮臉上笑開了花。附著電報一起來到是匯來的定金,她緊抓著信封,趕緊回去組織開工。


    黃妮沒想到出了集體工廠她賺的比以前多得多,不但沒餓死反而成了他們這一片的頭兒,誰見了不是客客氣氣問聲好。有時候她都覺得這是老天爺隨便扒拉了一下手指頭,給她一條活路。


    禹城一下子多出來好幾個賣節約領的,這領子一看就是跟那兩小孩兒的如出一轍,稍微一打聽就知道是從他們那裏拿的貨,大家都巴紮嘴,這倆孩子了不得,這是要大幹一場啊。


    大幹不大幹的不說,反正就如宋時雨所預料的一般,那幾個從他這批貨的個個都有自己的賣貨方式,一個長得好看嘴甜,話說得好聽漂亮;一個不知道從哪裏弄來半口袋瓜子,誰賣節約領就送誰半小碗,不講價但有搭頭;王寡婦手巧,隻拿了女人可以穿的碼數,然後下工夫在上麵繡了暗花,價格依然不變,哪個大姑娘小媳婦不喜歡漂亮?生意自然好得沒話說。


    相較之下,最先拿到貨的孫二哥反而生意最差,不得以咬牙第一個走了出去。


    可誰也沒想到他這一出去,就打開了一個極其廣大的市場。


    “你們不知道,那是真搶啊,差點兒沒把我都撕了。”孫二哥略顯木訥的臉上難得眉飛色舞起來,“這次掙的錢我過去三個月都掙不著,真是不出去不知道。”


    “價格呢?”


    “當然的你當初定的,我辦事你放心,就是為了以後的買賣我也不能亂來。”他笑著說:“這回我要訂不少貨,時雨你可得先預備給我。”


    “好說。”


    他們這些人都跟看不到顧衛峰似的,啥事都找年紀更小的宋時雨,可能是他一開始就抓住了話語權,讓他們以為生意是他一個人的,大個子就是給他打下手,不止一個人這麽想。為此宋時雨還專門解釋過,可大家習慣了,還是有事就找他。


    顧衛峰對這個完全沒有意見,不是他沒主意不願意當家做主,而是讓著他的小朋友。這家夥就是這麽個事兒爹性子,不讓他管他那一肚子的主意往哪兒倒?


    再說他就想寵著讓著這小孩兒,他是自己在這個世上感受到的第一份溫暖,彌足珍貴。


    宋小三他辦事從來都特有分寸,蹬鼻子上臉是事根本不屑去幹,膨脹自大什麽的完全沒有,這點兒就是很多大人都做不到。


    所以,兩個人的關係不僅沒有因為錢權變緊張,反而更密切了,因為他們的貨都放在修理鋪後麵,他們要一起進貨,一起算賬,一起出貨,一天的空閑時間幾乎都泡在了一起,用劉二花的話就是小三這裏又找了個家。


    “那是別人的廠,百貨公司都願意要申城的東西,沒有申城的就要國營的,沒有國營的要有門路的集體的,我們廠啊,唉,我跟你們說這個幹啥。”老爺子歎氣,可能是太寂寞了,有人問就忍不住往外倒,廠子關了,他以後的日子……


    “您廠是個人的?”顧衛峰試探著問,他想都不敢想,覺得自己肯定想多了。


    “街道的,誰敢自己辦廠?”老爺子說。


    “也是。”他果然想多了。


    “那這些是要賣的貨?”


    “這是發給我的工資。”老爺子苦著臉:“發不出錢,隻能用這些東西頂了。”


    “我能看看嗎?”宋時雨問。


    老爺子順手遞給他一個:“怎麽,你要?”


    宋時雨笑笑,沒說話。


    節約領其實就是個假襯衫領,這時代布料緊缺,人們又有愛美的心,就發明出了一種便宜省布又顯得好看的假領子。這節約領除了有領子外,前胸後背還有有一小片布,旁邊兩根帶子固定防止跑出來,穿在毛衣裏麵顯得很好看。因為符合了現在的節約觀念,就起了個好聽的名字,節約領。


    宋時雨拿在手裏的就是這種假領子,跟他爸穿的一模一樣,不,比那種軟塌塌的領子要挺括,做工很好。這東西他聽他媽說過,自己做不來,沒有人家工廠做的服帖好看碼數全,隻能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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