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為防盜章,晚點再來吧……  電影似乎剛放完沒幾天, 大家還在討論著電影裏自己感興趣的地方, 不知不覺冬天悄悄來了。


    “宋時雷你給我過來!”宋長河大聲咆哮著,臉色及其不好看。


    “在呢。”宋時雷倔強的看著他, 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模樣。


    “當兵這麽大的事你都不跟家裏說,你眼裏還有沒有我這個爸!”


    “說了您能同意嗎?”


    “那你就先斬後奏?入伍通知書送到家裏我就沒辦法了是嗎?”一向好脾氣的宋長河抬手就打,被老婆攔了一下。


    “別打臉,一會兒出去怎麽交代。”劉二花也氣的要死,把自己的武器雞毛撣子塞進他手裏:“打屁股,狠狠的打, 這個不知道好歹的小子打死算了。”


    火頭兒上的宋長河劈裏啪啦一頓揍,宋時雷就那麽直挺挺的站著也不躲。宋爸爸越揍越生氣,最後也不知道是氣自己還是氣兒子一把掘折了雞毛撣子。


    “你去,當你的兵去,別回來了!”他指著兒子大發雷霆。


    “爸!”宋時雷以為挨頓揍事也就了了, 沒想到他爸會這麽生氣, 可是他就想不明白了,當兵有什麽不好?


    “別叫我。”


    “你是不是傻呀!”劉二花氣的直喘:“肉聯廠的工作多少人盯著, 你能進去後半輩子都有靠了, 你還折騰什麽?現在跟越南打仗你不知道啊?萬一上戰場怎麽辦?你有個什麽我們怎麽辦?”


    “上戰場我也不怕, 我不想一輩子殺豬, 我受夠了。”宋時雷年輕的臉上滿是倔強, 在這個小小的禹城裏, 不想在肉聯廠幹隻能去當兵, 再沒有更好的出路。上戰場又怎麽樣,都是紅刀子進白刀子出,他早就練出來了。


    “你可真是瘋了。”劉二花真想不明白,能過安穩日子幹嘛要去朝不保夕,腦袋被驢踢了!


    “肉聯廠放不下你了?”宋長河指著他,義憤填膺。


    “你去肉聯廠看看,當官的都是廠長的親戚,啥活兒不幹還指使人,動不動就罵娘,一天的豬都是我殺!憑什麽我幹活兒他睡覺,他還拿高工資,我不服!誰愛伺候誰伺候,老子不幹了!”宋時雷吐出了這小半年的委屈,眼都紅了。


    “不幹肉聯廠還有五金廠國棉廠,哪個容不下你?”


    “那兩個廠這兩年一個正式工沒有招過,臨時工什麽時候是個頭兒?”他不是沒想過,真的沒有什麽好選擇。


    “爸,我喜歡當兵,起碼當兵我們都一樣,說不定我就適合部隊呢?也不見得就上戰場,上了我也不怕,我們老宋家沒孬人,一定不給你們丟臉。”


    “我怕你丟命!”


    宋時雨一進門就被這句怒吼嚇了一大跳,他老爹怎麽發這麽大的火?


    桌上,大紅獎狀模樣的輕飄飄的紙歪歪斜斜的擱著,上麵赫然寫著“入伍通知書”幾個大字,還有老大宋時雷的大名。


    老大要當兵?怎麽一點兒風聲都沒有?


    “打仗也不會讓我們新兵去,爸,你想多了!”宋時雷煩躁的抓頭發。


    “今年新兵,明年呢?後年呢?你怎麽也不想想,現在當兵的哪個不是實在沒有了辦法才走這條道,你說你是圖什麽呀!”劉二花說著眼淚刷刷的流了下來,抑製不住的情緒瞬間崩塌。


    “媽你別哭,別哭啊。”剛才還嘴硬的跟鐵鴨子似的宋老大一下子慌了神,他一向剛強的老媽哭了,怎麽辦?怎麽辦?


    “都是你招的!”宋時雨狠狠的剜了大哥一眼,拿著自己的棉布手帕就給老媽擦眼淚,“媽,大哥當兵是好事啊,保家衛國呢。”


    “打仗呢!你個小孩子家的知道什麽!打仗那是鬧著玩兒的!”劉二花不分你我又開始噴,“要知道生下你就是為了上戰場我還不如不生!省得我難受!”


    “媽啊,當兵多光榮,這才是男人該做的事!再說又不是滿世界都在打仗,上戰場的事大哥就是當兵了也且等著呢。”宋時雨可不是一般的小孩子,每天的報紙和廣播必看,這麽大的事他怎麽可能不知道,他還會自動分析戰況呢,“我們多少人?十個億。那邊才幾個人?人多了兵自然多,我們十個對一個還打不贏?車輪戰也能把對方耗死。再說這麽多人想要輪到我大哥那得多難?這打仗也都聽說打了好幾年了,我們這裏也沒過誰家當兵的人戰死的消息,可見打仗機會很難有。”對不對的另說,可那股子侃侃而談理所當然勁兒可真能把人鎮住。


    宋長河夫婦兩個一時沒有反應過來,就聽他接著說,“再說了,大哥上班不舒心,你們都沒看出來?”他接著說:“自打大哥去肉聯廠上班,也就前三天有笑模樣,後麵哪天見他笑著回來的?你們都說大哥上班後是沉穩了,可我看就是不開心,有一天我還看見他在小樹林猛踢樹,嘴裏還罵人,這不是受氣了才怪!”


    宋時雷被說的紅了眼圈,他真沒想到這個家裏最了解自己的竟然是小三,心裏頭那個澎湃難平,眼淚都要下來了。


    劉二花抽著鼻子說:“老大啊,你受氣怎麽不說啊?”


    “說有什麽用?您隻會說新來的哪個不是拿最少的錢幹最苦最累的活兒?都是熬出來的,忍忍就過去了。”宋時雷紅著眼說:“我不想忍了,那日子看不到頭。廠長才四十多,他在,他的親戚就沒人敢動,再熬十幾二十年我真受不了!”


    劉二花沒了言語,好半天才哭著說:“都是我跟你爸沒本事,我們沒事啊!”連自己孩子都護不了……


    宋時雨給老媽亂七八糟的擦眼淚,“媽,我們有本事就行了,您就等著享福吧。”邊說邊給老大使眼色,還不趕緊哄哄。


    “媽……”宋時雷也不知道怎麽哄,他也從來沒有哄過,看老媽哭他早就不知道該怎麽辦好,直接端起一盆髒衣裳就往外走:“我洗衣裳。”


    劉二花哭笑不得的扒拉開三兒子的手,臉都要被他擦下來一層皮了,又急又氣的情緒也被他們弄了個啥也不剩,事已至此,她還能怎麽樣呢?


    她拍拍不停的抽煙的宋長河,兩口子都紅著眼,長長的歎口氣,“算了,算了,知道你心疼他,咱樓上的孫家二小子剛退伍,我去找他給老大補補部隊的事,省得他兩眼一抹黑,傻不拉唧的又受氣。”


    說著就要出門。


    “晚上去,看看你的眼,人家問你怎麽說?”宋長河攔住她,指指她哭腫了了眼,滿心的不是滋味。


    宋時雨看兩個人沒什麽事了,也悄悄的溜了出去,跑到水房去找老大。


    水房裏就老大一個人在吭哧吭哧洗衣裳,宋時雨劈頭就問:“你去當兵怎麽也不跟家裏商量?看把咱爸媽氣的。”


    “你不懂,這事商量不通,隻能先斬後奏。”宋時雷悶悶的說,也沒抬頭。


    “我又不是三歲,有什麽不懂,咱爸媽又不是不說理的人,你好好說他們總會同意。”


    “你上半天學他們怎麽就沒同意?他們難道不知道你早就都學完了?”宋時雷反問。


    宋時雨一時被反駁的啞口無言,憤憤的瞪他一眼:“你就作吧。”轉身就走,他就不該給這家夥說好話,合該被打一頓。


    他不知道的是那頓揍早打完了。


    “開飯了,都別玩兒了,吃長壽麵!”大妗子把家裏僅有的三瓢白麵細細的擀成細細長長的麵條,盛到碗裏一人也就分到半碗,上麵澆上用肉丁打的鹵子,香的讓人忍不住流口水。


    麵條肯定不夠,剩下的用三合麵饅頭頂著,還做了一大盆白菜豆腐的菜,卻也沒辦法管夠。


    女人們都躲在廚房沒上桌,桌上除了孩子們就劉二花一個女人,因為她是客。


    宋時雨悄悄的去廚房看了一眼,妗子們吃的是黑麵窩窩。


    他沒用驚動她們,悄悄的來又悄悄的去。他知道,妗子們要臉,不願意然他們看到家裏糧食不夠的窘相。


    日子不好過大家就格外珍惜糧食,吃得都很經心,到最後幾個小的還吧碗底添了一遍,這才跑出去玩兒。


    “姥爺,你分田吧,田地才是咱們的根本。”宋時雨輕聲說。


    “呦,小三兒,你知道啥叫根本?”小舅舅笑著問。


    “根本就是吃飽飯,穿暖衣,住不漏風的屋子。”宋小三看著他隨口就來,“現在這世道,隻要田地在自己手裏,不饞不懶就能吃飽飯。”


    “小三兒說得好!就是這麽個意思。”劉老爺子一拍桌子,“孩子都懂事為啥不幹?幹了!”


    “姥爺萬歲!”宋時風起哄道。


    這下又是一陣熱鬧。


    “姥爺,你找個時間去我家住唄,我們睡一個床。”宋小三一臉的向往道:“咱爺倆還可以一起研究紫薇周易。”


    “行了吧,你夠猴兒精了,還想學算卦?學完你還不得上天啊。”少年忍不住翻白眼。


    “誰跟你似的不學無術。”他扭頭又跟姥爺說:“千萬別帶大表哥,大馬猴兒似的,太鬧。”


    “大馬猴!”小四也跟著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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