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被大魔王吃了, 72小時後回來  她蘇醒的時間比他預想的時間要早許多,原本傅韶的計劃是,最好嬌嬌一輩子都不要醒, 就做他一個人的不會說話的睡美人就好。


    計劃趕不上變化, 如今她已然蘇醒, 不過沒有關係, 傅韶在將她俘虜到身邊時, 已經設想過整整一百個可能性,其中就有她突然清醒後會發生的狀況。


    他已經想到了能夠應對這種狀況的一百種答案。


    手指緩慢地遞出,傅韶將要碰到她早已失去血色的軟唇時,被韓嬌嬌本能地側著臉避開。


    傅韶的指尖僵在半空中,臉容稍稍冷了一刻,但關切的聲音問起:“嬌嬌,你怎麽了, 怎麽突然變得像不認識我了一樣?”


    他做著自我介紹, 語聲緩慢輕柔:“我是你的未婚夫, 你這輩子最愛的男人——傅韶。嬌嬌,你還記得我們之間的點點滴滴嗎?我們一起去過很多地方, 聖彼得堡, 富士山腳, 雅典衛城, 越南芽莊……”


    肩膀微微僵麻, 韓嬌嬌被他假裝深情眷戀的口吻給驚到不能言語。


    如果不是她提前從係統君口中得知傅韶對原主做過的一切, 很有可能她本人也會被他這副偽善的麵孔欺騙過去。


    韓嬌嬌沒有看過原著, 對原著人物的性格不了解,未免引起懷疑,幹脆順著傅韶提出的點來假裝失憶。


    傅韶正要繼續詢問,便看到韓嬌嬌微抬起下巴,一雙柔弱無辜的眼,既膽怯,又好奇地望向他。


    此刻的她看起來很緊張,如同第一次接觸外界的小動物一樣,眼睫因情緒的變化輕輕顫動,像極了兩隻剛剛立足在她上眼的蝴蝶。


    那眼睫纖長,配上她蒼白的膚色,更顯得楚楚可憐。


    “我、我不記得了。”嬌軟的嗓音從她的口中緩緩道出,韓嬌嬌盡量表現出苦楚感。雖然自己不是嬌弱型的性格,但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表演一下還是可以上場的。


    隻是沒想到,演技誇張的好,簡直可以當成壓軸節目驚豔全場。


    小係統嘖嘖稱奇:“宿主,不賴嘛,我給老鐵你雙擊無數個666!”


    呸!


    韓嬌嬌沒搭理它,以防自己跳戲,眼睛一酸,盡情讓自己陷入嬌嬌人設當中。這個時候千萬不能破功,必須以假亂真。


    她說完以後,顫著眼睫,那雙眼睛裏好像氤氳了一片水霧,迷迷蒙蒙的,上挑著眼睛看傅韶時,委屈又動人。


    “你……你是我的未婚夫?”


    傅韶的心就像是要酥了要化了,以前的嬌嬌性格很弱,幾乎不敢反抗他,看見他就怕,最大的反應是發抖,根本沒有見過她撒嬌的模樣,原來她委屈起來的語聲也能這麽動人。


    傅韶的動作即刻變得更加輕柔。


    她失憶了,有可能真的失憶了,不像是偽裝的模樣,如果她還記得,那應該會回想起他開車撞她的事情。


    她肯定會表現出驚訝感,會表現出更強烈的害怕感,但絕對不會是現在這樣迷茫無措的感覺。


    傅韶害怕把他的小動物再嚇跑,慢慢地靠近她,她也不再抗拒,傅韶便能輕易伸手撫摸她的眉眼,那麽的柔順自然。


    他輕聲說話。


    “沒有關係,想不起來了就不要想了,你隻要記得,你是我這輩子最愛的女人,我也是你此生中最愛的男人,我們會永永遠遠地在一起,以後的日子還長,我可以教你很多的事情。你什麽都可以依賴我,因為我是你的男人,我會好好照顧你的,好嗎?”


    韓嬌嬌先沒有回答。抿著唇,那唇色因病弱美顯得蒼白,眼睫仍然輕顫,水光如繾綣秋泓漾在一雙美目中。


    他迎難而上,強有力地抱住她。


    韓嬌嬌的身體在他的懷裏顫了片刻。


    傅韶隻以為她是害怕,害怕陌生人的親近,將她抱在懷中更緊。甚至摟住她的腰,貼著她的側臉,反複用鼻尖曖昧地蹭她。


    灼熱的氣息吐在耳邊,他的呼吸沉重,再度體會到嬌嬌嬌軟的懷抱,身體幾乎興奮到無法抑製地顫抖。


    出於緩兵之計,韓嬌嬌被他摟進懷裏,靠著他擁有沉穩有力心跳聲的胸膛,韓嬌嬌近乎縮成一團,心想:這身體也太小隻太沒有抵抗力了吧?隨便被男人抱住仿佛就能被擠成他們懷裏的餡。鍛煉,回去以後必須鍛煉!


    嘴上卻是輕輕一聲:“嗯。”想辦法“哄”著傅韶先。反正來日方長,指不定誰笑到最後。


    係統感歎:“宿主,如果想做的話,化身成小嬌嬌還是很容易做到的嘛。”


    當然了,還有一點它不得不說:“宿主的嘴,騙人的鬼。沒錯,來日方長,我們要往嬌嬌的康莊大道上脫韁前行!”


    韓嬌嬌嘴角一抽,真的很想讓它閉嘴:“……”


    ……


    當晚傅韶便找來家庭醫生為韓嬌嬌做檢查。


    來的人是一位年紀偏大的當地人。


    大致檢查完以後,家庭醫生指出,現在嬌嬌的身體表麵看起來已經沒有大礙,然而不能因此掉以輕心,具體情況得等到醫院做詳細的體檢才知道。


    且不說她身體究竟有沒有複原,腦顱的創傷可能會帶給她不少後遺症。


    傅韶若有所思著,原本不想將嬌嬌帶離他建築的這個愛巢,但既然醫生都這麽建議了,他會盡可能去采納。


    當然在此之前,他得找到自己的手下,幫忙準備一件特別的衣服。


    ……


    睡前,傅韶親自為她打來洗腳水,想要照顧她入眠。


    韓嬌嬌的身體軟軟地靠在床邊,四肢的行動力受到限製,在做複健恢複身體機能之前,韓嬌嬌想要去哪裏,基本都要經由傅韶之手。


    同時要保持失憶的人設,她不敢輕舉妄動、打草驚蛇。


    她在耐心觀察傅韶,首先傅韶的行蹤表成了她能否逃離的關鍵,她必須得到他足夠的信任。


    經過韓嬌嬌簡單的觀察過後發現,這個地方地處偏僻,方位不夠明確,好像每周會有兩次時間從山腳下運送物資上來。


    平時傅韶會派人對莊園嚴防死守,四麵八方都裝有監控攝像,連隻鳥都飛不進來。


    更多的信息她暫時沒有辦法獲得,傅韶身邊都有哪些人,一共有多少人,也是未知之謎。


    哪些人會對他有異心,哪些人對他絕對忠誠,也得在短暫的相處中分析出來。


    總而言之,要想在傅韶以及傅韶手下的眼皮下逃出去,是難上加難的一件事。


    但韓嬌嬌這個人不畏懼挑戰,人生信條是永不服輸。


    越難完成的事,越充滿勇往直前的精神。


    除了得拿到傅韶的行蹤表以外,還得想辦法將莊園的地圖拿到手,或者直接找機會探探路。


    如今她房間的窗戶被封死,夜色正濃,透過一條條鐵欄,韓嬌嬌望向對麵的窗外,隻見到遠處隱隱約約有燈火在亮。


    太晚了看不出有多少距離,但如果要走路的話,起碼得翻過一座山頭。


    正當韓嬌嬌仔細觀察著對岸的“好風光”,傅韶則替她擦著腳,一根腳趾一根腳趾地在指尖裏摩挲,一邊將腳底捧在手心裏仔細地觀察,並沒有發現韓嬌嬌隱藏的心思。


    他真是愛極了韓嬌嬌的這雙腳,當成是藝術品一般想要珍藏在身邊,不想其他任何男人看到她的身體,一根腳趾都不行。


    擦淨腳麵以後,他用手指小心捧著,貼在臉頰邊上來回地按壓。


    既然嬌嬌已經醒了,下一步想要留住她的辦法就是讓她懷上自己的孩子。


    傅韶凝眸注視著她,他們認識的時間有一年多,可這當中有足足一年的時間,嬌嬌是在床上度過。


    他沒有碰過她,也沒有機會碰她。


    起先是想征得她的同意,嬌嬌每次都很猶豫,傅韶便有些動怒,好像在強迫她一樣。


    之後就發生了那樣不幸的事,就算再怎麽禽獸,也不可能對昏迷不醒的她動手。


    傅韶知道,嬌嬌的心從來不在他的身上。


    能夠走得近的契機也是因為他騙她說,有辦法可以將她的父親從監獄裏撈出來。


    其實他們都不知道,嬌嬌的父親就是他親自送進去的。


    隻有這樣做,嬌嬌從此以後能夠依靠的人,隻剩下他一個。


    韓嬌嬌出事以後,傅韶去監獄探望過她的父親。


    在那位滿麵滄桑的老人家麵前,差點紅了眼眶,稱自己沒能好好照顧嬌嬌,不過他一定會動用全部的資源和力量,傾其所有也要將嬌嬌從深淵裏拉回來。


    嬌嬌的父親儼然沒有發現背後的始作俑者都是他,差一點因為傷心過度昏死過去。


    在極為嚴苛的條件下,可能是被傅韶的真情打動,老人家拜托傅韶一定要好好照顧嬌嬌,此生可能無望出獄看到女兒了,希望女兒在異國他鄉能夠早日清醒,永生永世活得開開心心。


    至於他將會如何,不是嬌嬌該擔心的事。


    曾經傅韶是真的想要得到韓嬌嬌的心,可現在他發現,忍耐了足足一年的時間,即使得不到心,得到她這個人也是好的。


    心裏有道聲音已經渴望了很久,傅韶吻著她的腳說:“嬌嬌,我想今晚留下來……”


    話說到一半,貼著他臉的腳丫使了全力,不等傅韶做出什麽反應,即刻將他踹翻在地。


    畢竟傅韶為人陰狠,在原文當中得罪過他的人最後都沒有好下場,哪怕是他喜歡的女人都不行。不能輕易激怒他,否則將會麵臨的是非常可怕的場景。


    形勢有點嚴峻,空氣似乎都凝結到一起。


    韓嬌嬌當然也知道傅韶的可怕之處,即使她很不喜歡現在的身體,有時候放下成見努力合作,才能將成功的幾率大大提升。


    既然小係統說了這具身體和她的兼容性高達100%,那她也一定能夠發揮其100%的潛力。她隻能放手一搏,嬌嬌就嬌嬌,我心壯誌淩雲,哪怕身為嬌嬌,都要做食物鏈最頂端的小嬌嬌!


    在小係統略顯顫抖的聲音當中,韓嬌嬌腰肢一動,墨般的長發便跟隨著她的這個動作在抖動,一邊斜側滑向肩頭。


    這具身體很軟,軟到纖弱的腰肢仿佛隨手就能掐斷。韓嬌嬌抬起眼睛直視著傅韶,蒼白的臉孔不知是因為羞澀,還是害怕,竟然染上一絲紅暈。


    雖然不及往常嬌豔,卻也有一種引人征服的病態美。


    此刻她的腳正翹著,沒來得及收回,一雙長腿筆直而瑩白,同樣細膩白皙的是她的腳,眼光微移,便能看到她剛剛踹他所用的那個部位上——一個個飽滿的甲蓋透著顏色鮮嫩的粉。


    一雙無辜的美目眼波流轉,視線緩慢定格在他的身上,韓嬌嬌腳趾輕輕發顫,聲音軟軟的,煞是好聽:“我……”


    傅韶微微一怔,很快起立。


    明明發生意外的人是他,受到傷害的人也是他,但此情此景之下,韓嬌嬌好像才是那個飽受委屈的小可憐。


    她真的是生了一張我見猶憐的麵孔,隻要靈活表現,身邊的人都不敢大聲吼她,也不敢對她用太大的力量。她是如同一碰即碎的存在。


    甚至,傅韶有想過在和她纏綿榻上的時候,嬌嬌的身體會不會被他欺負壞了。


    她這麽嬌弱,這麽的需要被人保護,身體這麽小隻,承受力肯定不強……


    傅韶本已經寒了的雙目,在聽到她軟軟的聲音響起的片刻:“我、我不是故意的……我聽到你說留下來,我、我一緊張……”他的心頓時又軟了。


    何曾見過如此神態的嬌嬌?她現在在他的身邊,遲早得是他的人,操之過急沒有必要,對他來說沒有任何好處。


    倘若嬌嬌真的已經失憶,是上天給他的一個最大的機會。


    他可以和嬌嬌兩個人重新來過,之前的恩恩怨怨將在時間的長河中消逝。


    要是把他好不容易到手的小動物嚇跑嚇壞了,又會前功盡棄。


    如果可以對著嬌嬌灌輸一些思想,將她完完全全養成對自己絕對忠誠的人,那再好不過。


    所以,此刻的嬌嬌如果想在他的臉上多踹幾腳都可以,她的身體是香的,腳心軟綿綿。


    想到這裏,傅韶走近幾步,柔著聲音,眼裏充滿寵溺,哄著她說:“嬌嬌,是我不對,我太著急了,急著想要得到你,你別害怕,千萬不要怕。我不會害你。你現在在我的身邊,我會好好寵你。嬌嬌,答應我,以後你都會留在我的身邊,一輩子不會離開我的對不對?”


    韓嬌嬌瑟縮著肩膀,對他的話語充滿防備。


    傅韶見狀摟住她,側著臉又想親吻她,被韓嬌嬌錯著身子離開幾分。


    “嬌嬌……”傅韶也不知道該怎麽哄她了,知道是自己太過心急,有些事總要從長計議,隻有麵對她的時候,他才會如此的不夠理智不夠冷靜。


    撫著她的臉,傅韶以指畫眉,一路沿著她的眉骨深入到發絲深處。


    嬌嬌總算又願意再看他。


    傅韶注視著她說:“嬌嬌,今晚你好好休息,明天我帶你去醫院檢查身體。”


    ……


    終於是讓傅韶心甘情願地離開了。


    韓嬌嬌躺在床上,心口噗通噗通直跳。早知道這一招這麽湊效,她剛剛的那一腳就應該踹得更用力一點。


    傅韶連鼻血都沒出,虧了虧了。


    係統君沒有實際的身體,但是它真的很想給自己擦一擦不存在的汗,之前的一幕真是有驚無險。


    順便,它很想誇一誇宿主偉大的“壯舉”。


    “宿主,沒想到你這麽會演,有沒有想法去進軍演藝圈呀?以你現在的外表,去參加個選秀節目也不錯。”仿佛親臨了那個場麵,小係統興奮地說,“到時候就能有各大小鮮肉和你配戲啦,哈哈哈哈哈哈哈,想想都覺得,人生真是很美好呢。”


    韓嬌嬌覺得它說的有點誇張,演藝圈可不是她做兩個嬌嬌的動作就能蒙混過關。


    不過人生如戲,全靠演技,這句話說得沒錯,反正今天這一晚是沒問題了,起碼前期的傅韶還沒有獸性大發到隨便強迫她的程度。


    估計是韓嬌嬌沒讓它閉嘴,係統君得意地笑:“嘿嘿嘿,宿主啊,其實你剛剛的表現讓我差點以為你會順勢把傅韶推倒。你有沒有想過,雖然他是你要逃離的對象,但讓他服侍服侍你也是一項不錯的選擇啊?剛才那貼著臉的一踹,就應該順勢讓他還吻你腳萬千遍。”


    來了來了,色鬼係統的傳銷洗腦模式開始。


    韓嬌嬌不想聽不想聽,但腦海裏係統君碎碎叨叨的話語已經連綿不絕地開始……


    首先一,傅韶長得不錯,身為男人,卻有著如同女人般的麵孔,雌雄難辨,明豔高調。作為伺候的對象非常合格,起碼能夠一飽眼福。


    其次二,傅韶的身材也不錯,小說裏他身為男主,除了變態這一點,別的地方挑不出毛病。多金又帥氣。要是能勾住傅韶的心,說不定傅韶的心理會發生很強大的變化,願意放她一馬。


    誰也沒有規定在穿書者來到以後,小說還得根據原定的劇情按部就班地走。


    韓嬌嬌的出現,必定會為這個世界帶來不一樣的精彩!


    它巴拉巴拉了一堆有的沒的,早已經將起初害怕傅韶的感想拋到九霄雲外去。


    韓嬌嬌嗤了一聲:“算了吧,像傅韶那樣的男人,我此生無福消受。”


    而且!


    韓嬌嬌:“咱們一開始的任務不是逃離他的魔掌嗎?係統君,節操呢!”


    小係統聲音一頓,說:“宿主,你怎麽可以在一本沒有節操的文裏找節操?把傅韶勾搭到手以後,再把他無情拋棄,讓他做一個委屈巴巴的小棄婦,多美妙——”


    韓嬌嬌額角的一根筋狂抽:“…………………………”


    冷靜了半天才覺得係統君說的話,沒錯,沒有半點毛病。


    她怎麽能夠無聊到在一本壓根沒有節操可言的文裏找尋節操?


    不好意思,打擾了,是她嚴格了。


    但她還是很想找個機會和係統君好好聊一聊人生,聊一聊理想,聊一聊品格。


    但是的但是!


    係統君來自一個很神秘的組織——穿書局,和他們人類的區別很大。


    韓嬌嬌又在思考它是不是沒有節操觀念,甚至有可能——沒心沒肺。


    在係統君一頓叨叨當中,韓嬌嬌逐漸接受這個話嘮同伴的設定,累到閉上眼睛將要沉沉地睡去。


    韓嬌嬌明白,傅韶並非隻是愛原主,一切的原由不過是病態的占有欲在作祟。


    現在要做的事是好好養精蓄銳,如果傅韶說的話是真的,明天帶她上醫院檢查,很有可能是一個最大的逃跑機會。


    睡夢中,往事混雜交織在一起,韓嬌嬌夢到重回商場的時候,站在公司大廈最頂樓辦公室中,她穿著一身緊致筆挺的女款西裝,腳踩八公分高跟鞋,和部下們正在開關於新策劃的會議……過著充實而又激情澎湃的每一天。


    這一夜,她睡得很香,可能是做了這樣一個充滿希望的美夢,也不覺得目前麵臨的副本有多麽難熬了。


    ……


    天蒙蒙亮的時候,周圍的腳步聲逐漸多起來,韓嬌嬌以為自己還在做夢,閉著眼睛享受著難得的清閑。


    直到晨光透過窗戶的鐵欄,在地上投下一根根細長的斜影,隨著時間的推移在緩慢拉長。


    這邊天色早得不算快,一輪紅日漸升,在山頭翹立。


    韓嬌嬌終於被淺薄的呼吸聲驚醒,睜開眼睛的一瞬間發現周圍起碼圍著七八個人,每一個人都睜著好奇的眼睛看向她。


    為首的人是傅韶,穿一身名貴的西裝,內裏黑色的襯衫,頭發梳得整齊,一雙清冷的眼睛雖然漆黑幽深,難得地沾了窗外投來的暖光,似乎藏有片刻柔情。


    他的個頭生得很高,這身西裝穿在身上,更顯得他肩寬腰窄,一雙腿也修長筆直,皮鞋幹幹淨淨,不沾任何塵埃。


    不管是白天還是黑夜,傅韶總像一顆璀璨的明珠,將周圍的人生生地比了下去。


    但比起這顆璀璨華美的明珠,韓嬌嬌的容顏才是一抹最豔麗的風景。


    她安安靜靜地躺在床上,黑發如墨鋪灑,衣領微微一敞,極簡極素的被子,將她的臉容襯得更加白皙。


    修生養息了一夜,連韓嬌嬌都不知道的是,她的臉頰竟有一抹如同嬌羞的粉,那唇色微潤,像是剛經過露珠點化過的誘人櫻桃。


    同一時間,所有人的眼睛齊刷刷定格在韓嬌嬌的身上。當然傅韶也注意到了他們的眼神。


    有驚豔,有羨慕,有感歎,也有覺得不可思議的。


    傅韶的眸光變得極淡,他不喜歡別人用這種似乎要穿透嬌嬌身體的視線去看她。


    輕輕咳了一聲,幾名部下們紛紛心知失態,趕緊將目光收回,或是別向其他的地方。


    但其中仍然有人忍不住偷偷將目光再看向韓嬌嬌的身上。


    這些傅韶身邊最忠實的部下,他們是第一次看到這位傅夫人清醒。以前隻單單瞧見過她昏迷的模樣,倒看不出什麽,隻覺得她五官不差。


    如今卻是能明白為什麽這個女人可以將傅韶迷得如此神魂顛倒。


    真的是人間不可多得的尤物。


    不止在於長相,更在於一種我見猶憐的嬌美,與與眾不同的氣質。


    ……


    一雙雙眼睛將韓嬌嬌看得好不自在,低眉,望了一眼手臂上,好像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好在這幫人很快把目光轉移。


    韓嬌嬌不覺掐了掐手心。看來以後要麵臨這樣的場麵無數次,以前她在微博裏看過一個話題——生得好看是一種怎麽樣的體驗,會不會太過煩惱?


    不少人認真回答,還有人俏皮地反問:“生得好看會有煩惱嗎?”


    韓嬌嬌隻想說,生得好看真的有煩惱!


    而且是很大的煩惱!


    會被男主斷腿的那種……你說變不變態?!


    原本理想中的逃跑大計是在醫院的時候,趁傅韶不注意以借上衛生間的由頭離開。


    再不濟,可以引起醫院工作人員的注意,和他們用英語交流,讓他們幫忙聯係一下警方以及中國駐此地的大使館。


    理想總是充滿著旖旎的幻想,很美好。現實是,傅韶當著韓嬌嬌的麵,一一向她介紹了這些身邊的人都是誰。


    大多是本地人,繁複的人名韓嬌嬌沒能記住幾個,總結一下眼下的情況是,這些人統統是傅韶的死忠手下,非常信得過的精英級別骨幹!


    其中打手四名,管家一名,兩名平時負責她身體清潔的女傭。共五男兩女。


    重點是,今天的出行計劃,這些人也會跟著一起去。


    國外警方的辦事效率很慢,蘇爺爺一旦身體好轉,他們得趕著回去,沒時間幹耗在這裏。


    加上那個女人說的話是真是假,都有待考證,醫生一出來就指著自己的腦袋搖搖頭,就是暗指那個女人腦子不好使。


    即使他站在蘇枕這邊,也選擇相信那個女人的話,但別人不信,警方不信,也根本無濟於事。


    不管怎麽說,這個插曲章安覺得已經盡力了,幫不上什麽忙。


    而且,他認為那個女人畢竟是傅韶身邊的人,也有醫生作為人證出麵證實他們兩人的關係匪淺。


    其次,院方拿出了她看病的記錄,其中什麽時候出的事,什麽時候住的院,什麽時候做的手術,非常巨細。都是傅韶帶著那個女人到處醫治。


    再者,那可是鼎鼎有名的傅韶,他的一舉一動就和蘇枕一樣,都被媒體給盯著,要是被逮到一點和犯罪有關的事,就是身敗名裂、萬劫不複,到時候隻會讓自家集團的股市一再下跌,得不償失。


    章安說:“蘇總,我不太明白,事已至此您還想著要趟長豐集團的這個渾水嗎?是因為和長豐集團的過節,還是因為那個女人?”


    他不相信蘇枕不會想到上麵種種結果,甚至有可能那個女人就是在撒謊,但蘇枕卻要一意孤行?


    蘇枕指尖的節拍暫停下來,他沉默著,好像在思考這句話該怎麽回答。


    長豐集團,也就是傅韶所在的集團,說給國外的人聽可能不知道,但是在國內,幾乎是家喻戶曉的存在。


    其集團名下有一個最大的多媒體交流平台,流量大到幾乎人人都會使用。


    後來傅韶又將目光轉向了快拍一類的段視頻投資項目中,以他獨到的眼光,做得越來越風生水起。


    原來蘇枕名下的企業,和傅韶那邊有過一段不可解的糾紛。


    傅韶投資的項目可能涉嫌抄襲他們旗下的產品,但是傅韶投資的項目趕在蘇枕之前先上市了,被傅家人倒打一耙說是蘇枕他們涉嫌了抄襲。也就是章安口中說的過節。


    當年這件事在國內影響之大,各大平台熱搜上連續三天都在報道。


    所以他們倆人的這個梁子,從很早以前就已經結下了。


    乃至到後來,任何一個場合隻要有他們兩個出席,必然會鬥得水深火熱。


    不過傅韶已經很久沒有出現在國內的公眾視野麵前了,有關於他的言論,各項版本都有。


    有些更是傳得非常離譜。


    蘇枕聽說的是,傅韶有很多項目需要在國外交接完成,被迫無奈才經常出入各國,倒和自己的情形有那麽一點類似。


    而國內目前坐鎮長豐集團的主要負責人是傅韶的姐姐,名叫傅音,曾經商業聯姻,嫁給了同樣是豪門大家的蕭信崴為妻,誕下一子蕭寰宇。


    但也有說法是,傅韶其實被一個馭夫之術很厲害的女人魅了心智,選擇與那個女人共守餘生。


    自從認識那個女人之後,傅韶開始不願意回家,即使經過自己的國家、城市,也不會回去,雖然還會回公司。傅家人多次派人想要進行和解,都被傅韶拒之門外。


    據傳是因為傅家人不願意傅韶帶一個門不當戶不對的女人進門,傅韶才不惜和家裏決裂,甚至推掉家裏安排的婚事,得罪了蕭信崴家裏的人!


    ——曾經傅音和蕭信崴的商業聯姻很成功,兩個人過了二十多年仍然如膠似漆,恩愛甜蜜。在商界被稱為模範夫妻。


    本著肥水不流外人田,以及親上加親的原理,蕭信崴想著讓自己的一個表妹和傅韶結合,這樣兩個大家族的人都會歡喜,也解決了傅韶的終生大事。


    誰知道出了這樣的事情!


    其實蕭信崴的表妹各方麵條件都不差,大戶人家出生,伯克利加州大學畢業,家世好,學曆高,人美聲甜,對傅韶愛慕已久、一往情深,但傅韶對她就是不來電。


    不僅不來電,傅韶不惜為了一個家境普通的女人而拒絕她。簡直侮辱了蕭信崴表妹的自尊心。


    她什麽都好,長得也不差,可以在公司的效益上麵幫助他,為什麽傅韶看不上她?


    不過這些都不在蘇枕原本的關心範圍內。


    他在意的是,傳聞中傅韶身邊的那個家境普通的女人,很可能就是今天見到的嬌嬌。


    雖然沒有見到她的真麵目,可是一想到那雙盈滿淚水的眼睛,不知不覺間竟然牽動了他的心。


    他不知道該怎麽描述這個感覺,她好像和其他的人不太一樣。總是勾著人,想要不斷地再更多的去了解她。


    想聽她多說幾句話,用她那綿柔的聲音。


    蘇枕平靜地朝向遠處已經發動離開的車輛看去,又慢慢靠坐回去,單片眼鏡上的寒光隨著這個動作一閃,坐在車內的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一句話,被蘇枕緩緩道出:“你不知道當時那個小姑娘,她看我的眼睛有多麽渴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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