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韶的低吼響徹在耳際:“嬌嬌!”


    韓嬌嬌一下被拉得陷進傅韶的懷裏,他低頭看著她的眼睛,眼底的血絲聚集,一片猩紅。


    “嬌嬌!”他又喊了一聲,好像是一頭在低吼的野獸,眼中摻雜的神情,陰冷怨恨到隨時能把她撕碎掉。連一根骨頭都不會給她剩下。


    韓嬌嬌凝視他一會兒,忽然笑了。


    這個笑的意圖讓傅韶看不懂,他隻是咬緊牙關,氣得胸腔悶疼。


    她差點就在他的眼皮底下,和別的男人跑了!


    ……


    吳灝感歎地看著這一幕,他也聽不懂之前他們都在交流什麽,這種事如果是一般人遇上了,躲也來不及,恰巧是被蘇枕撞上,才敢拔刀相助吧。


    隻是可惜,也隻能到這一步了。吳灝也沒想到,今天能同一時間在同一個地方碰見國內的兩大天之驕子。可謂是一個奇跡。


    他總覺得事情沒有別人看到的那麽簡單,但是那個女人是傅韶的人,他也沒有辦法雞蛋磕石頭,去輕易插手。


    整理好合同策劃書以後,按照蘇枕行進的路線,吳灝也走出病院的大樓。


    ……


    因為這樣一個小插曲,導致傅韶安排的人手將韓嬌嬌監視得更加密不透風。


    不僅是傅韶安排的人手被訓斥了一通,她的行動自由被限製得更加厲害。


    韓嬌嬌反而淡定下來,開始檢討今天這個好機會為什麽會錯過。


    到底是收著一點了,傅韶盯她盯得太緊,該說話的時機因為傅韶在身邊,不敢說得太暴露。


    如果蘇枕沒能把她順利帶走,等待她的反而是更糟糕的結局。


    她坐在長凳上,長袍將身體遮蓋得嚴嚴實實,一雙眼睛隻規矩地看著地麵,倒變得突然安靜乖巧下來。


    傅韶親自陪坐在身邊,被剛才那一幕氣得腦仁疼,幾次有話想對她說,但幾次都沒能發出火。


    一旦觸到她那雙含情脈脈、略帶無辜的眼睛,他不知怎麽的,心裏的火氣會被壓下去。


    “嬌嬌……”他嗓音幹啞,終於喚她的名字。


    但也隻念出這兩個字,就沒有下文了。


    前後態度截然不同的變化,以及語氣方麵的偏差,和韓嬌嬌證實的一樣,傅韶暫時不會對她怎麽樣,加上這裏是醫院,他不可能撕破臉。


    無論怎麽說,她都不會讓那個斷腿的結局提前,甚至是發生。


    韓嬌嬌的生存意誌很強。


    隻要能生存下去,別說小嬌嬌,食物鏈最頂端的小嬌嬌她都情願做下去!


    ……


    在醫院的安排下,韓嬌嬌進進出出各項科室,查完所有的項目後,醫生神跡般地發現她身體的各項數值已經達到平均水準。


    也就是說,韓嬌嬌目前的身體狀況,除了腦子有點“不好使”,疑似失憶之外,基本沒有大礙。


    對常識性的問題,她都能一一回答正確,包括加減乘除法等等,當然有傅韶這個大翻譯在身邊,韓嬌嬌和醫生的溝通幾乎零障礙。


    不過醫生也發現了一點,韓嬌嬌的身體比起一般人要更加軟,而且很敏感。麵對疼痛時,神經向大腦反應的信號也比一般人多一倍。


    所以這裏,醫生特地囑咐傅韶,在這一段恢複期內,千萬不要對她做出激烈的舉動。


    也就是說,夫妻之間先不要行房。


    忙碌一整個上午,在醫院食堂裏就完餐,下午趁著天色尚早,韓嬌嬌在兩名女傭的攙扶下,依然走兩步一腳軟的艱難行進過程中,重新鑽入等待他們已久的私家車內。


    這一次,傅韶讓她先進,她所有的舉動都被監視在他的雙眼底下。


    很快他也來到她的身邊坐好。


    韓嬌嬌轉眸,傅韶充滿寒意的雙眼也恰恰在此時看向她,看得韓嬌嬌朝他微笑幾分。


    韓嬌嬌心知,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該來的遲早要來。


    果不其然,傅韶突然黑著臉色,一把捉住她的手腕,將她按在椅背上。


    他幾乎是發狂地說:“嬌嬌,你是不是想在我的麵前逃跑,是不是?!”


    這輛車裏隻坐了他、嬌嬌,一名司機,以及一名打手。剩下的人在另外一輛車內。


    麵對傅韶的大聲質問,前麵的司機和打手都不敢大聲喘氣。


    韓嬌嬌被他摁得不能動彈,他的身體逐漸壓向她,表情凶狠。


    他也不知道為什麽,韓嬌嬌看他的眼光忽然像變了一個人似的,沒有半分畏懼之色。


    傅韶摁著她。


    她就看著他。


    傅韶說:“我和你說過,我愛你,勝過一切!”


    “你這輩子,可以和我索求任何東西。”


    “金錢、地位、名譽,但就是不能索求自由!”


    他的胸腔一震,也振振有詞說道:“你是我的,一輩子都是我的,哪裏都不能走。”


    何況她今天不止想逃,還想著要去到他的死對頭蘇枕的身邊。


    是他太放縱她了。不知道她哪來的膽量敢這麽做。甚至傅韶不知道,嬌嬌為什麽要用這種輕蔑的眼光看他。


    傅韶緊握著她的手腕,一口氣問出好幾個問題:


    “你什麽時候認識蘇枕的?”


    “你為什麽要求助他?”


    “你真的失憶了嗎?”


    “你還是想著從我身邊離開?”


    “你要逃跑?”


    最後一個問題最關鍵。


    “你是不是一點都不愛我!”


    韓嬌嬌閉了閉眼,這具身體的敏感度真的非同常人,稍微一用力,她的手腕肉眼可見,已經開始又紅又腫。


    她雖然不想斷腿結局提前展開,但是也不想對著這個變態屈服。


    韓嬌嬌根本不懼怕地看著他,身體自然的應激反應卻使得她的雙眼一熱,眼底有淚光在轉,不過她還是笑著說:“我根本不認識蘇枕,今天是我第一次看到他,我隻是不想被關著,被這麽多人盯著。不管做什麽,走到哪裏,都要被人看著。”


    她說的也是實話,隻是摻雜了一點個人潤色的感情。聽得傅韶半信半疑。


    他看著她的雙眼裏,迷迷蒙蒙的一片,明明已經疼到極致了,還硬忍著,用看起來超級凶狠的目光盯著他,一滴淚水都沒有掉出。


    這是傅韶第一次看到具有反抗性質的嬌嬌。


    他覺得不可思議,覺得看到了奇跡,她竟然學會了和他叫板,和他反抗!


    傅韶本來應該對這個行為不屑一顧,他喜歡具有順從想法的嬌嬌,什麽都要依賴他,都要聽他話的嬌嬌。


    可看著她顫著眼睫,鼻子酸酸的,尖尖處一片紅,在眨動眼睛的時候,她的睫羽沾了一粒小小的淚珠,他的內心世界瞬間跟著顫動一下。


    心裏塌軟了一片,傅韶努力克製著自己的脾氣,他真的太怕她走了,怕到做夢都夢見她在逃跑。


    傅韶被這些幻象折磨得很痛苦,有時候晚上會慌到爬起來去看看監控視頻,她是不是還在床上哪裏也沒去。


    他怕關不住她,隻想著用盡所有的手段挽留她。


    傅韶用力地把她往懷裏一摟,抱著她的腦勺,說:“對不起嬌嬌,我不該那麽凶你。是我不好,我就是太害怕你離開我了。”


    很快又把她的臉正麵麵向他,吻掉她睫羽上的淚珠。


    “你打我吧,好不好?我給你打。”傅韶柔著聲音哄她,她瞪他的樣子莫名像在撒嬌,像在說“我不希望被那麽對待,我想得到更多更多的關注”。


    握住她冰涼的指尖,傅韶把她蜷起的掌心攤平,拍在自己的臉上,一下又一下。


    是真的在打!


    當然力度也不算太大,對傅韶而言不痛不癢。


    前排的司機和打手通過後視鏡看到這一幕,統統嚇得不敢說話。


    沒想到人狠路子野的傅韶,在麵對嬌嬌的時候,居然是這麽一副狀態。


    也太自降身份了!


    而他好像也很心甘情願。


    那場麵就像是為博美人一笑,哪怕上演一段荒唐的烽火戲諸侯都無怨無悔。


    韓嬌嬌顫著指尖,沒想到傅韶居然會主動提出讓她打。


    她看著他高挺的鼻梁,性感的薄唇,一張臉難辨雌雄的驚豔,忽然掌心用了一點力,脫離他手心的束縛,“啪”的一聲打在他的臉上。


    那聲音很清脆,韓嬌嬌幾乎用盡渾身的力氣在打他。打完這巴掌後,身子一下開始虛脫。


    她癱軟在椅背上,輕喘著氣,非常的急促,但盯著他的眼睛,倔強到沒有一絲一毫的膽怯之意。


    傅韶頓時被打懵了。


    司機和打手也嚇了一大跳。


    全都通過後視鏡定定看著她,有太多的意外和不敢置信。


    還真的打啊?


    他們絕對有理由相信,傅韶對著她,根本隻是隨口說說的客氣話,沒想到她真能下得了狠手打上去。


    “我靠,宿主,你你太厲害了吧!”


    老虎屁股都敢摸。


    繼上次韓嬌嬌踹過傅韶以後,這一次更是凶狠,直接動手打他。


    係統君也被這一幕嚇得炸出來。


    其實在鬧出醫院風波的時候,它很想開口說話,畢竟蘇枕的長相太是它的菜了,很想叫嬌嬌趕緊搭上這艘大船千萬別輕易離開。但考慮到韓嬌嬌可能會罵它隻知道好色,它這才閉著嘴一直不敢太得瑟。


    韓嬌嬌心裏堵著一口氣,被傅韶長期監視和軟禁,早就想對著他發一通火。


    不多打他兩巴掌,她都覺得自己虧。免費送上門來打,不打做什麽!


    反正這一巴掌,以她身體的情況,對傅韶來說還是不痛不癢,就是麵子上掛不住。


    韓嬌嬌把背挺得筆直,一張我見猶憐的麵孔,即使刻意表現得很堅強,很不甘示弱,柔弱的眉眼與倔強的表情造成的強烈反差,讓傅韶有一刻的失神。


    “是你讓我打的。”她軟軟的語聲,如潤物細無聲的雨,在他的心內沉靜流淌。


    傅韶的身子一顫,驟冷的麵孔逐漸回溫。


    明明應該發火的,忽然舍不得了。


    她有些凶狠,有些傲嬌,甚至帶著賭氣成分的模樣,就像是在對他撒嬌。


    他真的太喜歡她撒嬌的樣子了。


    無法用任何語言來表述這份喜愛之情。


    伸手摟住她的肩,傅韶將嬌嬌一下陷進自己的懷裏。


    他的下巴貼著她的額頭,哄她,聲音柔柔的:“對,是我讓你打的。嬌嬌,這世界上,能夠打我的人,隻有你。”


    “打是情罵是愛,你是喜歡我的對不對?”


    他的瞳色幽幽,盯著她,“你平時可以多打我一點,沒關係,我讓你打。”


    前排的司機和打手:“……”


    他們的傅總是瘋了嗎?!


    車內一時陷入尷尬的沉默,韓嬌嬌卻在思量著傅韶這句話的可行性到底有多少。


    如果他以後真的送上門來繼續給她打,她絕對會毫不客氣地下手!


    在隨後不久傅韶的命令下,司機終於開始發動車輛。


    往郊區的方向慢慢開去。


    而就在同一時間,一輛顏色全黑的私家車,低調地待在傅韶等人沒發現的一處角落。


    後車座的一扇窗戶被降下幾公分,露出裏麵一張眉清目秀的男人的臉,一雙潤雅的眼眸在靜靜觀察前方,蘇枕目不轉睛地看著,手指在大腿處輕輕打著節拍。


    章安坐在他的身邊,直白地問:“蘇總,真的要?”


    這句話好像觸到了一個很奇怪的開關,蘇枕慢悠悠笑了:“為什麽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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