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未明, 梁玉起了個大早。現在卻不是出行的時候,一則坊門未開, 二則最早出門的一撥人裏是官員居多的——他們得上早朝。在鄉下的時候,窮人天天早起幹活, 最大的願望是當個大大的地主,每天可以睡到日上三竿, 到了京城才知道,越大的官兒起得越早, 真是聞者傷心。


    慢悠悠地去吃早飯,梁家的三餐都是聚在一起吃的。踏進門檻, 梁玉就覺得有些不大對頭, 一看南氏,正正經經的出門打扮。南氏看到她,先說:“你坐下,我跟你一道去宮裏。”


    【對哦, 阿娘也有門籍的。】


    南氏經過了仔細的思考,認為還是得親自看著閨女點兒。她如今對於離開自己視線的兒女都有一種焦慮感,尤其是梁玉, 三個閨女就剩下這一個了, 還成了個啞巴,不擔心的就不是親娘了。


    梁玉點點頭,示意:好。


    梁滿倉敲敲盤子:“開飯吧。”


    杜家的遭遇梁家已經知道了, 無論主仆心裏都不免有些大仇得報的快意。活該!謀逆!可不得好好殺一殺嗎?誰家親人被害死了, 聽到仇人遭了報應不開心呢?好在梁家進京之後遇到的打擊不少, 心裏高興,也沒有將這份快意說出來。


    梁滿倉心道,偷著樂就得了,現在可不是得意的時候。啥時候杜家真完了,啥時再殺雞宰羊也不遲。


    默默吃完一頓早飯,南氏與梁玉同車往東宮去。南氏低聲問道:“玉啊,你想去幹啥?金的仇現在就能報嗎?”她是想給閨女壯聲勢,又不想女兒太魯莽。


    梁玉搖搖頭,她這一去,落在旁人眼裏,一定是去提醒太子不要忘記了殺母之仇的。但是不去又不行,大姐叫杜家人給害了,現在杜家人倒黴了,梁家沒有點表示,豈不太詭異?為了安所有人的心,也得有人跑這一趟。


    再者,她也想去看看桓嶷、給桓嶷定定神。她本心並不想催促這件事情。催得太急根本是在幫倒忙,萬一皇帝不耐煩了,換了盧會上場怎麽辦?!還嫌死的人不夠多嗎?她隻是希望在這種時候能夠陪一陪桓嶷,給桓嶷穩一穩神。桓嶷現在有什麽人陪呢?他可能會有許多的屬官,但總不會如一個啞巴姨母能夠提供足夠安靜的陪伴,讓他冷靜思考。太子一旦冷靜下來,這事就穩了。


    南氏識字不多,梁玉便在呂娘子手上寫了幾個字,由呂娘子代為翻譯。


    南氏聽了,歎了一口氣,說:“也對,三郎能安穩了比什麽都強。金也得是這麽想的,當娘的人啊。”


    【那是當然,他雖為太子,但是朝中的博弈他很難插手。一個太子,鬧得太凶那是找死。】對這一點梁玉是非常有經驗的,進京前後,梁滿倉從很聽她的意見到將她閃在一邊,其中的變化就能說明一切了。固然有“疼閨女就把她嬌養在家裏不要操心”的想法,也未嚐沒有“你老子還是你老子”的底線。


    讓桓嶷穩住吧,對仇人的痛恨稍有表示就可以了,不要太鋒芒畢露了。皇帝肯定還是需要穩定的,不然就不會派蕭司空他們出麵,宋奇也不至於著急把宋義派過來通氣了。千萬不能把皇帝給逼急了。


    君臣在朝會,母女二人便進了東宮。她二人都有門籍,入宮是沒有阻攔的,守門的軍士、迎接陪同的宦官宮人都有些側目——這二位怕不是來催促太子為母報仇的吧?


    說她們不恨杜皇後,誰信呐?


    母女兩個還就能沉得住氣,在東宮直等到下午也不見有什麽焦慮。梁玉在東宮熟門熟路,還扯過了紙來,教了南氏兩個字。午飯是在東宮吃的,上菜之前,先有宦官拿銀匙銀箸將每道菜都嚐了一口才獻上。


    兩人無聲地吃完飯,消化得差不多了桓嶷才回來。


    見到外祖母和姨母,桓嶷略帶疲憊的臉色重又振奮了起來:“外婆!三姨!”


    南氏顫抖著起身:“三郎啊!哎,累了吧?吃了嗎?”


    三人讓了一回,重又坐到了一起,桓嶷瞄了眼紙,上麵工整的是梁玉的筆跡這個他認識,另一個歪歪斜斜不成體的就是南氏的字了。桓嶷用力捏一下鼻子:“看來是都知道了。沒那麽快有結果的。”


    南氏忙說:“我跟她過來不是催你,知道你們都難。”不難能把一件明明白白的事兒拖到現在?


    【還是外家懂事。】桓嶷道:“事關重大,審案子嘛,總要理個前因後果,講求個證據的。”更要命的是,李淑妃設法給桓嶷傳了一個消息——豐邑公主是真的有身孕了。這事便與杜雲說的“公主麵養挑釁駙馬”合上了,眼看謀逆案裏又得摻進一樁皇室醜聞,桓嶷糟心得無以複加。


    【朝上還得掰扯個十天半個月的,】梁玉心裏翻了個白眼,【這都算快的了。聖人還想廢後,估摸著這事兒更麻煩。畢竟杜皇後一直以來口碑還不錯。】


    南氏道:“我們在家的時候就說好了,不是來催你的。就是來看看你,叫你別心慌。你的心定了,該怎麽幹咱們都聽你的。”


    她老年人說話緩慢,桓嶷耐心地聽完,答道:“是,我明白的。”


    梁玉慢慢地寫道:國家大事,不要衝動。


    桓嶷看了一眼,答道:“我有耐心。”道理他都明白,他等就是了。


    梁玉拉過他的手,在手心裏寫字:你有心事。


    兩個少男少女說這個話題,桓嶷苦笑了一聲,臉上一紅,低聲道:“這個麽……三姨,淑妃娘娘的消息,大姐有孕了。”


    梁玉寫道:外間有傳聞。


    桓嶷道:“我知道,隻是沒想到竟是真的。這事是沒辦法瞞下去的,到時候又是一場官司。三姨,你可以為阿姨喊冤,絕不能再與大姐交往過密了。”


    梁玉寫道:我曾勸她離婚。


    桓嶷道:“這個無妨。”


    梁玉將寫過的紙都留給桓嶷,最後寫了一張:這些你拿著,不要讓人胡說我們來迫你。那對你不好。


    等他看完,梁玉將最後一張紙就手扔進炭盆裏燒了。


    上好的紙被木炭引燃,火苗往上一躥,在熏籠上舔了一口又伏了下去。


    南氏道:“那我們得走了啊。”


    桓嶷猶豫了一下,他很想讓這兩位親人多留一會兒,終於忍痛道:“路上小心,近來什麽事都不要參與。”


    “哎。”南氏沉沉地答應了。


    梁玉心道,但願不要再橫生枝節了。


    ~~~~~~~~~~~~~~~~~


    事情卻又並不如人所願。


    事發當天。


    崔穎向桓琚呈上了杜雲的口供,桓琚大怒,大罵杜雲:“汙蔑公主、全無心肝!”又嫌棄崔穎糊塗,居然糾纏細枝末節,不去審謀逆案。


    桓琚訓斥崔穎,將蕭、黃、紀三人驚出一身冷汗,崔穎都不行了,難道要上盧會?黃讚搶先說:“聖人息怒,崔穎就是太直白了,有什麽事都不知道瞞一下。”


    桓琚罵道:“他年輕直白,你也是嗎?還有你們,我是讓你們查杜雲有什麽冤屈的嗎?”


    皇帝公然撕破了臉皮,毫不掩飾他寧願不要臉也要置杜氏於死地的決心。蕭、黃、紀不再爭執,一齊跪倒:“臣惶恐,臣領旨。”


    三人挾崔穎、蕭禮回了政事堂,蕭司空道:“事已至此,誰都不要躲懶了,開始吧!”


    直到此時崔穎才發現這些平日裏慢慢吞吞、養尊處優,一副成竹在胸好人樣的“前輩”們,真的是“前輩”。


    蕭司空發令,台獄與大理寺獄都清出專門的地方來關押人犯。將兩杜府的人員分門別類的關押,彼此不能相見。周明都與崔穎抄家的本領是不錯,所有文字材料都帶回來,一頁一頁的找。


    蕭司空交給崔穎一個任務:“崔中丞,你來審杜府的管事,問出徐國夫人的侍婢現在都在哪裏了,從下往上審。品評皇子這樣的事情,她幹得出來!”都不用問別人,大長公主曾經抱怨過,徐國夫人不大像話,居然說皇子不好。那都是大長公主的娘家侄孫,她自己埋汰就算了,斷不許別人胡說八道。


    崔穎肅然:“是。”


    黃讚主動請纓,表示他要去審杜皇後的父親,紀申也挺身而出,親自跟杜皇後的伯父打交道。


    蕭司空道:“既然如此,我便與兩府的姻親們交涉問詢。”說完,看了蕭禮一眼。


    蕭禮道:“我去豐邑公主府。”說不得,還要動用一點大長公主的影響力,把豐邑公主的府邸、別莊、屬官、麵首都給控製了,不能讓他們胡說八道。


    幾人分好工,各自行事,本以為可以將事情很快地辦妥。甚而至於,蕭司空連廢後詔書的稿子都在肚子裏起好了,派誰去收了皇後的璽綬也都有了預案。不想卻遇到了意外。


    崔穎那邊進行得非常順利,蕭司空既是“前輩”,辦法就很有用。士人、貴婦們行事,絕少能瞞得到心腹的侍從,昭陽殿的宮女被處決了,徐國夫人的侍女從桓琚的忽視裏逃出一命來,被崔穎順利地抄到了。


    當年仁孝太子過世之後,杜皇後作為一個皇後,對誰繼任太子至少是有評論的權利的。蕭司空等人在前朝忙著,一力主張“立長”,雖有私心,卻也不失禮法公允。趙侍中、杜尚書、杜皇後等人則更多的考慮杜皇後的利益,將皇子們討論了個遍。


    這種討論本是人之常情,追究起來的時候卻是“不應該”。


    崔穎拿到了侍婢的供詞,不用蕭司空再教,便以供詞為突破口,連夜審訊杜家的子侄。從最年輕的開始拷問,年輕人裏也有知道的,也有不知道的,崔穎又將隱約聽過的人的口供也給取了。期間自然有負隅頑抗者,崔穎也不跟他客氣,一頓暴打,哪怕問不出口供,也打一頓殺殺威風。


    時間快要來不及了。


    崔穎完成了他的任務,黃讚、紀申兩人先後碰了壁。無論是杜皇後的父親還是她的伯父,兩人在分別與黃、紀二人打了照麵之後就知道,杜氏危矣!


    【這個時候要怎麽辦呢?】兩兄弟不假思索地做出了相同的選擇——堅決否認。


    開玩笑!謀逆是個什麽罪名?認了就是一個死!他們並不很擔心家族,杜氏繁衍至今,姓杜而出了五服的顯貴也不少,按謀逆論不要說砍頭、流放都流不到這些人。所以,家族無憂,我為什麽還要認罪?


    扛住了,哪怕受刑,哪怕被無理流放,朝中有人還是有翻身的一天。相反,一旦自己認罪了,謀逆罪要怎麽翻案?怕不是要愁禿了!


    傻子才認!


    黃讚曉之以情、紀申動之以理,統統都沒有用。


    更何況,若說“母後臨朝”還有一點影子的話,他們確實沒有弑君之心。


    杜皇後的伯父對黃讚冷笑道:“休要說什麽保全宗族,難道這二年來杜氏無辜受刑的事情還少嗎?認與不認,又有何關係?你們隻管定罪,我要是認了就算我輸!”


    杜皇後的父親對紀申又是另一種說法:“紀公,我也放過地方,也審過案子。你這是誘供呐!酷吏?難道我們現在經受的就不是酷吏了嗎?那就大家一起來吧。”


    勸降沒用啊!


    幾個老頭子熬了個大半夜,幾乎是一無所獲的。蕭司空見杜氏的幾家姻親,他們倒是答應得好好的,然而,第二□□會,幾位因為熬夜險些打瞌睡、禦前失儀的老臣又遇到了另一件事情——答應得好好的趙侍中,他反悔了!


    趙侍中是杜皇後的親舅舅,徐國夫人的親哥哥。徐國夫人既為杜氏謀福利,也沒有忘記自己的娘家,他知道自己與杜皇後拆不開。


    【別人可以袖手旁觀,我卻是不能。所謂唇亡齒寒,杜家要是倒了,下一個受損的就是我了。你當我傻?】趙侍中實在是一個明白人。


    是以第二□□會上,趙侍中聽完了早已知道的“案件”,便出列發難了。


    因為供詞是從奴婢口中取得的,這奴婢告主本來就不占理。趙侍中還把握了其中一點:“酷吏。”酷吏是所有人都厭惡的,崔穎是本朝第一個有個酷吏招牌的人,他拿到的口供,能信嗎?


    趙侍中申請自己去審一審這個奴婢,看看兩下的供詞準不準。雖然不少人已經看出了苗頭,但是當趙侍中抬出“酷吏”這張牌的時候,還是有許多人本能地點頭,嗡嗡聲響了好一陣兒,惹得桓琚心煩不已。


    趙侍中昨天被找上門的時候已經很晚了,來不及串連,所以是自己跳了出來。


    朝上沒有爭到一個審案的權利之後,趙侍中散朝之後就與死黨約定了一定要頑抗到底。


    次日、即梁玉母女去東宮的這一天,趙侍中搶先出列,他講的是:“豐邑公主私蓄麵首,為與麵首私聚而陷駙馬於謀逆大案,請陛下明察。”當眾打了桓琚的臉。


    這也是桓嶷回到東宮時一臉疲憊的主要原因。


    杜、趙不肯認罪,縱然他們的家族與他們進行切割,這件案子還是結不了。更加棘手的是,豐邑公主告的是杜家謀逆,她沒有告趙侍中,而斷案的幾個人,沒有一個人把趙侍中也給拉到案子裏麵去——這畢竟違反了他們的原則。


    在沒有被定罪之前,趙侍中暫時不需要為一個已經嫁人生子的妹妹陪綁,他還是侍中、還有資格繼續在朝上鬧。


    幸爾蕭司空已經撕破了臉,便不再有所顧忌,指使了自己的門生:“找個禦史,參他!”


    哪怕是宰相,被禦史一參,他也得避嫌歇兩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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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在蕭司空布置了議題,打算拿趙侍中的兒子貪汙的把柄來開刀的時候,桓琚的案頭擺上了另一個人彈劾趙侍中的彈章。


    趙侍中這般鬧,在不大明白的人的眼裏反倒是是顧全大局的。被酷吏擾得不得安寧的人們希望皇帝不要再辦什麽大案子了,大家一床被掩了不好嗎?哪怕是像以前那樣,零刀碎剮著呢?也比現在這樣強!隻要按下了這場案子,你好我好大家好。


    明白人眼裏卻知道這是一場沉重危機的開端。誰能把趙侍中按下去,誰就是功臣。


    看明白這一點的人並不太多,袁樵便是其中的一個。


    自從梁玉在宮中中毒開始,他就再也沒有見過這個人了。無論是何等的心焦,也隻能從劉夫人、楊夫人派去探望的侍女口中聽到一點消息。她依舊口不能言,甚至因為這樣的缺陷而足不出戶。


    【她那樣的一個人,要怎麽才能忍受這樣的生活?!】袁樵悔之不及,【可笑我竟然敢口出狂言要教她做好人。不能保護她,卻要先拔了她的尖牙利爪,我真是愚不可及。】


    袁樵深夜裏放下帳子,大哭一場,第二天起來便沒事人一樣去拜訪了幾位族中長者。因高陽郡王的案子,他在族中長者那裏也算留了一個不錯的印象。弘文館的陸學士因為他表現優異連續兩年給他的考語都是上等,若是沒有連續的兩件大案,陸學士都要推薦他再高升一步了。


    “眼下不是個好時機,若是第一次被壓下來,不是好兆好。”陸學士這樣對他解釋。


    袁樵表示了理解,卻沒有全等陸學士的推薦。


    同族之人若是沒有仇怨,還是很樂於提攜一下同族後輩的。袁樵因而得到了袁家長輩們的支持,即便是在這個緊張的時刻,他還是如願以償地、悄無聲息地從弘文館換到了禦史台。


    他原做的校書郎品級低,從九品上。到了禦史台做的也是級別頗低的監察侍禦史,正八品上。品級不高,卻是正經是“掌分察百僚,巡按郡縣,糺視刑獄,整肅朝儀”,見誰都能罵兩句。


    這是袁樵主動提出要做的官職。禦史是清流,士人想做這個官是極常見的,袁家長輩不曾多想,思忖此事也不算太難,慨然允諾。此事從根子上來說,還要說到梁六郎賭錢之後嚇暈那一次,穆士熙案發,桓琚便命崔穎清理禦史台,又讓他做了禦史中丞。


    在崔中丞手下的日子是難熬的,他先是血洗了禦史台,繼而將調進來而他認為不合格的侍禦史不斷地往外踢。他的手下半個廢物也不想留!


    禦史台從一個不少官員想去任職鍍個金的地方,變成了常年缺員的地方,從而為袁樵提供了方便。


    袁樵本想從杜氏下手,投毒的是徐國夫人,背後站著的顯然是杜皇後,她們在宮外的倚仗就是杜家。為此,袁樵不辭勞苦,翻閱了各種案卷,將禦史台積存的案卷梳理了一回,很找了不少與杜家有牽連的案子,預備翻案來一發。


    他這裏奏本都寫好了,豐邑公主把婆家給告了,罪名還是謀逆。與謀逆比起來,袁樵準備的這些就不夠看了,恰好趙侍中又跳了出來要保杜皇後一脈,袁樵便將目標對準了趙侍中。


    參趙侍中就與參杜皇後的家族不一樣了,“皇後的舅舅”這個外戚關係太生硬了。何況大家都知道,不能把謀逆案擴大化,袁樵選擇了隻攻擊趙侍中一人的策略。參他!讓他閉嘴!既報仇解恨,也免得他殃及無辜。


    梁玉曾經感歎宋果“讀書人真他娘的狠”,袁樵卻比宋果還要狠一些。袁樵呈上的彈章列了趙侍中的十大罪狀,他的起手式極其惡毒刻薄“臧文仲其竊位者與”。這是《論語》裏的一句話,是孔子罵人的。罵的是魯國執政不舉薦賢人。【1】


    哪怕是蕭司空親自動手,對趙侍中的恨意沒這麽深,大約也寫不出這樣的彈章了。袁樵每一條罪狀都是有實據的,譬如舉薦人才這一條,趙侍中不舉薦賢人,他舉薦的人裏有許多都犯了法。一旦一個人做官犯了罪,舉薦人也是要連坐受罰的!


    無論如何,趙侍中不進謀逆案,也得先把這十條罪狀摘清了,桓琚會讓他摘清嗎?


    【你們作孽也夠久了,到了還債的時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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