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利小五郎很是享受這種萬眾矚目的感覺, 他理了理自己的領結, 然後沉下聲音, 目光盯向某個人, 高聲道:“凶手——就是你吧!花田凜作!你因為對哥哥花田凜作的嫉妒,以及緊逼的高利貸還款壓力,為了遺產而殺害了你的哥哥!”


    聽到這裏,晴明再次舉起了茶杯,又抿了一口, 目光不再分給毛利小五郎。


    鬼切也露出百無聊賴的表情, 正盯著晴明的發絲,一根根地數著數量。


    毛利小五郎繼續著自己的推理:“原本我懷疑殺害了凜造先生的是晴明, 畢竟他的出現太過突然,而且同伴還帶著危險的刀劍。但是聽了剛才的遺囑後,晴明君便徹底洗清了嫌疑——真正殺害了凜造先生的, 就是你花田凜作!”


    被點名的晴明一臉淡然, 而被點到名的花田凜作頓時急了:“什麽?!就算是大名鼎鼎的毛利偵探, 也不能這樣血口噴人!”


    “就是, 說我爸爸是凶手……證據呢!而且凶器還沒有找到, 爸爸他又是用什麽樣的手法殺害叔叔的呢?”花田愛子也幫腔道。


    毛利小五郎臉色一僵:“證據、呃,殺人手法的話……”


    就在毛利小五郎支支吾吾的時候,柯南歎了口氣,馬上找到了一個合適的視線死角處, 用麻醉□□對準了他。


    “哢嚓”一聲輕微響, 毛利小五郎被麻醉針射中了, 他搖晃著往前走去,嘴裏念叨著:“睡意來了睡意來了——”


    “——證據的話,當然有啊。”柯南調好變聲器,用毛利小五郎的聲音沉聲道。


    “哦哦,毛利老弟你終於進入狀態了啊!”目暮警官看到毛利小五郎沉睡的模樣很是欣慰。“那麽凶手到底是誰,作案手法又是什麽?”


    “凶手並不是花田凜作先生,真正的凶手其實是——”柯南眼鏡反光,故意拖長語調,吊人胃口,好獲得大家的注意力,開始自己的推理。


    晴明歎息了一聲,不想再繼續這場鬧劇了:“真凶是花田秀次郎你吧。”


    晴明忽然地開口,讓眾人的目光都落在了他的身上。


    “什麽?!”


    搞什麽啊這個晴明,怎麽把他的台詞給搶了啊!


    柯南撇了撇嘴,用毛利小五郎的聲音輕咳了下,讓大家的注意力重新聚集回自己的身上。


    “凶手趁著凜造先生約來晴明君之前的這個時間差中,先是用自製的凶器殺害了死者,然後小心地拔/出了凶器,將它丟在了溫室的某個花盆內,當然,目的是想嫁禍給晴明君。因為在找不到凶器的情況下,同伴中有利刃的晴明便是最先被懷疑的對象。”


    “什麽?丟在了花盆中?等下毛利老弟,我們的鑒定科人員可沒有發現任何疑似凶器的物品啊?”目暮警官發出了異議。


    柯南閉上眼睛,唇角露出一絲笑正準備回答的時候,晴明的聲音便響起接過了柯南的話:“那是因為,凶器已經融化在花盆的泥土中了吧。”


    “融化了……難道說莫非是冰嗎!”


    “的確,如果是冰的話現在這樣的天氣裏到處可得,而且放在溫室中隻要不是被當場發現,很快就會融化掉。”


    “但是這樣一來凶器豈不是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了?”目暮警官皺起眉頭。


    “即便凶器消失了,但是我們還是可以證明花田秀次郎曾經犯下的罪行。”柯南連忙搶先回道。


    “是那盆朝顏花,顏色本來應該是淺粉色,但是現在已經變成了淡紫色。”晴明淡淡道,“因為吸收了某種液體,使得花朵的顏色變化了。對吧,毛利偵探?”


    雖然晴明口中呼喚的是毛利偵探,但是他的目光卻是直直地鎖定住了柯南所在的角落裏。


    柯南感覺到自己見了晴明後,總是出現的寒意又襲上尾椎、躥上背脊,不過他還是堅持著繼續說完推理:“花田秀次郎,你在用製造出的冰刃殺害了凜造先生後,將其扔到了最靠近溫度調節器的朝顏花的花盆中,讓調節器散發出來的溫度融化掉了你的凶器。”


    “但是爸爸,冰做的刀刃有這麽容易融化嗎?應該沒有這麽容易吧?”毛利蘭不由得發出了疑問。


    “單純的冰刃當然不可能,但如果是加了鹽的冰刃呢?加了鹽之後融點上升,即便是溫室的溫度,也足夠在短短幾小時內融化掉凶器了。而朝顏花又名牽牛花,恰好是會對鹽水產生反應的一種花卉!”柯南輕喝道。


    “哈哈哈哈……的確是很精彩的猜測,但是毛利先生,就算你這麽說,沒有任何證據證明是我做的吧?”花田秀次郎哈哈大笑起來,臉上的表情也變得扭曲起來。


    “按照你的說法,在場的所有人都可以這麽做啊!不光隻是我有這份嫌疑吧?愛子、爸爸、哥哥,還有這個晴明和他的夥伴,都有可能用這個手法殺掉叔叔吧?!”花田秀次郎嘴角咧開著反駁道。


    花田秀次郎攤開手,像是篤定誰都沒有證據可以證明是他犯下了這份罪孽。


    “花田秀次郎君,不如先解釋下,你的領帶怎麽了吧。”晴明就在此時開口問道。


    驟然被問完全無關的話題,饒是自滿於自己的完美殺人犯罪行為的花田秀次郎也怔忪了一下:“什麽?”


    晴明指了指他身上穿著的西服,冷然道:“你這幾天帶著的那條藍色領帶,怎麽今日不帶了?我記得西裝可是要配上領帶的吧?”


    “……嗬嗬,領帶我想帶就帶,不帶也可以吧!”花田秀次郎咬牙道。


    “不是不帶,而是不能帶吧?”柯南迅速結果晴明的話語:“花田秀次郎君,你可否敢讓警官們檢查下你帶著的某條藍色領帶呢?如果我猜的沒錯的話,應當是在你的房間裏或者是被藏在了某處。那上麵應該有被撕拉過的痕跡吧,而且正好和我讓柯南告訴警官們在朝顏花花盆中發現的絲織物一樣——因為你就是用這條領帶包著冰刃的末端作為刀柄殺害了花田凜造先生!”


    “什麽?!”花田秀次郎露出了愕然的神情,他後退一步,下意識地往自己的口袋中摸去。


    “鬼切。”晴明一聲呼喚,鬼切應聲而動,他比在場的警察們更加迅速地將花田秀次郎的胳膊擰到後方,腳下一掃,將這個膽敢把罪名推給晴明大人的人類渣滓摔倒在地。


    鬼切又踢了花田秀次郎一腳,從他的右口袋中拿出了一條被細細卷起來的藍色織物,回到晴明的身邊,彎腰鞠躬雙手為晴明呈上。


    “明明隨身帶著領帶,卻不好好係上,花田秀次郎先生,你能為我們大家解釋下嗎?”


    柯南用毛利小五郎的聲音給了真凶擊響了最後一聲判定槌。


    晴明將那條藍色的領帶交給目暮警官,目暮警官展開後,在那上麵的確有粘黏在什麽傷、被用力撕扯下的痕跡。


    “……因為花田凜造該死!他為什麽還不死掉?!”花田秀次郎忽然冷笑道,他的表情一變,透露出來的是對花田凜造極為深沉的憎惡和嫉妒。


    “但是為什麽秀次郎?!你一向工作認真,又熱愛花卉,叔叔對你也很器重……你為什麽要殺了他?是為了財產嗎?!”花田秀太郎不敢置信。


    “叔叔不是對你最好了嗎?我們之中最不可能殺叔叔的應該是你才對啊!”花田愛子也不願相信。


    “哈哈哈哈哈……為什麽?我也想問為什麽啊!”花田秀次郎咬緊牙關低吼道。


    “半隻腳都入土了的糟老頭子憑什麽糟蹋荼蘭姬!那麽美麗、那麽柔弱、那麽令人愛憐……我比他年輕、比他帥氣、比他具有活力,比他更有耐心、也比他更愛她!但是荼蘭姬卻根本不看我一眼!”


    花田秀次郎的胸膛激動地上下起伏著,他用力將桌上的茶杯一掃開來,那些注滿滾燙茶液的被子哐當落地摔成碎塊,但花田秀次郎卻像是察覺不到燙和痛一般繼續大聲道:“隻要那個糟老頭子死掉了,荼蘭姬最終就會是我的了,我會好好地對待她、愛護她!可為什麽,為什麽他還是要把荼蘭姬給別人!為什麽他要修改遺囑?!為什麽最後得到荼蘭姬的人會是你這個忽然出現的家夥!”


    被花田秀次郎直指的晴明冷漠地看著眼前這個陷入自己執念的年輕人類。


    很明顯,花田家擁有靈視的,並不僅僅是花田凜造一人。


    接下來不過是一個根據結果進行的反推。


    花田秀次郎也擁有著靈視,他看到了荼蘭姬的真實姿態,並且深深地愛上了荼蘭姬。


    但是荼蘭姬隻愛著花田凜造,不過花田凜造已經得了不治之症,即將久辭人世,花田秀次郎大概是以為自己的叔叔死後便可以得到荼蘭姬吧——這一點從方才他哥哥和妹妹的話語中可以得知。


    但是晴明出現了,並且花田凜造決定修改遺囑,將荼蘭姬交給晴明。


    而他在和律師打電話修改遺囑時,被花田秀次郎聽到了,這便是悲劇和殺意的開端。


    因為第一發現人是晴明,而晴明讓管家喊來了毛利小五郎,作為具有經驗的偵探,毛利小五郎將溫室現場封鎖起來了,不準讓其他人進入。


    所以到現在,這個因愛生恨、但其實不過是卑劣占有欲的人類,根本不知道,他想要得到的荼蘭姬,早就殉情而去了。


    晴明完全沒有動容,也不覺得這個人類可憐。真正可憐的是荼蘭姬才對。


    她眼睜睜地看著自己心愛之人被刺中要害,逐漸失去呼吸,卻無能為力隻能等待到蓄積足夠力量來尋找看得到自己的晴明。


    那個時候的荼蘭姬,所懷抱的絕望和悲苦,是這個人類的數百倍、數千倍。


    “那還真是可惜。就算沒有我,凜造君把荼蘭姬交給了你,荼蘭姬也不會愛上你。”晴明平靜地闡述著事實:“像你這種狹隘的、卑劣的、把占有欲當做是愛情的小鬼,如果你不是凜造君的侄子,荼蘭姬她一個眼神都不會給你。”


    “住口!你根本不知道!你根本也看不到!”花田秀次郎試圖駁斥晴明這番可笑的言辭,但是他忽然注意到了,晴明從來到宅邸的最開始,似乎就沒有和其他人一樣把荼蘭姬當做是一株普通的蘭花。


    “就是你這卑劣血腥的愛,讓荼蘭姬不願再生活如此汙濁肮髒的人世中——你到現在都不知道吧,她已經死去了,和凜造君一起,去往了那個世界。”


    “住口!我不信!我不信!你是騙我的!荼蘭姬根本不會死的!她可是、她可是特殊的!”花田秀次郎慌亂地看向目暮警官,試圖獲得自己想要聽到的回答。


    “呃,如果你們說的是那株純白色的蘭花的話……很遺憾,它今早已經枯萎死去了。大概因為是名貴的花卉,對溫度和水份要求嚴格,才會導致如此吧。”目暮警官雖然不知道晴明和花田秀次郎之間的對話為何如此詭異奇怪,但或許花田秀次郎是個戀物癖,將荼蘭姬想象成了一名美麗的女性,所以才會為了獨占荼蘭姬而殺害花田凜造吧。


    不過這樣一來,就算證據確鑿,這個人也可以通過精神鑒定而逃避刑罰啊……目暮警官思及此,不由得皺起了眉頭。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為什麽你寧願去死,也不願意和我在一起?!”花田秀次郎雙膝一軟,跪倒在地,頭深深地伏了下去,仿佛身體化為了一灘爛泥,要將靈魂都嘔出來般崩潰地哭泣著。


    “這般難堪肮髒的靈魂,晴明大人請不要看,免得髒了你的眼睛。”鬼切嫌惡地後退一步,他轉身將晴明攬在懷中,用手捂住了晴明的眼睛。


    晴明無奈巴拉了下鬼切捂著自己眼睛的手,很想說自己見過的肮髒手段和黑暗事跡比鬼切走過的路還要多。


    柯南收起變聲蝴蝶結,從角落中走了出來,他沉默地看著已經徹底陷入絕望的花田秀次郎,隻覺得晴明說的沒有錯。


    ‘為了一株花而殺人……而且還不是因為價值和錢財,隻是因為他嫉妒和戀物的占有欲,就奪走了一條生命,真是可憐又可怕的殺人動機。假如那株蘭花真的是一位女性,像花田秀次郎這樣的男人,她也根本看不上眼吧。’


    柯南歎息一聲,將目光轉移到了晴明的身上。


    到最後,這個晴明的身份終究還是一個謎團。


    為什麽花田凜造會忽然將他邀請到自己宅邸來,又為什麽會將重要心愛的蘭花交給一個認識不到幾天的陌生人。


    而柯南也很在意晴明那些言行舉止中透露出來的信息,那種不屬於表世界的氣息,柯南目前也隻在黑衣人和灰原哀身上見到過類似的。


    然而直覺告訴柯南,不能夠深究,一旦深究,那將會是比直麵龐大詭譎的黑衣組織更加恐怖的真相。


    “嘛,雖然是這麽想,不過以後大概就不會再見到他了吧。”柯南撓了撓頭。


    很快,毛利小五郎邊準備開車回到偵探所,毛利蘭也去收拾行李了,留下柯南正背著包等待在被掃開了積雪的庭院中。


    和昨日不同,今天晴空萬裏,堆落在屋簷和池塘邊的白雪在陽光的照射下也顯得十分蓬鬆柔軟。


    柯南正無聊地準備捏起一把雪隨便堆個什麽出來——毛利蘭還沒有收拾完,不過柯南能夠理解,畢竟女孩子要整理的東西比較多。


    就是在這個時候,他看到了晴明和白槿從掛滿冰棱的回廊另一頭走了過去。


    柯南沒有多想跟了上去——他一個人等在這裏實在是太無聊了,或許還可以再套一套晴明的話,詢問他是怎麽推理出來這個事件真相的。


    如果說晴明和自己一起探查了現場、然後發現了那隱藏在盆栽地衣中的絲織物,和變了顏色的朝顏花,會推理出來真凶和手法並不奇怪。


    但怪就怪在,晴明甚至都沒有看上幾眼現場,就知道了真凶是誰。


    ——求知欲旺盛的小偵探永遠學不會好奇心會給自己帶來什麽。


    好奇心給柯南帶來的第一次災難,是遊樂場的那次被琴酒灌下藥物,身體變成現在這個小學生的模樣;而第二次,大概是差點讓他的人生觀、世界觀、和科學觀被擊成碎片,搖搖欲墜地在徹底破裂的邊緣試探。


    柯南剛剛跟著白槿和晴明的腳步拐過了回廊盡頭,剛好看到白槿那個男人單膝落地,恭謹地跪在了晴明身前。


    他可沒有想到剛剛拐過來就看到了這麽勁爆的一幕。


    就在柯南猶豫著到底是識趣地退避,還是出聲提醒他們注意一下環境時,在柯南驟然瞠大的眼瞳中,白槿周身閃爍出幽藍光輝,將簷邊白雪都染上了淡淡的藍耀,而那個高大俊美的男人在一陣不知從何處冒出的輕煙中化為了從半空裏飄飄然而落、頭頂係著朱紅緞帶的小紙人,明明該落到地上,但是卻像是長了眼睛般逆風飛回了晴明的掌心裏。


    嗯嗯嗯??


    活人變成小紙人了??


    柯南用力地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嘴巴無意識地大張開,不敢置信自己眼前所看到的一切。


    不,冷靜點,工藤新一,這不過是你剛才看雪看得太久,因為雪發光造成的幻覺而已。


    人類怎麽可能變成紙人呢,又不是小說電視劇哈哈哈……


    柯南抱頭在內心對自己說著,努力地維護自己搖搖欲墜的世界觀。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平安京第一男神[綜]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天宮驚蟄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天宮驚蟄並收藏平安京第一男神[綜]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