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中樓。


    晴明曾經見過這種建築構造, 是利用眼睛的錯覺在房屋內建造出一個密室。


    不過此刻展現在晴明眼前的密室明顯並非他曾經見過的那些。


    暗沉沉的房間內高空中開著一扇小窗, 熹微的星光和月輝從那唯一的一扇小窗中傾泄而下, 讓這個本該是黑暗的密室有了些許的光明。


    雖然黯淡, 但卻是真實存在著的。


    在落下來的銀光之中,躺著一個生死不明的少女,她的身上穿著冰帝學園的校服,頭發淩亂地散落在鋪滿灰塵的地麵上。


    而在月光之外的黑暗中,一雙鮮紅的眼睛驟然出現, 一眨不眨地看著晴明。


    晴明順著這道目光回望過去, 在他的視線中,一名身上滿是血汙、頭開顱綻, 穿著破爛盔甲的男性手持一把閃著寒芒的□□,坐在那名學生的身旁。


    如果被身處於光芒之下的學生吸引住全部的注意力,就會忽略掉隱藏在黑暗中的危險。


    晴明不慌不忙地笑了笑, 他從被打開的密室門口緩步踱入, 準備去到那名武士之靈的身邊。


    就在晴明進入到密室內的黑暗裏時, 那名武士之靈的臉色頓時變了, 雙目圓瞪著握緊了手中的長刀, 馬上就要朝晴明撲來一般表情猙獰起來。


    不知從何處而來的陰冷之風掠過晴明的肩膀。


    “嗡——”有什麽撞擊在了晴明身前的結界上,發出了巨大的轟鳴聲。


    和那些怨靈和靈體們碰到結界時並不一樣,如果說之前的靈體撞上結界是雞蛋砸石頭,自取滅亡, 那麽此刻的碰撞便是刀劍爭鳴, 不分上下。


    但是很明顯, 這個想要襲擊晴明的東西可不是單純撞上一次就會知難而退、甘願收手的。


    鍥而不舍的效果十分很驚人,晴明在周身所設下的結界,在這孜孜不倦的撞擊下已然出現了蜘蛛網似的裂痕。


    盡管這個隻是為了防止那些怨靈和靈體的殘留意識不能近身的簡單結界,但即便如此,晴明的靈視卻沒有捕捉到任何可疑的影子。


    晴明沒有理會即將破碎的結界,他來到了那名昏過去的冰帝學生麵前,左膝著地,伸出手按在這名學生的脖頸上。


    雖然呼吸微博,胸膛的起伏也幾乎看不到,但是這名學生的的確確還活著。


    這下子晴明內心的疑惑更深了,按理來說,被惡靈捉到了這裏的生命不可能還會活到現在。


    鮮活的血液和肉體正是已經死去的靈體們最喜歡的珍饈,應該第一時間就被分而食之。


    除非……


    有什麽保護了她。


    就在晴明的結界岌岌可危、已經裂成無數塊碎片,馬上就要粉碎消散之時,攻擊卻又停下了。


    “咦。”晴明奇怪地道了一聲。


    晴明沉吟了一下,揮手撤去了已經無法起到保護作用的結界,但是卻並沒有繼續補上新的結界。


    “晴明大人!”有式神忍不住低聲提醒,得到的卻是晴明的置若罔聞。


    “接下來不管發生了什麽事情,你們都不準時出手。”晴明低聲命令道,然後將那名女學生扶了起來。


    獵物被侵入者碰觸的憤怒,令惡靈不管不顧地朝晴明再一次襲來。


    晴明雖然看不到黑蒙蒙和周圍景色融化為一體的‘東西’朝自己飛來的模樣,然而就在那‘東西’的利爪即將劃破晴明的喉嚨時,它的身軀一頓,就像是被誰用力地抓住了下身一般給拖住了身形。


    這下子晴明可以確定了,在這個密室之中,存在著兩隻靈體。


    一隻是保護著冰帝學生的武士之靈,另一隻的話……


    恐怕擁有著特殊隱匿身形的能力,擁有著靈視的晴明竟然也無法捕捉到它的身形。


    看不到意味著無法進行反擊。


    不過這可難不倒晴明。


    更何況那名武士之靈的狀態肉眼可見的不行,偌大的密室之中響動著毛骨悚然的撕咬和割裂聲,不到一盞茶的時間,那名武士之靈便虛弱地重新顯出了身形。


    他單膝跪地,明明已經是強弩之末了,卻還是固執地守護在了晴明和那名昏迷的學生身前,被撕裂出大塊缺口的手臂顫抖著試圖再次揮舞起長刀,然而他已經力竭到快要穩定不住自己的魂體了。


    但是他還不能退!他不能無能地再輸一次了!他要守護好自己的誓言!


    就在武士之靈試圖玉石俱焚之時,晴明阻止了他:“已經足夠了,接下來交給我吧。”


    花開各表,就在晴明找到了手術室的這件密室時,那魯也恢複了平常的冷靜,開始分析起這座醫院的不對勁了。


    “據我所知,這所醫院是某個財團的老板做慈善所建造的醫院,收留了許多孤兒和無處可去的流浪者,以及老無所依的老人們。”


    那魯翻看著自己下午所搜集出來的資料,眉頭皺了起來。


    “雖然報紙和新聞都是清一色的誇讚,但是很奇怪的,到了後麵就再也沒有什麽報道了。”


    “是因為時效性過了吧,畢竟這種東西上報一次已經夠了?”巫女鬆崎綾子猜測道。


    “而當這座醫院再一次登報時,是這裏。”那魯將剪報翻了出來,比起之前醫院建立起來占據頭版的報道,這一次報道在很小的板塊,稍不注意就會被忽略掉。


    “我看看……狂犬病人發狂,將醫院數人活活咬死?”穀山麻衣感覺到身上一股寒意襲來,仿佛可以感受到這寥寥幾句話中所透露出來的血腥痛楚。


    “莫非這裏的怨靈就是被咬死的病人,而那個罪魁禍首、也是一直在窺視著我們行動的惡靈,就是這個狂犬病人?”和尚滝川法生提出自己的看法。


    “但是這個數量也太不尋常了,我們剛剛所麵對的怨靈數量,可不是數個、數十個這麽一點啊……”神父約翰提出了反對意見,“這實在不像是這樣的事故能夠弄出來的數量,我更覺得這裏麵有什麽隱情。”


    “我同意約翰說的。”明明身體不適,但還是默默跟了過來的靈媒原真砂子輕聲說道,“但如果想要借來這裏麵的謎團,恐怕隻能去見一見那個惡靈才行。”


    “養蠱。”那魯淡淡說道。


    “什麽?”那魯忽然說出的這個詞匯讓其他靈能者們愕然地看了過去。


    “從這個醫院所招收的病人來看,你們不覺得很不對勁嗎?都是一些就算死掉了不奇怪、也不會有誰來尋找過問的人啊。而且明明發生了這麽大的事故,媒體卻一律噤聲,有消息的還是這麽小的版麵,這裏麵沒有資本的運作才奇怪吧。”那魯收起自己查到來的資料,朝著樓梯走去。


    “喂,小子,能不能請你不要隨便亂跑?萬一受傷了麻煩的可是我們這邊啊!”騰蛇皺起眉頭,飛起來擋在了那魯的身前。


    方才天一將他們所受的傷害都轉移到了自己的身上,雖然那些傷勢很快都痊愈了,但看著一名溫婉可人的女性身上忽然出現那麽多傷勢,有些甚至還在流血,實在是猙獰可怖令人痛惜。


    天一本人表示這些都是小傷,很快就能夠恢複,但是靈能者們難免也過意不去。


    那魯抬頭看著這名神情凶惡完全不像是來保護他們的高大黑膚式神,很鎮定地說道:“但是我擔心前去處理惡靈的源晴明君。”


    在聽到那魯喊晴明為‘源晴明’時,騰蛇的表情閃過了一陣別扭。不過在他聽清楚那魯所說的話語時,事關晴明的安慰,騰蛇頓時認真起來:“小子,你說的什麽意思?”


    “方才的分析你們也聽到了吧?”那魯微微轉身,不僅僅是對著騰蛇所說,更是對著青龍和天一。


    那魯看到了青龍和天一微微瞠大眼,都看向了自己,他繼續道:“如果換個角度去想,並不是因為事故所以怨靈才會出現,而是因為有怨靈出現所以才會出現事故的話——這裏是一個被造出來就是為了培育出怨靈的養蠱場啊!”


    “這裏的怨靈全部都是人為原因才出現的,而且操縱著這些怨靈的惡靈恐怕擁有著不得了的能力,那麽不知道這一切,獨自前去麵對惡靈的源晴明君恐怕……”


    “晴明大人會有危險嗎!”天一失聲喊了出來。


    天一看上去有些慌亂,那魯的說法實在是太有可能了,她求助一般地望向了青龍。


    青龍咬緊牙關,他的確很想拋下這些人類前去守護自己的主人,但是他又被晴明下令要保護好這些脆弱的人類。


    就在青龍左右為難、前去幫助晴明大人的念頭加重時,那魯給出了兩全其美的方案:“我們也很想知道這一切的真相到底是什麽,你們雖然被下了命令保護我們,但是隻要我們一起前去,那麽你們既可以完成主人的命令,又可以保護到他了。”


    就在青龍尚在思考時,騰蛇的反應比青龍來得更快。


    他讓開了道路,示意那魯前進,還不忘催促著還站在大廳裏的人類:“還等什麽!快上來!我給你們開路,快點去幫晴明啊!”


    “等一下騰蛇!別輕舉妄動,冷靜點——晴明大人可不是會被這種程度的惡靈就傷到的!”青龍嗬斥道。


    “那是晴明還沒有變成這個樣子的以前吧!你看看他現在這小胳膊小腿的,隨便磕一下就能撞得青紫!”騰蛇急了,反駁的話語脫口而出,絲毫沒有意識到自己這句話裏透露了多少信息。


    “既然如此,那就意見一致了!”那魯三步並做一步走,飛快地登上了第二層,其他的靈能者們也跟了上去。


    被晴明下令要保護好的人類跑了,神將們當然也隻能跟上去。


    而當他們氣喘籲籲地穿過騰蛇放出清理殘留怨靈的烈焰,來到了手術室時,看到了牆壁打開的門後所袒露出來的密室。


    “——那到底是什麽東西啊!!”穀山麻衣終於忍不住胃部翻湧的感覺捂住嘴後退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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