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思瑾周水靜


    在接近兩個月的時間內, 蔡思瑾簡直是沒日沒夜地天天做題, 然後給自己老爹批改, 做題,然後給自己老爹批改, 不僅把自己累得夠嗆,也讓自己老爹蔡仲邇都快要崩潰了。


    蔡仲邇有時候就納悶了,自己這個兒子怎麽這麽大的勁兒頭啊,他都快批不完撐不住了,兒子怎麽還能寫啊!於是他摸著自己的胡子語重心長地對兒子說道:“瑾哥兒,製藝不是以數量取勝的,還要細細去感悟!去體會!你這麽沒日沒夜地寫文章,體會和感悟怎麽樣了?進步不大啊, 這不是無用功麽?”


    蔡思瑾也差點兒累哭了,好歹他上輩子也是舉人的水平啊,怎麽寫八股文的水平比不上《秀才策》裏麵那些例文不說, 就連張思晨這個剛剛學寫八股文的人也比不上?整個文章的解釋、思路、引經據典甚至是起承轉合都已經很用心地在做了啊,看起來也很通順啊, 可是怎麽就是讓人覺得沒有文采, 文章不出色呢?


    他這個前世的舉人寫出來的文章還沒有今世裏張思晨這個童生寫得出彩, 是不是讓人很想一頭撞死算了?


    想到前世裏張思晨這樣的水平竟然還沒有考上秀才, 蔡思瑾就打了個寒顫——那可不行!人家落第之後還能下一科再戰, 可是他落第卻是要了命了啊!


    不行, 一定得好好寫, 要超過張思晨才行!


    於是蔡思瑾哭喪著臉對自己的老爹說道:“爹, 我知道我的腦子沒有張思晨那麽靈光,所以我多努力努力啊,不是說笨鳥先飛、勤能補拙麽?你要是太累沒有時間幫我批改文章就算了,反正我這些文章也是湊數的。”


    不管怎麽我都得寫夠1000篇八股文的,您老批不批都是那個樣子。


    可是蔡仲邇怎麽知道自己兒子的想法?她又怎麽舍得不幫自己的兒子批改文章呢?那可是自己的親兒子啊!兒子都能花費時間精力寫出來,他批改一下算什麽?總不能讓兒子寒了心。既然他下定決心要勤能補拙,自己這個當爹的怎麽能拖他的後腿呢?要是打擊到了他的積極性讓他頹廢了就不美了。


    張思晨和李永富都被蔡思瑾這個認真學習的勁頭嚇壞了,二人也打起精神來勤奮了不少,雖然沒有達到蔡思瑾兩個月寫一千篇左右那麽變態,可是起碼每天兩篇是跑不了的。


    終於,蔡思瑾累得快要腦袋冒煙的時候,腦袋裏麵“叮”的一聲“妙筆生花技能熟練度達到1000,升1級。當前妙筆生花(1級0/2000),冷卻時間:一個時辰,技能效果:所寫文章水平上升宿主一個層次。”


    蔡思瑾欣喜萬分,終於等到了技能升級了!於是他連忙使用了一下技能——無效,需要冷卻。


    頓時如一盆冷水潑到了他的頭上,科舉考試就考這麽三場,特別是第一場是最重要的,要是第一場考試的時候發動這個技能沒有成功,那不就白瞎了嗎?


    等到使用了四次之後,蔡思瑾終於成功了一次,馬上揮毫寫下了一篇文章,然後拿給蔡仲邇看,蔡仲邇看了之後擊節讚歎,然後滿眼興奮地看著自己的兒子:“瑾哥兒,你這文章寫得好啊!要是這樣的文章都考不中秀才,那咱大晏朝可是真沒希望了!”


    蔡思瑾心中既高興又有些擔心,高興的是百分之十的成功率已經好了很多了,他上次花了四個時辰就使用出來了,若是考試的時候也能有這樣的運氣就好了,總比之前千分之一的成功率要靠譜多了。擔心的是萬一到時候就是手氣差,一直都是無效發動不了這個技能怎麽辦?


    本來憑借自己的水平,在這些府試之中還是很有可能憑借真本事搏一搏的,但是若自己為著發動技能的事情擾亂了心神,不能發揮出自己平日裏的正常水平,又手氣差真的沒有抽到技能那可怎麽辦呢?豈不是死定了!


    就這樣,蔡思瑾有些心神不定地跟著張思晨、李永富一起去西林府的府城參加府試去了,當然一路上也沒有閑著,找到空間就可勁兒地多寫幾篇八股文,好好提升一下自己的技能熟練度啊!萬一發動技能的概率和那個技能熟練度有關怎麽辦?係統雖然沒有提示,但是這樣做怎麽也聊勝於無麽!


    張思晨和李永富早就被蔡思瑾這種刻苦用功的樣子折服了。


    李永富在馬車上拍了拍蔡思瑾的肩膀說道:“瑾哥兒,我李永富平生很少佩服一個人的,可你要算一個!你真的太能拚了!我覺得除非了我老娘拿刀子逼我學,考不上秀才就把我殺了賣掉,否則我都不可能做到你這樣的!”


    張思晨也說了一聲佩服,他雖然家境貧寒,對考科舉改變自己的命運有很大的決心,可是卻也不能像蔡思瑾這樣豁出去拚命地學,蔡思瑾確實了不起。


    蔡思瑾淚目,他是拚命,因為考不上會真的沒命!他自己也不想這樣的啊!


    李永富說道:“瑾哥兒,張思晨,到了府城之後你們就放心吧,應考的一切準備都交給我,我爹娘已經給我在靠近府城貢院的地方買了一個清淨點兒的院子,也早早就派了老仆去打掃布置了,我們三人在府城的一個月裏還能好好複習,不用像其他童生一樣為了生計發愁,或者住在客棧亂糟糟的大通鋪裏麵影響複習和應考的心情。”


    張思晨早就知道自己這個同學家中富有,此時占了同學好處,自然是誠心地表示了謝意。


    蔡思瑾驚訝得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乖乖,那可是府城的房子啊!上輩子他去應考的時候就是住的客棧,雖然沒有寒酸到去住大通鋪,可是環境也不怎麽好,確實是影響應考的複習狀態和心情的,當時就想著要是能租個靠近貢院的獨門獨戶小院子能好好看書就好了,所以後來考鄉試的時候硬是花了大價錢租了那樣的院子兩個月,好好渡過了考期。


    等等,等等,貌似李永富剛剛說的是——買?


    蔡思瑾問道:“永富,你剛剛是說錯了麽?你爹娘是給你租了個院子嗎?”


    李永富搖頭,說道:“瑾哥兒,你沒聽錯,我爹娘給我買了一個院子,嘿嘿,府城的房子值錢啊,以後我要是厲害,就帶著媳婦兒來府城自己住這個院子,便是不成,那個院子每年租出去也是一大筆錢呢,好多應考的童生都想要租那樣的院子的,這樣的院子便是買了也不虧,哈哈哈!”


    廢話,當然知道那樣的院子買了不會虧欠,關鍵是得有錢買啊!乖乖,上輩子還真是低估了這個李永富的家財,不聲不響就能隨便拿出這樣一大筆錢在府城裏麵買房子,這家中的積蓄可是不菲啊!


    也對,他們鄉下地方的人都喜歡藏拙,便是富裕也不會輕易顯露出來,多的是些悶頭財主。如今看來,李永富家就是這樣的悶頭財主啊!


    又好好地複習了幾天,拚命寫了好多篇八股文之後,蔡思瑾終於確定了應考的策略——一進考場先立馬發動一次技能,若是生效自然皆大歡喜,若是無效就自己認真做題,一直到做完題寫好草稿之後再抽第二次,若是第二次還是無效就坐等一個時辰,再抽第三次,若是第三次還是無效,就死心認命認真將自己寫的草稿抄到試卷上去,憑借自己的能力去應考。


    不管是靠係統或者靠自己,總要認真對待這科考試的,總不能兩邊都靠不上啊!


    就在這樣緊張忙碌的狀態之下,六月一日到了,這場決定萬千童生命運的府試拉開了帷幕。


    蔡思瑾死的時候八十歲,也算得上是壽終正寢了。


    他一輩子雖然書念得不算最好,但也不怎麽差,好歹考上了舉人啊;官做得雖然不算最大,但也不小,到了從三品,也算是有點兒實權。作為一個隻考上舉人補缺的官兒來說,能混到這個品階算是混得很好了,多少進士出身的人都越不過五品那個坎兒呢!


    當然,大家都覺得那是因為他命好,有個當朝首輔張思晨做自己的妹夫,官途上自然是順順當當了。


    人人都羨慕他家庭和睦、子女孝順,得以頤養天年,隻是誰都不知道他心中還有那麽一樁不痛快的事兒。


    什麽事兒呢?那就是他唯一的親妹妹蔡雨桐在首輔大人的後院過得不痛快!他自己作為一個要靠著首輔大人提拔才能有點兒位置的人,想幫自己的妹妹也幫不上啊!隻能眼睜睜看著妹妹受苦,心中怎麽能痛快呢?


    他這輩子隻有這麽一個妹妹,閨名喚作蔡雨桐。這蔡雨桐從小就長得玉雪可愛、珠圓玉潤,讓蔡思瑾疼到了心裏,什麽都想要給她最好的,選妹夫亦如是,最後確實也給妹妹選到了一個有能力、有才華、有手腕的妹夫,可是結局卻讓他傻眼了——妹夫比自己厲害太多,自己想管也無能為力啊!


    所以蔡思瑾隻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心肝寶貝妹妹漸漸失寵,無奈地從那些嚼耳根子的人口中聽說首輔大人又收了幾個年輕漂亮的小妾,生了幾個庶子,哪個庶子念書厲害,比嫡出的兒子厲害多了......


    幸而到了妹妹、妹夫六十八歲,自己七十歲的那年,喜聞妹夫在朝堂之上因為太過激動亡故了。那之後,蔡雨桐終於揚眉吐氣了,還發狠發賣了幾房一直和她作對的小妾,將看不順眼的庶子也都分家出去了,自己當上了府裏說一不二的老太君。


    那個時候的蔡雨桐日子才過得順遂了些,和蔡思瑾見麵的時候臉上也有了些笑模樣。


    隻是讓蔡思瑾鬱悶的是,滿京城的人都不讚同妹妹的做法,說她沒有容人之量,好好地把一個顯赫的前首輔府邸弄得門前冷落車馬稀,孫輩們的親事都不好說了。


    蔡思瑾隻想吐口吐沫到那些人的臉上!


    妹夫六十八歲的時候還強撐著不致仕,熬死在任上了,他又是寒門出身,家族一點兒底蘊都沒有,他一死當然就樹倒猢猻散了,張家的敗落隻在轉眼間,和妹妹的做法有毛的關係?憑什麽髒水都往妹妹身上潑?還不是欺負他們蔡家也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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