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章會在一天半後恢複正常, 給寶貝們帶來不便請諒解啊。  這頭白亦陵心裏暗戳戳地盤算,那邊王夫人倨傲如常, 自顧自地拉著女兒落座。


    她掀起眼皮冷淡地看了白亦陵一眼,說道:“白大人,我今日來問你要一個人。”


    直截了當, 如同吩咐下人。


    白亦陵淡淡揚了下唇角,權當是笑了:“不行, 夫人請回吧。”


    他倒是更幹脆。王夫人本來就因為喪夫而心情不佳,聞言更是煩躁, 柳眉倒豎,拍了下桌子道:“白亦陵,你是怎麽升到現在這個位置上來的,咱們都心知肚明, 在我麵前你少來裝模作樣!別以為我夫君去世了你就這幅嘴臉,我們劉家可還在呢!”


    白亦陵笑容和煦, 喝了口茶才慢悠悠地說道:“王夫人你是劉家千金,將門虎女, 滿京都都是有名的,不用刻意強調。不過也容我提醒一句,這裏, 是北巡檢司的司衛所。”


    他神情忽地轉冷, 將茶盅重重往桌麵上一放:“不管我白亦陵如何上來, 又能在這個位置上坐多久, 此刻北巡檢司屬我管轄, 你既然進了這個大門,便是我說一不二。別說你區區一個將軍之女,就是劉將軍親來,王尚書複活,我也是這句話!”


    王夫人惱怒道:“你——”


    白亦陵挑眉回視,王夫人接觸到他銳利的眼神,心裏也有些發怯,後麵的話忽然便不敢說了。


    正下不來台的時候,她身邊的王海雲站起來,衝白亦陵福了福,柔聲細氣地道:“六哥,我父親剛剛過世,母親心情不好,得罪了你,請你不要見怪。我們這次來,是真的有求於你的。”


    她生的極美,也是當初品美夜宴上的四位佳人之一,再加上性格賢淑,家世也好,是很多人家爭相求娶的對象,這也是當初謝泰飛一心想讓她嫁給自己次子的原因。


    白亦陵曾經跟王海雲見過一麵,當時兩人還是未婚夫妻,王海雲便是稱呼他“六哥”,隻是今時早已不同往日。


    聽她話語得體,白亦陵頓了頓,道:“你們是要我為王大人的風流韻事保密麽?”


    王夫人見他開口,自己也便順著這個台階下來了,語氣生硬地說道:“這案子歸根到底是我們的家事,我夫君生前也算是一身清名,不管事實如何,人死如燈滅,我不希望有些事情傳揚出去損害他的名譽,還請大人理解。”


    她這次的措辭客氣了些許,說完之後,示意王海雲將一摞紙放在白亦陵的桌麵上。打開之後,裏麵夾的都是銀票。


    王夫人滿以為白亦陵看到巨額的銀票之後,就算不妥協也要客氣三分,不料對方隻是隨便掃了一眼,就扔在了邊上,淡淡道:“有話直說。”


    王夫人道:“那我告訴你,其實芳草那個賤婢就是謀害我丈夫的凶手,希望白大人將賤婢交給我來處理,一雪心頭之恨!”


    陸嶼:“……”很想告訴她,你說的賤婢也在。


    隱在屏風之後的芳草渾身一顫,憤然抬頭。


    白亦陵抿去唇邊的一抹笑意,挑眉道:“殺人大罪,夫人可不能隨便說。”


    劉氏道:“大人說過,我夫君好端端地走在街頭,會渾身起火全是因為身上所穿的衣服有問題。他在死前三天正是睡在永平巷,衣服也是從芳草那裏穿回來的,證據確鑿,無可懷疑!不少下人都可以作證,你還有什麽可猶豫的?”


    芳草急切抬頭,想說話,但又不敢,恨的隻擰帕子。


    白亦陵仍是穩如泰山::“這樣對她似乎並無好處。”


    要是平常換個人這樣磨磨唧唧的,王夫人早就急了,但幾次交鋒下來,她意識到白亦陵比自己還狠,畢竟是求到了人家頭上,也隻能強忍怒火解釋道:


    “說來慚愧,夫君他一直喜愛年輕貌美的姑娘,我不願讓人回府弄的烏煙瘴氣,便同意他置了外宅養女人,芳草當初也是由我過目才選中的。”


    她的語氣不屑:“但現在她年歲逐漸大了,人老珠黃又不知進退,夫君也早有厭棄之心,肯定是這個原因,那個賤婢才會……”


    最後“怨恨殺人”四個字還沒來得及說,一個響亮的罵聲忽然響起:“你個不要臉的才人老珠黃!也不照鏡子看看你那一臉的褶子,還有臉說別人老?!”


    這聲爆罵來的突然,劉氏和一直沉默不語的王海雲都嚇了一跳,還沒來得及思考這裏怎麽會多出來一個女人的聲音,就見一條人影從那水墨屏風的後麵敏捷閃出。


    芳草揪住她的發髻用力一扯,頓時生生拽掉一縷青絲,破口大罵道:“你是癩皮狗托生的麽?見人就咬!老娘本想留幾分餘地,你倒是先急惶惶地潑起髒水來了?”


    劉氏尖叫起來。


    白亦陵正端了杯子喝茶,一口水喝嗆,差點噴了。


    他想到自己這邊剛剛把芳草抓來,王夫人母女就也來了,多半是衝著這件事,這才讓芳草躲在屏風後麵。


    芳草之前說的那些話不盡不實,顯然有所保留,白亦陵想著或許劉氏的出現能激發她的危機感,把知道的都說出來。


    ——誰想到這女子竟然如此彪悍!


    見母親被人拽著,王海雲嚇了一跳,往前湊了湊,卻也插不進手去,急道:“白六哥,你幫幫忙啊!”


    白亦陵道:“有話好好說,不要動手!”


    他的聲音被埋沒在女人的尖叫聲中。


    劉氏也不是任人宰割之輩,芳草剛剛動手的時候,她是沒有反應過來,直到被撕扯了幾下之後才奮起反抗,反手抓撓著對方的臉,喝罵道:“賤婢!當初要不是本夫人抬舉你,你還在窯子裏麵賣笑呢!忘恩負義的東西,害死了我夫君,竟還敢撒野?”


    她掙脫芳草之後,又重重甩了對方一個耳光,芳草半邊臉都腫了,反倒激起了氣性,一邊揪著對方不放一邊大聲道:“老娘就算是在青樓賣笑,也能賣的熱鬧又快活,哪個男人不是任由我挑揀著睡?你若是容不下我,當初便不要假做寬容大度地將我贖回來!哼,說到底還不是你自找的!”


    劉氏怒喝:“一派胡言!”


    芳草道:“你這妒婦,死乞白賴要跟郭家做生意,卻差點把褲子都給賠出去,真是叫人笑掉了大牙……啊!”


    王夫人被揭短之後大怒,衝上去打人,阻止了芳草後麵的話,整個屋子裏一片混亂,外麵的人都聚了過來,探頭探腦。


    白亦陵招了招手,常彥博領著人進門,將兩個蓬頭散發的女人扯開了。


    白亦陵道:“郭家,指的可是城北那家富商?”


    王夫人大喊道:“這女人滿口胡言亂語,根本就沒有這回事!”


    芳草本來對她很是畏懼,所以一開始跟白亦陵交代情況的時候還有所顧忌。但是剛才她在屏風後麵聽著王夫人的意思,感到她是鐵了心要置自己於死地的。


    到了這個份上,殺害朝廷命官的罪名她絕對擔不起,左右也是個死,倒還不如奮力一搏的好。


    “是。”


    芳草向白亦陵回話:“這滿京都的人,誰都道王大人是出了名的怕老婆,成親多年隻有一個女兒,卻連納妾的事都不敢提。但後來她卻會允許王大人養了我們這些外室,正是因為有把柄落在了王大人手裏,這才妥協讓步!”


    白亦陵眼波一動,說道:“因為和郭家做生意賠錢了?”


    芳草眼見王夫人開口要罵,搶在她前頭大聲說了一句:“不錯!”


    她語速極快:“一次王大人醉酒後親口對奴家說過,王夫人的嫁妝當中有幾間珠寶鋪子,這鋪子一直跟富商郭家有生意往來,在他們成親之前,都是由劉家兄長打理的。成親後,王大人生怕女人不會經營,本來想幫她,王夫人卻不許,結果賠的血本無歸。”


    如此一來,賬麵上的虧空還得王暢補齊,王夫人就此直不起來腰杆,又擔心娘家埋怨,也不敢求助,隻要將鋪子給了王暢經營,也同意他置了外宅。


    芳草將這些話說完之後,王氏沒有開口,反倒是王海雲皺著眉頭說了一句:“這些都是我家的私事,還輪不到你來說。”


    她不言不語的還沒什麽,這樣一開口反倒惹禍上身,芳草向著王海雲一看,立刻冷笑道:“呦,王大小姐不高興了。我又沒說你姘頭郭大公子的不是,你發什麽脾氣啊?”


    王海雲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幾乎是下意識地看了白亦陵一眼。


    王夫人厲聲道:“你閉嘴!”


    在場的人人都知道王海雲是白亦陵的未婚妻,他們已經退婚了的事卻隻有少數幾個人了解內情,芳草說完這句話之後立刻意識到自己闖了禍,猛地捂住了嘴,衝著白亦陵跪了下去。


    “算了。”尷尬的沉默中,王海雲緩緩開口,“白六哥,是我對不起你,我跟郭家的大公子郭偉河有私情,還曾經為他懷過一個孩子。咱們的婚約解除吧。”


    這綠帽子扣的太響,周圍一片寂靜,沒有任何人敢發出聲音,係統的提示也就變得分外清晰。


    【恭喜宿主成功解除警報,完成“優雅退婚”指標!ヽ(°▽°)ノ】


    白亦陵:“……”


    他還什麽都沒做呢。


    這種時候,身邊投來周圍眾人混雜著同情、惋惜、打抱不平等情緒的各色目光,腦海中是係統為了慶祝指標順利達成撒下的煙花,內外的反差造成了一種詭異的喜感。


    白亦陵嘴角抽了抽,突然感到一股笑意直從心底湧了上來。


    為了不讓別人當成神經病,他用手在臉上重重地抹了一把,將危險上揚的唇角拉平。


    這個動作看在外人眼中,卻像是壓抑著難堪與怒火一般——畢竟正常人都想不到這人其實是想笑。


    陸嶼的心中,生出一股毫無征兆的怒意。


    他對王海雲乃至王家都感到了極度的不滿。


    這女人實在不識好歹,找到了這樣一個好夫婿,恐怕是京都多少女子排著隊也求不來的福氣,她不好好珍惜也就罷了,何時在外麵偷漢子都能這麽理直氣壯了?


    當著眾人的麵說出來,她考慮過白亦陵的感受嗎?


    還有那個王夫人劉氏,從頭到尾對待白亦陵的態度一直很輕蔑,她大概壓根就沒看得起過這個女婿吧?可是她又憑什麽看不起人家?!


    你們不想要,有的是人想要啊!


    陸嶼的心微微一痛。


    但對方的腳步停住了,然後彎下腰,將那隻包子撿了起來,白亦陵順著撿包子的手抬頭一看,就看到了臨漳王陸啟。


    陸啟微笑著將包子放到他的手裏,什麽也沒說,就離開了。


    白亦陵拿著包子,聽見他身邊的小廝詢問他:“王爺,您要是看重這小子,不如讓小的去給他買幾個幹淨的來?”


    “多事。”少年陸啟笑罵道,“這是人家打贏了的獎品,你買的算什麽東西。”


    因為這句話,白亦陵樂意跟著他。後來他由不能見光的死士轉入澤安衛中,並步步升遷,這一切與陸啟的幫助也不無關係。


    可惜當年他太小,並沒有因此看出陸啟的性格。


    這個人善於用語言收買人心,卻不願意給出確切的承諾。白亦陵在他眼中也不過如同一隻餓了可以果腹的包子一樣,都是一件意外的獎品,需要時可以利用的工具。


    不管陸啟的初衷是什麽,最起碼他對白亦陵的幫助也是真實存在的,因此白亦陵搏命救過他,也為他辦過很多事情。


    在原著劇情中,陸啟能夠成功登基,靠的是篡改先帝遺詔,白亦陵一直對陸啟忠心耿耿,並沒有懷疑過他的作為,而是一直追隨他,直到被他下令淩遲處死。


    其實隨著接觸的深入,現實中的白亦陵已經隱隱感到了陸啟的野心,也打定主意要疏遠他了,可惜殺千刀的韓憲就穿了過來,打亂他的所有節奏。


    “六哥!” 閆洋見白亦陵出神,輕輕叫了一聲。


    “嗯。”白亦陵笑了笑,閆洋被晃了下眼睛,又聽對方道,“反正咱們也該去王府調查,他們要看屍體,就一起抬過去吧。對了,王大人的轎子先留在這裏,我還要再看一下。”


    王家的轎夫將轎子原封不動地抬過來,白亦陵一頷首,向後揮了揮手,示意部分人先抬著屍體過去王家交代。


    他洗幹淨手,檢查過轎子下來,一轉身恰巧看見了街邊小廝搶奪鐮刀那間鐵鋪,於是走過去查看。


    鐵鋪的位置在主街道和一個小巷子的交叉路口之間,白亦陵走到鐵鋪門口,隻見鐵爐子裏麵烈火熊熊地燃燒著,熱浪撲麵而來。


    門內,一名鐵匠正一下一下地對鐵器進行鍛打,旁邊還有個少年為他呼呼拉著風箱,在這初冬季節,兩人都打著赤膊,見到他之後連忙停手,麵露惶恐之色。


    白亦陵笑了笑,見他們騰不出手來,便幫著在火爐裏加了些炭,讓鐵匠們自便,自己又退出來了。


    白亦陵對於王暢的死因有了初步猜測,出了鐵鋪之後便打算穿過巷子,直接去王尚書府——他的下屬們已經先行過去等他了。


    白亦陵向前走了幾步,忽然覺得腳腕好像被什麽東西碰了碰。


    他停步,低頭,隻見一隻巴掌大的小紅狐狸就站在腳邊,正抬起一隻爪踩在他的靴麵上,另一隻爪杵了杵他的腳踝。


    白亦陵:“……”


    他居然覺得自己從這個姿勢當中看出了些許“給老子站住”的意味。


    白亦陵忍不住彎下腰,仔細地打量對方,嘀咕道:“怎麽最近這麽多的狐狸在大街上跑,還都是紅色的?是不是你們的窩被人端了?”


    陸嶼:“……”


    他轉了個身,側麵的傷口露了出來。


    白亦陵:“……原來還是你。”


    【積分: +1。】


    他覺得這玩意簡直是邪了門了,也不知道是怎麽從家裏跑出來,又這麽精準地找到自己的,還挺粘人。


    雖然狐狸表現的似乎有點傲慢,但積分泄露了他見到白亦陵其實很高興的事實。


    白亦陵撕了塊布,將他身上的傷口重新包紮了一下,帶著陸嶼一塊去了王尚書府。


    晉國風氣,重視門閥出身,死後尊榮,平民百姓也就算了,很多達官貴人家裏牽扯到凶案之後,不願聲張,更是忌諱將親人的屍體留在北巡檢司。


    再加上王夫人劉氏又不是個善茬,凶悍的很,要不是這回王暢在大庭廣眾之下死的轟轟烈烈,恐怕查案時想看到他的屍體都難。


    當白亦陵帶著狐狸趕到王尚書府的時候,府中的家丁仆役都已經被在他之前到達的差人聚集到了院子中間,正堂的大門敞開。


    常彥博正在同王夫人說話,王夫人坐在椅子上哭的撕心裂肺,根本就沒有搭理他。


    王暢不敢納妾,他和王夫人也隻有一個女兒,就是跟白亦陵有過婚約的王海雲,此刻她並沒有出現在院子裏。


    白亦陵找了個淺筐將小狐狸放了進去,又吩咐手下的人一一問訊王家下人,自己進了正堂。


    常彥博湊上來,用目光示意了一下王夫人的方向,低聲道:“隻嚷著要看屍體,別的什麽都不肯說。”


    白亦陵點點頭,上前衝王夫人拱了拱手:“澤安衛北巡檢司指揮使白亦陵,為了調查王大人的死因而來,屍體隨後就會送到,請夫人稍等。”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我,會算命,不好惹[穿書]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醉又何妨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醉又何妨並收藏我,會算命,不好惹[穿書]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