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章會在一天半後恢複正常,給寶貝們帶來不便請諒解啊。  白亦陵道:“剛才大家說的話你也都聽到了, 有一點我覺得很奇怪。前幾日芳草被我問話的時候, 你們母女已經知道了衣服針腳不同是斷案的證據之一, 那麽如果王尚書真的是王夫人殺的,她回來之後為什麽不好好檢查一遍, 將相關物證徹底銷毀呢?”


    他拎起那塊粉色的舊帕子晃了晃,又扔回到托盤裏麵:“這份證據,出現的時機太好也太刻意, 讓人懷疑啊。”


    王海雲微微一頓, 道:“或許是漏下了,但這與我何幹?”


    白亦陵道:“貴府下人的針線活我們在此之前就已經一一進行對照, 沒有類似的。王夫人身份不一般,恐怕連自己做針線的機會都不多,能模仿她針線的人,除了王小姐, 我想不到別人。”


    “還有。”眼見著王海雲要說話,白亦陵擺了擺手,拿出一個紙包,打開後攤在桌麵上,裏麵是一些黑色的粉末。


    他指著那個紙包問道:“王夫人,你敢過來摸一摸這個東西嗎?”


    王夫人目光猶疑,心裏先有些虛了:“這是什麽?”


    白亦陵道:“你口口聲聲說自己是凶手, 凶器應該認識的啊, 這些是從王大人扣子裏麵倒出來的粉末。請夫人過來摸一下。”


    這些東西就是當初導致著火的罪魁元凶, 其中有不少成分都是碳粉,所以呈黑色。


    白亦陵的要求雖然讓人有些不理解,但並不算難,王夫人卻驟然變了臉色,沒有動手。


    閆洋雖然不知道是怎麽回事,還是看出來了一絲端倪,立刻配合道:“王夫人,殺人大罪你都認了,這點小事不難吧?你要是不願意,那可恕我們無禮了。”


    他一揮手,王夫人身後的兩個人迅速將她押住,閆洋親自拿起那包粉末,就要往她的手上按去,王夫人拚命掙紮起來,怒吼道:“放開我!”


    “行了!”


    跟她同時說話的,還有一直沉默的王海雲。


    閆洋看了白亦陵一眼,令人停手。


    王海雲深深地閉了下眼睛,說道:“是我殺的人。”


    氣氛靜了一瞬,王夫人仿佛全身的力氣都被抽幹了似的,忽然向後跌坐在了地上,捂著臉放聲大哭。


    她想替王海雲擔下罪責,但衣扣中的炭末出賣了她——當初白亦陵第一次到王尚書府查案的時候,王夫人的貼身丫鬟就已經說過,她的主子對於普通的木炭過敏,不但聞不得,就算是用手碰一碰,手指都會紅腫,大半個月都消不去。


    母親哭泣,王海雲卻一眼都不看她,說道:“那件衣服是我做的,我知道王暢當天晚上要同郭老爺見麵,偷偷把衣服跟芳草那件掉了包。帕子是小時候娘縫給我的,你們搜查之前我藏到了她的房裏。白大人,你猜的很對。”


    她的眼淚一直在眼眶中轉圈,但沒有落下來。照她的說法,她不光害死了自己的父親,剛才甚至還想讓母親頂罪。


    但奇怪的是,王夫人好像對女兒的行為並沒有任何不滿,反倒王海雲的舉止語氣當中明顯帶著怨氣。


    她冷冷地對母親說:“你現在倒是哭開了?早幹什麽去了!因為被王暢抓住把柄,又不願意徹底同他決裂,你閉目塞聽,對我的處境不聞不問,任由他為了一筆銀錢,就把我賣給了郭家的廢物!”


    周圍的人都是一臉意外,王海雲的聲調越來越高:“如果你們生我出來,養我長大,就是為了讓我有一天像娼妓一樣供人玩弄取樂,我寧可從來都沒有來到過這個世上!”


    王夫人哭的幾乎站不起來,嗚咽道:“娘一開始並不知道……”


    王海雲截口道:“後來你知道了,卻覺得我既然已經跟了郭偉河,那麽一次兩次都是一樣,你到底還是對他有情,寧可犧牲我都不肯跟王暢決裂,你算什麽娘!”


    她閉上眼睛,終於有一行淚水順著麵頰流了下來:“這些還不夠,好不容易郭偉河死了,我又變成了一個攀上侯府的籌碼!退親、換婚……”


    這些話聽的眾人震驚無比,誰也沒有想到王尚書府沒有妻妾爭寵,沒有眾子奪產,看起來再簡單不過,當中卻暗藏著如此齷齪的事情。


    “白六哥,其實你應該明白,咱們都是一樣的。母親重視父親勝過重視我,你的父親又何嚐不是為了你娘將你送人,咱們在他們的眼中,從來隻是一樣工具……”


    王海雲沒有說下去,轉過身看著白亦陵:“其實我很想知道,你是否會覺得我是個水性楊花的□□?”


    白亦陵歎了口氣,實事求是地說道:“沒有。”


    王海雲垂眸,而後冷笑道:“誰人不想嫁個好夫婿,難道我眼盲心瞎麽?郭偉河那個人殘暴好色,性情古怪,一直到三十四歲,娶了四個妻子,都因為不堪忍受自盡或者和離了!”


    “若不是他家裏有幾個臭錢,又焉能有女人願意跟他?王暢其實根本沒有把那些鬧出來的虧空補上,反倒好色貪賭,為了向郭偉河拿錢應急補漏子,竟然將我送給他玩弄,他不該死嗎?”


    她指著王夫人,嘶聲道:“我問你,你知道內情之後卻也在旁邊坐視不理,難道又不該為我頂罪嗎?!都是你們的錯,最後承擔一切的卻是我!”


    她說到激烈之處,竟然一把取下了頭上的銀簪,衝著自己的脖頸紮了過去!


    就在這時,原本跪在地上的地上的楊準手疾眼快,猛地跳起來扣住王海雲手腕,他到底從小習武,手上用力一捏,釵子已然落地。


    楊準大聲道:“明明不怪你,你又何必如此!”


    王海雲沒想到到了這個份上,還有人會對她說出這樣的話,淚眼模糊地看著楊準,動了動嘴唇,卻是頹然說道:“對不起……我、明明知道你對我有意,還故意利用你……”


    她和楊準在一次偶遇中相識,後來王海雲意識到楊準喜歡她,便起了利用之心。


    她故意讓楊準知道自己跟郭偉河在一起並非自願,原本想要通過他的幫助逃離火坑,卻沒想到楊準會在惱怒之下殺死了郭偉河。


    如果事情到此為止,或許真相也真的就有可能被遮掩過去,但偏偏王暢想把一個女兒物盡其用,又打起了將她嫁入侯府的主意,自作主張提出退婚換親。


    王海雲不見得對沒見過幾麵的白亦陵有太深的感情,卻被這一舉動徹底激發了憤怒,這才起了殺心。


    楊準對白亦陵急切說道:“大人,王暢所做的事簡直是畜生都不如,王小姐不過是個柔弱女子,她做這一切也都是為了自保,法外尚且容情,你們畢竟曾有過婚姻之約,大人就不能放過她一次嗎?”


    白亦陵的臉色一直淡淡的,反問道:“若是人人有了怨恨,便自己動手報仇,那法理何在?”


    楊準啞然。


    白亦陵道:“你參與殺人,後又利用自身職權,模糊證據,罪名同樣不輕,便不用去掛慮他人了。來人,將他們帶走。”


    楊準等人先一一被押送出去,王夫人已經停住了眼淚,呆呆地坐在地上。周圍的人進進出出,都繞著她走。


    白亦陵低聲跟閆洋說:“單獨給王海雲安排一間牢房吧。”


    大牢裏麵魚龍混雜,有因為各種罪名進去的囚犯不說,就算是獄卒看守也未必都是什麽好東西,王海雲一個嬌滴滴的大小姐被關進去,要是不關照一把,恐怕會受到侮辱。


    閆洋答應了,又說道:“唉,六哥,你這話應該當著人家的麵說,也算做個人情,免得被劉家記恨。”


    王夫人是劉家的女兒,王海雲是劉家的外孫女,這件事的始末一旦被如實奏報,劉大將軍府難免顏麵掃地。雖然白亦陵沒有錯,但這確實是個得罪人的差事。


    白亦陵和閆洋一起往外走,眼睛看著前方笑道:“你以為這麽點人情就有用了?已經得罪大嘍。”


    閆洋一怔,順著他的目光向前方看去,劉勃氣勢洶洶地大步而來,走到兩人麵前就要去扯白亦陵的領子。


    閆洋怒道:“幹什麽呢!”


    白亦陵輕輕一甩,就把他扒拉到了一邊去,衝閆洋擺了擺手:“沒事,前麵等我。”


    劉勃這才意識到自己根本就打不過人家,在原地跳腳叫罵:“白亦陵你欺人太甚!你這是抓的哪門子凶手?誰能相信!分明就是記恨著退親的事,公報私仇——”


    白亦陵道:“自己先問清楚了是怎麽回事再來說話吧。劉公子,瘋狗咬人的時候大概挺痛快,可咬過人的狗是要被打死的。”


    劉勃還氣的真恨不得衝上去咬他一口,正要繼續說話,身後的人也走過來了。


    他強壓怒火,行了一禮,委屈道:“王爺,這白指揮使……”


    白亦陵道:“見過王爺。”


    陸啟沒注意劉勃的話。他做出一副似乎很不在意的模樣,掃了白亦陵一眼,淡淡地說:“你這樣辦案,不怕劉家怪罪嗎?”


    劉勃見他這口氣,還是要給自己出頭,頓時心中一喜,得意洋洋站在陸啟身邊,看著白亦陵。


    他三步並作兩步衝過去,急聲道:“六爺!你怎麽了!”


    他想伸手去晃白亦陵,但在將將碰到對方的時候,卻有另一隻手伸過來,輕輕將他格開。


    剛才那位俊美公子的聲音也很好聽,道:“他在恢複,不要驚擾。”


    李全是知道白亦陵的警惕性的,眼見他似乎沒有對陸嶼表現出抗拒,再加上對方又確實氣質出眾,不像壞人,也就稍微放了點心。


    他急急一拱手,問道:“這位公子,請問我們主子這是怎麽了?”


    陸嶼也在奇怪這件事,沉吟道:“突然就變成了這樣,不像急症,或許是吃了什麽藥。”


    李全立刻警惕:“您是說……中毒?”


    陸嶼不能確定,他搖了搖頭,想起白亦陵在這之前喝過一點酒,於是走到桌前,酒杯和酒壺還擺在那裏。


    李全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說道:“難道是這酒中有毒……”


    他剛剛說了半句,就駭然瞪大眼睛,隻見陸嶼竟是直接端起白亦陵剛才剩下的一點殘酒,舉到唇邊啜了一口,細品滋味。


    他舉止優雅,容貌昳麗,喝酒的動作矜貴而又從容,的確賞心悅目。可是——


    這很有可能是毒酒啊!


    就就就這麽喝?


    陸嶼嚐了一口就放下了,肯定道:“沒有毒。”


    他說完之後,自然而然地吩咐還在震驚之中的李全:“勞你再請個太醫過來看看吧。”


    李全回過神來,“哎”了一聲,扭頭就跑,跑出幾步才反應過來,不由拍了下腦門,自語道:“我為什麽要聽他的話?這人誰啊?”


    對方身上的氣勢實在是太足了!他懊惱了一下,但請太醫的事情不容耽擱,李全雖然疑惑,腳下卻沒停,還是匆匆而去。


    陸嶼在房間裏靜靜地站了片刻,變成人身之後,視角不同,這個住了好幾天的臥房也好像不大一樣了。


    他回眸看了白亦陵一眼,歎息一聲,眼神卻是柔和的,沒有打攪他,推開門走了出去。


    天幕深藍,夜風拂動。


    台階旁的小草上已經蒙了一層夜霜,偶聞一兩聲夜鳥。


    陸嶼負手而立,望著夜空,似乎在欣賞月色。


    “出來。”過了片刻之後,他的目光沒有挪開,卻忽然說了兩個字。


    一隻黑色的狐狸從草叢中跑了出來,到了距離陸嶼幾步遠的地方化成人形,單膝跪地:“見過殿下。”


    他的聲音很低。


    陸嶼轉身看了看他,輕輕一笑道:“能找到這裏來,不容易了。”


    他麵前的黑衣人低聲道:“屬下們找了幾天,收到消息後才知道您在這裏,要想辦法進來卻費了一番周折,隻好也化成狐形……外麵還有其他人手,殿下,屬下護送您回去。”


    他說完這句話之後,還以為馬上就可以離開了,然而對方卻半天沒有回答。黑衣人悄悄抬起頭,看了陸嶼一眼,難掩心中好奇。


    京都的侍衛都不知道陸嶼的秘密,他們這幾個人則是直接從狐族跟過來的,看著陸嶼長大,心裏也明白,五殿下明明最恨被人看到他狐形的模樣。


    結果這次,殿下他傷好之後居然還維持著狐形維持了這麽久,居然還會趴在別人懷裏,讓人擼毛?!


    看到這幾乎想讓其他狐把眼珠子挖出來的一幕幕之後,大家明明早就找到了陸嶼,硬是沒敢露麵,生怕一不小心被滅口了。


    殿下他,是怎了呢?


    果然,陸嶼拒絕了他的建議:“不用,我心裏有數。你先走吧,該回去的時候我自然會回去。”


    “是。”雖然心裏奇怪,但黑衣人早已學會了服從,他答應一聲,身形縮小,重新變成黑狐狸,轉身躥入草叢,轉眼間就不見了。


    過了一會,白亦陵臥室的門再次被“吱呀”一聲打開,一隻紅色的小狐狸步伐優雅地走了進來,再次用腦袋將門頂上,跑到白亦陵的手邊趴下,團成了一個小絨球,乖乖等他恢複。


    陸嶼看看白亦陵,覺得他的臉色仿佛好了一些,就站起身來,本想試探著蹭蹭他的手背,冷不防白亦陵忽然說了一句:“你還在嗎?”


    陸嶼的動作僵住了,踮著一隻爪子沒敢踩實,悄悄看他。


    白亦陵這時候已經好了一大半,隻是聽覺和視覺還是模糊。他覺得房間裏好像沒有別人,但是不知道為什麽,心裏就是覺得剛才那人還在聽著自己講話,於是試探了一句。


    他等了片刻,沒聽見回音,便又道:“不知道兄台還能不能聽見我說話,剛才多謝你幫忙,我現在已經無礙了。贅言不提,總之日後閣下若有需要之處,白某定不推辭。”


    陸嶼把小爪子抬起來,想去拍拍白亦陵的手,沒碰到他的手背還是又縮了回來,搖了搖尾巴,像是在說“好的,我記住了”。


    等白亦陵恢複的差不多了,李全也以最快的速度帶著太醫和府上其他人匆匆進門,小小的房間一下子熱鬧起來。


    頭發和胡子都已經花白了的老太醫搭了一會他的脈,在眾人急切的目光下慢吞吞地說道:“白指揮使,老夫記得半年前曾經給你看過病,說你體內寒氣旺盛,糾纏在髒腑經脈之中,恐怕活不過三十。”


    陸嶼心中一沉。


    白亦陵卻微微笑著,在原著當中,他確實沒活過三十——二十五就被陸昉給殺了。


    他開玩笑道:“那這回,邵太醫怕不是要說我病情愈重,連明天都活不到了吧?”


    邵太醫笑道:“年紀輕輕的,莫要拿這種事當玩笑。老夫隻是想請教白指揮使,看你這是吃了什麽靈丹妙藥,居然將寒氣消減了不少啊!”


    李全又驚又喜,說道:“真的嗎?”


    邵太醫微笑頷首。


    其實白亦陵自己也能明顯地察覺到,他身體中那種晦澀隱痛的感覺確實緩解了很多。


    好神奇的養生熱敷帖,好神奇的神秘人!


    邵太醫一走,他就詢問李全:“你怎麽知道要去請太醫的?”


    李全道:“就是您朋友吩咐的啊。”


    白亦陵精神一振:“朋友?你見到了,他長什麽樣?”


    李全撓了撓頭,想描述,忽然發現那個人的樣子仿佛在他腦海中變成了一個模模糊糊的影像,隻知道大致輪廓,卻說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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