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子瑤剛走過街口不遠, 摁開手機準備看看消息,這才發現手中的手機不是自己的, 突然響起之前收拾東西時許嘉如讓自己幫她拿下手機, 結果離開時她卻忘了要回去。


    真是個糊塗蛋。


    小聲啐了一口,方子瑤轉身跑回去追她,誰知竟讓她看見了許嘉如被兩個男人架住拖上了街邊的一輛黑色商務車。


    方子瑤心中震驚異常, 渾身都緊繃了起來,看著準備啟動的車子, 她連忙鎮定下來點開了照相機,顫抖著手拍下了車牌照。


    ……


    客廳裏正放著電視, 謝斐穿著圍裙在廚房裏給許嘉如做夜宵, 就在這時,手機突然響了,他擦擦手取下圍裙,從餐桌上拿起手機, 看著上麵被許嘉如備注的“老婆大人”四字, 嘴角抿開一抹笑意:“還不快回來——”


    “是謝斐嗎,嘉如被人綁架了, 是一輛黑色商務車,車牌是……”電話裏傳出一道焦急的聲音。


    謝斐眼神瞬間陰沉下去,心中怒極,心念一動, 整個京都, 每條街道、每個小巷都在他的腦中快速閃過。


    ……


    許嘉如醒來的時候, 發現自己正躺在冰涼的地上,屋子裏很暗,隻有牆上高高的小窗口透進來一點兒暗淡的燈光,能模糊看見周圍堆放了許多廢料。


    手腳都被捆綁的緊緊實實,許嘉如渾身僵硬的有些難受,嘴巴也被一條膠布緊緊封住,她在地上蹭著坐了起來,屋外隱隱約約傳來幾個男人低低的交談聲。


    “老伍,買主什麽時候過來啊,等會兒人醒了就不好帶走了。”


    “快來了。”另一人回道,“今兒這天陰沉沉的,恐怕要下大雨,到時候沒人會注意到她,大不了再給她用點迷藥,直接讓她睡到那邊兒去。”


    “不行,這迷藥是劣質品,用多了有害,萬一傻了,買主說不定要退貨。”又一人說道。


    就這麽兩句話後,外麵便沒了聲音。


    許嘉如害怕的縮成一團,她猜到自己可能遇見了人販子,腦子裏忽然竄出了去年在電視上看到的趙村那些被拐賣的女人,身子不由得哆嗦起來,小臉慘白如雪,她的心底升騰起一股股寒意,直竄上頭皮,渾身的寒毛都凍的僵硬,豆大的淚珠源源不斷的從眼睛裏湧出來,她又怕驚著外麵的人,隻敢悄聲嗚咽。


    暗自在心裏祈禱著——斐哥哥快救我,我不要被賣,快救救我!


    昏暗的屋子裏度秒如年,內心的恐懼讓許嘉如打起十萬分的精神直直盯著大門,努力聽著外麵的聲音。


    不知過了多久,淅瀝瀝的雨聲中好像有車駛近,緊接著傳來男人興奮地聲音:“來了來了,不是說堵車嗎,來的還是挺快的啊。”


    許嘉如的身子瞬間繃得直直的,她努力鎮定下來,屏氣凝神聽著。


    誰知下一刻,一道淒慘的叫聲就響了起來,一陣劈劈啪啪碰撞摔打的聲音清晰地傳進許嘉如的耳朵,她掙紮著想起身蹭到門縫邊看看,可是因為害怕,她渾身無力,雙腳都僵在了地上,抬都抬不起來。


    慘叫聲漸漸變成了痛苦的呻/吟聲和哀嚎聲,伴隨著求饒聲越來越低。


    許嘉如分不清敵我,不敢貿然出聲,就在她猶豫間,大門被人一腳踢開了,一道高大挺拔的身影被暗淡的燈光投射進來,逆著光,來人的麵容有些暗,可是許嘉如的眼睛卻爆射出閃耀的光芒,顧不得嘴上的膠布,支支吾吾的哽咽著哼唧起來。


    謝斐脫下身上的外套,輕輕為她披上,一邊幫她撕開膠布,一邊從腰間抽出小刀割開繩子。


    許嘉如後怕的直接撲進他的懷裏,緊緊抱著他的腰,汲取他的氣息,慌亂的心這才漸漸趨於平靜,她的臉上滿是淚痕,頭發也淩亂的披在身後,嬌小的身子一顫一抖,十分可憐。


    她張張僵硬的嘴,想說什麽,最後卻隻能喑啞著抽泣兩聲:“斐哥哥……”


    謝斐以手作梳,輕輕梳理著她的頭發,另一隻手安撫的拍著她的背。


    許嘉如緊繃的心鬆懈了,精神也頹廢了下去,整個人窩在他懷裏,在他的安撫下漸漸失去了意識,陷入了昏睡。


    謝斐打橫一把將她抱起,迅速上車離開了,屋外的那些人也被打昏丟進了另一輛車帶走了。


    顧家別墅裏,顧珊珊和奶媽站在落地窗前,等著老伍等人送來好消息。


    窗外天空晦暗陰沉,風刮得樓下的樹枝四下搖擺不定,呼呼的風聲透過窗戶傳進顧珊珊的耳朵,瓢潑的大雨嘩啦啦落下,拍打著窗戶。


    漫天的黑雲中,一道道閃電發出駭人的亮光,將濕漉漉的地麵照的明亮異常。


    就在這時候,轟隆隆的雷聲在天際轟然炸響,震得整個屋子都在顫抖,顧珊珊的身子猛地一抖,她的心也被提到了喉嚨眼,怦怦的慌亂跳著,她伸手捂住心口,眉頭緊緊皺在一起,心中的不安越放越大,遲疑著開口道:“奶媽,我心有些不寧,他們怎麽還沒發來信息?”


    吳氏淡淡掃了一眼顧珊珊,道:“慌什麽,你第一次做這種事,當然會不安了,我當初偷換孩子之後,比你更不安,整整一個月沒睡好覺,總是疑神疑鬼,聽到點風吹草動就坐立不安,事實證明,隻是我多想了,他們根本沒有發現這件事。”


    顧珊珊聽了這話,心裏果然好受了許多,她點點頭再次靜靜地看著窗外,嘴角緩緩露出一抹笑意。


    真好,待雨後天明,一切就塵埃落定了。


    密集的雨水匯集成水流不斷衝刷著窗戶,窗外白茫茫一片,看不真實,滿室俱靜中,電話響了起來。


    不是說好發信息嗎,怎麽會打電話?


    兩人相視一眼,顧珊珊驚疑不定的接起了電話:“喂。”


    “您好,顧小姐,人我們弄到手了,隻是很不巧我們好像知道了些不得了的事,所以我想,這費用可能需要重新估量了。”


    顧珊珊眉頭一皺,不悅道:“你這是什麽意思,什麽不得了的事?”


    “狸貓換太子,好戲一籮筐啊。”那人笑道。


    顧珊珊心下一驚,嘶啞著聲音質問道:“你怎麽知道?”


    “這就不是你該操心的問題了,要想封住我的口,最好在一個小時內帶著足夠的錢來城南飛機廢料倉見我,拿到錢我就立刻登飛機去國外,再也不回來,否則我不介意給顧家送回真正的千金。”


    說完那人就掛了電話,顧珊珊臉色鐵青的抓著電話,可是時間不等人,她來不及多加思考,連忙拿上銀行卡包和行李箱就和奶媽悄悄出門了。


    她們前腳出門,後腳一輛轎車也跟著出門直奔城南飛機場。


    因為大雨,候機廳裏燈火璀璨,然而廢料倉卻昏暗無比,顧珊珊提著行李箱和奶媽狼狽的推開了門,中間一張沙發背對著大門,沙發上坐著一個清瘦而安靜的男人。


    兩旁站著清一色著黑裝的壯漢,麵無表情,目不斜視的盯著前麵。


    不知怎麽的,顧珊珊覺得,這裏的氣氛有些奇怪,可是她又說不出來哪裏奇怪。


    將行李箱放倒在地上,拉開拉鏈,她有些不耐的說道:“錢我帶來了,不夠我之後再補給你,我隻想知道兩件事,第一,許嘉如現在在哪兒?第二,你怎麽知道她才是顧家千金的?”


    “你怎麽知道的,我就怎麽知道的。”沙發上的人不甚在意的道。


    這一瞬間,顧珊珊覺得他的聲音有些耳熟,可是她卻不記得在哪裏聽過,和剛才電話裏的聲音一樣嗎,她有些不確定的想著。


    未及深思,她轉頭看了眼茫然的吳氏,皺眉道:“不可能,她不會說的。”


    “哦?你確定?”那人笑道,“雖然她是你的奶媽,更是你的親生母親,可是你做著高高在上大家小姐,不會認她,更不會贍養她終老,為了晚年生活富足,你確定她不會趁機敲詐你一筆?”


    說的很對,她不確定。


    顧珊珊心裏暗暗想到,吳氏卻瞪大眼嘶吼道:“我不會!珊珊,你相信我,我那麽愛你,絕不會做這種事的!”


    然而顧珊珊卻想到自己的父親可是拋棄了吳氏,甚至吳氏生產之際想過丟棄自己,她又怎麽會愛自己,也許這麽多年陪在自己身邊,等的就是這一刻,以真相換取巨額錢財。


    “不,你會,你根本不愛我,當初要不是正好遇見顧夫人出車禍,你也不會把我和她的孩子互換,我隻可能被你丟棄,就像許嘉如一樣,隻是地點不同罷了……”顧珊珊死死盯著吳氏,一字一頓說道。


    “顧珊珊!吳邱月!我顧家到底哪裏對不起你們,居然這樣對我的孩子!”還沒說完,廢料倉突然響起一聲怒吼,緊接著顧氏三主人陸續從廢料堆後出現。


    聽到這熟悉的聲音,顧珊珊惶恐不安的轉過頭,正好看見滿臉怒色的顧氏幾人,她腦中一片嗡鳴,本能的問道:“爸媽,你們怎麽……”


    “你住口!我不是你媽,你鳩占鵲巢這麽多年,現在居然還派人拐賣我的女兒,你和你的母親一樣,都該不得好死!”顧母不管不顧的對兩人拳打腳踢,特別是吳氏,她簡直是恨毒了她,就是這個毒婦,居然讓自己幫她養女兒,好吃好喝供著,榮華富貴也享受著,而他的親生女兒卻被她丟到孤兒院,吃不飽穿不暖,遭人嫌棄鄙夷,甚至還被綁架拐賣,她簡直不能想象等著她女兒的是什麽,一想到這些,顧母就恨不得活剮了她們!


    顧珊珊雙腿一軟,直接跪倒在地,膝行著跑過去想要抱住顧氏夫婦的腿,卻被顧父厭惡的一腳踢在胸口,她登時痛的流淚,捂著胸哀嚎道:“不,爸媽,你們相信我,我真的也是才知道啊,這件事是她,都是她做的!我隻是被她蠱惑了,一時糊塗,犯下大錯,我不是有意的,我也想過告訴你們,可那時已經來不及了,吳氏已經出手了……”


    吳氏呆愣在原地,頭發散亂,衣服上滿是鞋印,這麽多年,她對顧珊珊盡心盡力,就算以前有過丟棄她的想法,那也是迫不得已,可是她如何也想不到,寶貝了這麽多年的女兒,大難臨頭之際,毫不留情的給了她一刀。


    “我不想聽,你就等著警方的製裁吧——”顧母惡狠狠的道。


    “不,這太便宜她們了,我來解決。”話音未落,卻被人給打斷了,從沙發上起來的男人赫然便是謝斐。


    看到他,顧珊珊兩人驚恐的瞪大了眼,一種說不清的恐懼自心底蔓延開來,直達四肢百骸,兩人瑟縮著往後退,慘白著臉道:“不、不,饒了我……我錯了……”


    謝斐看著顧氏三人,淡淡笑道:“走吧,我們一起去看看嘉如,這裏的事有人會處理。”說著,他打了一個響指,兩旁的壯漢敲昏顧珊珊兩人就帶走了。


    顧母欣喜的點點頭,拉著丈夫就出了門,顧遠琛落後一步,好奇的問謝斐:“他們帶那兩人去哪裏?”


    “去一個好地方。”謝斐神秘一笑,“感興趣你就跟去看看吧,嘉如現在也還在休息。”


    顧遠琛對兩人恨透了,猶豫了一瞬後,他立刻轉身朝另一邊走去,他要親眼看看這兩人的下場,如果不夠慘,他不介意再捅上一刀。


    汽車停在了郊區的一個院子門前,幾人抬著昏死的兩人進去了,顧遠琛疑惑的跟了進去。


    院子中央立著一個封閉的大箱子,旁邊是各種駭人聽聞的刑具,幾人麻利的將兩人綁在老虎凳上,另兩人各端了盆加冰的涼水兜頭澆了下去,兩人一個激靈醒了過來。


    緊接著這些壯漢麵無表情的開始依次實行折磨,對兩人的慘烈的叫聲和猙獰的表情沒有絲毫反應。


    一人先用烤紅的繡花針一根根插入兩人雙手指甲縫,然後再用老虎鉗將指甲一個個拔下來。


    一人則拿著燙得通紅的烙鐵在兩人身上隨即灼燙。


    一人拿著一把精致的小刀,輕輕劃開兩人大腿上的皮膚,然後用刀慢條斯理的分著皮膚與肌肉,力求剝下四張完美的皮。


    一人則在剝了皮的的大腿上澆灌開水,然後再用鐵刷一點一點刷出白森森的骨頭。


    還有一人一手握刀,一手捏著她們的鼻子和耳朵,慢悠悠的找尋下刀的點。


    ……


    整個院子上空回響著兩人的慘叫聲,直叫的顧遠琛頭皮發麻,渾身汗毛倒豎,雙腳發軟,嚇得他閉緊雙眼,捂住耳朵,不敢看也不敢聽,要不是腿軟的走不動,他都想奪路而逃。


    老虎凳周圍鮮血淋漓,顧珊珊的喉嚨都喊破了,可是身上的痛卻清晰異常,她第一次覺得死是那麽美好,她哆嗦著身子,嘴唇顫抖的哀求道:“求、求求你,讓、讓我死……”


    然而沒有人聽她的,壯漢們有條不紊的進行完一切時,顧珊珊和吳氏已經昏死了過去,兩人此時已經不見了往日大家小姐和奶媽的派頭,麵色死白一片,烏發淩亂,衣不蔽體,滿身都是汙血和髒渣。


    兩位壯漢又端了兩盆冰水潑下,顧珊珊兩人驚恐的看著這些人,還不待她們說話,幾人抬著她們丟進了院中的箱子裏。


    慘叫哀嚎聲瞬間劃破天際,顧遠琛不想去看,可是又抵不住好奇心,他走上高台去一看,眼睛猛地瞪大,箱子裏是滿滿的各種蛇類,顧珊珊和吳氏陷在中央,被它們緊緊的纏住,然後哪裏有洞就朝哪裏鑽,簡直是無孔不入,兩人顧不得渾身的疼痛,揮舞著手臂躲閃,可是幾乎是在瞬間,她們的鼻子、耳朵、嘴巴就被塞滿了,它們爭先恐後的進去,然後在肚腹中翻攪,片刻後突破而出,兩人尖叫著睜大眼,漸漸失去生機,而在這最後的時刻,無數的蛇更加歡快的鑽進鑽出,四處啃咬,兩人的身子本能的抽搐著,最後漸漸被它們連帶著殘破的衣物全部吞進肚子裏……


    這震撼又駭人的場景讓顧遠琛心頭襲上深深的恐懼,他的耳旁仿佛還能聽見那令人毛骨悚然的連連慘叫,空氣中彌漫的血腥味催的他惡心反胃,他連滾帶爬的下了高台,跑到一邊扶著樹幹狂嘔了起來。


    這一晚之後,顧遠琛足足在床上躺了半個月才緩過來,這件事他誰都沒說,可是這成了他的心病,他現在一看見謝斐,那種恐懼就油然而生,知道妹妹和謝斐正在戀愛後,他才漸漸和謝斐正常相處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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