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的指責猜疑聲越來越大, 一雙雙眼睛都紛紛看向門口站著的許嘉如,她的小臉霎時間蒼白一片, 一張小嘴抿得緊緊的, 沒有一絲血色,小小的身子竟然微微顫抖起來。


    許嘉如抬眼朝許小四看去,他一臉委屈的依靠在許院長的身後, 視線相交間,許小四露出了一個不易察覺的挑釁笑容, 緊跟著立馬又變回那副人畜無害的樣子。


    掃視屋子一圈,所有人都不屑的看著自己, 就仿佛他們都是天上高高在上的雲朵, 而她許嘉如卻是那地上肮髒的泥土一樣,他們在嘲笑、譏諷……


    明明都已經非常熟悉這種場景,平日裏都可以毫不在乎的無視他們的言行,可是今天他卻異常憤怒, 不, 應該是恐懼,她甚至不敢抬頭去看謝斐的臉色, 她害怕從他的眼中看見厭惡與嫌棄。


    一股委屈與羞憤之感從許嘉如心裏湧上,瞬間變衝上她的腦門,往日裏深埋心底的憤懣、不甘和疑問在這一刻全都浮上腦海,她不禁在心中嘶吼——


    為什麽, 為什麽他們要這樣對她?


    她已經放棄了一切, 食物、衣服、禮物……通通都讓給了他們, 她甚至都不去爭搶被收養的機會,打算就這麽安安靜靜的在孤兒院裏長到十五歲,然後出去找份工作養活自己……


    隻是她遇見了斐哥哥,這個笑的那麽溫暖的人說要帶她回家,而她想和他回家,就是這麽簡單的願望,卻也要被他們徹底的摧毀了。


    那邊許院長已經從許小六那裏聽說了事情的經過,其他人也附和著說許嘉如的確偷了東西,由不得她不信,沒一會兒,她的臉色就變得非常難看。


    果然俗語說的好,咬人的狗都不叫,這許十七平日裏看著乖乖巧巧,不爭不搶的,她還以為是個好的,就是孤僻了些,誰知這心思深著呢!


    隻是此事若沒發現便罷了,現在眾目睽睽之下被人逮著,這貴客恐怕是不會要她了,這件事必須謹慎處理,否則影響到孤兒院的未來就不好了。


    想到這裏,許院長沉著一張臉厲聲道:“十七,我是這樣教你的嗎,小小年紀不學好,學人偷東西,現在貴客在此,我待會兒再好好教育你,你現在立刻給我去堂屋麵壁思過!”


    許嘉如身子一顫,隨即立刻繃直了站在原地,努力高昂著小腦袋,紅紅的眼眶倔強的看著許院長,哽咽卻堅定的道:“我沒有偷東西!”


    她沒做過的事情決不能認,就算不能再和斐哥哥回家,她也不要背負著小偷的罪名讓他失望,隻是……


    許嘉如低頭看向不知何時被謝斐鬆開的手,心中一片委屈與悲涼,難道他也不相信自己嗎?


    許院長被許嘉如的眼神唬的一愣,反應過來後立刻瞪了回去,怒聲道:“你還敢狡辯,這如意玉佛可是從你衣服裏掉出來的,不是你是誰?”


    “我……我也不知道、它為什麽在我衣服裏……”許嘉如被許院長的這句話問的一懵,喃喃的回了一句。


    許小六嗤笑了一聲,道:“你會不知道?別騙人了,一定是你偷了玉佛之後情急之下塞進了櫃子裏,自以為人不知鬼不覺,誰知還是被我們發現了。”


    許嘉如大眼裏淚水蒙蒙,豆大的淚珠沿著臉頰一顆一顆滑落到下巴,所有人都用懷疑的目光看著自己,鼻尖一陣酸澀,她甕聲哭道:“我沒有,我沒有……”


    許院長不耐煩的打斷她,直接吩咐道:“小六、小八,你們把她拉出去。”


    話音剛落,那兩人就準備上前來拉許嘉如,許院長也滿臉賠笑的看著謝斐,不好意思的搓搓手,道:“貴客,真是不好意思,讓您見笑了,關於收養的事宜,我們回去再重新談談如何?”


    許院長此言一出,屋子裏所有孩子都興奮了起來,至於許十七偷竊什麽的已經不再重要,特別是許小四,他的眼底已經忍不住露出了得逞的笑意,除去了許十七這個心頭大患,這個屋子裏已經沒有人能和他相爭了,如果還是其他人被選中,他不介意讓他成為第二個許十七,反正這些手段他早已駕輕就熟。


    這些人的歡喜與快樂卻是許嘉如的難過與悲傷,她再也忍不住了,就算可能被斐哥哥斥責,被他嫌棄,她也一定要為自己爭取一下。


    這般想著,許嘉如側身避開向她走過來的兩人,邁步往謝斐身邊一靠,低垂著小腦袋,顫抖著一隻手緩緩揪住謝斐的衣擺,甕甕的奶音低低的傳了出來:“斐哥哥,你相信我,嘉如沒有偷東西,真的沒有。”


    聲音嬌嬌軟軟,委委屈屈,簡直萌化了謝斐的心尖兒,讓他又是想笑又是心疼,於是彎下腰一把將她抱起來摟進懷裏,一手輕輕揉了揉她的小腦袋,笑道:“斐哥哥當然相信嘉如了,這麽可愛的小蘑菇,怎麽會偷東西呢,送給你還差不多。”


    許嘉如愣愣的看著謝斐,一雙大大的眼睛裏盈滿了淚水,長長的睫毛上沾著點點水珠,一閃一閃就像天上的星星一樣漂亮,因為驚訝,她一張被淚水浸潤的水水嫩嫩的小嘴微微張著,奶聲奶氣的抽噎道:“斐哥哥……”


    “乖啊,不哭了,再哭就不漂亮了。”謝斐低聲哄了一句,輕輕在她額頭印下一吻。


    許嘉如一怔,小小的心口就像塞滿了棉花糖一樣,甜甜軟軟的,她努力彎起嘴角,對著謝斐燦然一笑,雙手不自覺的緩緩摟住他的脖子,伸直了身子嘟著嘴湊過去,一個濕漉漉的吻便落在了謝斐的額頭。


    謝斐愣住了,在他訝異的目光中,許嘉如滿意的點點頭,下一刻便縮回身子,滿是淚痕的小臉依戀般靠著他的頸窩蹭了蹭,小奶音甕甕的小聲說道:“嘉如最喜歡斐哥哥了。”


    心間就像被灌了蜜一樣,謝斐眉眼都不禁含了三分笑意,他低低的笑了聲,點頭道:“恩,斐哥哥也最喜歡小蘑菇了。”


    屋子裏的眾人被眼前的一幕雷得外焦裏酥,許院長不敢置信的張大了嘴,好一會兒後才結結巴巴的問道:“貴、貴人,您……您這是什麽意思啊?”


    “收養的事不用重新談了,我已經決定收養十七,這是絕對不會改變的。”謝斐抬頭,一雙清冷的眸子含著點點冷意看向許院長,淡淡道,掃視了一番許嘉如的床鋪和櫃子,“東西就勞煩許院長直接交給我的秘書了,我這就帶她離開。”


    說完謝斐抱著許嘉如就要離開,許院長在他身後急急道:“可是貴人,十七她手腳不幹淨——”


    還沒說完,她就被謝斐那含著怒意和寒意的清冷眸子給嚇得渾身一哆嗦,剩下的話就這麽哽在喉嚨不上不下。


    “再讓我從你的嘴裏聽到任何損壞十七名譽的流言,別怪我心狠手辣。”謝斐緩緩說道。


    許院長撇撇嘴不敢再說一字了,可是她身旁的許小四卻不甘心了,他咬咬牙心一狠,道:“這、這本來就是事實,憑什麽不能說?”


    “誰能證明這是事實?”謝斐神色未變,轉眸看向許小四。


    許小四微微挑眉笑道:“這裏的每一個人都可以作證,包括您,我們都親眼看見了,這塊如意玉佛是從許十七的衣服裏掉出來的。”


    “哦?”謝斐微彎唇角,一雙清冷的眸子緩緩掃過眾人,淡淡一笑道,“你們誰看見十七偷他的玉佛了?”


    話音剛落,就有幾個孩子張嘴欲言,謝斐不緊不慢的補充道:“你們可想好再說,我說的是親眼看見十七偷,而不是看見玉佛從她衣服裏掉出來,誰敢撒謊,我會立刻讓律師起訴他誹謗罪。”


    被謝斐這麽一嚇,屋裏所有人都不敢吭聲了,謝斐一笑,轉眸看向許小四,冷聲問道:“怎麽,你看見了嗎?”


    “我、我……”許小四不甘心的握緊了身側的拳頭,雖然他也害怕謝斐,可是已經到了這個地步,由不得他說放棄,猶豫片刻後他咬牙大聲道:“我是沒有看見,可是這也不代表她就是清白的,剛才許小七還說她櫃子有小九的衣服——”


    “不管你們說什麽,我隻相信十七,她說不是就不是。”謝斐直接打斷他的話,淡淡說道。


    屋子裏的眾人頓時露出敢怒不敢言的樣子,謝斐譏誚的笑道:“我知道你們有些人不服,覺得我以勢壓人,不怕告訴你們,我確實想以勢壓人。”


    聽聞此言眾人麵麵相覷,還不等他們說話,謝斐接著道:“不過為了我家十七的著想,我決定還是以證據說話。”


    許院長聞言一愣,問道:“貴人您這意思是您有證據?”


    “不錯。”謝斐點點頭,轉眸看向許小四,淡淡一笑道,“許小四,你不用再演戲了,我知道今天這一切都是你一手策劃的,你是想坦白從寬呢,還是我用證據將你送去警局查辦?”


    “血口噴人!”許小四雙手下意識一緊,瞪著雙眼麵紅耳赤道,“照你這麽說,我不是閑著沒事兒幹,再說,我冤枉她幹什麽?”


    許院長剛皺起的眉頭平緩了,自從小一他們走後,許小四是跟她最親近的孩子了,他能幹聰明,孝順善良,她相信絕不會是小四自導自演了這場偷竊案,於是她有些不滿的附和道:“是啊,小四冤枉她做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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