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這樣啊, 那你們慢慢聊, 秦隊, 我們走吧。”辛凝確定了要做什麽，很幹脆地對秦行道。
秦行深深看了眼辛凝, 見她眼裏毫無留戀，暗歎自己大驚小怪, “嗯。”
不過, 還是因為太在意了。
“辛凝, 你就沒有什麽要與我說？”李智堵住辛凝前進的路，眼裏執著。
“難道你忘了之前我跟你說的話？”辛凝挑眉, 提醒他, 果然臉皮很厚。
李智瞳孔一縮，手慢慢垂下，往後退了一步, 眼神陌生複雜地看著辛凝，辛凝眼裏神色變都沒變一下，一如既往的平靜，剛才的急切全然不見。
趙滿花冷眼旁觀，倒沒繼續去刷存在感, 隻是盯著秦行背影的眼神隱晦不明。
秦行瞥了眼李智，看清他眼裏的不甘, 眼神幽深, 點了下頭, “我們先走了。”
走了一會兒，秦行想了想，問：“辛凝，之前在火車站，我不小心聽到你跟何春解釋說你與李智的關係。”
辛凝側頭看他，秦行在向她求證什麽，眼神沒有回避，辛凝點頭：“李智是我前未婚夫，你介意嗎？”
秦行提起的心輕輕放下，搖搖頭：“不是說了是以前嗎？那就過去了，我隻是想問清楚，想知道你更多的事，一點點了解你。”
“以前的我確實喜歡李智，兩家長輩認識，知道後，也就同意了，婚事定下來，不過，前不久李智還有他家人做了一些不可挽回的事情，我們的婚事就作罷，兩家也不來往了。”辛凝想了下，一點點說給秦行聽。
“什麽事？”秦行看她，他想知道是為了什麽。
辛凝本不想說這些不高興的事汙了秦行的耳朵，但秦行有知情權，她不該隱瞞他，“李智舉報我們家。”
秦行呼吸驟然放輕，緊緊盯著辛凝，“然後？”
見秦行連呼吸都不平穩了，辛凝忙搖搖頭，道：“沒事了，我們家沒事，李智的舉報沒得逞，不然他就不可能在s省了。”
“那你為什麽來s省了？”
“因為一些原因，我現在不能告訴你，但不是壞事。”辛凝雙眼清澈，直直看進秦行眼裏，她不想撒謊，那就真誠相告。
“秦隊，我很慶幸，自己來到s省，不然，我會錯過你。”或許她碰不到自己喜歡的人。
被突如其來的情話暴擊了的秦行抬手蓋住眼睛，其實他更想覆上辛凝的眼睛，那雙眼太亮了，讓他心跳不止，甚至不知道該怎麽回話。
他本來還想問她，是不是還喜歡李智，現在是不用問了，小姑娘喜歡的人是他，他很確定，一再從辛凝這裏得到確定，秦行懷疑自己有一天會變得很自戀！
“辛凝，謝謝你在這裏。”
若是辛凝一直在京城，他會不會一輩子都碰不到她，這個假設太可怕，隻在秦行腦子裏一閃而過，就被他狠狠推開。
“若你想告訴我，就告訴我，不想說……”秦行說到這裏就有點糾結，他無法違心說出，不想說就不說，他想知道辛凝的全部，正如他可以將自己的一切擺開在辛凝麵前。
辛凝卻先打斷他的話：“你會知道的，但還是得等等，因為這件事牽扯的不單單是我，還有更多的人。”
“好。”秦行眉頭舒展，不再說出違背自己內心的話，他希望他們都能對對方坦誠，隱瞞太多，隻會讓他們越來越疏遠，那不是他想要的結果，他想要的，是每一天都會增加的親密，或許還需要很多時間，但隻要他們一直在一起，那一天總會來到。
“秦隊，我喜歡你。”辛凝想了下，說出自己的心意，她接受的教育是，喜歡就要直率說出來，不要藏著掩著，不要讓別人猜測你的內心，那些沒有必要的誤會，她不需要。
被自己喜歡的人表白，秦行因為剛才的那一出，這次承受力強了很多，隻是這一次這麽直接，辛凝說得清清楚楚，他感受就更深，喜歡得到回應了，得到回應了，回應了……
“秦隊，我們快去吃飯吧？肚子好餓啊。”辛凝感受著空蕩蕩的胃，催促道。
正沉浸在狂喜裏的秦隊長：“……”小姑娘是不是太會破壞氣氛了？
但看著辛凝那張還是那樣淡然的臉，秦行又覺得這樣就很好，小姑娘不需要改變，剛剛好。
“好。”秦行眼神柔和地看著她，眼裏隻有她一人。
走近食堂，人才慢慢多起來，因為他們來得遲，還在食堂吃飯的人並不多，兩人進了食堂門口，就聽見有人在叫他們。
“秦隊！辛凝！這兒這兒！”
兩人朝發聲處看去，便看見趙山在那兒使勁朝他們揮手，一見他們看了過去，那手揮得更來勁了，臉也興奮起來。
“過去嗎？”秦行低頭問辛凝。
辛凝記起趙山此人，點頭：“嗯。”
“那就走吧，他們鬧騰，你隻管吃飯，別理他們。”秦行早瞧見了，那長桌的人全是他手下的兵。
趙山蹦起來，空出來兩個相連的位置，熱情朝秦行擠眉弄眼：“秦隊，我去給你和辛凝打飯吧？你們辛苦了，坐會兒坐會兒。”
“不用，謝謝，我可以自己動手。”辛凝拒絕，她向來習慣自己動手。
趙山朝秦行看去，秦行瞥了他一眼，道：“你們先吃，我跟辛凝先去打飯，等會一起吃飯。”
“頭，你幹脆幫辛凝一起打了！”
“對啊對啊！”
“辛凝，我幫你打？你坐著等會？”秦行看辛凝。
辛凝瞅著秦行，略略一想，男朋友和其他人是不同的，她不想麻煩其他人，但麻煩男朋友好像行？
想通了這點後，辛凝點頭：“那麻煩秦隊了。”
“不麻煩。”應該的。秦行輕笑一聲，忍住大手落在辛凝頭頂的衝動，她太乖了。
眾人起哄，不過因為有辛凝在，沒敢太鬧騰，他們是幫頭追嫂子，而不是搞破壞！
一個個漢子也沒先動筷吃飯，而是規規矩矩的坐著，趙山就出馬了，“嫂……咳，辛凝，很少在軍區見到你啊。”
辛凝奇怪：“每天吃飯都能碰見啊。”
犯蠢的趙山：“……”建平哥，這裏急需你這個智囊！
其他人已經背過身去，憋笑，肩膀一聳一聳的，畫麵搞怪極了。
“你們在笑什麽？”去而複返的秦行端著兩盤飯，將一份小的放在辛凝麵前，然後在辛凝身邊坐下，動作十分自然。
有人注意到秦行的動作，朝秦行笑得很曖昧，頭肯定有進展了！嫂子有戲！
辛凝朝秦行道了聲謝，得來秦行一笑，低頭一看自己飯上的紅燒肉，油汪汪的，肥瘦皆宜，顏色鮮亮，辛凝胃口大開，肉啊肉。
“都吃飯吧。”秦行見辛凝眼裏亮亮的，直盯著肉不放，抬手掩唇輕咳一聲。
“吃飯嘍！”趙山頭一個響應。
辛凝扭頭看秦行：“嗯，吃飯。”吃肉。
秦行笑：“好。”
圍觀的一群人笑得賊兮兮的，不過也沒人打擾正說著話的兩人。
辛凝吃飯習慣細嚼慢咽，吃得秀氣，連帶的桌上的人都不敢吃得太豪放了，生怕嚇著人，秦行倒是依然大口吃飯，不過人長得好看，做什麽都好看，一點也不顯得粗魯。
趙山等人很快就吃完了，端起飯盤就走，免得繼續承受來自秦行的微笑凝視。
秦行是特意放慢了吃飯速度的，不緊不慢吃完後，辛凝餐盤裏還剩下小半，他便坐著，眼睛像是在看著前麵，其實是在看辛凝的一舉一動，見小姑娘閉著嘴慢吞吞嚼飯，又咽下去，一口接著一口，竟然覺得可以看好久，也不會厭煩。
辛凝咽下一口飯，見秦行在看她，問：“秦隊，你沒吃飽？”
秦行失笑：“吃飽了，看你吃，挺好。”
辛凝：“哦，食堂師傅做的紅燒肉好吃，我做的也好吃。”
秦行心一動：“你做的？”
“嗯，我做肉類菜做得還不錯，其他就不行了，有機會請你吃我做的。”辛凝說完，繼續往嘴裏塞飯。
“那我就等著吃你做的。”瞧了眼辛凝白嫩的手，秦行想象不出小姑娘拿著鍋鏟炒菜的畫麵，但應該賞心悅目吧？
“好啊。”
“如果下次出任務，你們會配備我改造的木倉嗎？”辛凝從剛才就分神想了好久，卻沒想出自己能為秦行做什麽，書中說，秦行身中數彈，有幾次要害，腦子甚至因為彈片取不清，還留有彈片在腦子裏，所以秦行腦子經常會痛，有時甚至無法忍受。
難不成她要讓秦行全副武裝去做任務？不可能，那太惹人注目，不利於行動。
但辛凝又不可能阻止李智趙滿花出去，因為她並不能限製他們的自由，她也不能天天盯著李智趙滿花，那不現實，秦行更不可能留在軍區，因為他身為隊長，出任務是常有的事。
秦行搖頭：“不知道，這得問鄭司令，可能不會那麽快，人手一支也有點難。”
“若是我加把勁呢？”辛凝追問。
“辛凝，你怎麽了？擔心我出任務受傷？別擔心，我不會有事。”秦行剛當兵時經常受傷，上戰場也受過傷，但自從進了特種部隊，雖然出任務或多或少會受傷，但他已經很少受傷嚴重到要住院了。
辛凝卻固執地搖頭：“我擔心，木倉無眼。”
秦行心裏暖暖的，往家裏寄信，他是報喜不報憂，受傷的事更不敢往家裏說去，就怕家人在家裏擔驚受怕，路太遠，來往太麻煩，他不想爹娘勞累，大哥他們都有家庭要照顧，抽不出身，所以秦行習慣有傷自己舔，脆弱的一麵已經不會輕易外露於人前。
但現在，卻有個人在他身邊，喜悅擔心都會有人與他分享。
“我去與鄭司令說這件事，或許能在下一次任務前安排上，你就做自己喜歡的研究，別想太多，相信我。”
我是相信你，但不相信其他人。
辛凝難得沒將心裏的話直白地說出來，她怕秦行追問她為什麽，她說不清，她不可能與秦行說，她來自一百多年後，並且知道你即將受傷，甚至死去。
想到秦行的結局，辛凝心慌起來，越加堅定道：“不行，我堅持你們先配備上那些木倉支，就算不是其他的，手木倉是一定要的。”
武器是軍人必須的武器，但這些都是身外之物，隨時會失去，隻有自身強大起來，才有可能應付一切不知從哪個方向來的危險。
辛凝想到未來增強體質的藥劑，暗暗決定要找個機會做出來，她本來並不想做這方麵的，但事關秦行，她很樂意去研究一下，反正藥劑的藥材成分和用量多少她都知道，她就是照搬未來世界的成果，一點不費功夫，也不耽誤她研究自己的東西。
秦行不知道辛凝的擔憂，隻以為她怕自己出任務時受傷，鄭重道：“我會跟鄭司令說這件事，你別將自己搞得太累。”
辛凝沒回這句話，因為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做到，沒法承諾的事就不要應下。
秦行臉色微微凝重：“辛凝，答應我，你擔心我，我很高興，但你首先要顧著自己，不然我去出任務，都無法放下心。”
辛凝一愣，瞧著秦行那張她無法反駁的臉，動了動嘴，就是無法再說出拒絕的話，隻能道：“我盡量。”
“我也會盡量，爭取任務配備改造後的木倉支，出任務，我也會小心。”秦行無法保證自己的安全，但他會盡力，不讓自己受傷。
辛凝想說，你在外若碰到李智趙滿花，不要理睬他們，但是，她怎麽能提醒呢？這樣做太奇怪了！
“辛凝，秦隊，你們怎麽吃完飯了還沒走？”李秋從醫院過來食堂吃飯，沒想到竟然碰到了辛凝兩人，她說完後，左右瞧了瞧兩個人，不對啊，這情況？有情況！
“你們？”李秋不確定，猶豫著。
辛凝側頭看秦行，秦行知道她想說什麽，笑著點頭，辛凝才道：“我跟秦隊現在在談朋友，私底下的。”
李秋立刻轉頭看秦行，眼裏充滿敬佩，不容易啊，秦隊居然這麽快就拿下辛凝了？心裏是這麽想，李秋端著飯盤在兩人對麵坐下，也問出了口。
秦行想了想，也不知怎麽回答，因為他當初也沒料到，辛凝竟然會答應他，他還以為，要好久才能追到喜歡的姑娘，但這兩天處下來，秦行才知道，辛凝對待感情，跟她為人處事一樣，直來直去，喜歡就是喜歡，從來不會遮掩，直白得可愛。
辛凝倒是奇怪地歪頭，“李秋，不是你說，如果喜歡，就抓緊的嗎？”
李秋：“……所以說，我是你們的媒人了？”又立刻道，“秦隊，你得感謝我，話說，辛凝，我以為你要好久才能開竅，畢竟之前你一點不明白這些，也瞧不出秦隊對你是什麽心思。”
“咳。”秦行見李秋要扯到他身上，不得不出聲打斷她的侃侃而談，“謝謝，若有機會，請你多喝兩杯。”
辛凝眨眨眼，看了看秦行，又瞅著李秋，道：“李秋，我還是要說，謝謝。”
“之前就說啦，不要謝來謝去的，不過這次我就接受了，嘻嘻，沒想到今天還有這樣的驚喜，你們說是私底下，就是先不公開，也不打結婚申請，先談著？”
“對，看看我們合不合得來。”對李秋，辛凝沒有隱瞞，想到什麽，她談朋友了，是不是該給趙芬芳打個電話？寄信還是有點危險，這樣的事情太私密了，轉而想到現在交通這樣不便，真是太麻煩了。
李秋想起之前辛凝說的三觀，特意看向秦行，見秦行沒有半點反對，點了點頭，既然秦隊沒意見，由著辛凝，那便先這樣吧，她不會插手兩人的事。
“既然你們沒打算那麽快公開，我就給你們保密啦，哼哼，孫建平那邊，我也不說，讓他猜著。”
秦行：“建平眼睛毒，我跟辛凝往他跟前一站，他估計就能猜出來。”
李秋：“……”
“對了，辛凝，你今天去做什麽了？是不是有什麽事？也不見你回宿舍休息，有需要的話，找我幫忙，我會盡力的。”想起今天一整天不見辛凝，李秋忙問。
辛凝聞言愧疚，“對不起，李秋，我應該找個時間跟你說清楚的，我今天一整天都待在軍區研究所。”
“研究所？在那兒做什麽？”李秋完全不明白辛凝怎麽跟研究所扯上關係了。
“我今天在研究所……所以我以後就在研究所工作，不回去文工團了。”辛凝見李秋一點反應也沒，表情還有點呆呆的，擔心道，“李秋，你沒事吧？”
李秋兩眼發暈，嘴裏喃喃，然後張嘴道：“有事！很大事！”之後兩眼直直盯著辛凝，上下左右，一個地方都沒漏掉，重點關注了辛凝的腦袋，看得辛凝淡定不了。
“李秋，收收你的眼神，別嚇著辛凝。”秦行不願意了，他都沒敢這樣認真打量小姑娘呢，李秋占的是辛凝的便宜，那就是占他便宜了，不能忍。
李秋收斂起來，但眼睛還是充滿不可思議，“辛凝，你腦子怎麽長的？”
辛凝：“跟你一樣。”
李秋一臉懵：“……咳咳咳，辛凝，我說笑呢，別那麽認真回答我。”
辛凝：“嗯？”
秦行在旁邊看著辛凝笑，小姑娘將人噎得說不出話來，又一臉疑惑的表情，真是天底下第一可愛，嗯，他就不會犯蠢去問小姑娘這樣的問題，他的腦子用在別處他腦子不錯，辛凝更不用說，以後他們的孩子肯定會更聰明吧。
秦行想得心情大好，麵上丁點不顯，十分正經。
李秋覺得自己孤立無援，她突然就想念孫建平了，起碼孫建平在，她腦子還有救，不會問出這樣的問題吧？大概？
正躺在病床上無所事事，想念未婚妻的孫建平很突兀地連打了兩個噴嚏，摸了下鼻頭，搖了下頭，李秋那小妮子果然在想他，口是心非的姑娘。
受了打擊的李秋迅速忘了之前的犯蠢，問辛凝：“什麽時候我們能摸到那些木倉？真想試試怎麽樣！”
“不知道，尚在研究階段，而且可能不會將那些木倉支放在靶場用作練習。”辛凝誠實地將李老林楊等人的話轉述。
李秋蔫了：“也對，靶場的那些，都是最次的，怎麽可能嘛。”
辛凝隻能安慰她：“總有機會的。”
“對！人不能放棄希望，遲早有一天，我會摸到它！”李秋信心滿滿道。
三個人又聊了一會兒，等李秋吃完飯，秦行再不舍，也隻能先走了，“真不用我送？”
辛凝十分幹脆：“不用。”她可不是黏黏糊糊的小姑娘。
秦行：“……行，那明兒見。”
李秋笑嘻嘻地抱著辛凝的手，跟秦行揮手告別，既然兩人不打算公開，在公眾場合，就不能交往太親密，而且總是一起出現，難免會讓人想歪。
“辛凝，你跟秦隊打算這樣交往到什麽時候？”李秋閑聊，問出自己擔心的問題，她知道辛凝是個有想法的姑娘，沒想到，還這麽大膽，就算是她，也沒想過與孫建平那樣先談朋友，再定下來，她跟孫建平就是先定下來，再談，不過他們早先就有感情基礎了，與辛凝秦行的情況不同，不能相提並論。
“到了我們覺得可以結婚的時候。”辛凝想起秦行，想起他經常笑著的眼睛，嗯，真好看，跟他結婚，一起生活，期待更多一點。
“那得到什麽時候？”李秋問。
“我不知道。”辛凝搖頭
“辛凝，我支持你，不過，純粹談朋友的時候，你也可以考慮一下其他方麵。”李秋是怕辛凝不知道怎麽談對象，加之辛凝身邊沒親人，她身為朋友，不能幹涉太多，但在旁邊看著是可以的。
“好。”她已經在考慮與秦行的未來，這算不算其他方麵？
“回宿舍前，我得去馮老師那一趟，跟她說清楚。”雖然林楊已經跟她說了，已經找馮老師說好，但辛凝覺得自己必須去一趟。
“我陪你去，等會兒一起回宿舍。”李秋當即道，“嗨，一想到我們都要離開文工團了，就很不舍，不過也沒辦法，我們走了，自然就有新的人進來，就是馮老師要辛苦很多，幸好最近沒什麽大型演出，不然你可走不了。”
“嗯，我選的時間不錯。”
李秋：“……”還真是毫不謙虛啊。
辛凝兩人到的時候，馮連正在吃飯，一時兩人都有些不知所措，馮連笑著讓開，“進來吧，就知道你們要過來。”
馮連是一個人住的，小小的一間宿舍，卻布置得十分齊整，樣樣齊全，“吃過了嗎？要不要我給你們下碗麵？”
“不用不用，馮老師，我跟辛凝正從食堂過來呢，你吃吧，這時候過來打擾你，已經很麻煩你了。”李秋連連擺手，沒有老師給學生做飯的，有她們也不敢吃啊。
馮連看向辛凝，辛凝搖頭：“謝謝馮老師，我已經飽了，你也趕緊吃吧。”
馮連笑著搖頭：“辛凝，你性子太直了，不過，這也沒關係，若你還呆在文工團，恐怕有點麻煩，不過你現在進了研究所，我就放心了，林所長已經跟我解釋清楚，你放心去研究所吧，文工團這邊不用擔心。”
“最近沒有演出，若是有，你肯定走不了，我也不能這麽快就放人。”
“謝謝馮老師，我知道我任性，給你添麻煩了。”辛凝乖乖認錯，這事她確實做得不厚道，畢竟馮連招她進來，就是進文工團跳舞的，她如今卻是要跑去研究所。
馮連笑笑，拍拍辛凝腦袋：“知道的時候，我確實懵了，懷疑是聽錯了，一再跟林所長確認，林所長也不厭其煩跟我解釋，我才冷靜下來，剛開始確實有點生氣，但想通後，就沒脾氣了，辛凝，你膽子也太大了！”
“對啊，馮老師，若不是辛凝與我說了，我都不知道，她竟然不聲不響就做了這樣的大事，太讓人驚訝了！我腦袋現在還有點暈。”李秋跟著道。
“先坐下吧，慢慢說。”馮連去給兩人倒水，李秋立刻接了過去，“我們自己來，不麻煩你，馮老師，你坐下吃飯。”
馮連也不跟她們爭，便坐下了，看辛凝還是那樣淡定，心裏無奈，“比起文工團，我倒覺得，研究所是真的適合辛凝的去處。”
“馮老師，我也這麽想。”辛凝道。
馮連一噎，看一眼辛凝，知道她理解錯了她的意思，搖頭沒再解釋，辛凝這個性子，若是沒有人護著，怕是容易得罪人，直白有時是件好事，有時卻是件禍事，但辛凝有這樣的能力，她也不用擔心她了。
李秋噗嗤笑了，見她們看向她，連連擺手：“馮老師，跟辛凝說話，你得做好接不上話的準備，不過，跟辛凝說話，卻很有趣。”
“我說話有趣？第一次聽人這麽評價。”辛凝挑眉。
李秋：“啊，對付一些人，就不是有趣了。”簡直是堵得人說不出話來！吃虧最多的就是經常在辛凝麵前沒話找話的趙滿花，偏偏趙滿花越戰越勇，一點都不知道放棄兩字怎麽寫！
“咳，辛凝今晚是專門來找我的？林所長跟我說好了，他會跟我交接好你的資料，轉到研究所去，你什麽都不用擔心，不過這幾天你還是得住在宿舍裏，研究所那邊還得給你準備房子。”馮連打斷李秋的話。
李秋也適時合上嘴，不再說即將出口的趙滿花。
辛凝點頭：“是的，謝謝馮老師這些天對我的照顧，我辜負你對我的期望了。”
馮連擺手：“辜負倒沒有，我替你高興，以後好好在研究所工作，有空來看看我就行了。”
“會的。”
辛凝兩人沒在馮連宿舍多待，出來就往宿舍走去，夜裏還有點冷，兩姑娘手挽著手，說說笑笑的，一路也不覺得冷，很快就到了宿舍樓下，接著便聽到吵吵嚷嚷的聲音，疑惑地對視一眼，那聲音是從她們宿舍傳出來的。
李秋不放心，皺著眉道：“辛凝，你慢點，我上去看看她們又鬧什麽了，這麽吵鬧。”
“慢點。”辛凝見她走得急，便道。
李秋揮揮手，卻是急吼吼往上跑去，身為宿舍長，發生了劉慧的事後，李秋也愧疚，她是有責任的，但那於事無補，她隻能在最後的日子裏，兢兢業業，做好自己身為宿舍長該做的事情，而不是又要鬧到領導麵前去，到時誰都沒臉！
見許多人圍在宿舍門口或窗戶前，李秋深深呼吸一口氣，猛然聽到裏麵傳來尖銳刺耳的聲音，心一緊，撥開圍著的人，“讓讓，讓一讓，讓我過去。”
“李秋回來了！”
“李秋，你趕緊將人拉開吧，要打起來了！”
“都讓開，都讓開啊，讓李秋解決……”
姑娘們聽到李秋回來了，雖然沒舍得移開眼睛，但還是讓開了一條道，足夠李秋進去宿舍裏麵。
李秋看清宿舍裏麵的情況，頓時火了，那一地雜亂的東西，不止有宿舍其他人的，連她與辛凝的，都被亂扯在地上，桌上的東西也是亂糟糟的，哪裏有今天離開宿舍時的整齊？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是入室搶劫了！
但這裏可是軍區！不是阿貓阿狗能入得來的地方！
看著對峙的兩方人，李秋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這時不能亂，“趙滿花，韓英，杜真，鄭芳，你們在做什麽？！”李秋盡力讓自己聲音能平和一點，但她發覺，她發出來的聲音連她自己聽了也發冷。
這群人當軍區是什麽了？！
撒潑的地方！
被叫到名字的幾人渾身一震，回過神來，見李秋眼神冰冷地看著她們，再一看宿舍，雜亂的地板，一堆分不清是誰的東西隨便亂放著。
“李秋，你回來了正好，你給我主持公道，我絕對不接受汙蔑！我沒有偷韓英的手表！她們誣賴我，偏要搜宿舍，這些東西，都是她們弄亂的，就連你和辛凝的行李，都是她們弄亂的，不是我，不關我的事。”
趙滿花率先發聲，她也不知道宿舍怎麽就變成這樣了，明明剛才還不是這樣的，但肯定不是她做的，她一點東西也沒動！沒偷！
韓英氣笑了：“趙滿花，你敢說你沒動？我手表今天下午還在，偏偏洗完澡回來就不見了，你吃飯洗澡都不見人，我懷疑你怎麽了？辛凝一整天不在宿舍，她自然不可能拿我的手表，李秋訓練完就去醫院了，不是你又是誰？”
“就是！我們可沒亂翻李秋辛凝的東西，都是你趁亂翻的，這些東西都是你弄的，我們可沒有沾手！”
“我們隻是讓你翻一下你的東西，誰知道你要翻李秋辛凝的？”
“我才沒有！不是我！”趙滿花被她們說得心慌，她想起因為她們的誣陷，她才口不擇言的，對，就是因為她們，“如果不是你們誣賴我在先，我怎麽可能會去翻辛凝李秋的東西證明我的清白？誰知道你們是不是合夥來捉弄我？”
“我就知道你們一直看不起我是農村出身的，但是我才不會做這樣的事，你們這是歧視！這是偏見！這是不團結有愛，我要請馮老師給我主持公道！”
李秋一聽趙滿花提到馮老師，臉色一沉，她本來不想打擾領導，但是，盜竊一事已經很嚴重，蓋上盜竊罪名可不是說笑的，嚴重的，被開除軍籍是一定的！
“停！”李秋大喊一聲，打斷韓英等人的譏諷，也斬斷了趙滿花的哭喊。
“韓英，你手表丟了？”李秋看著韓英，眼都不眨。
韓英哼了一聲，扭過頭：“丟了。”
“沒找到？”
“哪兒都沒有！我明明是放在桌上的，回來就不見了，不是被人偷了，難道還會自己長腳跑了？”
“哪裏都找過了？沒找到？”李秋繼續問。
“沒有，都沒有。”一直很強勢的韓英眼眶突然紅了，“李秋，我一定要找回手表。”
李秋知道韓英一直很寶貝她的手表，也拿出來炫耀過，說是韓英爸在韓英考上文工團特意給她買的禮物，兩百多塊，不是小錢。
“手表才沒見多久，一定還在軍區，出不去，而且應該就在附近。”李秋緩緩掃了一圈人，注意到辛凝在人群外，進不來，無奈扶額，“都讓讓啊，辛凝，趕緊進來，你們別在這看熱鬧了，有沒有人看見韓英的手表？”
“沒見著。”
“今早我看見韓英帶著，就沒見過了。”
“……”
姑娘們都給李秋麵子，讓開了路，辛凝走了進來。
辛凝看到自己的東西被這樣糟蹋，緊蹙著眉頭，她在外麵也聽到宿舍裏的爭吵了，在這樣的環境下，想要解決這件事情？難。
“你們好意思弄亂我們的東西？就算是手表不見了，也不能亂翻啊，懂不懂禮貌兩字怎麽寫？韓英，我知道你沒了手表心急，但是我們的東西就不是東西了？”李秋剛才光顧著要解決手表的問題，一時忘了自己的東西還在地上亂放著，這會兒跟著辛凝低頭一看，氣歪了嘴。
韓英抹了把眼睛：“我是有錯，但我真沒亂動你們東西，我給你們收拾，對不住了。”
辛凝聽了這話，瞅了眼韓英，抿著唇，沒說話。
趙滿花見所有人都忽略自己，委屈極了，她做什麽了？她又沒拿韓英的手表！
“李秋，我沒拿韓英的手表，你們不能冤枉我，我要找馮老師。”
李秋本不想這會兒理睬趙滿花，她怒火正盛，不想看見將她們東西弄成這樣的罪魁禍首，就連趙滿花是懷著怎樣的心情做的，她都惡心得不想問她，偏她還要找事！不幫忙就算了，還站那兒委屈巴巴的！
“趙滿花，你還理直氣壯？我沒說是你做的，但是，這麽亂的宿舍，還不允許我收拾一下了？你就不能過來幫把手？你的東西也在裏麵呢！”
趙滿花一噎，眼淚說落就落，不說話，就拿那雙眼睛看著李秋，把李秋看得渾身不自在，李秋隻能讓自己冷靜，不要跟傻子計較。
“我說，你們都先冷靜一下，收拾好這些東西，你們應該能平和下來了吧？還要鬥雞眼對峙？我們是戰友！不是敵人！趙滿花，別整天有事沒事就拿團結友愛說事，誰想團結友愛，你打量我們不清楚？我絕對不會冤枉任何一個人！”
趙滿花打了個嗝，愣了下，哭哭啼啼收拾自己東西去了，心裏恨上了韓英等人，都是她們，若不是她們誣陷她，她怎麽會失去理智弄亂這些東西？真的不能怪她啊，她是被冤枉的。
李秋心累極了，她真想不管這些破事，這些人就沒消停的一天，但偏偏她是馮連指定的宿舍長，既然處在這個位置上，就得做好所有人的工作，她不想讓自己都失望，所以一定要解決好這件事！
“韓英，你說你將手表放在桌上，洗完澡回來就不見的？”等東西收拾好了，李秋將幾人都喊到一起。
“對，我記得很清楚，因為我要回宿舍拿東西，杜真跟我一起回來的，她可以證明。”
杜真點頭：“對，我親眼見著的，韓英真的是將手表放在她桌上了，沒帶去洗澡，她怕弄進水。”
李秋又問：“那麽，韓英，你確定你那時候放下，之後沒見過了？”
“我肯定，那會兒六點將將出頭。”韓英肯定道。
“趙滿花，你那會兒在哪裏？”
趙滿花立刻轉頭看向辛凝：“六點鍾的時候，我碰見秦大哥辛凝了，我跟李智在一起，沒回宿舍，回到宿舍的時候，韓英她們已經在宿舍了，我一回來，她們就質問我，是不是我偷了手表，你們可以問辛凝，甚至可以找李智和秦大哥。”
辛凝點頭：“是的，我在六點左右看見她了。”
李秋看向韓英，韓英搖頭：“即使是這樣，也不能證明趙滿花沒拿，但趙滿花能證明她沒在我們回宿舍之前進過宿舍嗎？我們洗了大約半個小時，洗完就回宿舍了，她怎麽剛好在我們洗澡回來不久就進宿舍？”
“你怎麽就咬定是我偷你手表了？我才不稀罕！韓英，你這是汙蔑，到時你若找到手表，我一定要找馮老師給我支持公道！我沒偷！”趙滿花絕不承認，她氣壞了，她用得著偷這點東西？！
事情一下僵住了，李秋束手無策，韓英趙滿花還在鬥雞眼，誰也不讓誰。
“其他人呢？”所有人看向突兀出聲的辛凝，接著聽辛凝道，“所有人都有嫌疑，我先說我的，我今天一整天都沒回過宿舍，研究所那邊有人可以給我證明，我是現在回宿舍的，我有不在場證明，你們呢？”
“辛凝，你在說什麽啊！什麽其他人？難道我們都有嫌疑？”杜真率先問。
“沒有找到誰拿手表之前，誰都有可能。”辛凝看向她。
“我們才不會拿韓英的手表，隻有某些人才會見錢眼開！”杜真瞥了眼趙滿花，擺明是在指趙滿花。
趙滿花這次卻是認同辛凝的話，“行！我問心無愧！誰心裏有鬼，誰知道，我沒拿！你們盡管查！”想冤枉她？絕對沒可能，趙滿花絕對不會讓自己身上背負那樣的罵名！
李秋沉吟：“既然這樣，那就每個人都說說自己在六點到六點半這段時間做了什麽吧。”
趙滿花心裏打突，她要怎麽說自己在那半個小時裏做了什麽？
秦行深深看了眼辛凝, 見她眼裏毫無留戀，暗歎自己大驚小怪, “嗯。”
不過, 還是因為太在意了。
“辛凝, 你就沒有什麽要與我說？”李智堵住辛凝前進的路，眼裏執著。
“難道你忘了之前我跟你說的話？”辛凝挑眉, 提醒他, 果然臉皮很厚。
李智瞳孔一縮，手慢慢垂下，往後退了一步, 眼神陌生複雜地看著辛凝，辛凝眼裏神色變都沒變一下，一如既往的平靜，剛才的急切全然不見。
趙滿花冷眼旁觀，倒沒繼續去刷存在感, 隻是盯著秦行背影的眼神隱晦不明。
秦行瞥了眼李智，看清他眼裏的不甘, 眼神幽深, 點了下頭, “我們先走了。”
走了一會兒，秦行想了想，問：“辛凝，之前在火車站，我不小心聽到你跟何春解釋說你與李智的關係。”
辛凝側頭看他，秦行在向她求證什麽，眼神沒有回避，辛凝點頭：“李智是我前未婚夫，你介意嗎？”
秦行提起的心輕輕放下，搖搖頭：“不是說了是以前嗎？那就過去了，我隻是想問清楚，想知道你更多的事，一點點了解你。”
“以前的我確實喜歡李智，兩家長輩認識，知道後，也就同意了，婚事定下來，不過，前不久李智還有他家人做了一些不可挽回的事情，我們的婚事就作罷，兩家也不來往了。”辛凝想了下，一點點說給秦行聽。
“什麽事？”秦行看她，他想知道是為了什麽。
辛凝本不想說這些不高興的事汙了秦行的耳朵，但秦行有知情權，她不該隱瞞他，“李智舉報我們家。”
秦行呼吸驟然放輕，緊緊盯著辛凝，“然後？”
見秦行連呼吸都不平穩了，辛凝忙搖搖頭，道：“沒事了，我們家沒事，李智的舉報沒得逞，不然他就不可能在s省了。”
“那你為什麽來s省了？”
“因為一些原因，我現在不能告訴你，但不是壞事。”辛凝雙眼清澈，直直看進秦行眼裏，她不想撒謊，那就真誠相告。
“秦隊，我很慶幸，自己來到s省，不然，我會錯過你。”或許她碰不到自己喜歡的人。
被突如其來的情話暴擊了的秦行抬手蓋住眼睛，其實他更想覆上辛凝的眼睛，那雙眼太亮了，讓他心跳不止，甚至不知道該怎麽回話。
他本來還想問她，是不是還喜歡李智，現在是不用問了，小姑娘喜歡的人是他，他很確定，一再從辛凝這裏得到確定，秦行懷疑自己有一天會變得很自戀！
“辛凝，謝謝你在這裏。”
若是辛凝一直在京城，他會不會一輩子都碰不到她，這個假設太可怕，隻在秦行腦子裏一閃而過，就被他狠狠推開。
“若你想告訴我，就告訴我，不想說……”秦行說到這裏就有點糾結，他無法違心說出，不想說就不說，他想知道辛凝的全部，正如他可以將自己的一切擺開在辛凝麵前。
辛凝卻先打斷他的話：“你會知道的，但還是得等等，因為這件事牽扯的不單單是我，還有更多的人。”
“好。”秦行眉頭舒展，不再說出違背自己內心的話，他希望他們都能對對方坦誠，隱瞞太多，隻會讓他們越來越疏遠，那不是他想要的結果，他想要的，是每一天都會增加的親密，或許還需要很多時間，但隻要他們一直在一起，那一天總會來到。
“秦隊，我喜歡你。”辛凝想了下，說出自己的心意，她接受的教育是，喜歡就要直率說出來，不要藏著掩著，不要讓別人猜測你的內心，那些沒有必要的誤會，她不需要。
被自己喜歡的人表白，秦行因為剛才的那一出，這次承受力強了很多，隻是這一次這麽直接，辛凝說得清清楚楚，他感受就更深，喜歡得到回應了，得到回應了，回應了……
“秦隊，我們快去吃飯吧？肚子好餓啊。”辛凝感受著空蕩蕩的胃，催促道。
正沉浸在狂喜裏的秦隊長：“……”小姑娘是不是太會破壞氣氛了？
但看著辛凝那張還是那樣淡然的臉，秦行又覺得這樣就很好，小姑娘不需要改變，剛剛好。
“好。”秦行眼神柔和地看著她，眼裏隻有她一人。
走近食堂，人才慢慢多起來，因為他們來得遲，還在食堂吃飯的人並不多，兩人進了食堂門口，就聽見有人在叫他們。
“秦隊！辛凝！這兒這兒！”
兩人朝發聲處看去，便看見趙山在那兒使勁朝他們揮手，一見他們看了過去，那手揮得更來勁了，臉也興奮起來。
“過去嗎？”秦行低頭問辛凝。
辛凝記起趙山此人，點頭：“嗯。”
“那就走吧，他們鬧騰，你隻管吃飯，別理他們。”秦行早瞧見了，那長桌的人全是他手下的兵。
趙山蹦起來，空出來兩個相連的位置，熱情朝秦行擠眉弄眼：“秦隊，我去給你和辛凝打飯吧？你們辛苦了，坐會兒坐會兒。”
“不用，謝謝，我可以自己動手。”辛凝拒絕，她向來習慣自己動手。
趙山朝秦行看去，秦行瞥了他一眼，道：“你們先吃，我跟辛凝先去打飯，等會一起吃飯。”
“頭，你幹脆幫辛凝一起打了！”
“對啊對啊！”
“辛凝，我幫你打？你坐著等會？”秦行看辛凝。
辛凝瞅著秦行，略略一想，男朋友和其他人是不同的，她不想麻煩其他人，但麻煩男朋友好像行？
想通了這點後，辛凝點頭：“那麻煩秦隊了。”
“不麻煩。”應該的。秦行輕笑一聲，忍住大手落在辛凝頭頂的衝動，她太乖了。
眾人起哄，不過因為有辛凝在，沒敢太鬧騰，他們是幫頭追嫂子，而不是搞破壞！
一個個漢子也沒先動筷吃飯，而是規規矩矩的坐著，趙山就出馬了，“嫂……咳，辛凝，很少在軍區見到你啊。”
辛凝奇怪：“每天吃飯都能碰見啊。”
犯蠢的趙山：“……”建平哥，這裏急需你這個智囊！
其他人已經背過身去，憋笑，肩膀一聳一聳的，畫麵搞怪極了。
“你們在笑什麽？”去而複返的秦行端著兩盤飯，將一份小的放在辛凝麵前，然後在辛凝身邊坐下，動作十分自然。
有人注意到秦行的動作，朝秦行笑得很曖昧，頭肯定有進展了！嫂子有戲！
辛凝朝秦行道了聲謝，得來秦行一笑，低頭一看自己飯上的紅燒肉，油汪汪的，肥瘦皆宜，顏色鮮亮，辛凝胃口大開，肉啊肉。
“都吃飯吧。”秦行見辛凝眼裏亮亮的，直盯著肉不放，抬手掩唇輕咳一聲。
“吃飯嘍！”趙山頭一個響應。
辛凝扭頭看秦行：“嗯，吃飯。”吃肉。
秦行笑：“好。”
圍觀的一群人笑得賊兮兮的，不過也沒人打擾正說著話的兩人。
辛凝吃飯習慣細嚼慢咽，吃得秀氣，連帶的桌上的人都不敢吃得太豪放了，生怕嚇著人，秦行倒是依然大口吃飯，不過人長得好看，做什麽都好看，一點也不顯得粗魯。
趙山等人很快就吃完了，端起飯盤就走，免得繼續承受來自秦行的微笑凝視。
秦行是特意放慢了吃飯速度的，不緊不慢吃完後，辛凝餐盤裏還剩下小半，他便坐著，眼睛像是在看著前麵，其實是在看辛凝的一舉一動，見小姑娘閉著嘴慢吞吞嚼飯，又咽下去，一口接著一口，竟然覺得可以看好久，也不會厭煩。
辛凝咽下一口飯，見秦行在看她，問：“秦隊，你沒吃飽？”
秦行失笑：“吃飽了，看你吃，挺好。”
辛凝：“哦，食堂師傅做的紅燒肉好吃，我做的也好吃。”
秦行心一動：“你做的？”
“嗯，我做肉類菜做得還不錯，其他就不行了，有機會請你吃我做的。”辛凝說完，繼續往嘴裏塞飯。
“那我就等著吃你做的。”瞧了眼辛凝白嫩的手，秦行想象不出小姑娘拿著鍋鏟炒菜的畫麵，但應該賞心悅目吧？
“好啊。”
“如果下次出任務，你們會配備我改造的木倉嗎？”辛凝從剛才就分神想了好久，卻沒想出自己能為秦行做什麽，書中說，秦行身中數彈，有幾次要害，腦子甚至因為彈片取不清，還留有彈片在腦子裏，所以秦行腦子經常會痛，有時甚至無法忍受。
難不成她要讓秦行全副武裝去做任務？不可能，那太惹人注目，不利於行動。
但辛凝又不可能阻止李智趙滿花出去，因為她並不能限製他們的自由，她也不能天天盯著李智趙滿花，那不現實，秦行更不可能留在軍區，因為他身為隊長，出任務是常有的事。
秦行搖頭：“不知道，這得問鄭司令，可能不會那麽快，人手一支也有點難。”
“若是我加把勁呢？”辛凝追問。
“辛凝，你怎麽了？擔心我出任務受傷？別擔心，我不會有事。”秦行剛當兵時經常受傷，上戰場也受過傷，但自從進了特種部隊，雖然出任務或多或少會受傷，但他已經很少受傷嚴重到要住院了。
辛凝卻固執地搖頭：“我擔心，木倉無眼。”
秦行心裏暖暖的，往家裏寄信，他是報喜不報憂，受傷的事更不敢往家裏說去，就怕家人在家裏擔驚受怕，路太遠，來往太麻煩，他不想爹娘勞累，大哥他們都有家庭要照顧，抽不出身，所以秦行習慣有傷自己舔，脆弱的一麵已經不會輕易外露於人前。
但現在，卻有個人在他身邊，喜悅擔心都會有人與他分享。
“我去與鄭司令說這件事，或許能在下一次任務前安排上，你就做自己喜歡的研究，別想太多，相信我。”
我是相信你，但不相信其他人。
辛凝難得沒將心裏的話直白地說出來，她怕秦行追問她為什麽，她說不清，她不可能與秦行說，她來自一百多年後，並且知道你即將受傷，甚至死去。
想到秦行的結局，辛凝心慌起來，越加堅定道：“不行，我堅持你們先配備上那些木倉支，就算不是其他的，手木倉是一定要的。”
武器是軍人必須的武器，但這些都是身外之物，隨時會失去，隻有自身強大起來，才有可能應付一切不知從哪個方向來的危險。
辛凝想到未來增強體質的藥劑，暗暗決定要找個機會做出來，她本來並不想做這方麵的，但事關秦行，她很樂意去研究一下，反正藥劑的藥材成分和用量多少她都知道，她就是照搬未來世界的成果，一點不費功夫，也不耽誤她研究自己的東西。
秦行不知道辛凝的擔憂，隻以為她怕自己出任務時受傷，鄭重道：“我會跟鄭司令說這件事，你別將自己搞得太累。”
辛凝沒回這句話，因為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做到，沒法承諾的事就不要應下。
秦行臉色微微凝重：“辛凝，答應我，你擔心我，我很高興，但你首先要顧著自己，不然我去出任務，都無法放下心。”
辛凝一愣，瞧著秦行那張她無法反駁的臉，動了動嘴，就是無法再說出拒絕的話，隻能道：“我盡量。”
“我也會盡量，爭取任務配備改造後的木倉支，出任務，我也會小心。”秦行無法保證自己的安全，但他會盡力，不讓自己受傷。
辛凝想說，你在外若碰到李智趙滿花，不要理睬他們，但是，她怎麽能提醒呢？這樣做太奇怪了！
“辛凝，秦隊，你們怎麽吃完飯了還沒走？”李秋從醫院過來食堂吃飯，沒想到竟然碰到了辛凝兩人，她說完後，左右瞧了瞧兩個人，不對啊，這情況？有情況！
“你們？”李秋不確定，猶豫著。
辛凝側頭看秦行，秦行知道她想說什麽，笑著點頭，辛凝才道：“我跟秦隊現在在談朋友，私底下的。”
李秋立刻轉頭看秦行，眼裏充滿敬佩，不容易啊，秦隊居然這麽快就拿下辛凝了？心裏是這麽想，李秋端著飯盤在兩人對麵坐下，也問出了口。
秦行想了想，也不知怎麽回答，因為他當初也沒料到，辛凝竟然會答應他，他還以為，要好久才能追到喜歡的姑娘，但這兩天處下來，秦行才知道，辛凝對待感情，跟她為人處事一樣，直來直去，喜歡就是喜歡，從來不會遮掩，直白得可愛。
辛凝倒是奇怪地歪頭，“李秋，不是你說，如果喜歡，就抓緊的嗎？”
李秋：“……所以說，我是你們的媒人了？”又立刻道，“秦隊，你得感謝我，話說，辛凝，我以為你要好久才能開竅，畢竟之前你一點不明白這些，也瞧不出秦隊對你是什麽心思。”
“咳。”秦行見李秋要扯到他身上，不得不出聲打斷她的侃侃而談，“謝謝，若有機會，請你多喝兩杯。”
辛凝眨眨眼，看了看秦行，又瞅著李秋，道：“李秋，我還是要說，謝謝。”
“之前就說啦，不要謝來謝去的，不過這次我就接受了，嘻嘻，沒想到今天還有這樣的驚喜，你們說是私底下，就是先不公開，也不打結婚申請，先談著？”
“對，看看我們合不合得來。”對李秋，辛凝沒有隱瞞，想到什麽，她談朋友了，是不是該給趙芬芳打個電話？寄信還是有點危險，這樣的事情太私密了，轉而想到現在交通這樣不便，真是太麻煩了。
李秋想起之前辛凝說的三觀，特意看向秦行，見秦行沒有半點反對，點了點頭，既然秦隊沒意見，由著辛凝，那便先這樣吧，她不會插手兩人的事。
“既然你們沒打算那麽快公開，我就給你們保密啦，哼哼，孫建平那邊，我也不說，讓他猜著。”
秦行：“建平眼睛毒，我跟辛凝往他跟前一站，他估計就能猜出來。”
李秋：“……”
“對了，辛凝，你今天去做什麽了？是不是有什麽事？也不見你回宿舍休息，有需要的話，找我幫忙，我會盡力的。”想起今天一整天不見辛凝，李秋忙問。
辛凝聞言愧疚，“對不起，李秋，我應該找個時間跟你說清楚的，我今天一整天都待在軍區研究所。”
“研究所？在那兒做什麽？”李秋完全不明白辛凝怎麽跟研究所扯上關係了。
“我今天在研究所……所以我以後就在研究所工作，不回去文工團了。”辛凝見李秋一點反應也沒，表情還有點呆呆的，擔心道，“李秋，你沒事吧？”
李秋兩眼發暈，嘴裏喃喃，然後張嘴道：“有事！很大事！”之後兩眼直直盯著辛凝，上下左右，一個地方都沒漏掉，重點關注了辛凝的腦袋，看得辛凝淡定不了。
“李秋，收收你的眼神，別嚇著辛凝。”秦行不願意了，他都沒敢這樣認真打量小姑娘呢，李秋占的是辛凝的便宜，那就是占他便宜了，不能忍。
李秋收斂起來，但眼睛還是充滿不可思議，“辛凝，你腦子怎麽長的？”
辛凝：“跟你一樣。”
李秋一臉懵：“……咳咳咳，辛凝，我說笑呢，別那麽認真回答我。”
辛凝：“嗯？”
秦行在旁邊看著辛凝笑，小姑娘將人噎得說不出話來，又一臉疑惑的表情，真是天底下第一可愛，嗯，他就不會犯蠢去問小姑娘這樣的問題，他的腦子用在別處他腦子不錯，辛凝更不用說，以後他們的孩子肯定會更聰明吧。
秦行想得心情大好，麵上丁點不顯，十分正經。
李秋覺得自己孤立無援，她突然就想念孫建平了，起碼孫建平在，她腦子還有救，不會問出這樣的問題吧？大概？
正躺在病床上無所事事，想念未婚妻的孫建平很突兀地連打了兩個噴嚏，摸了下鼻頭，搖了下頭，李秋那小妮子果然在想他，口是心非的姑娘。
受了打擊的李秋迅速忘了之前的犯蠢，問辛凝：“什麽時候我們能摸到那些木倉？真想試試怎麽樣！”
“不知道，尚在研究階段，而且可能不會將那些木倉支放在靶場用作練習。”辛凝誠實地將李老林楊等人的話轉述。
李秋蔫了：“也對，靶場的那些，都是最次的，怎麽可能嘛。”
辛凝隻能安慰她：“總有機會的。”
“對！人不能放棄希望，遲早有一天，我會摸到它！”李秋信心滿滿道。
三個人又聊了一會兒，等李秋吃完飯，秦行再不舍，也隻能先走了，“真不用我送？”
辛凝十分幹脆：“不用。”她可不是黏黏糊糊的小姑娘。
秦行：“……行，那明兒見。”
李秋笑嘻嘻地抱著辛凝的手，跟秦行揮手告別，既然兩人不打算公開，在公眾場合，就不能交往太親密，而且總是一起出現，難免會讓人想歪。
“辛凝，你跟秦隊打算這樣交往到什麽時候？”李秋閑聊，問出自己擔心的問題，她知道辛凝是個有想法的姑娘，沒想到，還這麽大膽，就算是她，也沒想過與孫建平那樣先談朋友，再定下來，她跟孫建平就是先定下來，再談，不過他們早先就有感情基礎了，與辛凝秦行的情況不同，不能相提並論。
“到了我們覺得可以結婚的時候。”辛凝想起秦行，想起他經常笑著的眼睛，嗯，真好看，跟他結婚，一起生活，期待更多一點。
“那得到什麽時候？”李秋問。
“我不知道。”辛凝搖頭
“辛凝，我支持你，不過，純粹談朋友的時候，你也可以考慮一下其他方麵。”李秋是怕辛凝不知道怎麽談對象，加之辛凝身邊沒親人，她身為朋友，不能幹涉太多，但在旁邊看著是可以的。
“好。”她已經在考慮與秦行的未來，這算不算其他方麵？
“回宿舍前，我得去馮老師那一趟，跟她說清楚。”雖然林楊已經跟她說了，已經找馮老師說好，但辛凝覺得自己必須去一趟。
“我陪你去，等會兒一起回宿舍。”李秋當即道，“嗨，一想到我們都要離開文工團了，就很不舍，不過也沒辦法，我們走了，自然就有新的人進來，就是馮老師要辛苦很多，幸好最近沒什麽大型演出，不然你可走不了。”
“嗯，我選的時間不錯。”
李秋：“……”還真是毫不謙虛啊。
辛凝兩人到的時候，馮連正在吃飯，一時兩人都有些不知所措，馮連笑著讓開，“進來吧，就知道你們要過來。”
馮連是一個人住的，小小的一間宿舍，卻布置得十分齊整，樣樣齊全，“吃過了嗎？要不要我給你們下碗麵？”
“不用不用，馮老師，我跟辛凝正從食堂過來呢，你吃吧，這時候過來打擾你，已經很麻煩你了。”李秋連連擺手，沒有老師給學生做飯的，有她們也不敢吃啊。
馮連看向辛凝，辛凝搖頭：“謝謝馮老師，我已經飽了，你也趕緊吃吧。”
馮連笑著搖頭：“辛凝，你性子太直了，不過，這也沒關係，若你還呆在文工團，恐怕有點麻煩，不過你現在進了研究所，我就放心了，林所長已經跟我解釋清楚，你放心去研究所吧，文工團這邊不用擔心。”
“最近沒有演出，若是有，你肯定走不了，我也不能這麽快就放人。”
“謝謝馮老師，我知道我任性，給你添麻煩了。”辛凝乖乖認錯，這事她確實做得不厚道，畢竟馮連招她進來，就是進文工團跳舞的，她如今卻是要跑去研究所。
馮連笑笑，拍拍辛凝腦袋：“知道的時候，我確實懵了，懷疑是聽錯了，一再跟林所長確認，林所長也不厭其煩跟我解釋，我才冷靜下來，剛開始確實有點生氣，但想通後，就沒脾氣了，辛凝，你膽子也太大了！”
“對啊，馮老師，若不是辛凝與我說了，我都不知道，她竟然不聲不響就做了這樣的大事，太讓人驚訝了！我腦袋現在還有點暈。”李秋跟著道。
“先坐下吧，慢慢說。”馮連去給兩人倒水，李秋立刻接了過去，“我們自己來，不麻煩你，馮老師，你坐下吃飯。”
馮連也不跟她們爭，便坐下了，看辛凝還是那樣淡定，心裏無奈，“比起文工團，我倒覺得，研究所是真的適合辛凝的去處。”
“馮老師，我也這麽想。”辛凝道。
馮連一噎，看一眼辛凝，知道她理解錯了她的意思，搖頭沒再解釋，辛凝這個性子，若是沒有人護著，怕是容易得罪人，直白有時是件好事，有時卻是件禍事，但辛凝有這樣的能力，她也不用擔心她了。
李秋噗嗤笑了，見她們看向她，連連擺手：“馮老師，跟辛凝說話，你得做好接不上話的準備，不過，跟辛凝說話，卻很有趣。”
“我說話有趣？第一次聽人這麽評價。”辛凝挑眉。
李秋：“啊，對付一些人，就不是有趣了。”簡直是堵得人說不出話來！吃虧最多的就是經常在辛凝麵前沒話找話的趙滿花，偏偏趙滿花越戰越勇，一點都不知道放棄兩字怎麽寫！
“咳，辛凝今晚是專門來找我的？林所長跟我說好了，他會跟我交接好你的資料，轉到研究所去，你什麽都不用擔心，不過這幾天你還是得住在宿舍裏，研究所那邊還得給你準備房子。”馮連打斷李秋的話。
李秋也適時合上嘴，不再說即將出口的趙滿花。
辛凝點頭：“是的，謝謝馮老師這些天對我的照顧，我辜負你對我的期望了。”
馮連擺手：“辜負倒沒有，我替你高興，以後好好在研究所工作，有空來看看我就行了。”
“會的。”
辛凝兩人沒在馮連宿舍多待，出來就往宿舍走去，夜裏還有點冷，兩姑娘手挽著手，說說笑笑的，一路也不覺得冷，很快就到了宿舍樓下，接著便聽到吵吵嚷嚷的聲音，疑惑地對視一眼，那聲音是從她們宿舍傳出來的。
李秋不放心，皺著眉道：“辛凝，你慢點，我上去看看她們又鬧什麽了，這麽吵鬧。”
“慢點。”辛凝見她走得急，便道。
李秋揮揮手，卻是急吼吼往上跑去，身為宿舍長，發生了劉慧的事後，李秋也愧疚，她是有責任的，但那於事無補，她隻能在最後的日子裏，兢兢業業，做好自己身為宿舍長該做的事情，而不是又要鬧到領導麵前去，到時誰都沒臉！
見許多人圍在宿舍門口或窗戶前，李秋深深呼吸一口氣，猛然聽到裏麵傳來尖銳刺耳的聲音，心一緊，撥開圍著的人，“讓讓，讓一讓，讓我過去。”
“李秋回來了！”
“李秋，你趕緊將人拉開吧，要打起來了！”
“都讓開，都讓開啊，讓李秋解決……”
姑娘們聽到李秋回來了，雖然沒舍得移開眼睛，但還是讓開了一條道，足夠李秋進去宿舍裏麵。
李秋看清宿舍裏麵的情況，頓時火了，那一地雜亂的東西，不止有宿舍其他人的，連她與辛凝的，都被亂扯在地上，桌上的東西也是亂糟糟的，哪裏有今天離開宿舍時的整齊？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是入室搶劫了！
但這裏可是軍區！不是阿貓阿狗能入得來的地方！
看著對峙的兩方人，李秋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這時不能亂，“趙滿花，韓英，杜真，鄭芳，你們在做什麽？！”李秋盡力讓自己聲音能平和一點，但她發覺，她發出來的聲音連她自己聽了也發冷。
這群人當軍區是什麽了？！
撒潑的地方！
被叫到名字的幾人渾身一震，回過神來，見李秋眼神冰冷地看著她們，再一看宿舍，雜亂的地板，一堆分不清是誰的東西隨便亂放著。
“李秋，你回來了正好，你給我主持公道，我絕對不接受汙蔑！我沒有偷韓英的手表！她們誣賴我，偏要搜宿舍，這些東西，都是她們弄亂的，就連你和辛凝的行李，都是她們弄亂的，不是我，不關我的事。”
趙滿花率先發聲，她也不知道宿舍怎麽就變成這樣了，明明剛才還不是這樣的，但肯定不是她做的，她一點東西也沒動！沒偷！
韓英氣笑了：“趙滿花，你敢說你沒動？我手表今天下午還在，偏偏洗完澡回來就不見了，你吃飯洗澡都不見人，我懷疑你怎麽了？辛凝一整天不在宿舍，她自然不可能拿我的手表，李秋訓練完就去醫院了，不是你又是誰？”
“就是！我們可沒亂翻李秋辛凝的東西，都是你趁亂翻的，這些東西都是你弄的，我們可沒有沾手！”
“我們隻是讓你翻一下你的東西，誰知道你要翻李秋辛凝的？”
“我才沒有！不是我！”趙滿花被她們說得心慌，她想起因為她們的誣陷，她才口不擇言的，對，就是因為她們，“如果不是你們誣賴我在先，我怎麽可能會去翻辛凝李秋的東西證明我的清白？誰知道你們是不是合夥來捉弄我？”
“我就知道你們一直看不起我是農村出身的，但是我才不會做這樣的事，你們這是歧視！這是偏見！這是不團結有愛，我要請馮老師給我主持公道！”
李秋一聽趙滿花提到馮老師，臉色一沉，她本來不想打擾領導，但是，盜竊一事已經很嚴重，蓋上盜竊罪名可不是說笑的，嚴重的，被開除軍籍是一定的！
“停！”李秋大喊一聲，打斷韓英等人的譏諷，也斬斷了趙滿花的哭喊。
“韓英，你手表丟了？”李秋看著韓英，眼都不眨。
韓英哼了一聲，扭過頭：“丟了。”
“沒找到？”
“哪兒都沒有！我明明是放在桌上的，回來就不見了，不是被人偷了，難道還會自己長腳跑了？”
“哪裏都找過了？沒找到？”李秋繼續問。
“沒有，都沒有。”一直很強勢的韓英眼眶突然紅了，“李秋，我一定要找回手表。”
李秋知道韓英一直很寶貝她的手表，也拿出來炫耀過，說是韓英爸在韓英考上文工團特意給她買的禮物，兩百多塊，不是小錢。
“手表才沒見多久，一定還在軍區，出不去，而且應該就在附近。”李秋緩緩掃了一圈人，注意到辛凝在人群外，進不來，無奈扶額，“都讓讓啊，辛凝，趕緊進來，你們別在這看熱鬧了，有沒有人看見韓英的手表？”
“沒見著。”
“今早我看見韓英帶著，就沒見過了。”
“……”
姑娘們都給李秋麵子，讓開了路，辛凝走了進來。
辛凝看到自己的東西被這樣糟蹋，緊蹙著眉頭，她在外麵也聽到宿舍裏的爭吵了，在這樣的環境下，想要解決這件事情？難。
“你們好意思弄亂我們的東西？就算是手表不見了，也不能亂翻啊，懂不懂禮貌兩字怎麽寫？韓英，我知道你沒了手表心急，但是我們的東西就不是東西了？”李秋剛才光顧著要解決手表的問題，一時忘了自己的東西還在地上亂放著，這會兒跟著辛凝低頭一看，氣歪了嘴。
韓英抹了把眼睛：“我是有錯，但我真沒亂動你們東西，我給你們收拾，對不住了。”
辛凝聽了這話，瞅了眼韓英，抿著唇，沒說話。
趙滿花見所有人都忽略自己，委屈極了，她做什麽了？她又沒拿韓英的手表！
“李秋，我沒拿韓英的手表，你們不能冤枉我，我要找馮老師。”
李秋本不想這會兒理睬趙滿花，她怒火正盛，不想看見將她們東西弄成這樣的罪魁禍首，就連趙滿花是懷著怎樣的心情做的，她都惡心得不想問她，偏她還要找事！不幫忙就算了，還站那兒委屈巴巴的！
“趙滿花，你還理直氣壯？我沒說是你做的，但是，這麽亂的宿舍，還不允許我收拾一下了？你就不能過來幫把手？你的東西也在裏麵呢！”
趙滿花一噎，眼淚說落就落，不說話，就拿那雙眼睛看著李秋，把李秋看得渾身不自在，李秋隻能讓自己冷靜，不要跟傻子計較。
“我說，你們都先冷靜一下，收拾好這些東西，你們應該能平和下來了吧？還要鬥雞眼對峙？我們是戰友！不是敵人！趙滿花，別整天有事沒事就拿團結友愛說事，誰想團結友愛，你打量我們不清楚？我絕對不會冤枉任何一個人！”
趙滿花打了個嗝，愣了下，哭哭啼啼收拾自己東西去了，心裏恨上了韓英等人，都是她們，若不是她們誣陷她，她怎麽會失去理智弄亂這些東西？真的不能怪她啊，她是被冤枉的。
李秋心累極了，她真想不管這些破事，這些人就沒消停的一天，但偏偏她是馮連指定的宿舍長，既然處在這個位置上，就得做好所有人的工作，她不想讓自己都失望，所以一定要解決好這件事！
“韓英，你說你將手表放在桌上，洗完澡回來就不見的？”等東西收拾好了，李秋將幾人都喊到一起。
“對，我記得很清楚，因為我要回宿舍拿東西，杜真跟我一起回來的，她可以證明。”
杜真點頭：“對，我親眼見著的，韓英真的是將手表放在她桌上了，沒帶去洗澡，她怕弄進水。”
李秋又問：“那麽，韓英，你確定你那時候放下，之後沒見過了？”
“我肯定，那會兒六點將將出頭。”韓英肯定道。
“趙滿花，你那會兒在哪裏？”
趙滿花立刻轉頭看向辛凝：“六點鍾的時候，我碰見秦大哥辛凝了，我跟李智在一起，沒回宿舍，回到宿舍的時候，韓英她們已經在宿舍了，我一回來，她們就質問我，是不是我偷了手表，你們可以問辛凝，甚至可以找李智和秦大哥。”
辛凝點頭：“是的，我在六點左右看見她了。”
李秋看向韓英，韓英搖頭：“即使是這樣，也不能證明趙滿花沒拿，但趙滿花能證明她沒在我們回宿舍之前進過宿舍嗎？我們洗了大約半個小時，洗完就回宿舍了，她怎麽剛好在我們洗澡回來不久就進宿舍？”
“你怎麽就咬定是我偷你手表了？我才不稀罕！韓英，你這是汙蔑，到時你若找到手表，我一定要找馮老師給我支持公道！我沒偷！”趙滿花絕不承認，她氣壞了，她用得著偷這點東西？！
事情一下僵住了，李秋束手無策，韓英趙滿花還在鬥雞眼，誰也不讓誰。
“其他人呢？”所有人看向突兀出聲的辛凝，接著聽辛凝道，“所有人都有嫌疑，我先說我的，我今天一整天都沒回過宿舍，研究所那邊有人可以給我證明，我是現在回宿舍的，我有不在場證明，你們呢？”
“辛凝，你在說什麽啊！什麽其他人？難道我們都有嫌疑？”杜真率先問。
“沒有找到誰拿手表之前，誰都有可能。”辛凝看向她。
“我們才不會拿韓英的手表，隻有某些人才會見錢眼開！”杜真瞥了眼趙滿花，擺明是在指趙滿花。
趙滿花這次卻是認同辛凝的話，“行！我問心無愧！誰心裏有鬼，誰知道，我沒拿！你們盡管查！”想冤枉她？絕對沒可能，趙滿花絕對不會讓自己身上背負那樣的罵名！
李秋沉吟：“既然這樣，那就每個人都說說自己在六點到六點半這段時間做了什麽吧。”
趙滿花心裏打突，她要怎麽說自己在那半個小時裏做了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