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若臻了然的看了顧小梨一眼, 然後道, “那就不能怪我了。”


    顧小梨撅嘴瞪向顧長青, 她樂不樂意回來是一回事,可氣的是她五哥居然真的嫌棄他。不過她也挺嫌棄她五哥的。


    “既然去了怎麽也得幹上幾年, 現在回來幹啥?去煙城的紡織廠磨洋工嗎?”顧長青翹著二郎腿滿眼的嫌棄, “那還不如回家跟爸媽一起掙工分呢。”


    再說了,顧小梨她以前就和他媳婦關係好,逮著機會就粘著他媳婦,這要是他不在家的時候他也就忍了, 畢竟有人陪著他媳婦也不錯, 關鍵是顧小梨這丫頭一點眼力勁兒沒有,就算他在跟前都跟他搶媳婦, 簡直不能忍。


    所以他覺得還是讓顧小梨離的遠一點比較好。


    吃了飯顧長鬆把顧長蘭送回宿舍, 王軍也回了家,白若臻去廂房把床鋪了然後回去對顧長青說, “今晚我要和小梨睡。”


    顧長青大驚,“不行!”


    “為啥不行?”白若臻覺得他莫名其妙, 兀自換了睡衣就走,“你早點睡吧, 我今晚要陪小梨。”


    她家小梨一定是遇到什麽事情,不然不會這麽晚回來。


    顧長青拉住她,痛心道, “你忍心讓我一個人睡?”


    白若臻也挺舍不得的, 可她家小梨現在需要她啊, 而且他們夫妻一起睡的時候多著,白若臻糾結一下,然後朝顧長青勾了勾手指頭。


    顧長青一喜,連忙把臉湊過去。


    白若臻湊過去親了一口,“乖。”


    說完白若臻就出了屋門往廂房去了。


    而屋裏的顧長青已經陷入震驚中,滿腦子響的都是白若臻的那個‘乖。’


    乖啥乖啊,現在他滿肚子委屈。


    不過也更加堅定了他的決定,一定不能把顧小梨弄回來,太氣人了。


    白若臻到了廂房敲敲門進去,就見顧小梨坐在床上發呆,看見她進來抬頭勉強笑了笑。


    “怎麽了?”白若臻走近才發現顧小梨的眼睛紅紅的,顯然是剛哭過了。


    白若臻從未見過顧小梨哭的這麽傷心,不由的心疼,“跟我說說咋了?”


    在這個陌生的世界裏大概她們隻有彼此能理解對方了,顧小梨靠在白若臻的肩膀上,眼淚止不住就流了下來,“臻臻姐,我覺得我和他真的不可能了。”


    白若臻一驚,忙問,“怎麽突然就說這個了呢?”


    顧小梨抽抽噎噎的說,“昨天我去找他,結果正看見他在幫他爺爺挑糞,他覺得丟臉就趕我走,我又不嫌棄他,他為啥就攆我走。我不走,他就吼我,村裏好些人都來看熱鬧,然後村裏的幹部就出來說他們一家不安份,要拉他們去遊街批.鬥,他就罵我,說都是我害的.....”


    她哭的更傷心了,“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白若臻拍著她的背安慰道,“他既然這麽說以後咱就別去了,好嗎?咱又不差,啥樣的男人找不到啊。”


    “不。”顧小梨哭著搖頭,似乎吃飯的時候自己立下的誓言都不存在了,“除了他我誰都不喜歡了。”


    白若臻歎了口氣出門打水給她洗臉,正碰上顧長青站在門口探頭探腦,看見她出來就問,“怎麽了?”


    “唉。”白若臻拉著他到了井台邊,簡單說了一下情況,“總之就是那家人似乎因為小梨去找那男的被村裏的幹部欺負了,那男的情急之下吼了小梨,然後她就跑回來了。”


    顧長青皺眉,雖然他有時候挺嫌棄自家妹妹的,可說到底也是自己親妹子,自己親妹子他都沒那麽吼過呢,現在居然就被人吼了?


    非常不開心!


    “等我找關係把她弄煙城來。”顧長青說,“過個一年半載的也就忘了。”


    “別了。”白若臻了解顧小梨的為人,“她既然不想回來就先不要弄回來了,等她想回來的時候也不遲。”


    顧長青張了張嘴,“算了,你先打水吧。”


    白若臻打了水回去給顧小梨洗了臉,兩人鑽到一個被窩裏,顧小梨靠在白若臻身上也不說話,整個人卻覺得有了依靠,過了一會兒顧小梨平複下心情,說,“你不知道我當時有多害怕。”


    白若臻摸摸她的腦袋,“都過去了,別想了。”


    “嗯。”顧小梨嗯了一聲沒再說話。


    等白若臻再看的時候顧小梨已經睡了,睡著了也不安穩,眉頭皺的緊緊的,似乎很難過的樣子。


    白若臻替她掖了被角然後關燈睡覺,半夜迷迷糊糊的她似乎聽見有敲門的聲音。


    白若臻穿上鞋出來,就見顧長青也出來了,兩人都奇怪這麽半夜的有誰會來。


    “你在這等著,我去看看。”顧長青說著打開手電筒去開門。


    白若臻站在院子裏聽見門響然後還有說話的聲音,沒一會兒顧長青回來了,後麵跟著一個男人,個子比顧長青稍微矮一些,但是腰背卻挺的很直。


    “誰啊?”白若臻問。


    顧長青到了她跟前站住然後回頭看了眼,“進屋再說。”


    白若臻狐疑的進了屋,在燈光下白若臻看清了來人,說實話長的挺不錯,而且有股書生意氣,看起來也不像個壞人。


    “顧大哥,我想見見小梨。”男人開口,祈求的看向顧長青,“我知道昨天我做的不對,說話也重了,但是請給我個賠罪的機會。”


    白若臻一驚,難道這就是她家小梨喜歡的男人?


    原來她家小梨喜歡書生?


    她默不作聲的打量對方,越看越不滿意,總覺得這人配不上她家小梨。


    顧長青似乎注意到她的變化,伸手安撫的拍拍她的手,轉頭冷著臉跟對麵的人說,“你叫什麽。”


    “我是李修明。”李修明因為連夜趕路有些勞累不過精神倒是很好,他嘴唇抿的緊緊的,斟酌一番繼續開口,“是顧小梨的......高中同班同學。”


    顧長青挑了挑眉,“同學能半夜三更上門?”


    李修明坐在那裏腰背依然挺直,白若臻看了他一眼,道,“你賠禮道歉之後呢?”


    李修明眉頭微皺,不明白她是什麽意思,也或許他知道但是不想說。


    “賠禮道歉後再各歸各位,她上她的班你當你的老師?”白若臻緊緊盯著他,“若是這樣,那我覺得沒有必要道歉了。因為覺得抱歉的是小梨,是她給你帶了麻煩,我們做兄嫂的替她跟你道歉,現在,我請你出去,哪裏來哪裏去,就當沒有來過這裏。”


    李修明聽著白若臻的話身形一動接著又坐直了身體,好半天沒說話。


    “請你回去吧。”白若臻說,“我們小梨不需要別人的施舍,而且你也沒有對不起她,不需要道歉。”


    上輩子人的身份地位被森嚴的家族教條禁錮,可這裏雖然也有不足,可人與人之間至少是平等的,李修明是出身不好,可這並不能成為他不和小梨好的理由,難道出身不好的人就不能娶媳婦了?


    顧長青眉頭也皺著,思考片刻後給出了同樣的答案,“你回去吧,我會讓小梨回煙城。”


    對麵的李修明嗖的抬頭,看向顧長青的目光中竟然帶了焦急。


    白若臻捕捉到這一絲焦急,很想聽聽他最後說什麽,不料李修明挺直的背突然坍塌了,然後站起來朝著白若臻和顧長青的方向鞠了一躬,“對不起。”


    說完這話李修明頭也不回的離開屋子然後朝院子外麵走去。


    “李修明!”


    白若臻跟顧長青跟著出了屋,就看見顧小梨站在院子裏看著李修明。


    李修明站住卻沒回頭也沒說話。


    “李修明,你為什麽要來。”顧小梨站在原地問他,“為什麽要來?”


    她後麵一句帶了哭腔,白若臻心疼壞了,想上前去安慰,可又覺得這不是好時機。


    顧小梨沒聽見回答心裏難受,“李修明.......”


    前麵的李修明突然轉身,然後又給顧小梨鞠了一躬,“顧小梨同學,我為我昨天的話道歉。”


    不等顧小梨說話,李修明又接著說,“但是咱們的確不合適,我不能耽誤你,再見。”


    說完李修明邁著大步逃也般的出了院子。


    顧小梨捂著嘴淚水控製不住的流出來,她捂著臉蹲下去嗚嗚的就哭了起來。


    顧長青歎了口氣去關門了。


    白若臻走到顧小梨跟前環住她的肩膀,心裏也挺難受的,她多麽希望她家小梨能幸福,上輩子因為她的關係小梨就沒能嫁人,最後還為了跟隨她自己了結,這輩子她原以為老天爺會給她們兩一個幸福的人生,可這才多久,她的確幸福了,可她家小梨卻還是不能幸福。


    白若臻悲從中來,眼前閃現著上輩子她和小梨一起長大的情景,小梨為了她學針線又拿書苦讀的場景。因為她母親說了,她讀書不行針線不行,所以身邊必須跟著什麽都會的人,然後小梨便一直在她身邊,到了她嫁人的時候都不能離去。


    這輩子她們的人生有了很大的改觀,小梨對她依然照顧有加,若不是她,她估計在這也撐不下去。


    看著她家小梨難過,白若臻殺了李修明的心都有。


    她家小梨那麽好,李修明怎麽忍心傷害她。


    出身的差距本身不是她們決定的,這個世道就是這樣,好人興許也被打成了壞人。


    可這能成為倆人不能在一起的原因嗎?


    白若臻覺得這隻是李修明的借口,是他膽小懦弱的借口。


    “小梨,不哭了。”白若臻擦幹自己臉上的淚又去給顧小梨擦,可眼淚卻越擦越多,倆人幹脆抱一塊哭了起來。


    顧長青看著兩人哭成淚人,站到倆人跟前,冷著臉說,“沒出息。”


    正哭著的倆人同時抬頭,怒瞪著顧長青。


    顧長青輕咳一聲,“那什麽,你倆再哭就得把三哥三嫂都招來了。”


    “臻臻姐,我們回屋睡覺。”顧小梨站起來撅著嘴,拉著白若臻就往廂房走。


    然後顧小梨送了顧長青一個大白眼後砰的一聲把門關上了。


    顧長青看著緊閉的門挑了挑眉,似乎不需要他安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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