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


    池澈大佬一發聲,全班男生都挪開椅子,低頭看看自己腳下三兩地。


    第四節課下課鈴一打。


    數學老師將粉筆頭扔回黑板凹槽,拍拍手上粉筆灰。


    “下課”。


    大家在位子上翻書、抄板書,紋絲不動,張魔頭點點頭,不緊不慢地夾著課件,端著水杯走出教室。


    全班依舊悄然無息,隻是眼睛透過窗戶注視張魔頭。


    風聲夾著雨聲灌進來,張魔頭身影消失在樓梯拐角處。


    有人比了比手勢,前一秒班上還安靜如雞,下一秒就被學生們的歡呼聲淹沒了。教室吵吵嚷嚷。


    “哎唷,我去,”有人伸伸懶腰,揉了揉肩,“老子腰都快坐斷了!張魔頭的課怎麽那麽嚇人。”


    根本不敢佝僂背,否則不被張魔頭小眼睛biu死。


    “張魔頭名號不是白叫的。”一上數學課就頭皮發緊,生怕點自己上黑板做題。


    大家一邊收拾東西,一邊哀怨。


    池澈吊兒郎當將課本塞桌裏,撥弄了下發型。


    瞥瞥窗外,外麵還在下雨,天陰得跟鬼似得,懶得帶書包回去了。


    視線掠到右邊。


    蔚觀雪合上課本、筆記本,正將鉛筆、中性筆往筆袋中收。


    這麽大的雨。


    視線一低,掃過蔚觀雪潔白腳趾。


    積水會不會濺到她小腿上?


    佯裝漫不經心地歪歪頭,池澈斜著眼睛,用下巴示意蔚觀雪。蔚觀雪在拉書包拉鏈,沒有注意到。池澈不爽地嘀咕,書包哪有他好看,又用胳膊肘捅了捅對方手臂。


    蔚觀雪胳膊又細又白,看久了令人浮想聯翩,他老想撞撞對方,碰碰對方。


    蔚觀雪轉過臉,抬起眸,“怎麽了?”


    “你怎麽回去?”


    “這麽大的雨。”大字被加重了一些。


    蔚觀雪的傘掛在課桌邊,“打傘就可以了。”


    “哦。”語氣不怎麽滿意,過了一會,嫌棄似的,“走路又慢,我載你唄。”


    臉一紅,手指在課桌上慌忙了一會。


    “……不用了。”聲音細細如蚊。


    上次說載她結果載成那樣,好多人看到她摟著一個男生不放。哥哥昨天從美國回來了,不敢讓哥哥看到男生送她回去。


    女生心中思緒萬千,男生就聽到了一個不用了。


    池澈大少爺鬱悶。


    忘了挨打的痛,不怕死的王峻峻又湊上前,擠擠眼。


    “蔚學神,我們池哥可從不載女生!”


    別人騎的是千把兩千的自行車,池哥那輛是香港調回來的國際名牌車,三萬多。很多小姑娘不懂,但經常qq空間撩池哥,發自拍,想讓池哥帶她們。


    “池哥英勇地獻出第一次,結果悲情被拒!”


    收拾書包的動作慢下來,蔚觀雪聽了王峻峻的話,想了想,那池澈的第一次其實已經被她收了。


    想到這句話的歧義。


    臉紅了紅。


    王峻峻不知情,還在那捶桌悶笑。


    小姑娘們眼中帥得合不攏腿的池澈大佬也有今天。


    李子楓憐愛地看了死胖子一眼,閻王要你三更死,誰敢留你過五更。


    活不過今晚。


    池澈涼涼轉過身,昂著下巴,這一次直接拿鼻孔看人。


    轉了轉肩膀,捏響手指。


    “自己過來挨打。”


    王峻峻抱頭逃竄。


    “池哥,瞧我這嘴,我錯了!我錯了,真錯了……哎唷,別踢我屁股,不經踢。”


    “放屁!這裏他媽肉最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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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個男生突然麵色有異,走了過來,小心翼翼喊了聲池哥。


    池澈收了手,轉過身,漫不經心挑起眉峰。


    居高臨下打量了他們一眼。


    是跟著他端過三班老巢的小弟。忘了名。


    “池哥,”其中一人,看了看同伴,憋了一口氣,才鼓足勇氣看向池澈,“我們找到那支筆了。”


    教室角落垃圾堆。異味、臭味。


    髒亂掃把遮掩下。


    一隻兔子筆慘兮兮被丟棄那。


    原本好乖的兔子臉,乖唧唧三瓣嘴,被踩上了一縷一縷腳印黑漬。


    兔耳朵也碎了一塊,殘缺不全。


    粉色筆身直直裂開幾道醜陋白長痕。


    混了雨水鞋底。


    至少慌張而用力地碾踩過好多下。


    幾個過來告訴池哥筆找到的男生,手惴惴不安沒處放,相互瞟了幾眼。


    池哥眯著眼,盯了那髒兮兮的兔子筆好一會兒。


    身上一股戾氣。


    那支筆不貴,有人在淘寶見過,就兩塊錢一隻。


    不知池哥怎麽這麽重視。


    但他們不敢問,不敢亂說話,一直緊緊閉著嘴。


    半晌,漂亮眼皮扯出一條譏笑。


    “動我池澈的東西。”


    池澈頭也不回,轉頭就走。


    蔚觀雪已經收拾好了書包,取過傘,正要離開教室。


    瞥見池澈繃著臉大步走來。


    看似無異狀,但她敏感地察覺,池澈現在好生氣,怒意逼人。


    對方停到她跟前。


    比她高出一個半頭的池澈,精致異常的臉上壓抑著怒火,一言不發。


    “怎麽了?”


    蔚觀雪擔心地問,遲疑了一兩秒,又拉拉他的衣角,


    池澈感覺t恤下擺傳來一些拉力。


    低頭看看他的小同桌。


    黑眸裏滿是擔憂。


    池澈猛的把蔚觀雪手腕用力一扯。


    蔚觀雪傾在對方懷裏。


    還沒反應過來。


    池澈又放開她,呼了一口氣,閉閉眼,用手摸了摸她發心。


    掌心的溫熱傳了過來。


    “兔子筆,會找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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