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之南的想法是, 等見完了對方,明天就送俏俏去幼兒園了。


    大半個月都和他形影不離, 還帶她去了幾次公司。


    在去傅家的路上, 鄭之南對俏俏說了明天要去幼兒園的事情。


    俏俏這大半個月可把她美死了, 她就喜歡和鄭之南待在一起。


    就算是去公司,鄭之南在忙事情,她隻要坐在沙發上,抱著畫板畫畫, 也不會去哭鬧說要鄭之南陪她玩。


    她隻需要和鄭之南待在一處就好, 就覺得很開心,也不會感到害怕。


    所以鄭之南突然說要送她去幼兒園,她還挺不願意的。


    伸著手要鄭之南抱抱。


    鄭之南從右側把俏俏抱在懷裏。


    他最近買了車,配了司機, 這樣方便一些, 京都夏天可熱了, 坐在車裏吹著空調比較舒服,孩子也不遭罪。


    垂眸看到俏俏一語不發,低垂著腦袋的樣子,嘴角噙著笑,捏了捏她的小臉說:“怎麽了?想繼續和爸爸在一起?”


    俏俏輕輕嗯了一聲, 然後靠在鄭之南的胸口, 小手抱著鄭之南的胳膊說:“不想去幼兒園。”這讓她想起了那個中午, 她被一群陌生的人抱走……


    鄭之南不用想就知道, 俏俏還對那天的事情心有餘悸。


    他揉了揉俏俏的頭, 用輕緩的語氣說:“俏俏,爸爸想你知道,無論未來我們被分開多少次,隻要你呆在原地,爸爸會破除萬難,再次回到你的身邊,無論是誰,也不會把我們分開,爸爸永遠都會在你的身邊,那天的確是爸爸有點事情,托那幾個阿姨和小姐姐幫爸爸照顧你,現在你沒有手機,等你有手機了,爸爸會提前通知你,意外太多了,現在你還不懂,但你隻需要記住,爸爸一直都會陪在你的身邊就好。”為了讓俏俏不再對那件事惶恐,鄭之南決定配合那個謊言。


    現在孩子小,懂不了太多事情,那麽就先用謊言安撫她。


    等她大一點,想要知道更多,他會坦然的告訴她一切。


    俏俏還太小了,隻要明白一件事就好。


    那就是,他會陪在小丫頭身邊一輩子。


    隻要小丫頭還會需要他。


    這種安撫的話,鄭之南不止是今天說了,這段時間也在想辦法讓俏俏不那麽恐懼那一天的事情。


    一想到她紅腫的眼睛,沙啞的嗓音,鄭之南就覺得心肝都被人緊緊的攥住。


    所以他沒有放過任何一個參與到這件事上,讓俏俏受到了驚嚇的人。


    人啊,他不知道別人是不是這樣。


    但他是極其護短,可以為了在意的人丟掉所有理智和三觀。


    旁人的生死,和他有什麽關係。


    傷害了一丁點,也要付出成倍的代價。


    鄭之南的聲音很溫柔,一字一字的落在俏俏的耳朵裏。


    她雖然還無法吸收所有的意思,可還是沉浸在了鄭之南的嗓音裏,那是一種讓她覺得很安全的聲音。


    她輕輕地點點頭。


    鄭之南說:“你在幼兒園,爸爸也放心,爸爸不能天天帶你去公司,你看公司裏,其他員工帶小朋友去了嗎?如果公司裏全部是小朋友,爸爸的公司算是要完,而且可不是每個小朋友都像我們俏俏這麽乖,俏俏想看到爸爸焦頭爛額,公司一團亂的樣子嗎?”


    俏俏聞言,露出個笑容,抬起頭去看鄭之南,覺得好笑的搖搖頭說:“俏俏明天去幼兒園。”


    “這就對了。”


    “明天就能見到舟舟哥哥了。”


    “對啊,舟舟都在盼著你,什麽時候能去幼兒園和他玩。”


    “俏俏明天就去!”提到舟舟,俏俏回答的更有力了。


    鄭之南親了親俏俏的額頭說:“真乖,就知道俏俏最勇敢了,一會兒見到叔叔阿姨要記得問好,知道嗎?”


    “嗯啊。”


    車子又行駛了十幾分鍾,終於來到了傅家所住的宅院。


    傅家的宅子有些年頭了,是曾經的法租界,被保護的很好,裏麵不富貴,看起來清爽優雅,透著別致。


    車子停在大門口後,看到來人,自動鎖自動打開,駛進去後,傅誠已經牽著舟舟來到了院子中,旁邊還有傅誠的妻子唐婉怡。


    看舉止就覺得有禮有度。


    鄭之南把俏俏先抱出去,自己才走出來關上車門。


    鄭之南拎著買好的禮物,牽著俏俏走向走過來的傅誠。


    傅誠看到禮品是茶葉和一些特產後,心裏鬆了口氣,他就擔心鄭之南破費,畢竟當初鄭之南的事兒,他覺得自己挺多管閑事的,就算不告訴父親和叔叔,鄭之南也應該第二天就被放出來了。


    他後來想了想,總覺得自己是不是太多此一舉,給鄭之南困擾了。


    不過看到鄭之南的神情,他覺得是自己想太多了。


    雖然交談的次數不多,但並不覺得鄭之南有什麽地方讓他覺得不妥,挺坦蕩的一個人。


    舟舟好久沒見俏俏,倆人一見麵就樂的拉著手麵對麵蹦。


    邊蹦邊耶耶耶的叫,唐婉怡和鄭之南打完招呼後就牽著兩個小朋友去裏麵吃水果。


    傅誠和鄭之南落後他們幾步。


    “我父親和叔叔都在裏麵,聽到動靜估計也從樓上的書房下來了。”傅誠越看鄭之南也覺得像叔叔,但有些角度又和叔叔不太相似。


    比如說右邊的側臉,微微垂眸的時候,就沒有那麽像叔叔了。


    正麵看起來,就和叔叔很相似了,尤其是鼻子和那燦若星辰的雙眸,再加上和叔叔年輕時相似的嗓音。


    他都不知道該怎麽形容和鄭之南站在一起的心情了。


    仿佛讓他回到了小時候,站在叔叔旁邊的那種充滿期待的心情。


    總之挺複雜的。


    不過他絕對不是最複雜的那一個,因為一會兒父親和叔叔看到了,肯定和他一樣的心情。


    妻子沒見過年輕時候的叔叔,所以不如他這麽激動。


    傅杭見到鄭之南的時候,比傅誠想象的要複雜的多。


    他直接怔在了原地。


    不是因為鄭之南和他長得很像,而是這個年輕人身上不僅僅有他的樣子,還有另外一個人的影子。


    特別是側臉。


    而那個人是他心心念念到至今都沒有忘懷的人。


    他的愛人江霈。


    如果緊緊和他像是巧合,那為什麽他的身上還會有江霈的影子?


    這種巧合未免有些讓人無所適從。


    是的,無所適從。


    讓他有一種荒謬的覺得這個年輕人是他和江霈的孩子。


    可是這怎麽可能?


    當傅杭覺得恍惚,甚至腦海裏都是江霈的一瞥一笑時,傅誠笑著對傅杭說:“叔叔,你是不是也震驚了?真的很像啊。”然後走過去和父親說鄭之南。


    這個時候大家已經陸陸續續的坐到了沙發上。


    俏俏和舟舟坐在舟舟的玩具區,一起玩玩具,笑聲不時咯咯的傳來。


    鄭之南看到傅杭恍惚的眼神,就知道,傅杭極有可能就是他這個世界的父親。


    隻是現在還不能挑破,需要一個過渡。


    所以他也微微詫異地說:“果然有些相似呢。”


    傅盛之前隻聽兒子說過,這個人像,卻沒想到像到這個地步。


    連聲音也是極像的。


    傅盛震驚完笑著對傅杭說:“傅誠竟然真的不是在侃我們,太像了。”


    傅杭一臉蒼白,定定的看著鄭之南說:“你家是哪裏的?”


    鄭之南風輕雲淡的說:“我是養父母養大的,養父母家是x省的x市的青霖鎮,離這裏要20多個小時的火車才能到x市。”


    “以前來過京都嗎?”


    “大學是在京都讀的,畢業後回家待了兩年,去年來的京都創業。”


    “那是你的女兒嗎?”


    “是啊。”


    “你成家的挺早。”


    “不,我沒結婚。”鄭之南說這句話的時候輕描淡寫。


    傅家也不是沒見過認識的人裏有未婚子的,倒也沒有多在意。


    傅杭卻越來越有些茫然。


    他想從鄭之南的話裏找到一些和江霈和他有關的聯係,可是這些話,讓他更迷茫了。


    完全和他還有江霈是完全沒有交際的人生軌跡。


    傅杭的腦袋一團亂,他時不時的就看一會兒鄭之南的一舉一動。


    鄭之南和傅誠說話的時候,傅杭端著茶杯,眼神瞥向鄭之南的笑容。


    之前覺得側臉像,可現在看到了鄭之南的笑容,鄭之南又覺得這笑更像他的江霈了。


    對了,江霈是孤兒,沒準這是江霈流落在外的親人的骨血,所以和江霈有些像。


    可是……


    可是怎麽解釋和他也像嗎?


    難道也是他親戚的孩子嗎?


    江霈不知道自己有沒有親人,他卻是知道,他們家隻有他一個孩子,父親和母親更是獨生子,沒有任何的其他近親親屬,一些遠的早沒聯係的人,也和他家的人長得不像。


    這太奇怪了。


    他直覺覺得對麵這個年輕人和他還有江霈有一些聯係。


    可怎麽都理不出來,到底是什麽關係。


    難道長得如此相似,真的僅僅隻是緣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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