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漠北那一帶有一樣東西, 叫做陣痛散,是胡人用來逼供戰俘。據說無色無味, 一開始人吃下去的時候也沒有多大的反應, 但是等三個時辰之後, 渾身就會疼痛難忍,說不出任何的話來。在經過幾個時辰的折磨之後,就會立即吐血而亡,而且一般的大夫是絕對不可能查出來的。”


    “難道就一點征兆也沒有嗎?倘若人人都有這種藥,那殺人也太過簡單了。”薑明月覺得這藥物委實古怪。


    “那倒也不是,藥物極為難得,價格不菲。”薑成遠曾經在漠北地區呆過一段時間, 略有耳聞, 卻也沒有親眼見過。他曲著手指點了一下桌麵, “而且據說吃過這種藥的人骨頭是黑色的, 屍身極易腐爛, 不過也沒誰親眼見過,誰知道真假。”


    “那就打聽打聽當晚的大夫是誰,隻要找到人證就可以。”薑明月和薑成遠相視,同時露出了苦笑。


    現在最怕的是大夫早就已經不在, 或是被人連夜送出盛京。倘若是他們的話,也不會放任這麽一個明顯的把柄在別人的眼皮子底下。


    “實在不行就去看看人的屍身, 看一看骨頭的顏色。”薑成遠無所謂地說著, 自己心裏卻是知道沒有多少的可能。


    華魏的人最信奉鬼神之說, 認為死者的屍身若是遭到了破壞, 則魂靈會從傷口處溢出,遭受鳥雀叼逐之痛。


    丹陽公主愛子如命,怎麽可能讓他們動屍身半分。


    “你先去休息一會吧,等大哥回來看他是怎樣說的。”現在兩個人就這樣幹坐著也沒有多大的用處,薑明月讓丫鬟去整理房間。


    薑成遠也接連幾天沒有合眼,也沒有推辭,回了自己的院子。


    等薑成安回來的那天,他帶回了一個說不上好壞的消息。衛琳琅堅持要和離,他也答應了下來。


    回府的那天他也沒有多大的反應,還和薑成遠商討接下來應該要怎樣做才能洗刷薑成朗的罪名。


    薑明月沒有看見衛琳琅和他一起回來,隨口問了一句,“嫂子就不回來了嗎?”


    “不回來了。”薑成安周身籠罩著淡淡的落寞,長身玉立有種說不出的孤寂之感,“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選擇,我尊重她的想法。”


    薑明月很想問人,有沒有喜歡過衛琳琅。可後來想想,兩個人既然都已經分開了,再問下去又有什麽必要。


    到了中元節那天,府裏的小廚房還有些羊肉,薑明月又讓人去領了一些豬肉和時令水菜,讓廚房一同做了分給院子裏的仆人。


    逢年過節都是這樣做的,隻是幾年每人還多領了二兩酒水,幾個人在一起喝得暈暈乎乎,都在說姑娘真真是個好人,換作了旁家,哪裏有這樣好的待遇。


    薑明月換了一身絳紅色的衣裙,衣擺的地方用金線繡著一大片的合歡花,合歡花一路交纏至腰間,用同色的攢花結長穗腰封勾勒出楚楚纖腰。


    烏泱泱的頭發低低地挽了一個髻,隻用一根鏤空的銀簪別著,全身就再無別的裝飾,可在燭火下仍舊美得驚心動魄。


    “門房那裏的鑰匙已經拿過來了,隻不過晚上還要挑著時間回來,若是被人碰見了,又是麻煩。”宛如碎碎念著,滿心不情願地給人披了一身黑色的鬥篷,全身包裹地嚴嚴實實。


    “晚上是誰守夜的?讓人注意一些,若是有人來找我,隻說我身子有些不爽利,早早睡下了,有什麽事情明天再來找我。”薑明月吩咐。


    宛秋笑著回話,“今日守夜的輪到了桑青,怕是別人還沒提,就已經被她趕出去了。”


    宛如是後來才到碎芳院的,不知道小王爺和自家姑娘曾經發生過的事情,還以為今日去赴約實乃無奈之舉。可宛秋不一樣,自小跟在姑娘身邊,也知道兩個人小時候是多麽要好,暗地裏想著,倘若姑娘以後真的和小王爺成親,也是一樁美事。


    等天黑下來之後,主仆三人從後門離開,過了垂花門,就看見有一輛馬車在外頭的樹下等著。車身上了一層黑色的顏料,暗夜裏如果瞧不仔細,都未必能偶發現。


    心心念念的人就站在身邊了,顧允之反倒是有些拘泥,眼睛裏恍若盛滿了無數星辰,卻隻是滯滯地瞧著,並沒有上前半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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