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明月隔日就接了王府的那些老帳本進行盤賬, 有些賬目她前世早就已經看過了,隻提了提要注意的地方, 就全部交給了底下的丫鬟清算。


    而她則是看看之前的一些舊賬簿, 不過那些舊賬做得工整, 每一筆花銷和進賬都在上麵寫明白了,她倒是不用花太多的精力在上麵。


    這才有了時間,能夠隔三差五地去敬親王府一趟。


    顧允之到底是年紀輕,恢複的速度也比旁人好,大半個月的時間之後,已經能夠四處走動,日常的生活也沒什麽困難, 隻是去軍營還是不成的。


    有些他沒有忍住, 偷偷摸去了軍營和士兵比拚, 險些鬧得傷口裂開。


    敬親王妃數落了人一頓之後, 就嚴格限製人的出行, 他去什麽地方都有人跟著,就防止他在外麵生出什麽事端來。


    他覺得無趣,倒是經常溜過來找薑明月。這麽一來一回,兩家見到兩個人時常在一起也沒覺得驚訝, 將對方當作了自己府上的孩子。


    顧允之雖然是個混的,但是特別會說話。


    有些人他懶得搭理, 但自從知道薑明月有些聽李氏的話之後, 就將李氏哄得眉開眼笑, 待人的態度隱隱有和薑明月齊平的趨勢。


    仗著李氏的喜歡, 顧允之進出薑明月的院子就更加方便了。


    敬親王妃看著遠處的兩個孩子坐著下棋,他家那個混小子眼睛恨不得都盯在人身上,覺得好笑,就試探地問了李氏,“你覺得這兩個孩子在一起如何。”


    “挺好的。”李氏用手帕捂著嘴笑著:“允之那孩子不時常叫明月妹妹嗎,明月有這樣的哥哥也是她的福氣。”


    “你知道我什麽意思的。”敬親王妃瞪了人一眼,“我你還是不放心的嗎,明月要是到我家來,也不用時刻守著那些規矩,就是半點委屈也不會讓她受的。”


    她頓了頓,又補充了一句,“旁的不敢說,我們府上就沒有通房的說法,明月嫁進來了,就是允之唯一的妻子。”


    這點倒是讓李氏有些心動,她知道敬親王妃的意思,想將兩個孩子早早地定下來,兩家人來往也方便些。


    可她隻有這麽一個女兒,怎麽肯這麽早就定下來。


    “等孩子們長大再說吧,他們若是有意,我們就是反對也沒有辦法,若是沒那份意思,倒是強行湊成一對怨偶出來。”


    敬親王妃見人鬆動了些,也就見好就收,“那我們可先是說好了,我替我們家小子提前排好了,你以後要是替明月相看,頭一個考慮的就要是我家。”


    她這幾乎都像是來搶人,李氏心裏對顧允之也是有幾分滿意的,也沒有反駁,有了幾分默許的意思在裏麵,“真到了那時候,隻怕我不考慮都是不成的。”


    而這些事情薑明月是一概不知的,她在家中算賬,突然發現十年前府中莫名多出了五千兩黃金的支出,也沒有說給了誰或者用在什麽方麵。


    薑明月一時好奇,就過去問了李氏。


    “這都是許多年之前的事情了,那時你三叔去了揚州,回來問你爹借了一大筆銀子,說是想要開一家酒樓。”李氏慢慢回憶著,“當時你三嬸懷著明珍,你三叔也沒有一個正經的活計。侯爺就想著開酒樓也是個正經的營生,就借了一大筆送給他。”


    “娘親你可知道數目嗎?”


    “你問這個幹什麽?”李氏覺得奇怪,“揚州本是富饒之地,要是做成一家酒樓的話也要不少的銀子,具體的隻有你爹知道了。


    “他們家也沒還過嗎?”薑明月還真的不知道有這麽一遭事情。


    她覺得三叔定是拿著這筆錢做了旁的,父親知不知道她則是有些不敢確定。


    “沒有。他府中日子也難過,那時你爹想幫扶人一把,這個錢的事情就沒有再提過了。”李氏倒是個想的開的,不但沒有半分的不滿,還告誡著女兒,“在外也切莫提這件事情,你三叔是個好麵子的,若是被他聽到了,又有的鬧騰。”


    薑明月沒說話,心中則是在好奇,這麽一大筆銀子,她的三叔究竟用在了什麽地方?


    她也沒和李氏說,讓桑青找了楊正過來,讓人前往揚州查探,約莫十年前左右揚州城內是否建了一座酒樓起來。如果有的話,讓人查查背後的老板是誰。


    楊正生得一副國字臉,膚色有些黑,五官卻是端正的,粗眉朗目,看著就是個老實的。


    他沉思了片刻便問,“這樣的酒樓怕是不少,姑娘可要每一家都問了。”


    “不了。”薑明月搖搖頭,“你隻需找了那些規模大的,能在揚州城內說得上名號的。”


    “行。”楊正本就不是個話多的,領了命之後就下去了。


    薑明月正在想著,他三叔要了這麽一大筆銀子會不會和杜家的那邊有什麽牽連,李氏身邊的萍兒便過來請她,說是三夫人帶著六皇子和薑明珍前來拜訪,讓她出去和人見上一麵。


    六皇子突然來定遠侯府還是讓薑敏月有些詫異的。他和她們家雖說有一層親戚關係在裏麵,但有這層關係的人不在少數。


    他貴為皇子,和功勳貴族之家不能有太多私下的接觸,再加上人出宮的次數本就不多,沒有來過她家實屬正常。薑明月隻是不明白在這個節骨眼上他突然過來了,難不成是懷寧的事情有了新的變化?


    薑明月去前廳的時候,前廳已經有不少的人在。杜氏在和李氏說話,六皇子安靜地坐在右上方的位置,手裏有一下沒一下地撚著佛珠。


    杜氏見到她仍舊是就是笑意盈盈的,熱情得很,“明月快過來讓我瞧瞧,這出落的真是越發水靈了。”


    薑明珍是杜氏的二女兒,性子活潑但也驕縱得很,被杜氏慣的也沒有個禮數,湊上前說:“我也覺得明月姐姐好看。”


    冷不防地她伸手去拽薑明月的衣袖,被人躲開之後撇撇嘴,“我隻是想看看你身上的裙子是什麽花樣,你凶我幹什麽。”


    薑明月不知道說什麽才好,難不成帶了一點杜家血脈的女孩都蠢成這個樣子了?


    可畢竟來者是客,她又是自己的堂妹,薑明月也沒讓人下不了台,笑著說了一聲,“先前沒有防備,冷不丁的有些被嚇著了。這裙子上的花樣我也不清楚,是錦衣閣一起送過來的。你要是喜歡的話,我便送你一套新的,我兩的身量差不多,你應該能穿上。”


    薑明珍這才滿意了些,“明月姐,我想要比這一套還好看些的。”


    “行,我待會就讓人送到你府上去。”


    李氏心中不喜,她的女兒在她的府中怎麽慣著都是和她沒有關係,可現在居然要過府欺負到她女兒身上去不成。


    她臉上的笑意淡了淡,“明月過來吧,來見見六皇子,你小時候還見過人,現在可還記得?”


    薑明月向人行了禮,六皇子站起來扶住人,笑得溫和,“我前段日子還和明月見過幾麵,這麽短的時間應該不會忘記了吧。”


    他這樣笑著有些向顧和,披上了一層溫潤的外衣,讓人對他的第一印象都不錯的。


    李氏先前還為著八皇子和九公主的事情氣惱,對人的態度也不怎麽好。現在倒是不好冷著臉,對人笑了笑,“那還真是有緣分了。”


    杜氏一旁笑著:“可不是嗎,要我說,真算起來,大家也是正經的親戚,之前如果有什麽誤會,都不要往心裏麵去。”


    “能夠有什麽誤會呢。”李氏隻是笑著,眼神卻是冷的,並不接話。


    她的女兒幾乎是從鬼門關裏拉回來的,單單想受誤會就算了?天底下哪有那麽便宜的事情。


    杜氏估摸著李氏的心裏過不去,又陪著笑說了一會的話,見人沒有半分的鬆動之後,喝了一口茶,“我們這裏說著話,他們也無聊,不如就讓他們出去自各玩一會。”


    說不動李氏,還說不動薑明月嗎?杜氏本打算著薑明月的年紀還小,耳朵根子軟。六皇子本就是個知道分寸的,讓人多在她麵前說些好話就成了,將人哄哄就成。


    誰知道她的話剛落,薑成朗直接從外麵衝過來了。他先向在場的人行了一個禮,“要去玩的嗎?我可以帶六皇子去院子裏逛逛,順便看看我的練功的地方。明月就帶明珍去院子裏玩玩就好。”


    杜氏太陽穴上的青筋直跳,“你那練功的地方什麽都沒有,也好意思將人往那邊帶的嗎?”


    “挺好的啊,到時候我還可以向人討教兩招呢。”薑成朗說得理直氣壯,半分都不肯相讓的。


    他之前就是沒有防備,讓顧允之和明月接觸了,就多了一個人和他搶妹妹。顧允之後來救了明月一命,他也不好意思對人做出什麽過分的事情。


    可他對接近明月的人防得更嚴了,就是怕再冒出第二個顧允之來,更不可能讓人和明月單獨接觸。


    幸虧二哥提醒得及時,否則他就要來遲一步了,他抿唇朝六皇子說,“和她們一起才沒有什麽意思呢,不是討論首飾就是討論衣服的。我聽著都是沒趣味,走,我帶你去瞧瞧我的練功的地方去。”


    六皇子臉上的表情有些皸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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