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前半夜是加西亞守夜,他按照慣例拿了一杯咖啡喝。他開始嚐試著搜索偵查與反偵查,如何做間諜之類的在網上絕對找不到教程的關鍵詞消耗時間。也許他和冬兵待久了之後就自然會學會這些,或者和九頭蛇做對做的足夠久了而非常的幸運沒有死在他們手上的話。


    在他查閱神盾局的最新動態的時候,冬兵睜開了眼睛。加西亞沒有拉上窗簾,所以他可以看見另一張床上的冬兵藍綠色的眼睛注視著他。加西亞看了一眼手表,離換班還有一個半小時。


    “怎麽了?”加西亞問。


    “我做夢了。”


    “噩夢?”


    “我夢見了讓我害怕的東西。”


    “那是什麽?”


    “我不知道,我看不清。”冬兵道,“我隻知道那讓我感到害怕。”


    加西亞下了床,坐到了冬兵的身邊。“睡吧。”他道,“我在這裏守著你,如果這能讓你感到安慰的話。”


    冬兵將他血肉鑄成的那隻手攤開,放在床邊,他的目光沒有移開,加西亞將自己的手覆上去的時候他才閉上了眼睛。


    於是剩下的一個半小時,加西亞便拿著自己的電腦,用僅剩的自由的一隻手在電腦上點點畫畫。


    ——


    亨利.格蘭傑,射殺。


    弗拉基米爾.伊萬諾夫,射殺。


    李.瓊斯,絞殺。


    李.瓊斯是九頭蛇的棄子,當他們找到他的時候,他正在經營一家脫衣舞娘俱樂部。加西亞不費力的讓門口的保安給他們開了方便之門,冬兵進入了李的辦公室,李還有些厲害,和冬兵搏鬥了大概兩三分鍾的樣子,然後冬兵用他電腦的電線將他絞死在了辦公室裏。


    加西亞看著他失去呼吸,腦中卻閃過了自己將瑪麗的生命維持器拔掉的場景。


    加西亞從辦公桌上拿到了鑰匙,反鎖了辦公室的門,在和冬兵一起到車上後,他問:“下一個是誰?”


    “馬丁.安德森。”冬兵道。


    “他做了什麽?”


    “行刺索科維亞前任總統時他是我的施令人的助理。”冬兵道。


    “那可真是糟糕。”加西亞道。


    “你看起來氣色好些了。”冬兵道。


    “氣色好些?相比起前幾天嗎?”加西亞看了眼車子前置鏡中自己的黑眼圈。


    “不,相比起你在基地的時候。”冬兵道,“那時候你的神色像是隨時要崩潰,現在你看起來要好多了。”


    “當然,”加西亞道,“更加的輕鬆,自然,隻朝著自己想要的目標前進,沒有誰能夠給我壓力了——哦,”他意識到了什麽,“你想起來了。”


    冬兵發動了汽車,在行進平穩後用紙巾擦掉自己手上還沒有幹涸的血跡。


    “你不準備說點什麽嗎?”加西亞問,“我可是非常擔心的。”


    “如果我要向所有折磨過我的人複仇的話,你也不會排在名單的前列。”冬兵道,“還有,你說的那個女孩。”


    加西亞沒有說話。


    “我記起來了,那是個淺紅色頭發的俄羅斯女孩,”冬兵道,“她很年輕,笑起來很好看,我看見她對著我哭。她把我救出去之後第二天就被追過來的組織的人射殺了,我沒能保護她。”


    堵車了,前麵的時不時傳來氣急敗壞的喇叭聲,那聽的加西亞感到心煩。


    “我記得索科維亞。”加西亞道,“那裏在二十年間經常戰亂,五年前才和平下來。”


    冬兵有些詫異的看他一眼:“很少有人知道這個國家。”


    “我父親有個妹妹,”加西亞道,“我從來沒有見過她,但是從我父親口中可以得知一些關於她的事。她很叛逆,也很蠢,十九歲的時候就和一個大她二十歲的姓萊克特的男人私奔了,聽說他們私奔到了索科維亞,我父親當時是他妹妹唯一的親人,他找了她很久,但是一直沒有找到,後來索科維亞戰爭爆發了,他就再也沒有去過那裏。”加西亞頓了頓,“那是我出生之前的事情了。”


    “那很......”冬兵想了下,說出那個詞,“悲傷。”


    “那的確很悲傷。”加西亞道,“如果可以,我也想去拜訪那位姑母,可惜我連她的生死都不知道。”


    “所以我們要去索科維亞了。”加西亞緊接著問。


    “不,我們先去哥譚市。”冬兵道,“他受組織的命令,和哥譚市的人合作進行人體實驗。”


    “哦,”加西亞道,“九頭蛇對於人體實驗的執著。”


    “我仍然很奇怪為什麽你能夠如此平靜。”加西亞終於道,他的情感促使他將冬兵恢複記憶這一變數拋之腦海,但是他的理智阻止了,他必須和冬兵完全溝通之後才能真正的互相信任,這對他們的行動很重要。


    “你在內疚,你覺得你是個壞人,因為你為九頭蛇工作,冰凍我解凍我給我洗腦。”冬兵道,“但是對於我來說,你對我做的,在我的眼中不值得一提。更何況你還將我救了出來。”


    “所以你說相對於其餘的九頭蛇科學家,我還算是心慈手軟?”加西亞問,發現自己並沒有為此感到放鬆。


    “對,”冬兵道,“我很少見到會為了讓我少洗一次腦而和上層爭吵的人。”


    他道:“你隻是不幸而已。”


    “所以你原諒我了?”加西亞問。


    “我原諒你。”冬兵道,“並且會繼續和你一起殺死那些九頭蛇。”


    “但是我的原諒真的重要嗎?在你為九頭蛇工作的時候也沒有任何人責備你,你並沒有比現在好多少。”冬兵緊接著說。


    “至少這會讓我好受一點。”加西亞道。


    “哦,對了。”車輛開始行進,冬兵則轉換了話題,“關於向九頭蛇複仇一事,你覺得摧毀他們的基地這個計劃怎麽樣?我記得這個城市裏還有一個九頭蛇的基地,研究外星科技原理的。雖然因為一直沒有做出什麽大成績而並不怎麽受重視。”


    “找九頭蛇的麻煩就應該從每個方麵找,”加西亞道,“我覺得這很好。”


    晚上冬兵買了一張美國的地圖,他開始在網上找細致的圖,找到確定的地點後在相應的位置標注上紅色十字,不到一個小時半張地圖已經被他標注滿了。


    “這是九頭蛇基地的分布圖?”加西亞問。


    “對,我記憶中的九頭蛇基地,無論是還在使用的或者廢棄的。”冬兵道,“這些隻是美國境內,在其餘的國家還有不少。”


    “就好像病毒一樣。”加西亞道。


    “這說明我們還有不少的工作要做。”冬兵道。


    第二天,他和冬兵驅車到了那個基地前,基地在一個郊區的工業區內,不斷有穿著藍色工作服的工人進進出出。“那個人,”冬兵指向人群,“穿著幹淨的藍白色條紋的工作服,留半長發的年輕人人。”


    “他是九頭蛇?”加西亞問。


    “百分之九十九的可能性,他的父親曾經是基地的科研組長。”冬兵道,“他應該認識我,你的任務是將這個□□放進他的背包。”


    “好吧。”加西亞道,他拿起□□放入自己的背包,下了車,朝那個人跑去。年輕人看見他走近,警惕的皺眉。


    “你好,”加西亞朝他伸出手,“我的名字是加西亞。”


    “你好。”年輕人道,“我能問問你來找我是為什麽嗎?”


    當然,他們得走到一個人更少的地方加西亞才好行動。加西亞一邊在年輕人的身邊走,一邊道:“沒什麽,就是一些小事。我是令尊的學生,從老師朋友的口中得知他的孩子在這裏工作,所以想來問問老師現在在何處高就——”


    哦,破綻百出的謊言,他為什麽就不能高明一點呢?


    馬上就到人少的地方了,而年輕人聽見加西亞的話卻已經聽出了敷衍。他以失去耐心的語調道:“聽著,你說什麽我都不感興趣,你再不走的話——”


    “請問你最近又在幹什麽呢?”加西亞盯著年輕人的眼睛,最終用起了精神控製。


    “我?”年輕人道,他瞬間失去了原本的戒心,略帶自豪的笑了起來,“我有件非常值得高興的事——我即將去索科維亞為斯特拉克男爵的計劃效力了。”


    加西亞忽然意識到他現在麵對的不是炸掉一個不重要的基地那麽簡單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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