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郎張口結舌, “我,我不是木匠, 我是皇帝,三郎, 他他胡說八道。”指著三郎, “你亂講。我還以為你真知道,我……我上輩子是誰呢。哼!睡覺。”躺下拉起被褥蒙上頭。


    大郎看向三郎, 無聲地問,他真是木匠?


    也是皇帝。三郎無聲地說。


    大郎又看了看二郎, “怎麽回事?”


    “二哥, 你是木匠我和大郎也不嫌棄你。”三郎道。


    二郎:“我不是木匠,說了不是就不是!”過了一會兒,正當三郎以為他睡著了,又聽到, “你不嫌棄我,為何不喊我阿兄?”


    “你不覺得阿兄是哥哥嗎?”三郎一直想說, “我天天‘哥哥”、‘哥哥’的喊你,你高興了, 我起雞皮疙瘩。我以前比你大很多歲啊。”


    二郎猛地掀開被褥,睜大雙眼看著三郎,半信半疑, “你以後喊我阿兄, 我就說你猜對了, 我以前是個木匠。”


    “好吧。阿兄。”三郎以前以為二郎是個小孩, 後來隱隱猜出他的身份,一想到他上輩子過得那麽糟心,就覺得他可憐。


    史瑤天天說他們仨是打斷骨頭連著筋的親兄弟,三郎又想到他前世的長孫都比二郎大,不好同他計較。日久天長,三郎也習慣讓著二郎,“阿兄,你說過,不管我們以前是誰,今生是兄弟,同一個母親的。”


    二郎不信,眼裏盡是懷疑,“我說我是木匠,你真不會瞧不起我?不準騙我,要講實話。”


    “不會。”三郎道,“我知道阿兄很厲害,阿兄的手藝天下第一。以後大郎再說你笨,我幫你揍他。”


    大郎不禁翻個白眼,“本來就不甚聰明,你還哄著他,隻會更笨。”


    “你——”二郎指了指大郎,又坐起來,“三郎,揍他。”


    三郎朝大郎腿上踢一腳,就問:“可以嗎?阿兄。”


    “很好。”二郎像個鬥勝的公雞,非常滿意。


    三郎笑了笑,拉起被褥給兩位兄長蓋上,繼續說,“大郎,我剛才說的是真的。阿兄的木匠活,隻能用四個字來形容——巧奪天工。”


    二郎的臉刷一下紅了,拉住三郎的手,很是害羞,“沒有阿弟說的那麽好啦。”


    三郎或許會誇大其詞,二郎卻不擅長做戲。大郎打量兩人一番,二郎的耳朵都紅了……實在難以想象皇帝當木匠,“真的?”


    三郎點頭。


    “那他上輩子豈不是是昏君?”大郎指著二郎道。


    二郎的臉刷一下變得煞白煞白。


    三郎歎氣,摟著二郎的肩膀,“他也不想的。”


    二郎抬頭看向三郎,眼中盡是意外,意外三郎為何會這樣說,“你還知道什麽?”


    “我什麽都知道。”三郎道,“我知道沒人教你沒人管你。照顧你的人都哄著你,巴不得把你哄成一個指鹿為馬的傻子。還有你那個乳母也不是什麽好人。別急著反駁,聽我說完,你告訴我,是不是她讓你娶她?”


    二郎想點頭,一看大郎瞪大眼,小心翼翼的問:“不行嗎?”


    “當然不行!”大郎道,“你乳母,比你大——等等,三郎,他連倫理綱常都不懂?”


    三郎想一下,道:“可能真不懂。”


    “我,我……”突然想到史瑤曾說過的話,小孩子什麽都不懂,當父母的先教他們什麽可以做,什麽不可以做,以後再教對與錯。上輩子的乳母從未教過他,也沒提醒過他可為不可為。不好再說乳母對他很好,教了他很多,好多事他都懂,“我父親死的早。”


    三郎笑了,對大郎說,“他父親死的不早,比我父親晚多了。不過,他父親是個沉溺女色的昏君,迷到連親兒子都不管。最後還是亂吃東西死的。”說著話轉向二郎,“他也是亂吃東西把自己給毒死的。我說的對嗎?阿兄。”


    以前二郎到死都覺得自己沒做錯什麽。這一年來史瑤和太子天天教二郎,二郎再想起前塵往事,捂住臉,好丟人啊。


    三郎樂了,“別不好意思。大郎以前也做了很多荒唐事。”說完笑眯眯看著大郎。


    二郎偷偷看一眼大郎,見他有些不自在,放下手,“可是你沒有啊。”


    “我也有。”三郎道,“隻不過和你們相比,我幹的那些事都不算什麽。”


    二郎皺了皺鼻子,道:“那就是沒有。我就知道,阿弟什麽都懂,以前一定是個很厲害的皇帝。大郎還說你不功不過,我猜阿弟是個很有名很有名的好皇帝。”


    “算不上。”三郎想起往事,不禁歎氣,“時候不早了,咱們睡吧。”


    二郎:“為何不說了?”


    “你真笨啊。”大郎道,“沒發現他想到傷心事?”


    二郎伸手抱住三郎,“對不起,阿弟,別難過,不想說就不說,我們睡覺吧。”


    大郎扯開二郎,“你別再摟住他。知道他為何會被你擠掉下去?你下午睡覺的時候緊緊貼著三郎,睡著的時候胳膊動一下,就能把他推下去。”


    “你知道?”三郎問。


    大郎:“他不願意和我在一塊,非要和你擠在一塊,我以為和平時一樣,沒想到他下午睡覺不老實。”


    “不是我不老實。”二郎辯解,“我聞到很香的東西,跑去看看廚子做什麽吃的。使勁跑使勁跑,才把三郎擠下去的。”


    三郎無語又想笑,“這麽說來怪母親了?”


    “不能怪母親,不能。”二郎忙說,“母親知道,就不給我們做好吃的,還是怪我吧。”


    大郎站起來看一眼漏刻,“亥時兩刻了,快睡吧。不然明日起不來用早飯。”


    漢朝沒有玉米沒有土豆沒有紅薯,可以說很多東西都難尋到。也有很多後來消失的東西,漢朝的人想吃還可以吃到,比如菰米。


    霜降過後采摘菰米,現在都快到立冬了,菰米自然采摘完了。二郎以前沒吃過菰米,今生吃過一次,很是美味,聽大郎提到早飯就問,“明天做菰米吃嗎?”


    “今天早上吃過了。”三郎道,“廚子不會連著兩日做同樣的東西,明天早上不吃麵,就喝小米粥。”


    二郎扭頭看向三郎,“你猜的?”


    “母親交代的。”大郎歎氣,“就你這樣還不準我說你笨?”


    二郎抬腳踢他一下,“就你聰明。”


    “我是很聰明。”大郎道。


    二郎好奇道:“那你以前是怎麽死的?”


    大郎臉色驟變,瞬間沒了言語。


    二郎哼一聲,“還說我笨?我看你才是笨死的。”停頓一下,又說,“我們三個隻有三郎可以說我笨。阿弟,我準你說我笨啊。”


    “睡覺吧。”三郎別有深意地看大郎眼,說道,“你再說下去,大郎真會揍你。”


    大郎扭頭看他倆,正好看到三郎的眼神,“我不是二郎,不動聲色地試探對我來說沒用。”


    “真沒用?”三郎問道。


    大郎不確定了。三郎如果有個大致範圍,在那個範圍之內來回試探,確實很容易猜到他是誰。關鍵一點,三郎個人老成精的什麽都懂一點,他防不勝防,“我明天就告訴母親,你是明朝後的人。”


    “你講啊。”三郎道,“你哪怕說我是清朝的,母親也不見得能猜出來。不過,你敢這樣說,我就告訴母親你上輩子是誰。”


    二郎忙說:“三郎,阿弟,我不告訴母親,你別說我。”


    “好,不過,你明天就把床畫出來。”三郎道。


    二郎:“好的,好的。我們快睡覺吧。”一手拉著一個,“都不準講話了。”


    翌日下午,史瑤拿到四張圖,看了看圖,打量一番幾個兒子,“你們要這種床?”


    “是呀。”二郎道,“母親,不好看嗎?”


    像個小房子的拔步床,史瑤上輩子陪她明星老板拍戲時看到過幾次,那個床是影視城找木匠做的,花紋簡單,用的木頭也一般,攝製組都把那張拔步床當成寶貝,她不止一次聽場務說,那張床多貴多貴。


    如今她兒子叫她做的床,花樣複雜,每麵還都要雕刻動物,下床的地方還有個小門,小門還是可活動折疊的,“你們這是做床?修未央宮也沒這麽麻煩。”


    “母親不給我們做?”饒是三郎知道二郎手藝了得,看到他畫的圖也驚了一下,不怪史瑤不樂意。可是這張床他們打算睡到七八歲,至少得睡五年,自然希望做好一點,“那我們找父親。”


    史瑤冷笑,“威脅我?”


    “不敢。”三郎的表情卻不是那麽回事。


    史瑤歎氣道,“不是我小氣,做是可以做,做出來該如何解釋?長樂宮這邊沒有木匠,找宮裏的木匠做,上午做好,你祖父下午就能知道。”


    “那,那該如何是好?”二郎看向大郎,你說句話啊。


    大郎:“母親,我們畫個簡單的,以後等我們長大了,再做這樣的。”


    “三郎,你覺得呢?”史瑤問。


    三郎伸出手。史瑤把紙還給他。三郎就說,“母親,我們重新畫。”說完,拉著二郎和大郎去偏殿。到偏殿三郎就給二郎研磨,“畫最簡單的。”


    “那就是一張床板加四個欄杆。”二郎皺著眉頭,“跟豬圈似的,我才不要畫呢。”


    三郎想象一下,撲哧笑出聲,“那就再複雜一點。”


    自從紙做出來,二郎就跟史瑤學畫畫,刷刷幾筆一張床就出現在紙上,兩邊護欄矮一點,兩頭高一點,下床的地方加了一個梯子,方麵他們上上下下。


    大郎正想說,這個不錯,看到二郎一下把紙撕了,“不好?”


    “不好。我要重新畫。”二郎說著,把床畫五尺之高,一邊加梯子,一邊加滑梯,“我們睡覺的時候從梯子上去,下來的時候從這裏滑下來,好不好?”


    “這麽高還是睡覺的嗎?”大郎忍不住說,“馬車都沒這麽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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