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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飛平的父親等了許久, 也沒等來那人的回信, 不覺心中更加恐慌。


    當初便是太大意了, 再加之太相信那人, 可是與他做了這麽多年的生意從來沒出過岔子,偏偏就折在這一次上了。


    梁父派出了許多人去找那人,可是那人卻仿佛憑空消失了一般,杳無音信。


    此時他兒子還在大牢裏關著,帝京裏來信,隻說愛莫能助,難不成飛平真的要背下這個罪名?


    *


    祁諳帶人又去了一趟大牢,梁飛平在大牢裏呆了幾日, 整個人都有些頹廢。


    祁諳又詢問了幾句,梁飛平還是那日的口供, 隻是買糧,並未劫糧。


    祁諳心中也知他這話十有八九是真的,便將沈書夏畫的那幅畫像給梁飛平看, “可認識這人?”


    梁飛平抬眼看過去, 倒是瞧得仔細,最終搖了搖頭, “不認識。”


    “可看清了?”


    梁飛平皺眉, “自然看清了, 這樣的人我若是見過, 是絕不會忘記的。”


    見過梁飛平後, 祁諳又去看了看那日沉染抓的那些土匪。


    大部分土匪都是些平頭百姓, 已經被沉染放了,而此時在大牢內的則是那幾個帶頭的。


    “那日讓你們綁走溪棹的人,你們可還記得長什麽樣子?”十六開口問道。


    “那人披了一件黑色的鬥篷,還帶著麵罩,天又黑,看不清模樣。”


    “身形如何?是男是女?”


    “看起來不是很高大,但是若說男女還真不好分,聲音壓得很低,給了銀子,然後說要那溪家公子的命。”


    十六對祁諳點點頭,這些說辭與前幾日的說辭並無出入。


    祁諳招招手,十六湊過來,祁諳在他耳邊說了些什麽,十六點點頭,“是,小公子,屬下知道怎麽做了。”


    *


    祁諳回到府中,衛管家便拿著喜帖過來,“公主,溪府送來了請柬,五日後是溪家公子與知府千金成親的日子,您要不要去?”


    祁諳接過請柬,隨手翻看了一下,“我倒把這事兒忘了,還是要去的,畢竟我與溪棹也算相識一場,隻是沒想到這麽快。”


    “倒也不快了,老奴聽說溪家公子快要二十了,這岑家小姐好似比公主還要大個一兩歲...”說到這裏,衛管家眼神複雜的看了一眼祁諳,歎了口氣,“王爺歲數也不小了,平常男子在他這個歲數孩子都十幾歲了,咱家王爺還未成親呢...”


    衛管家眼睛一直瞥著祁諳,似是若有所指。


    祁諳撐著下巴,思索了一會兒,看向衛管家,有些疑惑,“我怎麽覺著你這話說的有些...不對勁呢...兄長的孩子十幾歲,那不是跟我一般大?”


    衛管家一口唾沫差點兒嗆著,拱拱手,退下了。


    祁諳皺皺鼻子,哼唧了一聲。


    月穀嬤嬤本端著些糕點要進屋,聽到衛管家和公主說話,便在屋外聽了一會兒,此時見衛管家落荒而逃,不由有些頭痛。


    本以為王爺看清了自己的心,能夠有所行動,這都好些日子了,王爺什麽表示也沒有,公主還迷迷糊糊什麽都不懂,這倆人還要拖到什麽時候?


    衛管家那話也不岔,王爺都快要三十歲的人了,這些年倒也難為他了。


    月穀嬤嬤摸了摸袖子裏的那畫本,這些東西等到公主大婚的時候總歸是要給她看的,可是此時給她看又覺有些不妥,所以她一直有些猶豫。


    月穀正待進屋,便見一個小廝匆匆跑進芳林居,叫了幾個人又匆匆往外跑,忙喚住一人,問道,“怎麽了?出什麽事情了?”


    那人氣喘籲籲,“王爺說要搭個台子,人手不夠,所以我來叫些人出去。”


    “搭台子?搭台子做什麽?”月穀有些疑惑,王爺與公主兩人平日裏也不怎麽聽戲呀。


    “王爺說要讓公主拋球親招親。”那人說完就跑了。


    月穀震驚的睜大了眼睛,她是不是聽錯了,王爺要給公主拋繡球招親?


    *


    翌日,祁諳看到王府裏那座高台時,著實震驚了一番。


    祁諳看向站在身側的榕桓,“兄長,這是做什麽?”


    榕桓雙手負在身後,臉上沒什麽多餘的表情,語氣淡淡,“你已經及笄了,到了成親的年齡,你不是一直想著能夠拋繡球招親嗎?所以今日我為你設了一座高台,你先試一下,若日後真的拋繡球時,可以少一些慌亂。”


    衛葉抽搐著嘴角把那花花綠綠的繡球遞上去,憋了半天,說出一句話來,“恭喜公主殿下。”


    祁諳忍不眉開眼笑的蹦了起來,“真的嗎?我可以拋繡球招親了?”


    祁諳抱著那顆繡球就走上了高台,站在台子上俯視著站在下麵的榕桓,眉眼彎彎,“兄長,怎麽扔啊,都沒有人。”


    榕桓表情越發平靜,眸子幽深,“諳兒可知拋繡球招親是何意思?”


    “知道啊,就是我把這顆繡球扔下去,誰接到了就是我未來的夫君啊。”祁諳很是期待,她對未知的東西向來充滿了好奇。


    “然後呢?”榕桓抬眸與她對視,眸子灼灼。


    “然後?”祁諳眨了眨眼,“然後還有什麽然後?哎呀,好了兄長,咱們開始吧。”


    榕桓低頭,嘴角似有若無的勾了一下。


    衛葉仰頭看了看天上的太陽,深深歎了口氣,唉,一個當朝戰功赫赫的將軍,竟然陪著一個小姑娘玩過家家的遊戲,當真是有損他們長樂軍的威嚴。


    但是即便如此,他也不能表現出嘲諷的意思,衛葉拍了拍手,王府的院中頓時湧現出許多人。


    有夥夫,小廝,花匠,仆人,長樂軍的兵將,十三,十六,二十二等幾個幽雲三十六騎,連沉染也來了。


    王府裏所有的男人都參與此次拋繡球招親,包括年近半百的---衛管家。


    祁諳看到衛管家,皺了皺眉,往一旁走了走,離他遠了一些。


    榕桓站在角落裏遠遠瞧著,眸子沉靜而又幽深。


    祁諳站在台子上,覺得又興奮又好玩,那一年安綏有家小姐便是拋繡球招親,她穿了一身大紅色的婚服,站在茶樓的二樓上,背對著眾人,將那繡球拋了下去,那繡球就那麽落入了一個樣貌清秀的書生懷裏。


    後來他們喜結良緣,祁諳曾在湖邊遇到過他們,他們站在一起,像是一幅畫作一般,讓人看了賞心悅目。


    安綏的人都說這是天賜良緣,她聽到這個詞覺得甚是好聽,這也是這些年她念念不忘拋繡球招親的緣故。


    美好的事情總是讓人向往。


    祁諳背過身子,將繡球拿在手裏掂了掂。


    底下眾人倒抽了一口涼氣,齊齊往後退去,若不是王爺在一旁盯著,他們早就跑了。


    沉染找了個最角落的地方站著,嘴裏念念有詞,“千萬不要落在我手裏,千萬不要落在我手裏...”


    衛葉覺得心口發慌,下意識的躲在了十六身後,十六躲在了十三身後,幾個人站成了一串,一點一點兒的遠離公主的方向。


    祁諳抬起手,用力將那繡球往後拋去,那繡球朝著人群落了下去,眾人嘩的一聲,抱頭鼠竄,祁王府裏頓時亂成一團,伴隨著些驚呼聲。


    榕桓眸子微微眯了眯,修長的手指間捏著一顆石子打了出去,那繡球像是長了眼睛一般直直落入了一人的懷裏。


    那人抱著繡球,目瞪口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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