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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榕桓站在那裏, 背脊僵硬, 隻一想到現在站在身後的那人的模樣, 便覺一陣心猿意馬, 雙手不自覺的攥緊,又鬆開,如此反複數次。


    一陣清風拂過,祁諳覺得身上一涼,低頭看了一眼,後知後覺,一瞬間渾身上下都暈染了上了紅暈。


    盡量淡定的拿起一旁的裏衣穿在身上,祁諳覺得整顆心都快要跳出來了, 她並非不知男女之別,隻是麵對兄長, 總讓她失了戒心,潛意識裏,她總是認為, 在兄長麵前是什麽都可以做的, 即便是坦誠相待。


    祁諳深深吸了一口氣,走到榕桓身前, 仰頭看他, “兄長?”


    她的聲音軟軟的, 像是一根羽毛劃過鼻尖, 癢癢的, 鼻息間盡是沐浴後的清香, 榕桓努力抑製自己的呼吸,鎮定的抬手將她脖頸處散著的係帶係緊。


    兩人站的那麽近,黑夜中的燭光搖搖曳曳,她的眸子像是天上的星辰一般,熠熠生輝。


    榕桓忍不住抬手碰了一下她的臉頰,祁諳本能的在他掌心裏蹭了蹭。


    這個動作讓二人都怔了一下,祁諳隻覺臉頰發燙,方才泡在熱水裏都沒有像此時這般熱的她呼吸急促。


    “兄長,那你之前的話...是不是可以不作數了?”祁諳聲音有些輕喘,卻執著於之前的問題。


    榕桓垂眸,避開她灼熱的視線,似是渾不在意的“嗯”了一聲。


    祁諳這幾日一直懸在半空忽上忽下的心頓時輕鬆起來,她的兄長又是她的兄長了。


    祁諳一高興,方才那曖昧的氣息也不翼而飛,眉開眼笑的挽住榕桓的胳膊,“方才出什麽事情了?”


    某處柔軟那般毫無戒心的觸碰著他的胳膊,榕桓不動聲色的抽出胳膊給她披了一件披風,柔聲道,“小心著涼。”


    祁諳對他露出不染纖塵的笑意。


    兩人走出房門,2微風徐徐,兩人同時在心中鬆了一口氣。


    衛葉走過來,“爺,讓那人跑了。”


    “他想做什麽?”祁諳有些納悶,這人敢闖祁王府,膽子倒是大得很。


    “怕是與那日抓的那兩個人有關。”衛葉沒抓住人,一臉的挫敗,方才還被他爹訓了一頓。


    “那他是想殺了他們呢還是想要救他們?”祁諳撇撇嘴,“大晚上的也不讓人安生。”


    “衛葉,多調派些人手來王府。”今夜他因擔憂祁諳,並未來得及與那人交手,但衛葉等幾人聯手也還是讓他逃了,可見他的功夫很好。


    榕桓沉思一會兒又對衛管家道,“自明日起,我搬進芳林居住,衛管家你收拾一下。”


    衛管家重重舒了一口氣,“早就該這樣了,王府人手本來就不多,還偏要分兩個院子住,現在多好,省下人手我也好安排。”他早就對此不滿了,今天終於逮到機會了。


    衛葉咽了一口唾沫,還是他爹膽子大,什麽也敢說。


    祁諳眉眼彎彎,說不清為什麽,就覺得心裏美滋滋的,心裏倒是有些感謝那人了。


    *


    翌日晨起,祁諳推開窗子,便瞧見湖水對岸的竹林內,一人正在練武。


    清晨的空氣中帶著股清甜的氣息,還有似有若無的飯香,想來是劉嫂正在做早膳。


    祁諳不由托起了腮,靜靜的瞧著。


    那人穿了一身白色的衣衫,身形頎長,未束腰封,衣袂飄飄,墨發也隨意的係在腦後,微顯散亂。


    舞起劍來,如遊龍一般,青色的劍光劃過碧綠的竹葉,竹葉梭梭。


    祁諳眼睛一眨不眨,月穀走過來為她梳發,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眉頭微挑,“王爺舞劍,公主見過無數次了,怎麽還看的津津有味呢?”


    “好看呀。”祁諳想也不想,眼眸緊緊盯著那人,“嬤嬤,你說兄長舞起劍來怎麽那麽好看呢?”


    月穀偷偷笑,聲音裏卻還是一本正經, “那王爺舞劍可比皇上好看?”


    “嗯嗯。”祁諳毫不猶豫的點頭,父皇舞劍也不知有什麽好看的,每次母後都看的移不開眼睛,在她看來,也不過如此。


    “嬤嬤,我以後要嫁給一個比兄長長得好看的男子,是要比兄長還要厲害的人。”祁諳下定決心。


    月穀失笑搖頭,“那公主可是難找了,王爺十幾歲便帶領長樂軍上戰場,幾乎從未敗過,能文能武,長得還好看,若這世上還有什麽人能比王爺還要厲害,老奴能夠想到的便隻有皇上了。”


    “父皇啊...”祁諳撅撅嘴,“嬤嬤其實你不知道,其實父皇挺凶的,但是兄長不同,兄長很溫和...”祁諳嘴角忍不住勾起,兄長什麽都依著她,父皇嘛...還是差一點兒,比如她想要拋繡球招親,父皇便不準,還威脅她若是兄長不娶她,便要將兄長打入大牢,這個父皇真是一點兒也不可愛。


    榕桓突然收了招式,一手執劍,一手負在身後,轉身看向來人,眸子淡淡,看不清情緒。


    沈書夏躬身行了一禮,“本想去為王爺送早膳,不曾想在此遇到了王爺。”


    “不必了,芳林居已經準備了。”被人打斷了練武,榕桓有些不悅。


    “王爺...”沈書夏有些遲疑,“王爺很討厭民女嗎?”這數日以來,他連正眼也沒瞧過她,她就真的這麽令人厭煩。


    她是大渝第一才女,向來是被男子追捧的,何曾別這般無視過。


    榕桓抬眸掃了她一眼,沈書夏接觸到他的黑眸,心裏募得跳了一下。


    榕桓麵無表情的轉身便要離開。


    沈書夏愣了一下,“王爺...”沈書夏急急開口,追上來,“王爺,民女有事想要同王爺商量。”


    榕桓步子頓了一下,背對著她,“何事?”眸子裏已經染上了一抹幽深。


    “王爺...救我不應隻是巧合吧?”沈書夏垂在身側的手緊緊握著,她並不傻,這些時日他的冷淡她豈會不知,既然救了她,還把她安排在王府裏居住,又為何對她絲毫不關心?


    她思前想後,就隻有一個原因了,那便是她身上是有什麽是他想要的。


    家道中落,她還有什麽是可以被別人可覬覦的,而這人還是大渝王朝的祁王殿下,想來也隻能是因為那個人了。


    榕桓轉過身望向她,“所以,你覺得是為何?”


    沈書夏直起身,與他的眼睛對視,語氣中帶著些勢在必得,“王爺可賞臉一起用早膳?”


    她在威脅他?


    榕桓眸子看了她半晌,嘴角突然勾起,冷笑了一聲,手中的劍舉起指在了她的脖頸間,緩緩道,“從來沒有人可以威脅本王。”


    沈書夏也是經曆過大風大浪的人,並沒有被他嚇到,他還沒從她口中知道該知道的事情,自然還不舍得殺她。


    “王爺難道想功虧一簣嗎?” 沈書夏的目光毫不躲閃。


    “功歸一簣?”榕桓嗤笑一聲,手中劍輕輕一劃,沈書夏的脖頸上便沁出了血珠。


    沈書夏臉色一白,她沒料到他會真的動手看,卻依舊堅定的站在那裏,他不過是嚇唬她,絕不會敢真的殺了她的。


    白皙的手指突然夾住了那泛著青光的劍身,笑吟吟的小臉,“大清早的幹嘛呢?”


    祁諳手微微用力,便將榕桓手中的劍彈了出去,一旁的衛葉接在了手中。


    榕桓臉色很難看,但並沒有說什麽。


    祁諳輕輕鬆了一口氣,若他不願意,憑她也卸不了他的劍。


    兄長平日裏雖溫和,但也隻是平日裏,他小小年紀便經世事變遷,又在戰場上腥風血雨這麽多年,骨子裏並沒有表麵上這般平易近人,反而是有些嗜血的。


    沈書夏不了解他,隻覺得他不會殺她,可是她恰巧觸到了兄長的逆鱗,他最恨旁人威脅他。


    祁諳走到榕桓身邊,拽著他的衣袖輕輕晃了晃,小聲道,“交給我,你先去忙別的吧。”


    榕桓垂眸看她,最後薄唇輕啟,“盡快將她安置了,我不想再見到她。”


    這女人留在府中便是麻煩。


    祁諳不住的點頭保證了,榕桓才甩袖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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