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看這裏!”阮明玉舉著玉佩,離汪弘川的眼睛僅隔半尺之距。


    汪弘川下意識凝聚了目光。


    趁狗皇帝不注意,阮明玉迅速伸手,輕輕鉤了一下他的小手指,然後,攥著玉佩扭頭就跑,一溜煙奔向屏風,身子全部藏隱在屏風後,隻留一顆散著長發的腦袋,在外頭鬼鬼祟祟的觀察敵情,活脫脫一幅受了驚的兔子模樣。


    這是什麽鬼!


    “……你跑什麽!”汪弘川的一張俊臉,幾乎黑如鍋底,他莫名有一種被玩弄戲耍的感覺。


    阮明玉雙手扒著屏風,表情聲音都是怯怯的:“怕陛下控製不住,又生氣,臣妾早點躲起來,比較安全。”


    汪弘川:“……”


    自我調節了一會兒,汪弘川方板著臉開口:“躲那麽遠做什麽?朕是狼麽?能吃了你?快點給朕回來!”見阮氏磨磨蹭蹭,不怎麽情願的樣子,汪弘川心裏的怒氣頓時刷刷刷往外冒,想了一想,又強自壓下,他要是再發怒生氣,阮氏估計真要避他如蛇蠍了。


    真是頭疼,事情怎麽忽然變成了這個樣子。


    “皇後,坐。”汪弘川努力保持著心平氣和,見阮氏麵色猶豫的近前,隻在美人榻尾坐下,且隻坐了小半個屁股,一副隨時腳底抹油的樣子,他心裏就又惱火的不行,再次壓下心火,耐心開口強調,“朕已和皇後說了,不會再對你動粗,也不會再衝你發火,你要相信朕,不用那麽害怕的。”


    阮明玉垂著頭,絞著衣角低聲道:“臣妾相信陛下的話,可臣妾……就是控製不住。”


    哦嗬嗬,對不住,姐就是有心理陰影了,你能咋地。


    聞聽阮氏之語,汪弘川差點吐血,你怎麽還控製不住上了,默了一默,汪弘川再張嘴:“皇後,坐到朕的身邊來。”話都說開講明了,他不用再藏著掖著,得趕緊把此事盡快解決掉。


    阮明玉隻略挪了挪屁股,就不再繼續靠近。


    汪弘川額筋一蹦,直接拍了拍身旁:“到這兒來,挨著朕坐。”離那麽遠,他能適應習慣個毛啊。


    “臣妾不敢。”阮明玉低著頭囁喏道。


    汪弘川心頭過了三遍氣,才強撐著表情道:“你有信物在手,還怕什麽?朕保證,絕對絕對不會傷到你。”


    “可臣妾……還是不敢。”阮明玉擺出一幅急的快哭出來的樣子,“求陛下別逼臣妾了。”


    汪弘川第一次體會到什麽叫做心情崩潰。


    原本還想靠阮氏配合治病,沒想到今天的意外一鬧,竟叫她畏他如虎,怎麽也不敢親近靠貼過來,咬牙沉吟半晌,汪弘川繃著臉再開口:“你不就是怕朕再對你動粗麽,你瞧著……”將眼一閉,放空腦袋,汪弘川一口氣挪坐到阮氏身旁,並張開雙臂,迅速將她環了個滿懷。


    “別,別,別生氣呀……”陌生的男子氣息乍然襲來,阮明玉被嚇了一大跳,趕緊舉著玉佩去提醒。


    溫香軟玉在懷,汪弘川卻半點不覺享受,他努力克製著自己的情緒,不把阮氏兩掌轟出去:“……現在能相信朕的話了麽?”


    狗皇帝環抱自己的手臂僵硬無比,呼吸聲也是紊亂急促,更別提他嘴裏吐出來的字,幾乎是一個一個從牙縫裏辛苦擠出來的,阮明玉不由稍微平靜下來,看來,這個狗皇帝在親近女人方麵,確實有一定的障礙和困難,但是,她可不打算同情憐憫他,她輕輕哆嗦著身子,微微疑惑道:“陛……陛下,您不是……好好的麽?哪有不能親近女子呀。”


    他好好個屁!


    要不是為了證明他的諾言,他才不會這麽‘委屈’自己豁出去。


    忍耐已達到了極限,汪弘川迅速鬆開阮氏,心底反感厭惡的要死,麵上還得強自鎮定:“朕若真是好好的,難道還會故意不與你圓房?”頓了一頓,汪弘川看著身旁的阮氏,眸光深深道,“都看到了?朕縱算抵觸和女人親近,也是能控製住自己的。”


    阮明玉挪離狗皇帝一點點距離,小聲道:“可今天陛下實在嚇到臣妾了。”


    汪弘川眉心微緊:“所以,皇後的意思是……”


    “請陛下寬限臣妾一些日子,待臣妾緩過這個勁了,就好生配合陛下醫治心病。”阮明玉輕聲說道,她算是看出來了,隻要狗皇帝願意,他也能親近女人,隻是心理上會有很大負擔,他不想‘委屈折騰’金貴的自己,這才選擇讓她主動,叫她聽命令配合他。


    呸,哪有那麽美的事情!


    “那皇後需要緩多久?”汪弘川有些煩躁道,女人就是麻煩。


    阮明玉想了一想,試探著回答:“三個月吧。”


    三個月?


    那就是快一百天,若這一百天內,兩人每晚都能親近適應,說不定他已能把阮氏順利給睡了,一念至此,汪弘川堅決不同意:“太久了,朕等不了。”


    阮明玉也不講別的,隻問:“那怎麽辦?臣妾從小到大,沒被誰動過一根手指頭,陡然挨了陛下的打,臣妾這心裏,當真又難受又害怕,這偌大的皇宮裏,臣妾連一個親近貼心的人都沒有,陛下也……”說著說著,忽又潸然淚下。


    汪弘川也不好昧著良心說‘朕就是你的貼心人’,隻能暫退一步道:“那皇後早些歇息吧,朕再去看會兒折子。”


    “等等,陛下。”


    汪弘川起身欲走時,忽聽阮氏叫他,遂轉頭問道:“皇後有事?”


    阮明玉俏生生的立在榻邊,低聲道:“明日乃三朝回門之期,臣妾卻是出不得宮的,所以想修書一封,叫人明日隨回門禮一道帶過去,可以麽?”


    可以是可以,但是,汪弘川眉梢輕揚道:“是朕疏忽了,東陽侯府既是皇後的娘家,也就是朕的嶽家,朕明日不便陪皇後回門,索性與皇後共同修書一封,也算是一番心意吧。”


    喲嗬,說的比唱的還好聽,其實不就是想看她會寫些啥麽。


    說是共同修書,實則是阮明玉落座執筆,汪弘川在一旁添水磨墨,周海德公公一瞧見這幅場景,立即顛顛的跑上前,笑得恭敬討好:“陛下,還是奴才來磨墨吧,您哪兒能幹這些瑣碎小事呢?”


    “你給朕滾遠點兒!”汪弘川現在是一瞧見周海德就來氣。


    周海德隻能一臉訕訕的縮回牆根。


    “咦,皇後寫的小楷字,倒是秀麗的緊。”汪弘川一邊瞧著阮氏的書寫內容,一邊與她找話閑聊,“可比選秀那日,寫的幾個大字強多了。”


    燭光瀲灩,阮明玉在硯台裏又浸了浸筆:“臣妾在家中常習小字,大字寫得不多,叫陛下見笑了。”說著,就又在紙上刷刷落筆,狗皇帝就在旁邊監視,她肯定不會寫真實處境,她隻能寫宮裏很好,具體表現在吃穿皆精致玲瓏,又寫狗皇帝對她也很好,具體事例為,和她一起去禦花園散步,會親自剪花枝供她插瓶。


    汪弘川瞧著書信內容,心裏還算滿意,阮氏今日雖然受了驚,但到底沒被嚇傻。


    阮氏的頗識時務,叫汪弘川的心情略寬敞些:“朕記得,皇後有個雙生弟弟,他現在是什麽功名?”汪弘川有此一問,皆因阮氏說完自己的新婚生活後,行文對象就變成了阮府中人,對於阮家的各位長輩,自然是希望他們保重身體,對於下頭的小的,便是弟弟要用功讀書,妹妹要聽話懂事。


    “陛下說明開呀,他現在是個秀才,今秋就該參考秋闈了。”阮明玉一邊收尾書信,一邊回答狗皇帝的問題。


    汪弘川略沉吟片刻,便道:“朕賜封他一個官職,皇後覺著如何?”


    一聽這話,阮明玉頓時偏過頭來,眼睫輕眨道:“什麽?”


    “朕說,封你雙生弟弟一個職位,嗯,就叫他進戶部當差吧。”汪弘川不假思索的說道,“你當了皇後,朕也該恩封阮家,隻不過,你父親已是東陽侯世子,以後有正經的世襲爵位要襲,再封一個空銜也沒什麽意思,不如封了你這個兄弟吧。”


    還可以這樣?


    “……會叫人說閑話的吧。”阮明玉微蹙秀眉,不確定的說道。


    還有,也不知阮明開那小子樂不樂意。


    汪弘川雙眉一挑:“朕在給你兄弟錦繡前程,你卻怕被人說閑話?有你這麽當姐姐的麽?”阮氏這個女人的腦子,有時候真的是……這個時候,你應該欣喜若狂連連謝恩不是麽,既然要施恩,索性就做得更大些,“這樣吧,朕明日就下旨封他為戶部主事,三日後,允他入宮謝恩。”


    頓了一頓,汪弘川又溫聲補充道:“恩封男丁,按照規矩,其家眷也該入宮覲見皇後謝恩,唔,那日,也叫你祖母、母親一道來吧。”


    阮明玉愣了半天,才反應過來要謝恩。


    隻不過,剛剛站起身,就被汪弘川用眼神製止:“皇後快別多禮了,朕今日也有對不住皇後的地方,還望皇後莫要往心裏去,朕……當真不是有心的。”


    阮明玉:“……”她就說嘛,無事獻殷勤,肯定是另有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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