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救了你,但也不是!”淩風一時間不知道如何回答,唯有含糊道,目中有著愧疚之色。不過,他說的卻是事實。救皇甫可人出來的是他,但解毒的卻不是他。


    皇甫可人聞言,似乎並沒有感覺到意外。當她美目看到淩風眼中閃著的愧疚之時,俏臉上明顯地有著一絲喜色。


    這一點微妙的變化被淩風捕捉到,他內心當即是咯噔一沉,瞬間感覺對方似乎意會錯了他的意思。當即是嘴唇微動,想要開口解釋,將話挑明。


    “我要回都城了,你跟我一起回去麽?”皇甫可人沒有等到淩風解釋,搶先吐出一道聲音。美目卻是一直看著淩風,有著期待之意,等待著他的回答。


    然而,對於淩風而言,這個世界上已經是沒有家了,也沒有親人了,他回去幹嘛?


    去看淩昂高高在上地坐著淩族族長的寶座,看他意氣風發地指著繁華的街市告訴自己有多少是家族中的產業?亦或者是聽他敦敦教誨?


    沒家的人,流浪在外;有家的人,心死了,依然是流浪天涯。武者,就應該是拋下一切,把天地當家,無論是走到哪裏,都不會感到孤獨。


    皇甫可人一句話勾起了淩風滿心的思緒,他目光看著別處,臉上卻是有著一抹決然之色,吐出一道聲音:“淩風永遠都不會回都城了!”


    聞言,皇甫可人眸子黯淡。許久,才道:“那我以後常常來看你,你不要跑太遠哦!”話語輕柔,是叮囑,是不舍……


    她終於是回頭,走過漫天黃沙,走到城門口一大隊的人馬中,最後上了馬車。


    車隊開動,麗人的身影漸漸遠去。不知為何,看著皇甫可人隨著車馬離去,他心中竟然是有著一絲不舍之情。不過,這並不是愛情,隻是年少的多愁善感而已。


    “淩風,你答應過我的,不會輕易離開龍門!”皇甫可人的聲音,從遠去的車馬中傳了過來,聲音中卻是有著一絲賴皮的味道。


    淩風嘴角揚起一抹溫和的笑,沒有回答,隻是擺了擺手。人即離去,有緣自有相聚之日。何必強求,相聚也隻不過是為了下一次的相離。


    他看得很淡,將人情看得很淡……遠遠不是這個年紀的少年該有的想法。


    金雯在另一處,遠遠地看著站著發呆的淩風,眸子一紅,盡是幽怨之意。她皇甫可人何德何能?讓這麽多人都為之癡狂?然而,她會錯意了,淩風隻不過是望著落山的夕陽,想起了年少往事。


    身處漫天黃沙之中,一陣陣狂風卷起漫天煙塵,將他的身影淹沒而去,隨後又顯現出來。他頭發上,盡是沙塵,然而卻沒有絲毫退去之意。


    一陣陣的黃沙打在臉上,配合著落地的夕陽,他似乎感悟到了什麽,心境也是有著一些微妙的變化。


    伸出右臂,握著隨風而去的沙石,他仿佛可以看到沙場中馳騁著萬千兵馬,廝殺……


    黃沙之中,盡是英雄之魂,盡是英雄之氣……


    少時,同樣是一片夕陽之下,柔和的紅色光芒照耀著大地。院落中,菩提下。一個少年依偎在母親的懷裏,問道:“母親,爹爹他什麽時候回來啊?!”


    “等到我們的風兒長大成人就回來了!”


    “可是我早就長大了啊!”少年爭辯道。


    美婦一笑,點了點少年的鼻子,道:“你才沒有長大呢,長大的孩子,走得遠了,是會想娘親的!你老實說,在外麵瘋的時候有沒有想娘親!”


    少年無語,臉上有著羞愧之色,搖了搖頭。


    看到少年的表情,美婦忍不住‘噗嗤’一笑。


    “那娘親,爹爹他幹什麽去了?”年少的孩子,總是有太多的好奇,對什麽事情都想要知道答案。


    “爹爹啊,他去沙場了,守衛邊關,抵抗敵軍,不讓敵人前來糟蹋百姓!”


    “可是,這樣做自己有什麽好處呢?”少年不解。


    美婦教誨道:“傻孩子,這樣做就可以成為大英雄,人們都會尊重你,敬仰你!”


    “可是,這樣做有什麽用呢?連妻子和孩子都見不到幾次,如果人們不尊重他,那不是虧大了?”少年略帶稚嫩的嗓音回蕩在整個院落,卻是令聞者深思。


    唯有那位美婦,依然是十分有耐心地教誨道:“怎麽會呢,英雄保家衛國,人們都會尊敬他,敬仰他,風兒,你長大後想不想成為一個大英雄啊?!”


    “才不要呢,風兒隻要自己活得開心,家人活得開心就好!”少年天真地吐出一道聲音,神色卻滿是認真。


    院落中的大人們聽到,皆是笑出聲。


    ……


    一晃,十年匆匆而過,如今的淩風站在沙場之上,感受著這裏別樣的氛圍,想起了當年院落中慈祥溫柔的母親。


    他知道,現在的他,長大了!正如母親所言,出門在外,會想起自己的娘親,這個時候,就說明自己長大了。


    但是,對於母親心中的信仰,成為英雄後會贏得人們的尊重和敬仰。這一點,他一直都不相信。


    連自己的家人都保護不了,英雄之名,名副其實麽?天下之人皆是自私自利,誰會在乎你貢獻之多,誰會在意你英雄之名,等到利益衝突的時候,還不是照樣受到排擠!


    “淩昂,你的路,我走過一遍,感受過一遍,卻依然無法理解你的所作所為!”他目光一凝,看著京城某處,臉色明顯地有著一絲冷意。


    轟轟轟。


    突然間,漫天劇烈飛沙,龍門天空烏雲從四周洶湧而來。雷電轟鳴,炸響整片天空。而同時,龍門城中,隱隱有著一道透著悲哀之意的龍吟之聲響徹,令人心驚。


    原本還是一片光亮的天空,由於厚厚的烏雲籠罩,瞬間暗淡下去,猶如深夜。不過,天空中不斷劃過的閃電,卻是使得整個龍門猶如白晝。


    龍吟聲響徹,繼而西北角龍門上空,有著一道淡紫色的‘氣體’緩緩升騰而起。


    淩風目中有著奇異之色,望著那團淡紫色氣體,血液沸騰。甚至連造化決,都忍不住地加快了運行速度。


    而這裏的異象,也是吸引了不少強者圍觀而來。一道道目光望著天上突然出現的‘龍氣’,臉色凝重。


    小妖仿佛是察覺到了什麽,忍不住跑了出來,繼而懸浮在半空,望著那道龍氣,驚聲道:“龍氣衝天,天降大運,天命之人出世!”


    “然而,先前那道龍聲,不是悲鳴麽?”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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