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務器正忙, 請稍後刷新。  四月的上海陰雨連綿,接連下了幾天的雨, 難得見著點陽光,洋洋灑灑的落下,暖洋洋的。


    喬安拎著個大電腦包急匆匆衝到f大教學樓,硬拖著她來陪讀的閨蜜楚謐依然不見蹤影。據說是這馬大哈都到了教室才發現沒拿紙質版的小論文, 又跑回寢室拿去了。


    她找到上課的教室, 掃了一圈。


    公管學院研究生的專業課,班裏不過二十來個人, 零零散散的分布在能容納一百多號人的大教室, 以致於她站在門口幾乎都聽不到說話聲,顯得格外空曠。


    恰好手機響了,喬安瞅了一眼,是店裏的服務生小趙。


    “怎麽了?”她把電腦包挎在手腕,邊走邊用另一部手機給楚謐發微信,告知自己到了。


    “剛接到個訂單, 教育局組織的園長會議,50-60個人,後天下午要在咱們區那個死貴死貴的幼兒園裏召開。”小趙嗓音清脆,“咋整?2000塊的預算, 要咱們給配茶歇。”


    喬安大四那會兒沒去實習,硬是拋下讀了四年的專業去學做甜點。到大學畢業, 她寫了張借據直接問爸媽借了首付, 以爸媽的名義在商場邊上的美食街貸款買下間小商鋪, 開了家如今已經小有名氣的甜品店。


    她默默計算茶歇人數,腳步下意識往教室最後一排走,卻發現邊上最好的位置早已被個低頭寫字的男人占據。


    一個穿著淺藍色襯衫,乍一看滿身書香氣的男人。


    退而求其次的選擇倒數第二排,喬安慢悠悠的挪過去,打算從埋頭寫字的男人麵前穿過,“不要雪媚娘、流心和爆漿芝士,其他你們商量著辦。”


    “姐,大場麵,沒有您這根定海神針在,我有點緊張。”小趙明顯有些激動。


    喬安笑:“怕什麽?又不用你親自送貨上門。”


    另一部手機微微震動,她看到楚謐給她回了條微信。


    【蜜蜜:十分鍾內馬上就到!親愛的,我傅老師的課,一定給我找個好位置!】


    喬安心領神會,被楚謐列為一級紅色警報的“滅絕老師”專業課,不點名不抽答,課前簽到,但絕對不能出任何差錯。


    她換了隻手接電話,挎著電腦包的左手十分費勁的在對話框給楚謐打了個表情,正要發送,手腕的包忽的晃了一下。


    沒能發出消息的手機“哐當”一聲掉了。


    還有紙張被劃破的“撕拉”聲。


    她一驚,低頭,猝不及防撞進一雙黝黑的眸子裏。


    隔著副眼鏡,那雙漆黑的眼睛裏藏著看不清的情緒,漸漸透出了些許不耐煩。


    喬安回神,這才發現自己手腕的電腦包闖了禍。


    “不好意思。”她趕緊道歉,“同學,對不起。”


    視線在男人手邊的筆記本上徹底凝住,喬安幾乎有些語塞,心底升騰起一股莫名的惋惜。


    寫了大半頁的讀書筆記,鋼筆字跡剛健有力,十分賞心悅目,此刻卻因為斜穿了整張紙的一條長線被毀得慘不忍睹。


    甚至還能看到黑線裏破了的縫隙。


    顯然,罪魁禍首就是自己這會兒仍貼在男人手背上的電腦包。


    對視幾秒,他沒作聲,喬安明顯能感覺到男人的不滿,還有他眼中那抹說不清道不明的詫異。


    “對不起。”她心虛的再次道歉。


    男人依舊沒吭聲,隻定定的望著她。


    就在喬安以為這個英俊的男人準備翻臉的時候,他收回視線,淡淡的“嗯”了一聲,隨手翻過這頁早已被毀的讀書筆記。


    “沒關係。”他的聲音低沉。


    喬安怔愣,欲言又止。


    傅景知垂眸,不動聲色拿起倒扣在桌上的手機,遞過去。


    “沒關係。”目光在她臉上一掠而過,他強調。


    喬安接過自己的手機,尷尬的笑了笑。等看到男人重新拿起鋼筆,又低頭對著手邊的書本摘錄,她趕緊將手腕的電腦包扔到桌麵上,就近坐好。


    剛才她瞧見身後的男人似乎在做《歐洲文藝複興史》的筆記,很是新奇。


    自從結束九年製的應試教育,在老師的硬性要求之外,這是她見到過的第二個會用鋼筆手寫讀書筆記的人。


    “喬兒?喬喬?”小趙長時間得不到回應,在電話裏將喬安的小名綽號叫了個遍。


    喬安及時打斷:“準備兩盒曲奇,再給我來兩個蛋糕,切成方形小塊,還有奶油小方,奶油小方準備三十來塊……”


    前排有上課的研究生回頭盯著她直瞧,她低頭壓低聲音,越發覺得尷尬,特別後悔一時心軟來陪楚謐上課。


    “算了,等我回來再說。”速戰速決,她實在是說不下去。


    小趙說好,等掛斷電話,喬安長長舒了口氣。


    前麵的女生將簽到表遞過來,悄聲問:“不怕胖嗎?”


    喬安不好意思的撓手,避開對方好奇的目光,在包裏找筆。


    結果,愣是沒找到。


    隻好轉身,喬安躊躇:“同學,能借用下筆嗎?”


    傅景知今天的心情實在算不上好,冷不丁出現的聲音,他一時沒反應過來是在叫他。


    “不好意思,同學,能借我筆簽個到嗎?”


    直到喬安又說了一遍,傅景知抬頭。


    又是她?


    視線從前排的電腦包、手提包,以及兩部手機掃過,他將手中的鋼筆遞過去,沒作聲。


    喬安如釋重負,隻覺得這樣一個兼具書香氣又頗有氣場的男人看著並不像個學生。


    不過少年老成,人不可貌相。


    她道謝,快速簽完楚謐的名字。


    對於互相模仿對方簽名這項技能,她跟楚謐在大學時候就已經練得如火純青。


    喬安回身將筆連同簽到表一起傳到後排桌子上,順便又道了謝。


    然後,她聽到一聲淡淡的,“不客氣。”依舊是清冷的,卻意外多了抹笑意。


    傅景知合上手邊的書和筆記本,自上而下看完整張簽到表,很輕易就在一片水筆的簽到中找到尤為顯眼的鋼筆痕跡。


    楚謐。


    目光落在這個記憶中至今為止應該是全勤的名字上,半晌,他勾唇,露出一個極淺的笑。


    等楚謐趕到教室,距離上課還有七分鍾,她直接衝到喬安的邊上,趴倒在她肩上。


    “累炸!”


    喬安白她一眼:“可真好意思說。”


    “等等,簽到表呢?”楚謐差點沒跳起來,“發了沒?”


    喬安挪開她的腦袋,給小趙發完最後一條消息才不緊不慢的答:“早就給你簽好了。”


    “那就好,萬幸!”楚謐後怕的捂住心口。


    “你們傅老師有這麽可怕?”


    喬安見狀有些不敢置信,相識十年,楚謐的尿性她了如指掌,這姑娘可是連高中班主任的課都敢裝病翹了的主。


    楚謐從包裏拿出紙質版論文,邊檢查邊說:“能不可怕嗎?老師‘變態’,頂著張會騙人的臉,開學第一堂課就來了個巨無霸的下馬威。”


    她至今都記得開學初的那一幕,從此沒人敢逃傅老師的課。


    喬安笑起來,想起後麵那位書香氣逼人的同學,“你不是說你們班沒帥哥嗎?明明……”她回頭,後排竟是空無一人。


    “好吧。”她忍俊不禁,“還是有人敢挑戰你們傅老師權威的。”


    楚謐跟著回頭:“別逗了,不可能!傅老師隻簽到不點名,要是誰遲到了或是中途溜走,被他抓到立馬就是掛科。”


    “哦,你以為他為什麽被我們稱為‘滅絕’和‘變態’?專業性強迫症似的,能整得人跪地哭爹喊媽。所謂簽完到走人這戲碼對他完全沒用,他這人記憶力超級變態,沒準不動聲色都給記下了,期末給你個迎頭痛擊!game over!”


    喬安笑笑,不置可否,換了個話題,“死纏爛打的叫我過來,說有人生大事要告訴我,說吧。”


    楚謐一秒變臉,訕笑,“那啥,等會兒跟你說唄,吃飯的時候跟你說。”


    喬安搖頭,剛想譴責幾句,手機又一次響了,微信消息,這回是稅務局的同學。


    今天是小規模季度申報期最後一天,偏偏她的甜品店申報出現問題,係統一直填不了銷售額,更跳不出繳稅數據。


    一目十行的看完,她趕緊拎起電腦包,“申報係統好了,我去隔壁教室做稅務申報,你加油。”


    “早說了,讓你找個代理記賬公司替你做賬不就完事了,每個月也就一千塊錢的事情,非得親力親為。”楚謐嘀咕。


    “姐姐,一千也是錢,夠買60個雪媚娘。”


    喬安收拾好自己的東西,立馬起身走人,沒能聽到楚謐那聲幾乎咬牙切齒的“葛朗台喬”。


    上課鈴響前的三分鍾,傅景知拿著教案進教室,楚謐還在對著自己的小論文做最後的檢查,聽到小蜜蜂發出的聲響,她抬起頭看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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