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為防盜章, 比例不足,稍等


    夜裏安靜,除了細微的雨聲什麽都不見。他吃得隨性, 還弄了瑞婆婆儲備的醃肉。吃得快,並且一點也不粗魯。


    姑娘靜默,隻道與他麵對麵。半響後才持起筷子,模樣嬌嬌帶潤。坐在凳子上, 吃了一口, 又繼續喝了口湯。


    她吃東西也靜,第二回與他一起用飯, 兩人都沒怎麽開口。羅劼不守著她, 吃過就去洗碗, 末了還將灶台一並整理幹淨。回頭再瞧,她竟是吃完了。


    掩不住眼底的笑, 微挑眉。反倒是姑娘察覺到他灼灼目光,起身擦了擦,轉身進了裏屋。


    興許是真的餓了。也興許……不想駁了人的好意。


    待她再次從裏出來時,羅劼竟自顧自泡了壺茶。就著雨停的深夜, 坐在院中品茗。


    那張刀刻般的臉映著光略顯棱角,夜裏寒, 他架了火。眼瞧姑娘默默走出, 一副踟躕不前的姿態, 兀自押了口茶。


    她依舊站著, 神色沉靜。定定地不敢瞧他的方向。


    羅劼飲去茶, 停在口邊看過去。知道她心裏頭在想什麽,在人還未下逐客令時泰然自若開始閑聊。


    “味道如何?”


    她一愣,本能反應退了退。秀唇輕抿,沒有吭聲。


    對麵的男人笑了笑,打量跟前的柴火,靜坐於此,身型挺拔。


    “這時段需進補,下回打點野味給你填肚子。”


    倒像很滿意自己的手藝,摸了摸鼻子,繼續。


    “我做的野味也不錯。”


    但凡把話說通,什麽話脫口就來,實實在在半分不掩。


    看著她,像要望進人心底。


    完畢也給她倒了一杯茶,放在跟前木幾上。紀嫣籲口氣,沒見動。片刻後才向前走了兩步,收攏多餘的柴火往旁邊抱。


    不言不語的模樣,逼狠了才能對峙幾句。實則就是安靜,並未有太多張揚個性。羅劼喜歡看她急起來的樣子,因為隻有那樣,才能暴露真實的自我。


    見她開始收柴火,他又繼續喝了點茶。山裏清幽,夜間更甚。不一會兒她便收攏妥當,彎腰坐到旁邊椅子上,順理才剛從露棚下收回的幹淨衣裳。被雨濺了點濕,撫平過去漸漸貼合。


    喝起茶來那男人倒是坐得住,尤其對方吃了他的麵並未再著急趕人。心裏平複,徑直打量。目光從她眉眼滑到臉側,就著火光。臉紅彤彤,似連耳垂都泛了粉。看得仔細,不自覺瞧出了神。


    姑娘雖專注,但也有意識。知道對麵那家夥正一動不動看著自己,稍一愣,微微垂下眼。


    要不是礙於眼下的處境,羅劼還真不想走。


    多待一刻,是一刻。不知這丫頭明日醒來會不會又翻臉不認人。她是隻小白眼狼,他也有能耐。磨也要磨出個所以然,隻要她不再惱他。


    看了一會兒,越發心癢。大晚上盯著個姑娘瞧,還是心裏頭念的那味兒,如何能自持。沒看多久他便幹咳一聲偏過頭,眼瞧天色已晚,這才不情不願直起身。


    這邊屋子迎著風口,晚上稍不注意就得吹風。羅劼觀察仔細,默不作聲往旁掃了一眼。看著她,正色囑咐。


    “夜裏漏風易著涼,記得關好門窗。”


    說完見她眸子眨了眨,慢慢抬起,望著他的方向。他笑了,笑得不避諱,但也不張揚。


    羅劼其實挺能察言觀色,尤其是這丫頭的一舉一動。看在眼底有了定數,眼裏藏著笑,挑眉。


    “吃了我的東西,往後可跑不掉。”


    刻意逗她一句,不怕人急。語畢果真引來姑娘一滯。秀眉輕擰,下意識動了動唇。


    知道逗過了她得急,羅劼很快收斂神色,沒再多言,瞧著那雙清澈的眸子,隻留兩個字。


    “走了。”


    不再多墨跡,言畢轉身就走。


    他不喜歡逼著誰,與那丫頭來日方長。即便對看上的東西向來勢在必得,不過也不會太操之過急。留給彼此一些緩和的機會,再者夜深人靜,他待得多些也隻會影響丫頭休息。


    說走就走,身型修長高大,背影在夜色下堪堪挺立。少有的氣勢,英氣挺拔。不同於她以往見過的所有男人。


    長這麽大,紀嫣接觸的男人實則很少。家中無男丁,爹爹接的姨娘生了兩房妹妹,仍無男子。除了自小稍微親近一點的家仆阿雋,再接觸得多隻有文軒表哥。


    她在深宅裏養了那麽多年,要不是重生一遭,她或許還真沒那個膽量敢獨自跑那麽遠。


    從剛開始的提心吊膽到如今漸漸適應,本以為可以一直安穩,哪知眼下竟又招惹上他。


    對於羅劼,她實也不算討厭。隻被那日孟浪行徑給驚著,害怕麵對。如今他來,她躲不得。渾渾噩噩受了一頓飯,靜下來再想,倒又不知該如何應對。


    姑娘家獨自在外到底麻煩,挨了這麽久,算是真正有所體會。往後接下來再不想招惹誰,待隻待他過幾天忘了去,彼此也就……


    如此想,安靜無聲的院子內,女子怔怔地望著疊好的一紮衣衫,兀自出了神。


    翌日又是晴朗的一天,北南山的氣候就是如此。雨過總會放晴幾日,這幾日最適合采山間的野菌,帶回家清炒熬湯。她一個人總不知該吃些什麽,想來無事。處理好婆婆花圃裏的活計,早早的就出了門。


    鑒於祁風台太過繁雜,索性沒再去往那處。出行時順道去河邊把衣服洗了幹淨,聽到山底下的號角聲。知道孰風寨裏的人又開始練兵,不知為何,腦海中閃過昨日的畫麵。想起那人說的話,不禁默了住。


    腦子裏還在回響,畢竟從未有過這種遭遇,不是睡一覺就能忘記的事。觸上片刻,久久無法回神。


    這時候陽光明媚,風吹河麵漾起漣漪。姑娘眉目清靜,秀臉略顯倦色。定是夜裏頭又沒睡好,怔住不動時,清清的眼眸中毫不見波瀾。


    大概一個人待久了,離了瑞婆婆那麽多天。自己獨處比起先前更加少言寡語。想起婆婆,倒還真懷念她在身邊那些日子。


    不知她傷養得如何,得養多久。還有阿雋,他眼下又如何了。攥住濕衣裳擰了擰,水眸有了波瀾。憶起他們,早知就不逞那脾性,心底牽掛,隻覺無力。


    任那心思徘徊不定,沒待多久。身後忽聞一些腳步聲,姑娘聽著倏地支起身。眸中藏了戒備,一身素衣,綁起長辮,立在河邊,一眨不眨地望向來時的小道。


    認真聽著,沒過多久那處就出現一道人影。由遠至近,走得急。待到近處對上她的目光,認了認,不就是那日寨子醫館勸她喝酒的男人。


    似乎是叫齊二爺,紀嫣記得旁人是這般叫他。


    收斂轉身擦了擦手上的水,那家夥見狀一頓,不及多想很快走上前。看著斯斯文文不見匪氣,對上她倒也低調平和。


    他來自是有事,且還不是小事。經過羅劼“批準”方才前往,在姑娘跟前行事規矩,非常知禮守節。


    麵上露了笑,看上去溫和從容。出口一聲,清晰穩重。


    “紀姑娘。”


    “……”


    她微一抬眸,見狀沒有急著反應,抿了抿唇,沒說話。


    倒是齊天桀明事理,收起在羅劼跟前那套。緩和口氣,很快安撫。


    “不用怕,我沒惡意,是老大叫我過來跟你說點事兒。”


    早前閑聊也聽羅劼提過此人,似乎還挺相熟。紀嫣聞著,不知怎的倒不防備,默默將濕衣裳放進桶裏,輕聲。


    “公子何事?”


    他也不多耽擱,走上前貼心幫她提起木桶,引得人怔愣,複才張口解釋。


    “醫館老李那邊傳來消息,說瑞老太這兩日不太好,你興許得去看看。”


    說罷對上她的眼眸,齊二爺沒有羅劼那般高大,但身型也算修長勻稱。說起婆婆的事,她自是在意,忙著問。


    “婆婆怎麽了?”


    知曉情況,男子暗裏一歎,倒不作它言,隻簡單道。


    “聽說不好,我也不清楚。要不先走,去看了再說?”


    她點點頭,應了心裏所盼,見他欲抬步,緊接著跟了上去。


    “好,隻是……”


    想到什麽,這本分的姑娘倒生出一絲顧慮,看上去嬌憨乖巧。跟前男人了然於心,微微笑了笑,朝她示意。


    “放心,老大說了。我帶你下去,直接到醫館,不礙事。”


    “您放心,不怕。夜裏我挺注意,已經比剛來那會兒好多了。”


    握住她的手放入被子中,老人打量她的穿著,不禁好奇。


    “怎的穿男裝來,誰給你的?”


    她一怔,低頭看了眼,如實道。


    “是羅公子的舊衣裳,說不方便,叫我換上。”


    這樣一講,老人更加狐疑。滄桑的眼眸一動不動地盯著她。


    “他的衣裳?”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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