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為防盜章, 比例不足,稍等


    那丫頭神秘, 性子跟山裏頭的人不一樣。有時遇到什麽也不愛多說, 除非真的有難處。


    不過這才離開多久,怎麽這麽快就回來了。瑞婆婆不解, 悶聲嘀咕幾句,搭瓢水, 繼續燒飯。


    姑娘回到屋中, 平複心境,來不及想剛才園子裏發生的事。隻道籃子壞了, 需得立刻修補, 於是趕緊回頭翻剪子裹布。


    裏頭果子剩得不多,唯有盡數倒出來再拿出去清洗, 回頭再想法子將籃子補好。


    暗歎一聲,不禁有些埋怨那莽撞的大狼狗。


    抿唇想著, 舒口氣。憶起那凶巴巴的男人, 意識中似乎覺得在哪見過,但也隻是一瞬。她手頭上事多,也沒有多餘的時間想別的。


    埋首在屋子裏忙,坐在光亮處修補破舊的籃子。好在她耐心足,忙活大半天終於把籃子補得像樣了些。隨後聽到外頭的呼喚,擦擦手, 很快起身出門擺碗吃飯。


    瑞婆婆今天心情好, 哼著小曲兒。做了兩菜一湯, 旁邊還擱了一小盤水煮花生米,估摸一會兒飯間還打算飲幾杯。


    跟前的丫頭衝她笑,低頭仔細擦桌子,擺碗筷。將洗好的果子盡數倒入酒壇,隨後才回到桌前。


    一方小院,兩人對食,倒不顯局促。襯著天際一抹餘光,舒適愜意。


    婆婆拉開褲腿坐下來,一邊開酒瓶,一邊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


    “剛從哪回來?跑這麽快。”


    紀嫣稍怔,幫忙給婆婆遞去一個杯子,俏生生道。


    “給婆婆采果子去了。”


    看出她定然有事,瑞老太狐疑,斜睨過去。


    “跑什麽,又遇上事兒了?”


    知道什麽都瞞不過她,小姑娘夾了一口菜,垂首。


    “婆婆,那園子為何會有狼狗?”


    到底舍得道出事實,老人一聽,摸下巴思索。


    “哦?狼狗?這邊山坡人較少,外來戶愛去偷果子,那狗是看園子的。”


    “哦……”


    “黑的紅的?”


    “黑的。”


    “黑的就是羅劼的狗。”


    再次從她口中聽到這兩個字,紀嫣抬眸,不自覺脫口。


    “什麽?”


    老婆婆咀嚼花生米,牙齒倒是利索,不顧她的疑惑,再度解釋。


    “它叫黑狼,隻聽主人的話,旁的誰都不理。”


    說到這裏,不經意看了她一眼。


    “怎麽,它咬你了?”


    姑娘聞罷輕點頭,秀眉微擰。


    “沒,差一點。”


    老太婆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眼角全是條條皺紋。


    “嗬,讓主人叫住了?”


    詫異於對方反應,姑娘抬眸。


    “婆婆怎麽知道?”


    擺擺手,跟前人一副什麽都明白的架勢。


    “若沒主人,你現在還不知在哪兒了。”


    知道來龍去脈,忍不住開始笑她,倒不覺是多大回事。黑狼雖然看著凶了點,但真正咬人的次數實則很少。尤其對姑娘,那家夥是條色狗,隻咬爺們兒。


    “它平日關得好,不常出來,今日估摸跟那小子一起。你運氣不耐,每回都能碰到姓羅的。”


    自顧自又道,不知她言下之意為何,小姑娘沒動,靜靜扒了口飯。


    而跟前之人仰首舉杯,飲酒的時候倒是相當不羈。


    “放心,他性子不壞,不會對你怎麽樣。”


    耐著性子安撫,順便多加了一句。仰頭一杯酒下肚,何等快哉。隻是紀嫣不常飲酒,也不會飲這般烈的酒,所以婆婆習慣獨酌,也不難為她。


    三兩句說完,老太婆繼續念叨,告訴她碰到惡狗時切莫驚慌。在山裏是很正常的事,隻要不做過激的行為,對方是不會把她怎麽樣的。


    並且還告訴她,果園也有羅家人的份,他是這兒老大,讓她少去就盡量少去吧。


    姑娘默默聽著,點點頭,還是忍不住後怕了一把。回憶剛才那黑狼的氣勢,叫得那般猙獰,恨不得將人活生生撕下一塊肉,當真嚇人。


    不過事已過去,她也不是糾結的主。隻道以後出行盡量避開一些地方。比如白日的嶽水河,和高坡上的果園,沒什麽要事,不可輕易前往。


    安靜想,小姑娘倒不多言。吃過飯,依舊循例去旁邊洗碗,這時候婆婆興致高漲,仍在飲酒。她開始打掃院子,順便將裏頭屋子也清掃一下。


    瑞老太在興頭上,偌大的北高坡,隻聞她一人在此高歌。喝到行起時嚷嚷著要去竄門。紀嫣擔心她找不著路,隻得勸阻。


    上了年紀的老人都像孩子,你越不要,她越想去。兩人推拉著,她哪裏拉得過瑞老太,一揮手險些將她掀倒。幹活的山裏人力氣大的很,紀嫣拗不過,隻得悄悄跟上,唯唯諾諾像個小媳婦兒。


    “不許跟來,我到山腳會會王老太。”


    醉醺醺的瑞婆婆是時候回頭,指著紀嫣,製止她再跟。


    而姑娘抬眼看天,小手在圍兜上擦了擦,擔憂著道。


    “婆婆,如今天色已晚,您喝了這麽多,還是別出門了。”


    這樣說,對方聽著更不高興。叉腰抬眸,氣勢很足。


    “你管我,跟小老太婆似的。去去就回,別跟來,啊?”


    小姑娘還在猶豫,試圖上前一步。


    “那我……”


    不耐煩地拿眼暼她,瑞婆婆也蠻橫。知道自己語氣凶,於是換了副口吻,耐著性子。


    “真要擔心,一會兒太陽落山到半坡等我。”


    說罷轉身就走,不給她繼續勸下去的機會,再看身後大開的院門,紀嫣踟躕不前,被婆婆回頭一個眼神,隻得尋聲應下。


    起風了,她匆匆跑回去拾起地上吹翻的衣物,蹲下來挨個撿。下午剛洗過,可不能再不小心弄髒,然而等她將衣物盡數撿起來的時候,回頭已經不見婆婆的身影。


    抱著衣物瞧,姑娘眸中清靜,一絲波紋都不見,好半天後才輕輕歎了口氣,拉上院門,進裏屋洗碗去了。


    她手上事情多,忙忙碌碌不見消停。吃過飯還得做會兒針線,後日就是瑞婆婆去鎮上趕集的日子,這批手工正好可以拿去換些銀子。雖然山上住花不了多少錢,可能幫婆婆積攢一些銀兩,怎麽都是好。


    張口用玉齒咬開一截線頭,纖細的手指在燭火下不住穿引。清清的水瞳,身板兒單薄,長發用帶子錮好。眉目清靜,心思都匯集在指尖,不曾半分疏離。


    投身進去便不管不顧,也不知過了多久,待到她好不容易做完,抬頭看窗外,這才憶起婆婆還沒回來。匆匆放下手中活計,迅速抽走架子上的外袍,看看天色再拿了把雨傘,隨後朝半坡邊奔去。


    忙起來往了時辰,天色不好,瞧架勢似乎快下雨了。她不敢耽擱,緊趕著往外奔。誰知還沒走多遠,天空一道閃電,果真下起了瓢潑大雨。


    北高坡上人本就不多,行一路幾乎碰不到半個活人。尤其此刻天色漸暗,又是雨又是雷,誰會平白無故到這兒晃悠。


    想到此,紀嫣愈發擔憂。尤其婆婆喝了不少酒,擔心她要是走到山間不小心摔下去怎麽辦。


    濕漉漉的雨水斜斜地打在她的衣裳間,褲腿濕了大半。這路不好走,擰眉觀望,不禁拔高音量開始呼喊。


    “瑞婆婆……”


    然而方圓幾裏無人應答,抿抿唇,轉首再往前方平坡邊走。以往婆婆最愛在此歇息,不知今日是否如此。紀嫣想著,緊趕著往前奔。


    她就這麽在平坡外轉了整整一圈,可惜仍舊不見對方蹤影。心裏有些亂,雷聲漸漸大起來。從前她也怕打雷,碰上雷雨天哪敢出門。如今為著婆婆的安危,不得不一鼓作氣找下去。


    山間沒有,繼續往前找。


    如此泥濘路,鞋子和衣裳已經髒得不成樣。一身濕寒,乍眼看,也沒了出門時的幹淨利索。


    樹枝被風拍打得不住亂晃,纖纖一柳的小姑娘就這麽行在林子間。穿過一片樹叢,額角邊的發絲已被吹亂。幾個轉身來到石壩後的半坡,忽地映入眼簾一抹熟悉的身影。


    雨中視線不好,待到看清楚,才發現當真是瑞婆婆無誤。


    她一怔,話不多說趕緊奔上去,看樣子是喝多了,走到半山坡就滑了一跤。如今正奄奄一息掛在邊上的樹幹間,紀嫣瞧著,心頭一驚,忍不住趕緊喚她。


    “婆婆,婆婆!”


    沒有反應,老人已經暈了過去。而在那般險峻的位置,她憑己之力根本不可能把她弄上來。


    左顧右盼,正當尋求解決之法,哪知婆婆微弱的語聲突地從下麵傳來,枯手緊握樹幹,相當低沉的語調。


    “丫……丫頭,快……快去尋人幫忙。”


    坐在邊上那般高大,生就一股壓迫力。她哪裏掙得過,到了後頭沒法子。隻得磨著磨著,又躺下歇了會兒。


    奈何困極了的人倒下哪還起得來,一閉眼就睡著了,等到再睜眼時已是翌日早晨。


    羅劼沒走,守了她一晚上。就著醫館這處沒了顧忌,仰躺在對麵的椅子上闔眼小憩,看樣子應該沒睡好。他身量太大,椅子又小得可憐,拚在一起根本無法施展。


    見此情形她很快從被子裏坐了起來,發絲亂,勉強撫順。抬腳下榻,途徑男人身側時微微停頓。踟躕著想到什麽,還是折返拿了條薄毯子給他搭上。


    這樣的天氣極易著涼,他將她帶進屋是好心。自己在床上安然睡了整覺,怎好讓人家再凍著。


    心裏這麽想,下一刻她便這麽做了。


    可惜羅劼早就清醒,在她睜眼時。這男人睡眠淺,警覺性高。感受她輕手輕腳幫他蓋上薄毯,不動聲色從毯子下伸出手,在她要離開時一把將人帶住。


    抬眼,二人視線撞在一起。察覺他醒著,姑娘趕緊回避。掙他握在腕子上的手,躲那炙熱幽深的目光,試圖離開。


    直到外頭有人敲門,醫館小廝過來喚他們吃早飯,他才鬆了手。


    外頭那人本是斟酌要不要敲門,一來不知裏頭什麽情況。二是忌憚老大在此,怕打攪到他與姑娘獨處的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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