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麽看到防盜, 你清楚的。不過可以刷新看看,是不是被誤傷了。


    “村裏這十六年, 該是不好過了。”雖然昨天才剛醒,但是陰宥並沒有錯過圍觀村民的模樣, 有好些瘦骨嶙峋的,看起來營養不良。再看到便宜兒子準備的早飯,還有廚房裏的糧食,她就大體猜得出村裏目前的經濟情況了。自給自足是沒問題,但是想要更多,卻是不夠的。


    陰宥夾了一筷子韭菜炒雞蛋,雞蛋嫩,韭菜清香,鹽度適宜,兩種食材完美融合, 吃在嘴裏非常美味。便宜兒子的廚藝不錯。人類有句話,叫“民以食為天”, 吃的確是人類最重要的需求之一。


    “聽周姨和淮姨她們說, 村裏的生活跟城裏的雖然不能比。但是至少大夥也是吃穿不愁的,比上不足比下有餘。”陰定會說到這些的時候, 見到陰宥用筷子夾菜的動作還有些生疏, 有些好笑, 又有些心疼。好笑於母親的笨拙, 心疼於這樣的母親石化了十六年。


    陰宥腦中不斷地回想筷子的用法, 她非常清楚地知道應該怎麽使筷子, 但是身體卻沒法控製。


    “村長!”“陰宥——”


    這突如其來的叫聲,使得正在夾臘肉的陰宥手一頓,臘肉掉了。正在吃米糊糊的菡菡,也被嚇得嘴裏的米糊都忘記吞了,米糊順著嘴角流了下來。陰定會忙用小手絹,幫她把米糊擦幹淨。


    “好家夥,你終於回來了!”


    陰周第一個衝進屋,看到活生生的陰宥,抑製不住情緒激動地衝上前,狠狠地拍了她的肩膀一下。


    “絲——”陰宥吃痛。這人類的手勁看起來可不像是想她的樣子,這是真是恨不得把她打出傷來。


    “回來就好。回來就好!”陰淮第二個進來。往常以冷靜淡定自持的她,此時也掩飾不了變紅的眼眶。


    德成、德雅隨後也跑了進來,比起陰周和陰淮的悲喜交加,她倆是純粹的興奮。


    “村長,你看起來跟以前一樣,還是十八歲,年輕漂亮。你看看我們,都成老阿姨了。”


    陰德雅直接在陰宥旁邊的空位上坐了下來,她一邊說,一邊非常自然地用手拈了一塊臘肉。


    陰定會見狀,拿出了四副碗筷,盛了粥,一一放到桌上,“周姨你們剛回來,這會兒肯定什麽都沒吃,先吃點東西填填肚子,有什麽話等吃完了再說。”母親才吃了兩口菜,肯定沒有飽。


    德雅不知道陰定會實際上是在擔心陰宥餓著肚子,還當真以為他是在關心她們。她一臉慈祥和藹地看著定會,還朝陰宥邀功,“你石化的這段時間,我們把定會教得很好,上得了廳堂下得了廚房,溫柔俊秀。”


    陰宥點點頭,便宜兒子的確挺不錯的,“辛苦你們了。”


    “那個……”陰周她們有太多的話要說,可是不知道從何說起。


    “先吃飯。”陰宥沒有給陰周她們立刻開口的機會,“有什麽事情,等吃完飯再說。”飯菜順著喉嚨滑到了食道,在食道中形成了絢爛的色彩。她喜歡這樣的感覺,這就是人類說的“活著的感覺”吧?


    一頓飯的時間很快就過去了,陰宥站了起來,朝雖然疲憊,但是卻神采奕奕的陰周和陰淮說道:“去村裏走走吧。我想先了解村裏目前的情況。”一張嘴,說不清一個村子的現狀,隻有身臨其境,去傾聽村民們的需求,才能盡快對村中事務上手。她並沒有忘記,自己現在還是村長,還肩負著帶領槐西村村民走向繁榮富強的使命。


    德成和德雅沒有跟陰宥他們一塊兒,她們倆決定先去陰敏然那兒問一問,問問她們四人不在村裏時,村裏發生了什麽事情,為什麽村長突然回來了。這對雙胞胎把時間留給了陰宥、陰淮、陰周三人。她們三個從小同甘共苦,生死與共,肯定有很多話要說。


    “對不起 ,沒能幫你守住你的丈夫和女兒。陰留和陰閔結婚了,定離失蹤了……”


    陰淮說到這些的時候,聲音有些哽咽,這些年,她心底裝著滿滿的愧疚。她曾經發誓,要幫陰宥守住她的一切,等她回來。可是現在陰宥醒來了,丈夫卻已經改嫁,女兒至今也沒有任何消息。她對不住她!


    “知道了。”陰宥平穩地說道。她早就猜出來了。便宜兒子生活的那座房子裏,隻有定會和陰菡的痕跡,不見第三個人。曾經青梅竹馬的丈夫,並不在。


    狂歡了一夜的淮西村村民,一早上起來還以為在夢中的槐西村村民,在見到陰宥的瞬間,都不自覺地綻放出燦爛的笑容。無論是當初的幸存者,還是後來才出生的年輕人,她們都對陰宥有著狂熱的癡迷和崇拜。昨晚上發生的一切,足以證明村裏流傳的那些關於村長的傳說的真實性,強大到令所有人恐懼的村長,並非僅僅隻是傳說而已。


    “村,村長,給,花,給。”


    一個七八歲的小女孩,綁著一根衝天辮,手裏拿著一把油菜花,害羞而又儒慕地看著陰宥。像她這個年紀的孩子,從出生起,村長的傳說,就是她們的睡前故事。


    陰宥久久沒有接過花,小女孩舉得手都累了,淚珠在她的眼眶裏打轉。周圍雖然在做自己的事,但是眼睛卻緊緊盯著這邊的村民,心裏也是七上八下的。在這一瞬間,空氣安靜得有些可怕,不知道是誰家咕咕叫的雞都因為這壓抑的氣氛,在角落裏縮成了一團。幾滴汗水從陰周額頭流了下來,她忙用肩膀頂了頂陰宥,小聲地說道:“快接花呀!”


    陰宥“哦”了一聲,接過了小女孩遞來的油菜花,說了句:“謝謝。”


    小女孩破涕為笑,她似乎一點也不害怕這個麵無表情的陰宥,一蹦一跳地上前抓住了陰宥的腿,坐在了她的腳上。陰宥把腳一抬,小女孩驚呼,繼而露出了歡快的笑容。陰宥抬著腿在空中晃動了幾下,小女孩像是坐在秋千上一樣,開心地叫道:“快些,村長再快些。”她銀鈴般的笑聲,在槐西村上空回蕩。


    “麗麗!”


    一個男人的出現,打破了這和諧歡快的氛圍,陰周和陰淮也倒吸了一口氣。


    陰宥把腿放了下來,小女孩立刻站了起來,跑到男人身邊,甜甜地叫道:“爸爸。”


    男人卻沒有理會小女孩,而是直愣愣地看向陰宥。


    陰宥看了男人一眼,最初並沒有認出來,過了一會兒才明白,這個男人就是原身的丈夫。隻不過對方已經不是記憶中鮮嫩的十八歲少年了,他現在已經三十四了,眼角爬上了些皺紋。


    “宥,你真的回來了。”


    男人有些驚恐,他環顧四周,周圍的村民,都是一副看好戲的模樣。他昨晚並沒有去祠堂觀看那場儀式,他是今早才知道她回來了。


    “好久不見,陰留。”陰宥平靜地跟他打招呼。


    村民們豎著耳朵在聽。這對少年夫妻,時隔十六年後,麵對勞燕分飛的狀況,到底會是怎樣的?


    陰留深吸一口氣,想要把震驚的情緒壓下去,可是卻失敗了。


    “好,好久不見。”


    他的聲音顫顫巍巍。陰宥跟記憶中一樣年輕貌美,而他,已經老了。早知道她會醒,當年他或許就不會……不,即使知道她十六年後會回來,他還是會做出同樣的選擇。他沒法等她十六年,而且他現在對陰閔,已經有了感情。比起相貌停留在十八歲的陰宥,這十六年來跟他共同麵對流言蜚語,共同慢慢變老的陰閔,更合適他。


    陰宥點點頭,麵無表情地和他檫肩而過。


    陰周和陰淮愣了一下,她們交換了一個眼神,就跟了上去。圍觀的村民也沒想到,這對曾經的夫婦,竟然如此平和地完成了第一次會麵。


    陰留自己也沒料到,陰宥竟然會是這樣的反應。


    或許,在村裏一些人的記憶中,陰宥是那個在戰場中殺敵無數英勇無比的村長,是那個發動了轟天動地的“建帝功”莊嚴肅穆的村長。但是他並沒有見到那一幕,在他十八年的記憶中,陰宥一直是一個自私自利、冷血自傲的女人。他和她的結合,是長輩決定,並非他所願。故而,在陰宥出事後,陰閔朝他伸出手時,他毫不猶豫地投入了她的懷抱。


    “爸爸?”陰麗麗的叫聲喚醒了失神的陰留。


    陰留掃視了周圍一眼,周圍村民們臉上的失望,是如此明顯。


    “回去吧,你媽媽在家裏等你吃飯。”


    陰留牽著女兒的手,離開了。他身後一道道火熱的視線並沒有消失,但是他的心已經沒有剛才那麽慌了。若是他記憶中的那個陰宥,他膽敢在她石化的十六年裏,背叛她,和別的女人在一起,她肯定是恨不得把他弄死。可是剛才的陰宥,是真的一點兒也不在乎。他有些慶幸,也有些悶悶的。


    “我們村今年畝產量應該有六七百斤,每畝交三百五十斤沒問題。”三善村的張德善村長,臉上帶著憨厚的笑容。今年的雨水充沛,莊稼長得好,是個豐收年。


    三百五十斤?!


    陰宥垂下眼簾,她已經查過了,即使是豐年,畝產五六百斤也已經算得上是難得的了,張村長說畝產六七百斤,也不算過分,但是每畝交三百五十斤的公糧,就意味著農民自己隻留下不到四成!這點糧食根本就不夠一個正常的三口之家吃飽,隻能說是緊巴巴的,更何況,每個家庭都還不止是三人。


    但是張村長的這個回答似乎並不能讓王書記滿意,王書記嘴角微笑的弧度,瞬間就消失了。他把視線投向了餘得令。


    餘得令所在的百花村,是長湖鎮最大的村子,也是每年繳納公糧的大戶。


    “張村長,你們村今年又是墊底兒了!”餘得令收到了王書記的暗示,得意地朝張村長露出了一個高高在上的笑容,“我們村今年畝產一千二,每畝可以上交八百斤糧!”


    “好!”王書記拍案叫好。八百斤是三善村的兩倍還多些。他瞥了眼張村長,有些不滿。


    陰宥的眉毛已經忍不住有些上揚了,畝產八百斤,根本不可能!除非百花村有什麽良種。但是據她所知,百花村種植的糧種和其他村根本沒什麽區別。這也就意味著,交完公糧,百花村村民一年的出息不僅不剩,甚至還得自掏米缸!


    在三善村和百花村表明態度後,橋等村、羊圈子村、林溪村,還有梁家村,都陸陸續續表明了各村這一季度要繳納的糧食份額。他們上交的量,最低不會低於三善村,最高不會高過百花村。


    會議開到這,陰宥已經基本摸清了這幾個村長的套路。三善村村長守住底線,不讓村民餓死;百花村村長為了政績,是個不顧村民死活的。而其他四個村長都是聰明的,往往會在三善村和百花村中間,處於中立,不偏不倚。


    “青山村呢?”


    整個會議中,隻有陰宥沒有表態了。王書記期盼地看著她,期待她能讓他眼睛一亮;餘得令則一臉挑釁,小丫頭片子,是騾是馬得拉出來遛一遛才知道。


    自大、驕傲!陰宥有些心疼百花村的村民了,有這麽一個村長,今年他們可有罪受了。


    “我要說的也正是這個。青山村,沒有糧,眼看著冬天就要來了,鎮上能不能撥點糧食?”


    陰宥頂著一張有些紅腫的臉問道。她不說借,直接說撥,直白得很。


    “什麽!”王書記和在場的村民掏了掏自己的耳朵,青山村不僅不交公糧,還要向鎮上索要救濟糧?


    王書記臉色不好看,“青山村沒有地嗎?不種糧嗎?”


    陰宥義正言辭地說道:“村裏要不就是山民,要不就是剛遷移過來的,沒來得及種,哪裏有糧食上交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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