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槍下玄機
[七五]軍娘帶夫破重圍 作者：冬日暖歌 投票推薦 加入書簽 留言反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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牽強的借口讓秦無歌感到無語, 但她也不好推卻他的好意，左右她也確實沒有提前跟楊文廣打招呼, 若是他沒在家，那她跟阿實也的確尷尬。
於是她點點頭，龐煜便立刻吩咐龐豐去天波府門口打聽, 龐豐得了吩咐, 便往天波府門口走去。
天波府到底是武將門第，守門的都是一身甲胄的府兵, 隻是外人可以輕易的從那身陳舊的甲胄上看得出來，天波府已近陌路。
秦無歌看著龐豐走上前, 對著那門將行了個禮，問了句什麽, 又指了指他們的方向, 那門將看了看馬車，最後朝龐豐擺擺手，秦無歌便有些失望，龐煜的眼睛卻亮了起來。
然後龐豐不知道又跟那門將說了句什麽, 那門將遲疑了一下，最終還是跟同伴打了個招呼，跟著龐豐走了過來。
龐煜心裏又忍不住忐忑起來。
馬車本就停在天波府門口不遠的地方, 龐豐很快帶著門將過來了, 走到車門口時, 龐煜主動掀開了車簾，秦無歌探頭出來，就聽龐煜道：“秦姑娘，這位小將軍說，楊校尉今天本是不當值，但因為今天街上人多，皇宮加強了防衛，楊校尉被臨時召回去當值了。”
眼中帶著些許好奇門將朝看看秦無歌，又看看龐煜，點點頭，示意無歌的確是龐豐說的這樣。
龐煜心中竊喜，真要說什麽，卻突然聽無歌道：“這也無妨，那麽請問貴府的女將軍們都在麽？”
一句話讓龐煜的心情由竊喜變成驚駭：什麽情況，這是直接要見長輩了麽？
那門將聞言也警惕了起來，但沒有冒然行事，而是慎重的問：“敢問姑娘為何有此一問？”要知道，如今府裏的當年馳騁沙場的眾位夫人，如今也隻有穆夫人和八小姐尚有一戰之力了，其他的，要不早已去世，要不是病痛纏身，這都是當年上戰場造成的。
秦無歌忙道：“小將軍莫要誤會，在下隻是一心仰慕楊門女將的威名，此前又在開封城外與楊校尉有過一麵之緣，今天才來冒然拜訪的。”
聽見秦無歌跟楊文廣見過，那門將的臉色好了一些，朝她抱了抱拳道：“那姑娘稍等，我去通報一下。”
“那就麻煩小將軍了。”秦無歌回了個禮，目送那門將跑進了天波府的大門。
見那門將終於走了，龐煜終於忍不住問道：“阿秦，你……為什麽非要去楊家啊？”
凝視了一會兒天波府那陳舊卻氣勢磅礴的牌匾一會兒，秦無歌淡淡的道：“因為我想成為她們那樣的人。”
想要再次的，成為一名軍人，守護百姓，守護家園。
然而聽見這句話的龐煜卻猶如吞了個雞蛋一般張大了嘴巴，腦子裏紛亂複雜的思緒呼嘯而過。
這是什麽意思？
阿秦你這樣當著我的麵跟我說你要嫁進楊家當楊家的媳婦兒，難道都不會害羞的麽？你真的不把可能要娶你的我當回事兒了？
龐豐也傻了眼，實在是搞不懂這位“未來夫人”了，如何能說出這樣的話！
一旁的阿實看著這主仆倆，撇嘴道：“你們瞎想什麽呢，我們小姐是想說，她也想跟楊門女將那樣，能披甲上戰場，保家衛國！”
因為無法解釋自己為何執著於天策府，所以秦無歌一直如是跟阿實解釋
阿實的話讓龐煜主仆齊齊悄悄鬆口氣，秦無歌不由看向兩人，疑惑道：“我說的話有什麽不對麽？”
“沒有沒有，我們隻是吃驚你竟然有這樣的想法而已。”龐煜連忙擺手，秦無歌眯眼看了他一會兒，還是覺得有哪裏不對，但又說不上來，隻好作罷。
其實即便是她察覺到龐煜的想法，恐怕也隻會告訴他，要是真沒法以她如今的身份跟著楊家上戰場，那麽嫁入楊家的確是她最後的打算。
但這個打算對楊文廣來說太不厚道，所以她覺得能不這麽幹就不這麽幹，最好是能讓楊家的長輩收她做個幹女兒啥的。
隻是她如今的身份倒是個麻煩了。
龐煜主仆見無歌不再追問，相互對視了一眼，悄悄鬆了口氣，隨即龐豐又為自家侯爺發起愁來，這真要娶個這樣的媳婦兒回去，天天都想往戰場上去，那這叫什麽事啊！
似乎是感受到了龐豐的心思，龐煜朝他挑挑眉，指了指皇宮的方向，又擺擺手，那意思，管她呢，大宋都多少年沒打過仗了，爺的媳婦兒，還不能有點特殊的愛好？
雖然沒有理解到自家主子的意思，但龐豐從自家主子得意洋洋的臉上，已經讀出了一個未來妻奴的臉孔。
於是內心默默的咆哮：主子啊，你是不是忘了，這媳婦兒是不是你的還不一定呢？
然而龐煜已經開始興致勃勃的跟阿實打聽秦無歌小時候的事了，諸如幾歲開始練武啊，揍沒揍過紈絝啊之類的話，完全忘了自己也是紈絝。
有一搭沒一搭的說了一會兒話，那個去通報的門將就回來了，走到馬車跟前，先是抱拳行禮，接著道：“姑娘，小侯爺，我家夫人說了，孀居之人，不便見客，客人不防留下地址名姓，改日再行相邀。”
“我隻是個女客，有何不方便的？”秦無歌蹙眉，實在不明白這個夫人為什麽拒絕他們。門將搖頭：“姑娘，對不住，小將隻是照實傳話，姑娘請回吧。”
秦無歌歎口氣，人家不讓進門，她還真沒辦法，朝門將拱拱手：“多謝小將軍了。”
門將辭了謝，又回到了天波府的門邊。
看著秦無歌凝重的臉色，心中雖然對她被拒絕很開心，但龐煜卻絲毫不敢表現出來，反而小心翼翼的道：“那阿秦，我們現在去哪裏啊？”
是啊，去哪裏呢？王府？她還不想回去。
抬頭看著人來人往的大街，秦無歌也茫然了，龐煜見她沒有打算，於是舊事重提：“阿秦，要不，我們還是去大相國寺那邊玩？你們還沒怎麽逛過開封城吧，就當，就當今天出來散心了嘛。”
心中躍躍欲試的阿實也猛點頭：“是啊小姐，我們這幾天都悶在府……呃，我是說家裏了，趁今天出門了，就去玩一下嘛。”
秦無歌看著龐煜和阿實兩張期待的臉，終於無奈的點頭：“好吧，那就再麻煩一下小侯爺了。”
龐煜開心的要蹦起來，忙道：“不麻煩不麻煩，反正我們今天也是出來玩的嘛。”說罷，對龐豐道：“走了，去大相國寺。”
“好咧。”快活的應了一聲，龐豐上了車板子，喊一聲坐好了，就開始往前趕車。
車廂裏，龐煜興致高昂的說著大相國寺外的各種吃食，飲品，好看的好玩的，聽得阿實眼睛亮晶晶，連無歌都變得感興趣起來。
快樂的時間過得總是很快，就在龐豐停下馬車，說前麵人流太多無法車走不了時，早已口幹舌燥的龐煜卻還意猶未盡，但也隻能讓秦無歌下車。
三人下了車，龐豐去專門停放馬車的地方放車，阿實看著大相國寺人頭攢送，人聲鼎沸的熱鬧景象，忍不住張大了嘴巴。
她的呆模樣逗樂了龐煜：“我跟你說，這還算隻能算是一般的熱鬧，等下個月元宵節，咱們上宣德樓那邊去，到那時候，一條禦街，你從天亮走到天黑都走不到頭，那才叫真熱鬧呢。”
秦無歌卻是看著眼前這一幕，回想起了自己上輩子的洛陽和長安，可惜繁華盛景，最終都毀於一場戰火，真希望，這些熱鬧與喧囂，能夠不再遭受戰火的洗禮。
龐煜見她臉色黯然，不由奇怪：“阿秦，你怎麽了？”
回過神，秦無歌勉強笑了笑，道：“沒什麽，我隻是有些渴了，想看看哪裏有賣喝的。”
“咦，小姐你渴了麽？可是你都沒怎麽說過話……”一麵不自覺的拆自家小姐的台，阿實一麵回頭朝往他們這邊來的龐豐揮手，完全不知道自家小姐心裏的尷尬和龐煜心頭湧上來的甜意。
龐豐擠過來，又火上澆油了一把，道：“爺，你這說了一路話，口渴了吧，我剛才看見那邊有賣熱茶湯的店，咱麽先去喝兩碗，驅驅寒氣？”
龐煜卻看看秦無歌，見她點頭，這才抬腳踢了龐豐一腳道：“那還不帶路？想渴死爺啊！”
習慣了自家侯爺兩張臉的龐豐也不介意，揉揉屁股，笑嗬嗬的前麵帶路。
阿實正在納悶這個小侯爺怎麽突然就變得這麽無禮霸道時，就聽見一旁路過的開封百姓歎息道：“這就是那個安樂侯吧？”
“是呀，你看他多霸道啊。”
“長得倒是人模人樣，要是學點好的，那指定是個翩翩佳公子啊！”
“哎，跟他一起那個姑娘是誰？”
“誰知道喲，八成又是因為什麽才會跟那個安樂侯在一起吧？可惜了，造孽喲……”
他們走了一路，議論聲便從來沒有遠離他們的耳邊，就連他們到小茶館坐下來之後，店裏原本挺多的人都呼啦啦幾乎走了大半，店主都是戰戰兢兢的跟他們說話的。
“店家，點茶，一人先來一碗。”龐豐吩咐道。店主忙不迭的點頭回去要做事，秦無歌突然道：“等等。”
店主嚇了一跳，目光驚懼地回頭看向秦無歌，見他嚇成這樣，秦無歌無奈道：“店家，我不喝茶，給我碗熱水就好。”
“好的好的。”鬆口氣，店主趕緊回去燒水，龐煜奇怪道：“阿秦是看不上這裏的茶麽？”話說到這裏，心裏已經開始琢磨是不是去弄點好茶葉了。
秦無歌搖搖頭：“不，我不喜歡喝茶。”一句話就把龐煜的小心思全部否決了，這樣少了一個討好無歌路線的龐煜略有些沮喪，隻好抬頭去看水牌，想瞧瞧這小店有沒有什麽可以吃的。
店主很快給大家上了茶，給無歌的自然是熱開水，末了又問要不要吃些什麽，無歌搖搖頭表示不用，店主便走開了。
他走開後，見無歌這也不要那也不吃，正煩惱怎麽討好無歌的龐煜忽然聽見無歌道：“酒樓的窗戶，是年久失修了麽？”
“我說的，可不是王大人的女兒，而是她的孫女，譚大人，下官就不相信，難道這麽些天，您在這開封城裏，就沒有聽說過王相公家門前的鞭打之事麽？”
毫不讓步的話語讓眾位官員都紛紛議論起來了，大部分確實都說聽說過，但未傷及百姓，大家便覺得是人家的家事，聽過笑笑就罷，但也真的有人沒聽過，聽了大概始末也是唏噓不已。
趙禎身後的劉太後聽著朝臣們的議論，終於將目光轉向了自始至終沒說一句話的王欽若，口氣威嚴道：“王卿家，確有此事？”
聽見太後問話，王欽若這才出班解釋道：“回太後，陳禦史所說，老臣不否認，但此事另有內情，還請太後容稟。”
“卿家說來罷。”劉太後點點頭。
王欽若又拜了一下，朝臣們便聽他說道：“陳禦史所說的，乃是老臣的大孫女，因自小生下來之後，她母親很快就去了，方士說小女八字奇特，若要養活長大，隻有遠離親人，且不能多加照顧，故而犬子忍痛將她送至洛陽城長大，如今她已長成，即將定親，前幾日便從洛陽城回到了家中。”
他說到這裏，歎了口氣：“說來也確實是老臣治家不嚴，孫女到了家門口，卻不得入內，家仆也口出不遜，於是臣的孫女一怒之下用鞭子嚇唬了他們幾下，家仆們跑動之下，跌傷了，並未受到鞭打。”
龍椅上的趙禎聽得津津有味，嘖嘖道：“王卿家，你們家這個孫女脾氣夠火啊，你說定親，是跟誰家的兒郎啊？”
龐太師黑著臉站了出來，甕聲甕氣道：“回陛下，要與王相公家大孫女定親的，是臣的小兒子龐煜。”
趙禎張大了嘴吃驚的看著龐太師，聽見一旁陳林很小聲的咳嗽了一下，才忙閉上嘴心說，哎呀，小舅子龐煜看來是要遭罪啊，要不要幫他一把？他其實還挺喜歡龐妃這個親弟弟的。
不同於他的立場，下麵的朝臣們可都是齊齊為王欽若的決定吃了一驚，居然把孫女嫁給龐煜那個紈絝，難道看中的是安樂侯這個虛銜，不對，應該看中的是龐太師的勢力吧，可是他就不怕皇上忌憚麽？
果然，一聽見王欽若要跟龐太師聯姻，劉太後的眉頭都皺了起來，
“咳咳。”趙禎假裝咳嗽了兩下，掩飾了自己的失態的同時也把眾人的注意力吸引過來：“呃……龐卿家，你跟王卿家，要不要再考慮一下這樁親事啊，看龐卿家的樣子，估計是以前聽都沒聽說過王卿家大孫女的事吧？這要知道，成親是結兩家之好，不是結仇啊！”
他說的隨意，卻給他身後的劉太後和麵前的朝臣們留下了不一樣的言外之意。
劉太後覺得，嗯小皇帝還不錯，知道不讓權臣聯合起來欺負皇家。但朝臣們卻覺得，嗯，小皇帝說的對啊，這一個是暴力女，一個是紈絝男，這要真成了親，以後豈不是雞飛狗跳永無寧日？
咦，這麽一想，這事兒好像還是可以成全一下的？他們兩家雞犬不寧的話，豈不是便宜了他們這些漁翁？
抱著這些想法的人，悄悄的看向了朝堂上的另一位王姓相公，王曾。
他們不是傻子，劉太後的態度他們一看就知道，而他們這幫以王曾為首的官員卻是堅決反對這位劉太後的，所以如今此時，各方麵來說，對他們都是有利的局麵。
可是，被他們看著王曾相公卻是動也沒動，說白了，其實兩邊他都看不慣，懶得插嘴，他不覺得在這些個小兒女婚事上插上一手，得來的利益有多麽光榮。
在趙禎的話引起了各人的心思之時，麵色黢黑，額頭帶個月亮疤痕的開封府尹包拯出列道：“啟稟皇上，臣倒是覺得，不可如此，俗話說，寧拆一座廟，不毀一樁婚，這婚事若是作罷，怕是有損王大人的孫女的清譽，害她一生啊。”
包黑子竟然會幫王欽若說話？
朝臣們都吃驚不已，王欽若卻是心中有數，回頭朝包拯微微的點了點頭，然而包拯卻並不領情，他正專心聽趙禎說話。
“哦？這倒是稀罕了，包卿家這麽維護王氏女，莫非是知道些內情？”王欽若不是什麽好臣子，這事兒，趙禎一清二楚，而他也知道眼裏容不下沙子的包拯也清楚，如今卻突然幫他孫女說話，定然是有內情的。
包拯也不隱瞞，道：“回陛下，臣是不認識的，但展護衛認得，二人在洛陽城裏，機緣巧合成了朋友，展護衛給下官說了些王氏女過去的生活，臣覺得，便是為了她好，王相公家人的做法也著實令一個小姑娘心寒，如今歸家，不能立時進門不說，還要被下仆冷言冷語……”
說到這裏，他搖了搖頭，沒再說下去，趙禎聽著也怔忡，歎息道：“是啊，泥人兒也有三分脾氣，何況自小受盡了委屈的王氏女……”
又問包拯：“那你可知，她到底有沒有傷到人？”
“此事臣也關心了一下，遣人問過了目睹了整個過程的開封府百姓，百姓們皆歎息家仆不守本分，王氏女功夫了得，卻並未有惡言。”
功夫了得啊，趙禎驚歎，心裏貓爪一樣，盤算著什麽時候攛掇龐妃把王氏女叫到宮裏來瞧瞧。
想了一半，突然意識到自己是在朝堂上，便忙朝王欽若道：“王卿家，你可要多多補償你孫女才是。”
眼見著這事兒就要輕輕揭過去，陳倫其連忙道：“皇上，但是臣聽說……”
“好了！”劉太後突然製止了她的話，“這件事的相關人員都是王卿家的家人，在沒有比他更清楚事情的在真相，已經說清楚了，陳卿家還是不要把風聞之事再拿到朝堂上說了。”
陳倫其隻得閉了嘴。
“至於龐王兩家的婚事，皇上，這畢竟是人家的家事，你我還是不要幹涉的好。”見朝臣們不再說話，劉太後便開始□□趙禎。
趙禎乖乖領訓：“母後說的是。”
接下來，再無人有事啟奏，朝會便就此結束。
散朝之後，在朝堂上始終沒說過話的八王趙德芳便快走兩步，追上了包拯，口氣不太好道：“希仁，你今日不該為那王氏女說話，你這麽一說，王龐兩家的婚事怕是成了定局，他兩家若是聯合起來……”
“王爺的意思，就由得那王氏女聲名敗壞，最後落得個青燈古佛才好？”包拯的口氣也不太好，但他向來都是這個直來直去的性子，八王爺倒也沒有計較：“本王並非此意，王氏女的事情終歸是小事，但這朝堂上的局勢……”
見他態度依舊跟之前一樣，包拯的神情也緩和了下來：“王爺，下官明白您的想法，但您也要知道，姻親關係或許會是他們聯合的紐帶，但這紐帶有時候也會是絞殺他們關係的利刃，是利是弊尚不可妄下定論啊。”
他說著，想到了之前展昭跟他說起的他所認識的王氏女，臉上出現了微笑的神情，八王爺一見他這樣子，正在再說什麽，二人身後不遠處傳來王欽若的聲音：“希仁老弟，請留步。”
聽見這聲稱呼，包拯的黑臉更黑了，回身臉色嚴肅的朝王欽若拱了拱手：“王相公莫要如此稱呼，下官擔待不起！”
但二度為相的老狐狸王欽若早就練就了一張銅牆鐵壁似的臉皮：“擔待得起擔待得起！今日若不是希仁老弟一通話，老夫的孫女，怕是要清譽大損了。”
“下官不過說了事實，王相，還請稱呼下官希仁就好，開封府還有公文需下官處理，失陪了。”深覺得話不投機半句多的包拯朝王欽若和八王爺拱拱手，快步往宮外去了。
八王爺看著站在那裏表情略顯怔愣的王欽若，到底沒忍住開口道：“王相莫怪，希仁就是這個直脾氣。”
王欽若回神笑道：“哪裏哪裏，這個事兒不是大家都清楚麽？”說完又歎了口氣，“我一直很欣賞他的為人，本以為此次可以與他結交一番，奈何，哎……”
暗暗撇了撇嘴，八王爺公式化的朝王欽若微笑：“總是有機會的，本王府上也有事情需要處理，本王就先告辭了。”
“恭送王爺。”王欽若行了禮，也笑著看著八王爺離開後，臉上的神色瞬間恢複了肅穆，抬腳往尚書省的辦公地點去了。
而另一邊，下了朝的趙禎因為還沒親政，所以啥事兒也沒有，一想到暴力女和紈絝男的婚事就覺得樂不可支，於是便想到了自己的妃子龐貴妃，便往龐貴妃的宮室而來。
牽強的借口讓秦無歌感到無語, 但她也不好推卻他的好意，左右她也確實沒有提前跟楊文廣打招呼, 若是他沒在家，那她跟阿實也的確尷尬。
於是她點點頭，龐煜便立刻吩咐龐豐去天波府門口打聽, 龐豐得了吩咐, 便往天波府門口走去。
天波府到底是武將門第，守門的都是一身甲胄的府兵, 隻是外人可以輕易的從那身陳舊的甲胄上看得出來，天波府已近陌路。
秦無歌看著龐豐走上前, 對著那門將行了個禮，問了句什麽, 又指了指他們的方向, 那門將看了看馬車，最後朝龐豐擺擺手，秦無歌便有些失望，龐煜的眼睛卻亮了起來。
然後龐豐不知道又跟那門將說了句什麽, 那門將遲疑了一下，最終還是跟同伴打了個招呼，跟著龐豐走了過來。
龐煜心裏又忍不住忐忑起來。
馬車本就停在天波府門口不遠的地方, 龐豐很快帶著門將過來了, 走到車門口時, 龐煜主動掀開了車簾，秦無歌探頭出來，就聽龐煜道：“秦姑娘，這位小將軍說，楊校尉今天本是不當值，但因為今天街上人多，皇宮加強了防衛，楊校尉被臨時召回去當值了。”
眼中帶著些許好奇門將朝看看秦無歌，又看看龐煜，點點頭，示意無歌的確是龐豐說的這樣。
龐煜心中竊喜，真要說什麽，卻突然聽無歌道：“這也無妨，那麽請問貴府的女將軍們都在麽？”
一句話讓龐煜的心情由竊喜變成驚駭：什麽情況，這是直接要見長輩了麽？
那門將聞言也警惕了起來，但沒有冒然行事，而是慎重的問：“敢問姑娘為何有此一問？”要知道，如今府裏的當年馳騁沙場的眾位夫人，如今也隻有穆夫人和八小姐尚有一戰之力了，其他的，要不早已去世，要不是病痛纏身，這都是當年上戰場造成的。
秦無歌忙道：“小將軍莫要誤會，在下隻是一心仰慕楊門女將的威名，此前又在開封城外與楊校尉有過一麵之緣，今天才來冒然拜訪的。”
聽見秦無歌跟楊文廣見過，那門將的臉色好了一些，朝她抱了抱拳道：“那姑娘稍等，我去通報一下。”
“那就麻煩小將軍了。”秦無歌回了個禮，目送那門將跑進了天波府的大門。
見那門將終於走了，龐煜終於忍不住問道：“阿秦，你……為什麽非要去楊家啊？”
凝視了一會兒天波府那陳舊卻氣勢磅礴的牌匾一會兒，秦無歌淡淡的道：“因為我想成為她們那樣的人。”
想要再次的，成為一名軍人，守護百姓，守護家園。
然而聽見這句話的龐煜卻猶如吞了個雞蛋一般張大了嘴巴，腦子裏紛亂複雜的思緒呼嘯而過。
這是什麽意思？
阿秦你這樣當著我的麵跟我說你要嫁進楊家當楊家的媳婦兒，難道都不會害羞的麽？你真的不把可能要娶你的我當回事兒了？
龐豐也傻了眼，實在是搞不懂這位“未來夫人”了，如何能說出這樣的話！
一旁的阿實看著這主仆倆，撇嘴道：“你們瞎想什麽呢，我們小姐是想說，她也想跟楊門女將那樣，能披甲上戰場，保家衛國！”
因為無法解釋自己為何執著於天策府，所以秦無歌一直如是跟阿實解釋
阿實的話讓龐煜主仆齊齊悄悄鬆口氣，秦無歌不由看向兩人，疑惑道：“我說的話有什麽不對麽？”
“沒有沒有，我們隻是吃驚你竟然有這樣的想法而已。”龐煜連忙擺手，秦無歌眯眼看了他一會兒，還是覺得有哪裏不對，但又說不上來，隻好作罷。
其實即便是她察覺到龐煜的想法，恐怕也隻會告訴他，要是真沒法以她如今的身份跟著楊家上戰場，那麽嫁入楊家的確是她最後的打算。
但這個打算對楊文廣來說太不厚道，所以她覺得能不這麽幹就不這麽幹，最好是能讓楊家的長輩收她做個幹女兒啥的。
隻是她如今的身份倒是個麻煩了。
龐煜主仆見無歌不再追問，相互對視了一眼，悄悄鬆了口氣，隨即龐豐又為自家侯爺發起愁來，這真要娶個這樣的媳婦兒回去，天天都想往戰場上去，那這叫什麽事啊！
似乎是感受到了龐豐的心思，龐煜朝他挑挑眉，指了指皇宮的方向，又擺擺手，那意思，管她呢，大宋都多少年沒打過仗了，爺的媳婦兒，還不能有點特殊的愛好？
雖然沒有理解到自家主子的意思，但龐豐從自家主子得意洋洋的臉上，已經讀出了一個未來妻奴的臉孔。
於是內心默默的咆哮：主子啊，你是不是忘了，這媳婦兒是不是你的還不一定呢？
然而龐煜已經開始興致勃勃的跟阿實打聽秦無歌小時候的事了，諸如幾歲開始練武啊，揍沒揍過紈絝啊之類的話，完全忘了自己也是紈絝。
有一搭沒一搭的說了一會兒話，那個去通報的門將就回來了，走到馬車跟前，先是抱拳行禮，接著道：“姑娘，小侯爺，我家夫人說了，孀居之人，不便見客，客人不防留下地址名姓，改日再行相邀。”
“我隻是個女客，有何不方便的？”秦無歌蹙眉，實在不明白這個夫人為什麽拒絕他們。門將搖頭：“姑娘，對不住，小將隻是照實傳話，姑娘請回吧。”
秦無歌歎口氣，人家不讓進門，她還真沒辦法，朝門將拱拱手：“多謝小將軍了。”
門將辭了謝，又回到了天波府的門邊。
看著秦無歌凝重的臉色，心中雖然對她被拒絕很開心，但龐煜卻絲毫不敢表現出來，反而小心翼翼的道：“那阿秦，我們現在去哪裏啊？”
是啊，去哪裏呢？王府？她還不想回去。
抬頭看著人來人往的大街，秦無歌也茫然了，龐煜見她沒有打算，於是舊事重提：“阿秦，要不，我們還是去大相國寺那邊玩？你們還沒怎麽逛過開封城吧，就當，就當今天出來散心了嘛。”
心中躍躍欲試的阿實也猛點頭：“是啊小姐，我們這幾天都悶在府……呃，我是說家裏了，趁今天出門了，就去玩一下嘛。”
秦無歌看著龐煜和阿實兩張期待的臉，終於無奈的點頭：“好吧，那就再麻煩一下小侯爺了。”
龐煜開心的要蹦起來，忙道：“不麻煩不麻煩，反正我們今天也是出來玩的嘛。”說罷，對龐豐道：“走了，去大相國寺。”
“好咧。”快活的應了一聲，龐豐上了車板子，喊一聲坐好了，就開始往前趕車。
車廂裏，龐煜興致高昂的說著大相國寺外的各種吃食，飲品，好看的好玩的，聽得阿實眼睛亮晶晶，連無歌都變得感興趣起來。
快樂的時間過得總是很快，就在龐豐停下馬車，說前麵人流太多無法車走不了時，早已口幹舌燥的龐煜卻還意猶未盡，但也隻能讓秦無歌下車。
三人下了車，龐豐去專門停放馬車的地方放車，阿實看著大相國寺人頭攢送，人聲鼎沸的熱鬧景象，忍不住張大了嘴巴。
她的呆模樣逗樂了龐煜：“我跟你說，這還算隻能算是一般的熱鬧，等下個月元宵節，咱們上宣德樓那邊去，到那時候，一條禦街，你從天亮走到天黑都走不到頭，那才叫真熱鬧呢。”
秦無歌卻是看著眼前這一幕，回想起了自己上輩子的洛陽和長安，可惜繁華盛景，最終都毀於一場戰火，真希望，這些熱鬧與喧囂，能夠不再遭受戰火的洗禮。
龐煜見她臉色黯然，不由奇怪：“阿秦，你怎麽了？”
回過神，秦無歌勉強笑了笑，道：“沒什麽，我隻是有些渴了，想看看哪裏有賣喝的。”
“咦，小姐你渴了麽？可是你都沒怎麽說過話……”一麵不自覺的拆自家小姐的台，阿實一麵回頭朝往他們這邊來的龐豐揮手，完全不知道自家小姐心裏的尷尬和龐煜心頭湧上來的甜意。
龐豐擠過來，又火上澆油了一把，道：“爺，你這說了一路話，口渴了吧，我剛才看見那邊有賣熱茶湯的店，咱麽先去喝兩碗，驅驅寒氣？”
龐煜卻看看秦無歌，見她點頭，這才抬腳踢了龐豐一腳道：“那還不帶路？想渴死爺啊！”
習慣了自家侯爺兩張臉的龐豐也不介意，揉揉屁股，笑嗬嗬的前麵帶路。
阿實正在納悶這個小侯爺怎麽突然就變得這麽無禮霸道時，就聽見一旁路過的開封百姓歎息道：“這就是那個安樂侯吧？”
“是呀，你看他多霸道啊。”
“長得倒是人模人樣，要是學點好的，那指定是個翩翩佳公子啊！”
“哎，跟他一起那個姑娘是誰？”
“誰知道喲，八成又是因為什麽才會跟那個安樂侯在一起吧？可惜了，造孽喲……”
他們走了一路，議論聲便從來沒有遠離他們的耳邊，就連他們到小茶館坐下來之後，店裏原本挺多的人都呼啦啦幾乎走了大半，店主都是戰戰兢兢的跟他們說話的。
“店家，點茶，一人先來一碗。”龐豐吩咐道。店主忙不迭的點頭回去要做事，秦無歌突然道：“等等。”
店主嚇了一跳，目光驚懼地回頭看向秦無歌，見他嚇成這樣，秦無歌無奈道：“店家，我不喝茶，給我碗熱水就好。”
“好的好的。”鬆口氣，店主趕緊回去燒水，龐煜奇怪道：“阿秦是看不上這裏的茶麽？”話說到這裏，心裏已經開始琢磨是不是去弄點好茶葉了。
秦無歌搖搖頭：“不，我不喜歡喝茶。”一句話就把龐煜的小心思全部否決了，這樣少了一個討好無歌路線的龐煜略有些沮喪，隻好抬頭去看水牌，想瞧瞧這小店有沒有什麽可以吃的。
店主很快給大家上了茶，給無歌的自然是熱開水，末了又問要不要吃些什麽，無歌搖搖頭表示不用，店主便走開了。
他走開後，見無歌這也不要那也不吃，正煩惱怎麽討好無歌的龐煜忽然聽見無歌道：“酒樓的窗戶，是年久失修了麽？”
“我說的，可不是王大人的女兒，而是她的孫女，譚大人，下官就不相信，難道這麽些天，您在這開封城裏，就沒有聽說過王相公家門前的鞭打之事麽？”
毫不讓步的話語讓眾位官員都紛紛議論起來了，大部分確實都說聽說過，但未傷及百姓，大家便覺得是人家的家事，聽過笑笑就罷，但也真的有人沒聽過，聽了大概始末也是唏噓不已。
趙禎身後的劉太後聽著朝臣們的議論，終於將目光轉向了自始至終沒說一句話的王欽若，口氣威嚴道：“王卿家，確有此事？”
聽見太後問話，王欽若這才出班解釋道：“回太後，陳禦史所說，老臣不否認，但此事另有內情，還請太後容稟。”
“卿家說來罷。”劉太後點點頭。
王欽若又拜了一下，朝臣們便聽他說道：“陳禦史所說的，乃是老臣的大孫女，因自小生下來之後，她母親很快就去了，方士說小女八字奇特，若要養活長大，隻有遠離親人，且不能多加照顧，故而犬子忍痛將她送至洛陽城長大，如今她已長成，即將定親，前幾日便從洛陽城回到了家中。”
他說到這裏，歎了口氣：“說來也確實是老臣治家不嚴，孫女到了家門口，卻不得入內，家仆也口出不遜，於是臣的孫女一怒之下用鞭子嚇唬了他們幾下，家仆們跑動之下，跌傷了，並未受到鞭打。”
龍椅上的趙禎聽得津津有味，嘖嘖道：“王卿家，你們家這個孫女脾氣夠火啊，你說定親，是跟誰家的兒郎啊？”
龐太師黑著臉站了出來，甕聲甕氣道：“回陛下，要與王相公家大孫女定親的，是臣的小兒子龐煜。”
趙禎張大了嘴吃驚的看著龐太師，聽見一旁陳林很小聲的咳嗽了一下，才忙閉上嘴心說，哎呀，小舅子龐煜看來是要遭罪啊，要不要幫他一把？他其實還挺喜歡龐妃這個親弟弟的。
不同於他的立場，下麵的朝臣們可都是齊齊為王欽若的決定吃了一驚，居然把孫女嫁給龐煜那個紈絝，難道看中的是安樂侯這個虛銜，不對，應該看中的是龐太師的勢力吧，可是他就不怕皇上忌憚麽？
果然，一聽見王欽若要跟龐太師聯姻，劉太後的眉頭都皺了起來，
“咳咳。”趙禎假裝咳嗽了兩下，掩飾了自己的失態的同時也把眾人的注意力吸引過來：“呃……龐卿家，你跟王卿家，要不要再考慮一下這樁親事啊，看龐卿家的樣子，估計是以前聽都沒聽說過王卿家大孫女的事吧？這要知道，成親是結兩家之好，不是結仇啊！”
他說的隨意，卻給他身後的劉太後和麵前的朝臣們留下了不一樣的言外之意。
劉太後覺得，嗯小皇帝還不錯，知道不讓權臣聯合起來欺負皇家。但朝臣們卻覺得，嗯，小皇帝說的對啊，這一個是暴力女，一個是紈絝男，這要真成了親，以後豈不是雞飛狗跳永無寧日？
咦，這麽一想，這事兒好像還是可以成全一下的？他們兩家雞犬不寧的話，豈不是便宜了他們這些漁翁？
抱著這些想法的人，悄悄的看向了朝堂上的另一位王姓相公，王曾。
他們不是傻子，劉太後的態度他們一看就知道，而他們這幫以王曾為首的官員卻是堅決反對這位劉太後的，所以如今此時，各方麵來說，對他們都是有利的局麵。
可是，被他們看著王曾相公卻是動也沒動，說白了，其實兩邊他都看不慣，懶得插嘴，他不覺得在這些個小兒女婚事上插上一手，得來的利益有多麽光榮。
在趙禎的話引起了各人的心思之時，麵色黢黑，額頭帶個月亮疤痕的開封府尹包拯出列道：“啟稟皇上，臣倒是覺得，不可如此，俗話說，寧拆一座廟，不毀一樁婚，這婚事若是作罷，怕是有損王大人的孫女的清譽，害她一生啊。”
包黑子竟然會幫王欽若說話？
朝臣們都吃驚不已，王欽若卻是心中有數，回頭朝包拯微微的點了點頭，然而包拯卻並不領情，他正專心聽趙禎說話。
“哦？這倒是稀罕了，包卿家這麽維護王氏女，莫非是知道些內情？”王欽若不是什麽好臣子，這事兒，趙禎一清二楚，而他也知道眼裏容不下沙子的包拯也清楚，如今卻突然幫他孫女說話，定然是有內情的。
包拯也不隱瞞，道：“回陛下，臣是不認識的，但展護衛認得，二人在洛陽城裏，機緣巧合成了朋友，展護衛給下官說了些王氏女過去的生活，臣覺得，便是為了她好，王相公家人的做法也著實令一個小姑娘心寒，如今歸家，不能立時進門不說，還要被下仆冷言冷語……”
說到這裏，他搖了搖頭，沒再說下去，趙禎聽著也怔忡，歎息道：“是啊，泥人兒也有三分脾氣，何況自小受盡了委屈的王氏女……”
又問包拯：“那你可知，她到底有沒有傷到人？”
“此事臣也關心了一下，遣人問過了目睹了整個過程的開封府百姓，百姓們皆歎息家仆不守本分，王氏女功夫了得，卻並未有惡言。”
功夫了得啊，趙禎驚歎，心裏貓爪一樣，盤算著什麽時候攛掇龐妃把王氏女叫到宮裏來瞧瞧。
想了一半，突然意識到自己是在朝堂上，便忙朝王欽若道：“王卿家，你可要多多補償你孫女才是。”
眼見著這事兒就要輕輕揭過去，陳倫其連忙道：“皇上，但是臣聽說……”
“好了！”劉太後突然製止了她的話，“這件事的相關人員都是王卿家的家人，在沒有比他更清楚事情的在真相，已經說清楚了，陳卿家還是不要把風聞之事再拿到朝堂上說了。”
陳倫其隻得閉了嘴。
“至於龐王兩家的婚事，皇上，這畢竟是人家的家事，你我還是不要幹涉的好。”見朝臣們不再說話，劉太後便開始□□趙禎。
趙禎乖乖領訓：“母後說的是。”
接下來，再無人有事啟奏，朝會便就此結束。
散朝之後，在朝堂上始終沒說過話的八王趙德芳便快走兩步，追上了包拯，口氣不太好道：“希仁，你今日不該為那王氏女說話，你這麽一說，王龐兩家的婚事怕是成了定局，他兩家若是聯合起來……”
“王爺的意思，就由得那王氏女聲名敗壞，最後落得個青燈古佛才好？”包拯的口氣也不太好，但他向來都是這個直來直去的性子，八王爺倒也沒有計較：“本王並非此意，王氏女的事情終歸是小事，但這朝堂上的局勢……”
見他態度依舊跟之前一樣，包拯的神情也緩和了下來：“王爺，下官明白您的想法，但您也要知道，姻親關係或許會是他們聯合的紐帶，但這紐帶有時候也會是絞殺他們關係的利刃，是利是弊尚不可妄下定論啊。”
他說著，想到了之前展昭跟他說起的他所認識的王氏女，臉上出現了微笑的神情，八王爺一見他這樣子，正在再說什麽，二人身後不遠處傳來王欽若的聲音：“希仁老弟，請留步。”
聽見這聲稱呼，包拯的黑臉更黑了，回身臉色嚴肅的朝王欽若拱了拱手：“王相公莫要如此稱呼，下官擔待不起！”
但二度為相的老狐狸王欽若早就練就了一張銅牆鐵壁似的臉皮：“擔待得起擔待得起！今日若不是希仁老弟一通話，老夫的孫女，怕是要清譽大損了。”
“下官不過說了事實，王相，還請稱呼下官希仁就好，開封府還有公文需下官處理，失陪了。”深覺得話不投機半句多的包拯朝王欽若和八王爺拱拱手，快步往宮外去了。
八王爺看著站在那裏表情略顯怔愣的王欽若，到底沒忍住開口道：“王相莫怪，希仁就是這個直脾氣。”
王欽若回神笑道：“哪裏哪裏，這個事兒不是大家都清楚麽？”說完又歎了口氣，“我一直很欣賞他的為人，本以為此次可以與他結交一番，奈何，哎……”
暗暗撇了撇嘴，八王爺公式化的朝王欽若微笑：“總是有機會的，本王府上也有事情需要處理，本王就先告辭了。”
“恭送王爺。”王欽若行了禮，也笑著看著八王爺離開後，臉上的神色瞬間恢複了肅穆，抬腳往尚書省的辦公地點去了。
而另一邊，下了朝的趙禎因為還沒親政，所以啥事兒也沒有，一想到暴力女和紈絝男的婚事就覺得樂不可支，於是便想到了自己的妃子龐貴妃，便往龐貴妃的宮室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