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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於他委屈的“你到底怎麽了, 為什麽不理我的”疑問,辛婉柔含糊地回答說:“心情不好。”


    顧枉然問:“為什麽心情不好?”


    辛婉柔毫不猶豫地將鍋推到了爸媽身上,“他們想讓我考東源,說是離家近。”


    顧枉然聽了, 明白過來她是因為和父母意見不合而心情不好,他輕聲說:“你現在成績比以前好,去讀東源太可惜了……你沒有妥協吧?”


    辛婉柔頓了一下, “沒有呢。”


    顧枉然鬆了一口氣, 之前所有的鬱悶委屈消失了個幹淨,開心地撫掌道:“夫妻合心其利斷金,隻要我們兩個都堅持住,那麽一定能達成我們想要達成的目標。”


    辛婉柔聽了, 忽然盯著了視頻裏的他。


    顧枉然沒察覺到她的眼神,繼續道:“你不罵我?看來心情很好啊。”


    辛婉柔:“……我為什麽要罵你?”


    顧枉然說:“我說夫妻……呢, 以前要是說,你要罵我不要臉。”


    辛婉柔笑了起來,“對,你不要臉,誰跟你是夫妻。”


    顧枉然見她笑, 自己也笑了起來,那雙明亮的眼睛瞅著她, 說:“現在不是, 以後會是, 沒差。”


    辛婉柔笑著問:“你爸媽回來了嗎?”


    顧枉然想也沒想, 點頭說:“回來了,算他們還知道有我這個兒子,知道高考回來陪陪我。”


    辛婉柔下意識地摸了摸肚子,說:“後天就考了誒,你不緊張?”


    顧枉然想了一會兒,“緊張。”頓了一下,接道:“本來以為不會怕,但真到這個時候,還是有些緊張的。”


    辛婉柔說:“我也是。”


    顧枉然笑了起來,“別緊張,當成正常考試就好。”


    辛婉柔看著他,“我知道。”


    兩個人又聊了了一會兒,才互道晚安,去睡了。


    *


    高考當天,辛婉柔吃了一頓好的,才出門,她家離得近,走路就行,這天街道特別擁擠,大部分都是送孩子去考點的家長。


    辛婉柔走到一半,遇到了宋遣都,兩個人眼對眼,都有些尷尬和複雜。


    辛婉柔是因為那個意外,而宋遣都則是因為幾天前他無意間窺見從而發現的一個真相,他們對視了幾眼,各自掩藏了尷尬,宋遣都先開口說:“你在哪兒考?”


    辛婉柔說:“本校。”


    宋遣都點了點頭,“我也是。”


    辛婉柔嗯了一聲,兩個人都沉默了。


    過了一會兒,宋遣都問:“和顧枉然和好了?”


    辛婉柔點了一下頭,輕聲說:“也不是和好,我沒有和他吵架,也沒有鬧什麽矛盾。”


    宋遣都嗓音清冽,“他說你躲他。”


    辛婉柔看了他一眼,“他就跟小孩一樣,都快考試了,還要粘在一起。”


    宋遣都“嗯”了一聲,沒有再說什麽了。


    兩個人很快就到了學校,辛婉柔指了指教學樓,說:“我在這棟,我上去了。”


    宋遣都應了一聲,目送她上了樓,轉身也去了自己的考場。


    考完出來,已經十一點多了,顧枉然和她不在一個考場,見不到麵,所以考完他的消息就不斷發過來,讓辛婉柔有些頭疼。


    挑了幾條回複,就收了手機,去食堂吃了飯。


    吃完飯回教室的途中,她又碰見了宋遣都。


    最近她似乎一直在偶遇他,辛婉柔想,不過學校就這麽大,能碰見也很正常。


    他們兩人之間隔著一個顧枉然,現在顧枉然不在,兩個人也沒什麽話好說的,而且她現在對他,心情也特別複雜,是原先的她做錯了事情,她要怪也隻能怪那個自己,她知道這個理,但對著宋遣都,心裏還是很複雜,甚至有些埋怨的。


    人就是這樣,隻要讓自己好受一些,總能找到角度清奇的理由。而辛婉柔埋怨的他的理由就是,在那種醉酒的情況下,他怎麽能硬?怎麽能讓她懷孕?事後她忘了也就算了,他這個爽了的人居然也忘了個幹淨?


    過分了啊。


    再怎麽想,都隻是她一個人的想法而已,宋遣都看樣子是真的不知道,要是知道原先的辛婉柔“欺壓”了他,還不得炸了,不知道才會有那些反應。


    她思考完,抬眼往宋遣都的方向看去,他人已經不見了。


    三天考完,辛婉柔鬆了一口氣,回到家,孫彤已經準備好了錢,要帶她去打胎,“打完正好兩個月修養,不能再拖了。”她語氣斬釘截鐵,不容辛婉柔拒絕。


    辛婉柔吸了一口氣,唇角勾起了一個小小的弧度,“媽,其實我……想生下他。”頓了一下,“你不是說要為未來留下美好的回憶嗎?我覺得打胎應該不算什麽好回憶吧?”


    孫彤聽了她的話,居然很是心平氣和,“那你覺得未婚先育是什麽美好的回憶?生下來誰帶?你不上學?”


    辛婉柔頓了一下,點頭說:“我能帶。”


    “那錢呢?養他的錢呢?”孫彤語氣平靜地說:“我知道你害怕,但生下來就是個麻煩,如果你男朋友願意負責,那麽孩子給他媽媽帶,你們讀好書,畢業可以結婚。”


    辛婉柔:“……孩子不是我男朋友的。”


    孫彤說:“我知道,我知道,你說過幾遍了,你是想告訴我你連他爸爸是誰都不知道?我以為你很乖,沒想到會出現這種事。”


    辛婉柔望天長歎,“這他媽是個意外,我也不想,我知道他爸爸是誰,但他不喜歡我,我沒想過讓他負責,我想自己給自己負責可以嗎?不為誰,我就是想留下他。”


    孫彤定定地看著她,丟下一句:“隨便你。”就起身離開了。


    辛婉柔沒想到她這麽快就放棄了,辛有才從房間裏摸出來,對辛婉柔說:“你現在也成年了,有主意了,想生下來就生下來吧。”他說完,似乎又有點不好意思,問:“孩子他爸爸長得怎麽樣?”


    辛婉柔愣了一下,不明白他問這個有什麽意思,不過還是老實回答:“挺好看的,學習成績也很好。”


    辛有才撫掌一笑,“行,不虧,生下來要是是個男孩,跟我們辛家姓,也算有後了。”


    “……”辛婉柔無言以對。


    得到老爸的同意比想象中還來得容易,這是辛婉柔沒想到的事情,雖然理由讓她有點無語。


    高考結束,孩子的事情也解決了,但辛婉柔沒有放鬆下來,因為……顧枉然那強勢的媽媽回來了。


    估計沒幾天就要找上她了,畢竟顧枉然也不懂得遮掩,暴露她隻是時間問題。


    宋遣都接過了收銀員找給他的零錢,慢條斯理地折好了結賬小票,放進褲子口袋,“我們談談。”他說著,掀起眼皮看向了辛婉柔,看著她的眼神也是冷淡的。


    “……”他們兩個還能談什麽,無非就是……那些事。


    辛婉柔呼出一口氣,彎起唇角,露出了一個純良無辜的笑來,“好。”


    他們一前一後地出了超市的大門,辛婉柔想了想,說:“找個涼快的地方吧。”


    宋遣都沒有說話,辛婉柔做主到了一家奶茶店,點了杯奶茶,扭頭對宋遣都說:“你喝什麽?我請你。”


    宋遣都卻說:“不用。”


    辛婉柔點頭,沒堅持,她一隻手拿著奶茶,環顧了一下四周,對他說:“去那裏說吧。”


    她指了指方向,是店裏最偏僻的角落。


    兩個人坐下,店裏的空調驅散了炎熱的空氣,辛婉柔咬了一下吸管,看著宋遣都的臉,不等他說話,就先開口道:“我知道你想和我談什麽,我不會再……再騷擾你了。”


    宋遣都與她對視的眸子裏帶著質疑,辛婉柔看在眼裏,舔了舔嘴唇,神情誠懇,“對不起,我要對你道歉,我承認前段時間我鬼迷了心竅,對你做出了一些不好的事情,這是我的問題,我可以保證以後不會再犯了,請你不要告訴顧枉然。”


    宋遣都沉默了,他的確是想和她談這件事,至於要不要告訴顧枉然,他從一開始就沒打算告訴他,“……可以。”他嗓音低沉地說,“我接受,你的道歉。”


    他抬起下巴,眼眸深邃,蘊著細碎的光,而光裏沒有她的影子,“希望你記住自己說過的話。”


    辛婉柔看著這樣的他,也沒什麽脾氣,連連點頭,“絕對不會忘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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