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動搖了,但也隻有一點點而已。


    兩個人光顧著聊天,也沒有專心釣魚,因而坐了一早上,隻釣上來一隻小魚而已,顧枉然將魚放回水裏,在一旁的草地抱回了那隻鵝。


    辛婉柔看著走回到她身邊的顧枉然,說:“添添給我吧,我來養。”


    顧枉然有些驚訝,“你養?”


    “嗯,你也別繼續睡酒店,酒店沒有在家裏那麽舒服。”辛婉柔看著他懷裏的大白鵝,伸手摸了摸它橘黃色的嘴,違心道:“……看著還挺可愛的。”


    顧枉然笑了起來,“也很愛幹淨,上廁所的話,一般吃完飯十分鍾之內就會拉一次,你到時候讓它去外麵解決就好了。”


    辛婉柔一聽,無奈:“好吧。”


    養鵝也沒那麽多講究,但麻煩,辛婉柔硬著頭皮將鵝帶回了家,一到家,辛爸爸一看,蠢蠢欲動,“還買了鵝啊?先宰了,明天看著吃紅燒鵝。”


    辛婉柔沒讓,就這麽放養在外麵的院子裏。


    一星期後,辛婉柔接到了顧枉然媽媽的電話————也不知道她從哪裏來的她的電話號碼,她約辛婉柔見麵,辛婉柔也猜到是什麽事情了,她思考了一會兒,還是過去赴約了。


    辛婉柔想過原著裏出現過很多次的惡婆婆是什麽形象,但見了麵,沒想到是個美人,皮膚白皙,眼神銳利的美人,看著還很年輕。


    她有些驚訝,入座後,開口問:“你是顧枉然媽媽?”


    鍾雅看了她一眼,輕輕地攪拌了一下眼前的咖啡,說:“你和顧枉然交往多久了?”


    她沒有回答辛婉柔,言語神態之間是可見的傲慢,辛婉柔也不生氣,她認真地算了一下時間,說:“有一年零三個月了吧。”


    鍾雅輕聲說:“小孩子過家家。”


    這話辛婉柔當沒聽見,她叫了一杯果汁,等服務員走開,她喝了一口果汁,才對鍾雅說:“阿姨找我,是有什麽事嗎?”


    鍾雅也不廢話,從包裏摸出一本支票薄,撕下一張,刷刷地寫了一個數字,手指輕輕一推,推到她麵前,“我兒子不會留在國內讀大學,他這個暑假一過,就會隨我出國,我想你也不想將大好青春浪費在他身上吧?”


    意外的是,她語氣軟了下來,那渾身的傲慢也收了起來,讓辛婉柔有些驚訝。


    她垂著眼輕聲說:“你不怕他傷心?”


    鍾雅冷酷地說:“他年紀小,還不知道自己需要什麽,你們之間沒有可能,拿上這筆錢,無論用什麽辦法,和他分手。”


    辛婉柔沒動,鍾雅看著眼前的女孩,銳利的眼神稍稍軟化了一些,她這個年紀,看人也有自己的章法,這女生長得倒挺漂亮,眼神也清澈幹淨,看著很清正,她對她的抵觸也少了幾分,這些天鍾雅是領教了自己兒子的叛逆,對於他和這個女生的戀情,她也盡量地想要處理得好一些,至少不能讓兒子懷疑她,所以壞人隻能讓這個女生當,作為報酬,她願意給她一輩子無憂無慮的生活。


    “你考慮一下,顧枉然和你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你如果喜歡他,更應該考慮他的未來,阿姨也不想說得更過分,你們差距太大,能不能有結果都是未知,還不如現在放棄。”


    鍾雅說話還挺一針見血,全說到辛婉柔心裏去。


    這些事情她也考慮過,的確不應該再繼續和顧同學糾纏在一起,人家未來十年繼承了家裏的千億產業,將事業發展到全球,忙得一匹,哪有時間來跟她談戀愛,最後的結果用腳趾也能想出來,況且他們的差距實在太大了,她心裏不舒服,又不可能委屈顧枉然放棄自己應得的東西,和她呆在一個小城市生活。


    鍾雅說得都在理,這是長者的人生經驗,她也沒什麽可以反駁的,原先她本來就是貪戀五百萬而已,現在怎麽心情這麽複雜呢。


    大概是小顧同學太甜美了,她猶豫了,這筆錢她也有點沒臉要,她肚子裏還有宋遣都的孩子,說到底,她這個人,已經背叛了顧枉然,雖然也不是她做的,但也真實地感到了心虛。


    鍾雅以為她沉默是不願意,不禁有些詫異,又開口說:“我說清楚,我們家的生意已經挪到了國外,他出去讀書就是為了幫他爸爸做生意,如果你不和他分手,起碼五年都見不了麵,你一個好姑娘,不應該把時間浪費在這裏……”


    她還沒說完,辛婉柔打斷了她,吐了一口氣,說:“好,我和他說吧。”


    鍾雅頓住了,“……你答應了?”


    辛婉柔笑了起來,“嗯,我和他分。”


    鍾雅見她的笑,覺出了幾分落寞悵然,她沉默一下,將支票又推了一下。


    辛婉柔回到家,輕輕地坐到床上,然後躺了下來。


    顧枉然老媽大手筆,竟然給她寫了一千萬的支票,真是財大氣粗,她很心痛,她愛錢,喜歡錢,來這兒的時候,也的確暗暗發誓要拿錢走人,但和顧枉然相處那麽久,她的想法也慢慢改變了。


    不拿那錢不可惜,辛婉柔這麽對自己說。


    她摸了摸肚子,又爬起來,打開門喊道:“媽,我想吃火鍋。”


    孫彤正做飯,聽到她的話翻了一個白眼,“吃個屁的火鍋,吃飯,做了紅燒肉,炒毛豆,糖醋藕還有雞湯,都是你喜歡吃的。”


    辛婉柔說:“雞湯就算了吧。”


    孫彤說:“不油,是老母雞,沒幾點油,你喝一碗,要生就好好養,別瞎吃東西。”


    “是是是,都聽你的。”辛婉柔說。


    她坐下沙發,對孫彤說:“媽,我等會兒有件事在飯桌上說。”


    孫彤看了她一眼,“你早上去見誰了?”


    辛婉柔望了一下天花板,“見了一個阿姨,還很漂亮很年輕的阿姨,你們年紀差不多,相差真大。”有錢真好。


    孫彤瞪了她一眼,“你媽不年輕不漂亮?”


    辛婉柔一臉認真地說:“年輕是年輕,漂亮也漂亮,但那個阿姨像才二十出頭,又白又嫩,真漂亮。”


    孫彤說:“你媽如果不天天愁著你學習,你吃喝拉撒,這個年紀也會看著像二十出頭,高考完了也不讓我省心。”


    辛婉柔哈哈哈地笑了起來,“媽你真可愛。”


    孫彤又翻了一個白眼。


    辛有才回到家,三個人圍坐在桌子旁邊,辛婉柔清了清嗓子,說:“是這樣的,其實,我早上見了我男朋友的媽媽。”


    孫彤:“……………………”


    辛有才:“………………”手裏的碗被嚇得摔進了菜裏。


    辛婉柔頓了一下,無視他們驚訝的表情,笑了起來,“放心,沒有其他事情,就是談了一下和我男朋友分手。”


    辛家家風的確開明,辛有才夫妻兩個人對自家女兒談戀愛真沒啥意見,甚至覺得最後要緊關頭,女兒成績突飛猛進和那個男孩有什麽密不可分的聯係,於是打心底對對方男孩的好感就多了不少。


    但他們也不是不知道自家女兒膽大得要死,做出了和不是自己男朋友的男生接觸的事情,現在還懷了別人的孩子,他們也有些心虛,也不大願意聽辛婉柔說起她的男朋友,現在聽到要分手,又都覺得有些惆悵。


    孫彤反應過來,“分了好,不分難道讓那孩子受委屈嗎?”


    辛婉柔看著頭上的燈,“還沒分,隻是談了一下,他媽媽還說要給我錢讓我和他分呢。”


    孫彤:“……你沒收吧?”


    辛婉柔說:“放心,沒收,就是第一次見到那麽多錢,我腿軟,還有些後悔,真是糾結。”


    孫彤對她說:“那錢再多,也不是我們應該得的,隻是分個手,你以為是什麽不得了的事情,還好意思收別人的錢。”


    “是啊。”辛婉柔哈哈哈笑了起來,她現在的確需要錢,辛有才如果和現實一樣的話,沒幾年就沒辦法工作了,讓他脫離工廠,重新找一份不會勞累的工作也有了起始資金,養孩子需要錢,她也不想按部就班地生活,她年輕的時候也有大展拳腳的野心,但父母在家,無依無靠,隻能回去考了公務員,和爸媽在一起生活。


    想一想,有這筆錢,她的確能生活得更好,但收了,她和顧枉然就真的沒什麽可回旋的餘地了。


    雖然他們可能真的是沒有緣分吧,這如果是從一開始就注定的事情,她也沒什麽好說的,他們的確相差太大了,要是在一起,她依附對方的地方太多,也根本不平等,大人的考慮就是這麽複雜,不會單純因為感情而簡簡單單地下決定。


    但不收那筆錢,就算不是男女之間的關係,以後有機會見麵的話,她也能沒什麽包袱地和他說幾句話。


    對不起了,小顧同學,和我分手,未來還有更適合你的女主在,你們兩個天生一對。


    辛婉柔想著,將心裏最後的一絲複雜壓進了心底深處,再也不去回想。


    辛婉柔籲了一口氣,將這事說了之後,也豁然開朗起來,她拿起筷子大聲說:“吃飯吃飯。”


    什麽都別想,好好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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