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淩汐他們買好屠蘇酒和素餅回家的時候, 蘇洵和程綺羅已經在正廳等著了。
正廳的火盆火勢正旺, 推開門來最先感受到的便是一股暖意。
“爹、娘我們回來了。”幾個人剛一進門便對著蘇洵和程綺羅招呼道。
程綺羅手中正拿著一個小手爐，見他們回來了便將手爐放到一邊，笑道：“你們回來的倒是夠快。”
本以為街上人多，他們去買東西至少也要花上二三個時辰, 想不到他們一個時辰多就回來了。
史淩汐他們將屠蘇酒和素餅都放在了一旁的桌上，隨後又吩咐蘭珠去取盤子過來，將素餅擺在盤子上麵。
廚房裏已經做好了飯菜，豐盛的程度比起中午的時候有過之而無不及。
眨眼間，正廳的桌上已經擺滿了飯菜，而廳外夜也慢慢深了。
在所有的飯菜之中, 史淩汐看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餃子，不過不同的是它是帶著湯水的, 看上去更像是現代的餛飩。北宋人稱之為角子，是寄托著人們美好願望的吉祥物。
亥時還未到, 已經有焰火和鞭炮燃起的聲響, 不一會兒聲音漸盛，耀眼的焰火在天空綻放，幾乎將整個黑夜照亮。
史淩汐他們此時出了正廳, 站在院中望著天上的焰火。
焰火升空綻放，光芒照在了身邊人的臉上, 也照亮了他們的笑意。
******
北宋的春節叫做元日, 元日是一年的開始。《夢粱錄》曰：“正月朔日(初一), 謂之元旦, 俗稱為新年。”除夜之後，便是元日，也是新的一年開始。
在北宋若要論起除夜的繁華熱鬧，那當屬都城汴京和杭州了。
除夜這天，汴京許多酒樓通宵營業，街道之上燈火通明，喧鬧之聲不絕於耳。
汴京城的酒樓代表之一便是樊樓，有詩曾經記載“憶得少年多樂事，夜深燈火上樊樓。”樊樓是有名的大酒樓，樊樓是由五座三層樓組成，中間有飛橋連接。門口設有彩樓歡門，以此來廣泛招攬顧客。
史安安這會兒正走在汴京的街道之上，看著滿目的繁華，臉上終於漸漸露出了一絲笑意。
算一算來汴京也有些時日了，之前爹娘拗不過她，在她一再的催促之下便帶著她來了汴京城。
等到了汴京之後，她才發現之前的自己有多麽愚蠢。
若是她早些來汴京，興許也不至於受那史淩汐的氣。好在一切都不算太晚，總有一天，她會讓史淩汐和蘇家後悔得罪了她。
汴京城的王公貴族多的數不清，在元日這天不少王公貴族會上街遊玩，進行關撲的遊戲。
元日這天汴京在城市中心地帶彩綢搭棚，棚裏設有關撲攤鋪。有帽子、梳子、珠翠、衣服等等物件。
汴京的關撲方式較眉山有細微差別，但也是帶有賭博性質的把戲。用銅錢在瓦罐內或地上擲，根據錢的字幕的多少來判定輸贏，贏的人可以取走所撲的物品，輸的人要付錢。
在這一天城外的皇家園林金明池也會對百姓開放，普通百姓也能進去觀賞關撲大戲，若是想要參與也可。不過因為金明池中多是王公貴族，賭注大多很大，有房子、車馬、宅子、舞女等等，賠率最高的時候能夠達到一賠三十。普通百姓對於他們付出的賭注根本無力承擔，多數隻是去湊個熱鬧。
在元日也就是正月初一到初三這三天也會有不少有錢人家的女子進到金明池去觀賞，若是運氣好的，被哪個王公貴族看上了，便可以一躍飛上枝頭從此高枕無憂了。
《東京夢華錄》中曾記載：“元日之夜，有錢人家的女子或入場觀賭，或入店飲宴，這種事情慣習成風，不相笑訝。”
和汴京相比，杭州城的春節繁華熱鬧之處則是體現在吃喝方麵。
在杭州，有不少店鋪是從汴京城南遷過來的，像宋嫂魚羹、西湖醋魚、吳山酥油餅、蔥包燴、片川兒、油墩兒、定勝糕……
若是在除夜這天置身杭州街道，不僅可以吃到各色小吃糕點，還有春節特供菜色和免費試吃，可以說是吃貨的天堂了。
此時杭州的街道上，一位看上去年過六旬的老者和一位身穿紅衣的姑娘吸引了街上人們的目光。
不過吸引他們目光的不是這兩位，而是他們身後的人。
那人帶著麵具，看不見他真實的模樣，一頭烏黑的發束成一束隨意的搭在頸後，舉手投足之間都帶著一種別樣的氣質。
這三人不是別人正是藥聖沈陌寒和他的隨從魏翰、紅菱。
“魏老、紅菱，你們拉我上街就是為了來吃這個？”等紅菱從一家糕點鋪子走出來滿臉歡欣的將手中的糕點遞給沈陌寒的時候，沈陌寒麵具下的俊臉忍不住皺作一團。
紅菱不理會他語氣中的不悅，徑自笑道：“主人，你可別小瞧這小吃，這蔥包燴可是限量的，要不是咱們來的早可就吃不著了。”
魏翰也在一旁附和：“主人，你辛苦了這麽久，今天是除夜便好好歇歇吧。”
聽了魏翰的話，沈陌寒歎了口氣，這才接過紅菱手中的小吃。
這蔥包燴是將做好的麵餅中卷上蔥段夾上提前做好的醬汁在油裏炸到金黃撈出的，新出鍋的蔥包燴香氣四溢，單是聞到味道，便已經引得人食指大動。
沈陌寒將麵具往上拉了拉，吃了一口才又道：“我知道你們是為我好，若是你們累了想要下山來玩，直接告訴我便是。”
“主人，我們不累，隻是怕你太累。”紅菱說著眼中臉上滿是心疼，她認識主人的時候他還隻是個不到十歲的孩子，如今九年過去了，他看著主人的名氣一點點越變越大，可他要承擔的卻也越來越多……
******
臨近子時的時候，焰火聲音漸熄，程綺羅和蘇洵有些撐不住便先回房去睡了，剩下蘇軾、蘇轍、史淩汐、蘇軫和王弗在廳內閑聊守夜。
夜漸漸深了，史淩汐的眼皮有些開始不聽使喚的打起了架。
耳邊的說話聲音漸漸變輕，不覺間她失去了意識。
“淩……”蘇軫原本正說著小時候的趣事，就看見史淩汐頭一歪靠在了蘇轍的肩上，正要叫醒她的時候卻被蘇轍阻止了。
幾個人便將說話的聲音都降低了一些，蘇轍瞥了眼肩頭睡過去的史淩汐，無奈的笑了笑，將她的頭輕輕抬起來放在了大腿之上。
肩膀太硬，她若是睡久了，怕會不舒服。
“子由真的是越來越柔情了。”蘇軫看見他這個細微的動作忍不住打趣道。
蘇轍比了個噤聲的手勢，她這才住了嘴，看向一旁一副了然表情的蘇軾和王弗。
“我有些餓了，子澹你要不要吃東西？”王弗摸摸有些幹癟的肚子問道身旁的蘇軾。
蘇軾微微點點頭，王弗便起身將桌上的臘肉和素餅拿了一些過來。
“原本還不覺得，被大嫂這麽一說，我也有些餓了呢。”等王弗把東西拿過來之後，蘇軫也笑著低聲說了句。
“一起吃啊。”王弗聞言輕笑一聲，她挺喜歡小妹的性格，直來直去的，和這種人相處不用去擔心什麽。
廳中的火盆還在燃著，廳中的幾個人吃了點兒東西之後都有些困了，正瞌睡著，門外便傳來了爆竹聲。
起初隻是隱隱約約的聽見幾聲，漸漸地越來越近，再後來便是劈裏啪啦的聲響震耳欲聾。
不覺間竟然已是臨近五更了，在三更過後臨近五更之前，是爆竹燃放最多的時間，爆竹聲響徹天空，帶著獨有的節日氛圍。
“唔……”迷迷糊糊中，史淩汐聽見了劈裏啪啦的聲音，和現代的鞭炮聲很相似，掙紮著張開了眼睛，正想要看個究竟，最先映入眼簾的卻是蘇轍放大的俊臉。
她一驚之後才發現她竟然半個人都是躺在他身上，她趕忙直起身來，有些愧疚的看向蘇轍。
不等她開口說話，已經被爆竹聲驚得完全清醒的蘇軫又恢複了精神，忍不住出聲笑道：“淩汐，你可算是醒了，你再不醒我看子由的腿就要麻了。”
“對不……”史淩汐剛要道歉，就被蘇轍打斷：“別聽二姐瞎說，你根本就睡了沒一會兒，再說你一點兒都不重。”
“好、好、好，是我瞎說。”蘇軫瞥了一眼蘇轍，無奈的搖搖頭笑道。
此時蘇洵和程綺羅也已經重新起了床，到了正廳之中。
天漸漸亮了，蘇洵喊了蘇軾和蘇轍一起去院中放爆竹，程綺羅則是和蘇軫、史淩汐、王弗在不遠處看著。
雖說北宋時期民間已經出現了用卷紙裹著火/藥的燃放物，但多數人還是喜歡燃放爆竹。
所謂爆竹，是因為用火燒幹的竹子時，它會發出劈裏啪啦的爆裂聲音，用以驅除瘟神，故而稱作爆竹。
這爆竹爆裂的聲音比起現代的鞭炮聲響要大的多，史淩汐不由想到有關爆竹的記載。《東京夢華錄》曰：“是夜，禁中爆竹山呼，聞聲於外。”意思是說宮廷高牆之內燃放的爆竹聲傳到了宮外，可見爆竹聲音之大。
等到爆竹放完之後，他們便各自回了房間去梳洗打扮，穿上之前買的新衣服，一會兒等天大亮時便去拜訪周圍的鄰居拜年。
史淩汐換好了衣服之後，將蘇轍送給她的發簪別在了發上，這才滿意的走出了門外。
蘇轍正站在門口等她，見她出來了便對她伸出了手。
她一愣，隨即將手放了上去，兩手握緊的時候，她感受到了他指尖傳來的熱度，不由心頭一熱。
“淩汐，爹娘應該跟你說過春節之後再過不久我和爹還有大哥便要去汴京吧？”蘇轍這麽問道，見她點了點頭，頓了一會兒又開口了：“你想不想跟我一起去？”
正廳的火盆火勢正旺, 推開門來最先感受到的便是一股暖意。
“爹、娘我們回來了。”幾個人剛一進門便對著蘇洵和程綺羅招呼道。
程綺羅手中正拿著一個小手爐，見他們回來了便將手爐放到一邊，笑道：“你們回來的倒是夠快。”
本以為街上人多，他們去買東西至少也要花上二三個時辰, 想不到他們一個時辰多就回來了。
史淩汐他們將屠蘇酒和素餅都放在了一旁的桌上，隨後又吩咐蘭珠去取盤子過來，將素餅擺在盤子上麵。
廚房裏已經做好了飯菜，豐盛的程度比起中午的時候有過之而無不及。
眨眼間，正廳的桌上已經擺滿了飯菜，而廳外夜也慢慢深了。
在所有的飯菜之中, 史淩汐看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餃子，不過不同的是它是帶著湯水的, 看上去更像是現代的餛飩。北宋人稱之為角子，是寄托著人們美好願望的吉祥物。
亥時還未到, 已經有焰火和鞭炮燃起的聲響, 不一會兒聲音漸盛，耀眼的焰火在天空綻放，幾乎將整個黑夜照亮。
史淩汐他們此時出了正廳, 站在院中望著天上的焰火。
焰火升空綻放，光芒照在了身邊人的臉上, 也照亮了他們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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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宋的春節叫做元日, 元日是一年的開始。《夢粱錄》曰：“正月朔日(初一), 謂之元旦, 俗稱為新年。”除夜之後，便是元日，也是新的一年開始。
在北宋若要論起除夜的繁華熱鬧，那當屬都城汴京和杭州了。
除夜這天，汴京許多酒樓通宵營業，街道之上燈火通明，喧鬧之聲不絕於耳。
汴京城的酒樓代表之一便是樊樓，有詩曾經記載“憶得少年多樂事，夜深燈火上樊樓。”樊樓是有名的大酒樓，樊樓是由五座三層樓組成，中間有飛橋連接。門口設有彩樓歡門，以此來廣泛招攬顧客。
史安安這會兒正走在汴京的街道之上，看著滿目的繁華，臉上終於漸漸露出了一絲笑意。
算一算來汴京也有些時日了，之前爹娘拗不過她，在她一再的催促之下便帶著她來了汴京城。
等到了汴京之後，她才發現之前的自己有多麽愚蠢。
若是她早些來汴京，興許也不至於受那史淩汐的氣。好在一切都不算太晚，總有一天，她會讓史淩汐和蘇家後悔得罪了她。
汴京城的王公貴族多的數不清，在元日這天不少王公貴族會上街遊玩，進行關撲的遊戲。
元日這天汴京在城市中心地帶彩綢搭棚，棚裏設有關撲攤鋪。有帽子、梳子、珠翠、衣服等等物件。
汴京的關撲方式較眉山有細微差別，但也是帶有賭博性質的把戲。用銅錢在瓦罐內或地上擲，根據錢的字幕的多少來判定輸贏，贏的人可以取走所撲的物品，輸的人要付錢。
在這一天城外的皇家園林金明池也會對百姓開放，普通百姓也能進去觀賞關撲大戲，若是想要參與也可。不過因為金明池中多是王公貴族，賭注大多很大，有房子、車馬、宅子、舞女等等，賠率最高的時候能夠達到一賠三十。普通百姓對於他們付出的賭注根本無力承擔，多數隻是去湊個熱鬧。
在元日也就是正月初一到初三這三天也會有不少有錢人家的女子進到金明池去觀賞，若是運氣好的，被哪個王公貴族看上了，便可以一躍飛上枝頭從此高枕無憂了。
《東京夢華錄》中曾記載：“元日之夜，有錢人家的女子或入場觀賭，或入店飲宴，這種事情慣習成風，不相笑訝。”
和汴京相比，杭州城的春節繁華熱鬧之處則是體現在吃喝方麵。
在杭州，有不少店鋪是從汴京城南遷過來的，像宋嫂魚羹、西湖醋魚、吳山酥油餅、蔥包燴、片川兒、油墩兒、定勝糕……
若是在除夜這天置身杭州街道，不僅可以吃到各色小吃糕點，還有春節特供菜色和免費試吃，可以說是吃貨的天堂了。
此時杭州的街道上，一位看上去年過六旬的老者和一位身穿紅衣的姑娘吸引了街上人們的目光。
不過吸引他們目光的不是這兩位，而是他們身後的人。
那人帶著麵具，看不見他真實的模樣，一頭烏黑的發束成一束隨意的搭在頸後，舉手投足之間都帶著一種別樣的氣質。
這三人不是別人正是藥聖沈陌寒和他的隨從魏翰、紅菱。
“魏老、紅菱，你們拉我上街就是為了來吃這個？”等紅菱從一家糕點鋪子走出來滿臉歡欣的將手中的糕點遞給沈陌寒的時候，沈陌寒麵具下的俊臉忍不住皺作一團。
紅菱不理會他語氣中的不悅，徑自笑道：“主人，你可別小瞧這小吃，這蔥包燴可是限量的，要不是咱們來的早可就吃不著了。”
魏翰也在一旁附和：“主人，你辛苦了這麽久，今天是除夜便好好歇歇吧。”
聽了魏翰的話，沈陌寒歎了口氣，這才接過紅菱手中的小吃。
這蔥包燴是將做好的麵餅中卷上蔥段夾上提前做好的醬汁在油裏炸到金黃撈出的，新出鍋的蔥包燴香氣四溢，單是聞到味道，便已經引得人食指大動。
沈陌寒將麵具往上拉了拉，吃了一口才又道：“我知道你們是為我好，若是你們累了想要下山來玩，直接告訴我便是。”
“主人，我們不累，隻是怕你太累。”紅菱說著眼中臉上滿是心疼，她認識主人的時候他還隻是個不到十歲的孩子，如今九年過去了，他看著主人的名氣一點點越變越大，可他要承擔的卻也越來越多……
******
臨近子時的時候，焰火聲音漸熄，程綺羅和蘇洵有些撐不住便先回房去睡了，剩下蘇軾、蘇轍、史淩汐、蘇軫和王弗在廳內閑聊守夜。
夜漸漸深了，史淩汐的眼皮有些開始不聽使喚的打起了架。
耳邊的說話聲音漸漸變輕，不覺間她失去了意識。
“淩……”蘇軫原本正說著小時候的趣事，就看見史淩汐頭一歪靠在了蘇轍的肩上，正要叫醒她的時候卻被蘇轍阻止了。
幾個人便將說話的聲音都降低了一些，蘇轍瞥了眼肩頭睡過去的史淩汐，無奈的笑了笑，將她的頭輕輕抬起來放在了大腿之上。
肩膀太硬，她若是睡久了，怕會不舒服。
“子由真的是越來越柔情了。”蘇軫看見他這個細微的動作忍不住打趣道。
蘇轍比了個噤聲的手勢，她這才住了嘴，看向一旁一副了然表情的蘇軾和王弗。
“我有些餓了，子澹你要不要吃東西？”王弗摸摸有些幹癟的肚子問道身旁的蘇軾。
蘇軾微微點點頭，王弗便起身將桌上的臘肉和素餅拿了一些過來。
“原本還不覺得，被大嫂這麽一說，我也有些餓了呢。”等王弗把東西拿過來之後，蘇軫也笑著低聲說了句。
“一起吃啊。”王弗聞言輕笑一聲，她挺喜歡小妹的性格，直來直去的，和這種人相處不用去擔心什麽。
廳中的火盆還在燃著，廳中的幾個人吃了點兒東西之後都有些困了，正瞌睡著，門外便傳來了爆竹聲。
起初隻是隱隱約約的聽見幾聲，漸漸地越來越近，再後來便是劈裏啪啦的聲響震耳欲聾。
不覺間竟然已是臨近五更了，在三更過後臨近五更之前，是爆竹燃放最多的時間，爆竹聲響徹天空，帶著獨有的節日氛圍。
“唔……”迷迷糊糊中，史淩汐聽見了劈裏啪啦的聲音，和現代的鞭炮聲很相似，掙紮著張開了眼睛，正想要看個究竟，最先映入眼簾的卻是蘇轍放大的俊臉。
她一驚之後才發現她竟然半個人都是躺在他身上，她趕忙直起身來，有些愧疚的看向蘇轍。
不等她開口說話，已經被爆竹聲驚得完全清醒的蘇軫又恢複了精神，忍不住出聲笑道：“淩汐，你可算是醒了，你再不醒我看子由的腿就要麻了。”
“對不……”史淩汐剛要道歉，就被蘇轍打斷：“別聽二姐瞎說，你根本就睡了沒一會兒，再說你一點兒都不重。”
“好、好、好，是我瞎說。”蘇軫瞥了一眼蘇轍，無奈的搖搖頭笑道。
此時蘇洵和程綺羅也已經重新起了床，到了正廳之中。
天漸漸亮了，蘇洵喊了蘇軾和蘇轍一起去院中放爆竹，程綺羅則是和蘇軫、史淩汐、王弗在不遠處看著。
雖說北宋時期民間已經出現了用卷紙裹著火/藥的燃放物，但多數人還是喜歡燃放爆竹。
所謂爆竹，是因為用火燒幹的竹子時，它會發出劈裏啪啦的爆裂聲音，用以驅除瘟神，故而稱作爆竹。
這爆竹爆裂的聲音比起現代的鞭炮聲響要大的多，史淩汐不由想到有關爆竹的記載。《東京夢華錄》曰：“是夜，禁中爆竹山呼，聞聲於外。”意思是說宮廷高牆之內燃放的爆竹聲傳到了宮外，可見爆竹聲音之大。
等到爆竹放完之後，他們便各自回了房間去梳洗打扮，穿上之前買的新衣服，一會兒等天大亮時便去拜訪周圍的鄰居拜年。
史淩汐換好了衣服之後，將蘇轍送給她的發簪別在了發上，這才滿意的走出了門外。
蘇轍正站在門口等她，見她出來了便對她伸出了手。
她一愣，隨即將手放了上去，兩手握緊的時候，她感受到了他指尖傳來的熱度，不由心頭一熱。
“淩汐，爹娘應該跟你說過春節之後再過不久我和爹還有大哥便要去汴京吧？”蘇轍這麽問道，見她點了點頭，頓了一會兒又開口了：“你想不想跟我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