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為防盜章


    其實這樣的帖子並不少見, 尋常時候,他都交代管家自己去辦——隨意準備些賀禮,對於辦宴的大臣來說,都是極大的麵子了。隻是今日不知為何, 他沒有如常吩咐, 心間動了動, 交代道,“放去書房吧。”


    管家應了聲是, 便轉身將請柬送去了書房,心間忍不住暗想, 王爺這意思,難道要去赴宴不成?


    而身後, 蕭鈞則吩咐近衛, 道, “繼續盯著晏府,還有靜海大師那裏,那夜刺客出手那般狠辣,抱定了殺他之心,不會是隨意玩玩的。”


    近衛立刻應是, 也出去行事了。


    日頭繼續西去, 湖麵上的金茫也隨之消失,蕭鈞又立了一會兒, 也回了房中。


    ~~


    晏府。


    一如小翠猜測的那般, 唐嬤嬤出了望月居, 趁著人不注意,一路小跑的回了陸氏所在的蘭庭居。


    午後還算清淨,院子裏也沒什麽閑雜人等,忠心耿耿的老婆子一見到陸氏,便立刻稟報道,“夫人,依老奴之間,望月居的那個丫頭恐怕不簡單啊!”


    陸氏正等著消息呢,聞言趕緊問道,“怎麽說?”


    老婆子道,“奴婢進門跟她好生講道理,叫她每日來跟您請安,誰知道她理都不理,轉身進屋睡覺去了,還有剛才,奴婢瞧著她半天都不打屋裏出來,便想進去看一看,哪知才一進去,沒說幾句話就被她攆了出來。夫人,這丫頭扮豬吃老虎,心眼兒多著呢!”


    陸氏聽了,當即便哼道,“我就知道她不是個老實的,上回明璐的事情,必定有她在裏頭動了什麽手腳,可惜找不到證據,害的明璐到現在還被關著……”


    唐嬤嬤趕忙道,“夫人您放心,奴婢一定給您好好盯著,這表裏不一的人,遲早會露出馬腳的。不過……”


    她語聲一轉,隻引得陸氏一頓,忙問道,“不過什麽?”


    隻見老婆子神色凝重,皺著眉頭道,“還有一事,奴婢覺得有些可疑,方才奴婢出來時,那丫頭正在做衣裳,奴婢瞧著那行針走線的樣子,怎麽有些熟係?夫人可還記得,當初雜院裏的那個賤奴……”


    陸氏一愣,當即便脫口而出,“那個叫芸娘的女人?”


    唐嬤嬤連連點頭,“對,就是那個女人!說實話,奴婢頭回見那丫頭就覺得可疑,那副眉眼分明很像那個女人,不僅如此,連今日拿針線的樣子都像,對了,連她自己都說,那針線手藝是她娘教的……”


    “果真?”


    陸氏一怔,登時渾身毛骨悚然起來。


    而近幾日心間的擔憂也重又浮了起來。


    說實話,當年她並未怎麽瞧過那個芸娘,得知晏楚原來婚前就已經有了女人孩子的時候,她早已是怒不可遏,後來的法子,還是唐嬤嬤幫她出的,也是唐嬤嬤去做的,直至最後,她才出了麵,假裝受害者,聲淚涕下的逼迫晏楚處理那個女人……


    所以她與那個芸娘,不過見過兩麵而已,隻記得那女子長得挺清秀,雖然布衣荊釵,也難掩幾分姿色,但曆經這麽多年的時間衝刷,那具體的印象早已淡了,所以若論起印象,她著實比不得唐嬤嬤。


    前幾日初見望月居裏的那個丫頭時,她還困擾在下人們那些荒唐謠言裏,後來經過張嬤兒勸解總算清明了一些,但緊接著卻越想越不對勁兒起來,現在又聽唐嬤嬤這樣說,一顆心頓時沉到了穀底。


    明明早該死在外頭的人,現如今卻又回來了,還是晏楚堂而皇之的將其領進家門,態度上也頗為偏袒,這叫身為正室夫人的她,如何能咽得下這口氣!


    陸氏攥緊了帕子,咬牙道,“若果真是當年那個丫頭,他們一定是當我死了!”


    一拳砸到了圈椅的扶手上!


    而唐嬤嬤一愣,也敢忙表態道,“夫人莫氣,請您放心,有奴婢在,一定不叫她禍害咱們相府!”


    ~~


    一連幾日,拂清窩在房中做針線,依舊不怎麽出房門。


    而唐嬤嬤則也依然盡心盡力的做著一名敬業的臥底,除過躲在門外觀察,還時不時的進屋轉轉,想盡辦法的從她口中套些什麽話。


    隻可惜拂清惜字如金,並未叫她得逞。


    小翠與小霜則眼看著老婆子憋得愈發難受,臉色愈發的難看了。


    等又過了兩日,時機已經差不多的時候,拂清對著小翠悄聲囑咐了幾句,於是,院子裏正喝茶曬太陽的唐嬤嬤就瞧見小丫頭挎著籃子出了門去。


    約莫一柱香的功夫過後,小丫頭又回來了,手上依舊挎著籃子,籃子上還蓋著帕子,看不清裏頭的東西,唐嬤嬤一頓,問道,“你上哪兒去了?籃子裏提的什麽?”


    小翠卻笑了笑,道,“嬤嬤這是審犯人呢?我自然是替姑娘辦事兒去了,您想知道這籃子裏裝的什麽?那得問問姑娘願不願意告訴您啊!”


    說著竟揚起下巴,徑直進了屋。


    這可把老婆子給氣壞了,偏這樣的情景還不是一次兩次,每日都要來上這麽好幾回,她每每要問,小翠就是不肯說,態度輕佻,絲毫不把她這個老嬤嬤給放在眼裏。


    老婆子終於忍無可忍,拔腿追到了房中,對著正縫衣裳的拂清道,“明珠姑娘,請恕我直言,這望月居的規矩實在太亂了,可得好好整治整治才是!您可聽見這丫頭近來對我說什麽了?我老身好歹長她幾十歲,在府裏呆了少說也有幾十年,她竟然用這般語氣對我說話,傳揚出去怕會影響您的名聲啊!”


    她氣急敗壞,話說完,終於見拂清停下了手來,抬眼望著她,似笑非笑的道,“嬤嬤這話有理,我也覺得這幾日規矩有些亂。先不說別人了,那日您來的時候,張嬤兒告訴我,您是府裏的老人兒,最懂規矩,如今卻總是不打招呼就往我屋裏來,難不成府裏的規矩就是這樣嗎?您在夫人跟前,也是如此嗎?”


    唐嬤嬤一噎,張嘴便要爭辯,卻又被拂清搶了先道,“小翠的話我也聽見了,說實話,我沒覺得她哪裏說錯了,我叫她出去辦點事兒,還囑咐她要低調,若是別人一問,她就張嘴說,那恐怕才更嚴重吧!行了,你犯不著為了這點小事來找我,我現在可忙著呢,若再不抓緊點兒功夫,趕不上老夫人的壽辰可就壞了。”


    說著揚了揚手,示意她,“你先出去吧,以後進來前記得先敲門,我這被你嚇得,都紮了好幾回手了。”


    唐嬤嬤還想辯解,卻被小翠攔住,冷笑道,“嬤嬤可聽見了?這要想立規矩啊,先從您自己說起吧!”說著將人攆了出去。


    老婆子立在院子裏,愈加氣憤起來,可想起方才屋裏所見,又愣了一愣,心裏頭,悄悄起了個主意。


    京城偏北,在冬至之前,天黑的一日早過一日。


    這不,才剛吃罷晚飯,還不過酉正,外頭已經黑了透底。


    望月居就一位主子,又是個事兒少的,下人們都很輕鬆,天一黑後,不過再伺候著主子洗漱,也就沒什麽事了。


    尤其現如今天涼,晚飯過後,眾人大多都留在各自房中歇息了,可偏有一人,就是放不下心來,時刻盯緊正屋,生怕錯過什麽動靜。


    功夫不負有人心,又過了一陣,正屋裏的終於有了動靜,唐嬤嬤眯著眼縫,清清楚楚的瞧見,拂清與小翠一前一後的打房中出來了。


    拂清披了個披風,還特意戴上了兜帽,小翠懷裏則鼓鼓囊囊,明顯揣了什麽東西,二人眼見院中無人,立刻往院門外走去,腳步很快,生怕別人瞧見似的。


    咦,這可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啊!老婆子趕緊從屋裏衝了出來,謹慎起見,先溜進正屋裏看了一遍,確定自己白日裏沒看花眼後,這才趕緊出了房門,追著主仆倆去了。


    今夜風有些大,吹得廊簷上的燈籠止不住的搖晃,唐嬤嬤躲在暗影裏,一路屏息的跟著拂清與小翠。


    眼看著她們挑著小路曲折回繞,還越走越偏,老婆子是既緊張又興奮,等到見二人來到一處僻靜的小門,且試圖去開啟的時候,直覺已經印證了自己的猜測,趕忙後退幾步,隨手抓了一個過路的小廝,壓低聲音道,“快去稟報夫人,就說有家賊行竊,要出府銷贓了,快去,來晚了可就抓不住了。”


    小廝自然認得她,一聽茲事體大,也不敢推拒,忙拔腿去了蘭庭。


    沒過多久,陸氏果然就領著人來了。


    而此時的拂清與小翠,卻仍在忙著開門。


    ——其實正是知道此門年頭久了不太好開,主仆二人才特意挑的這裏。


    不然,怎麽拖延到陸氏帶著人來呢?


    有道是捉賊拿贓,眼看陸氏也領著人來了,正把這主仆倆逮了個現形,唐嬤嬤興奮地難以自已,立刻開口喝道,“你們在做什麽?”


    話出口,隻見那二人身影一愣,慢慢轉過了頭來,果真是拂清與小翠主仆倆。


    陸氏心間一定,卻假意驚訝道,“明珠,怎麽是你們?我聽說有人偷了府裏的東西,正打算過來看看,這又是怎麽回事?你們在這裏做什麽?”


    然麵前的姑娘卻未見半分心虛,還同樣一臉驚訝的道,“有人偷東西?不會是在說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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