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為防盜章  這可不得了, 他忙道, “請殿下明鑒,臣府中並無什麽異常。”


    蕭鈞卻並不打算就此罷休, 又道, “並非本王大驚小怪, 近來各地人心惶惶,晏相又是朝廷棟梁, 一定要注意安全才是, 不知可否叫本王的人進去查一查?”


    這……


    大半夜的竟要來搜家,若是換成別人,晏相爺一定毫不客氣的將人攆出去, 但寧王, 他根本無法拒絕。


    遂隻好應了下來,“殿下不必客氣。”


    蕭鈞嗯了一聲,朝身後招了招手,侍衛們便立時在晏家查了起來。


    而此時,晏家的其他人也都紛紛驚醒。


    叫堂堂寧王立在門口等, 總是不像話, 晏相爺隻得將人請到廳中, 並奉以熱茶點心,好生招待。


    蕭鈞本意是為查找刺客,原不想這麽麻煩, 但見他堅持, 隻好跟著進來了。


    晏府不小, 查找起來沒那麽快,二人坐下不久,卻又有人至,蕭鈞抬眼看去,見是一中年婦人,身邊還跟著一個妙齡姑娘。


    其實正是陸氏與晏明雲母女倆。


    眼見娘倆前來,晏楚也是一愣,忙問道,“夫人怎麽過來了?”


    陸氏一臉驚慌的樣子,“相爺,後院來了些侍衛,還說是要找人,這是怎麽回事……”


    話未說完,瞥見堂中俊朗威儀的青年,又是一愣,“這位是……”


    尋常時候,家眷不好見外男,尤其對方是親王,女眷們該避諱才是,然而今夜著實意外,她們在後頭受了驚嚇,前來問一問,也屬人之常情,晏楚便沒有追究,介紹道,“這位是寧王殿下,快來拜見。”


    但陸氏其實並非不認得蕭鈞,身為貴婦,總有進宮赴宴的機會,蕭鈞相貌出眾,便是遠遠瞧上一眼,也能叫人印象深刻,今日有此一舉,實屬別有用心罷了。


    此時她故作驚訝,慌忙上前行禮,還不忘喊上女兒,“明雲,快來拜見寧王殿下。”


    晏明雲挪步上前,大方之中還帶著嬌羞,行了個側身禮,“臣女見過殿下。”


    隻可惜,精心的準備似乎並沒有起到什麽效果,蕭鈞隻頜了頜首,並未多看她一眼,而是同陸氏客氣道,“本王正在查找刺客,多有打擾,還望夫人諒解。”


    陸氏受寵若驚,忙垂首道,“臣婦不敢。”


    蕭鈞又點了點頭,並未多言,依然端坐著等候消息。


    既然知道了緣由,再杵下去可就失禮了,左右目的也已經達到,陸氏便知趣的領著晏明雲向蕭鈞告辭,原回了後院。


    誰料二人才走,卻有侍衛上前道,“殿下,別處都已經查探過,隻有一個院子被侍女攔著門,不準屬下等進入。”


    “哦?”


    蕭鈞頓了頓,轉眼看向晏楚,卻見晏相爺也是一頓,立時道,“大約是下人不識殿下親兵,還是容臣親自去看看吧。”


    蕭鈞點了點頭,又問,“本王可否一道前去?”


    他一旦開口,哪有別人回絕的餘地,晏楚隻好應下,領著人去了後院。


    待走了一陣,晏楚才知,侍衛們所說的地方竟是望月居。


    此時遠遠地瞧見一堆人被擋在門外,蕭鈞問道,“這裏是什麽地方?誰在裏麵居住?”


    晏楚忙道,“此乃臣的義女居住之地。”


    “義女?”


    蕭鈞仿佛來了興趣,問道,“晏相怎麽會忽然想起要認義女了?”


    晏楚隻得將對外人的那套說辭又搬了出來,道是他在江南治水時遇險,幸得此女相救,為保救命之恩,索性將其帶會京中親自撫養。


    話末,為了避免蕭鈞起疑,他又特意道,“她昨日才到京中,還尚未出過家門,殿下請放心,絕不可能與她有關。”


    蕭鈞卻一時並未說什麽,隻道,“進去看看再說。”


    然而此時,卻見有兩個小丫鬟守在門口,橫眉冷對門外的寧王親衛,哼道,“這大半夜的要來翻查姑娘的院子,你們是哪裏來的野蠻人,還懂不懂規矩?”


    寧王雖有些性冷,卻並非不講道理的惡霸,手下的親衛行事也頗有規矩,因此雖是在搜查,但並未胡來,眼見這兩個小丫鬟攔,也沒有自作主張的硬闖,就這般僵持了起來。


    晏楚匆匆而至,見此情景,立時嗬斥道,“大膽,此乃寧王殿下的親衛,正奉殿下之命查找刺客,你們兩個不得無禮。”


    小翠與小霜一頓,隻好規規矩矩的給晏楚行禮,“見過相爺。”卻仍顧慮道,“可是相爺,我們姑娘已經歇下了,這大半夜的叫他們進去,不太好吧……”


    晏相爺抬了抬手,“今夜乃是有要事,去叫明珠起來吧。”


    事情到此,小霜便不知怎麽辦了,隻好傻傻的去看小翠,小翠此時也傻了,這寧王早不來晚不來,偏趁主子不在的時候來,現在該怎麽辦?她上哪兒去把拂清給變出來?


    小翠眼看就要急瘋,就在此時,卻聽吱呀一聲,那房門忽然被從裏打開了。


    眾人一同望去,隻見一位妙齡女子由內邁出,還帶著滿臉剛從睡夢中醒來的倦色,來到近前,猶疑又膽怯的問晏楚,“義父,這是怎麽了?”


    小翠一怔,心間大石落地,老天,原來姑娘早就回來了。


    這模樣,與剛才自作聰明的明雲截然不同,晏楚不由自主的緩聲下來,道,“沒什麽,這位是寧王殿下,今夜可能有刺客混入府中,殿下派人來追查。”


    拂清假意一驚,“刺客?難道刺客進了這裏?那,那該怎麽辦?”


    言語之間完全不知道要向蕭鈞行禮的樣子。


    晏楚忙安撫道,“有這麽多人在,無需害怕,快,先來見過殿下。”


    拂清仿佛這才注意到義父身邊還有別人,稍稍猶豫了一下,微微往前挪了挪步子,垂首行了個側身禮,“民女見過殿下。”


    聲音有些微微顫抖,動作甚至還有些僵硬,這姿態,可跟方才“落落大方”的晏明雲截然不同。


    晏楚忙跟蕭鈞解釋,“殿下,這便是臣的義女,此前一直生活在民間,驟然來京,尚有些不太懂規矩,失禮之處,還請見諒。”


    蕭鈞道了聲無妨,目光卻直直的看向了拂清,微微凝著眉,目光滿含探究,毫不避諱。


    而拂清假裝惶恐,趕緊垂下頭來,


    雖然裝束不同,但這單薄的身形卻頗有些相似,蕭鈞明白,聲音是可以偽裝的,所以盡管這女子的聲音與方才那女刺客並不相像,但並不代表,可以完全脫去嫌疑。


    方才短暫的交手之中,那女子黑紗遮麵,僅露出了一雙眼睛,因此他唯一看清的,便是那雙眼睛。


    隻是現在,麵前人始終低著頭,叫他不能看清,他遂開口道,“抬起頭來。”


    這話一出,周圍皆是一愣,什麽,寧王叫明珠抬起頭來?


    這到底是來查刺客,還是看美人兒的……


    而他麵前的姑娘卻仿似沒聽懂一般,並沒有什麽反應。


    蕭鈞便又加重語氣,重複了一遍,道,“抬起頭來。”


    這下終於有了反應,麵前的姑娘明眼可見的一顫,而後終於緩緩抬起臉來。


    小巧的下巴,略顯削瘦的麵龐,一雙杏眼清澈,櫻唇淡淡,其上隱約還能看見一點淺淺齒痕,仿佛才用牙咬過,很恰如其分的透露出她的惶恐不安……


    這是一張很清秀的麵龐,加上她的略含無助的神情,堪稱楚楚動人,尤其因為才睡醒,來不及仔細整理,鬢邊還殘留著些許隨風,涼風一吹,仿佛直吹到了人的心間,直教我見猶憐。


    眾人悄悄驚豔,就連蕭鈞,心間也忍不住一頓。


    這女子處處透露著一股柔弱,與方才狠辣的刺客明顯不同。


    那麽,究竟是不是……


    他稍一晃神,麵前的姑娘已經再度垂下頭來,他眉間一凝,這才意識到,似乎還是不能斷定,那雙眼睛,究竟是不是同一人。


    他喉頭滾了滾,正欲再度發號施令,卻聽一旁的晏楚開口道,“殿下,現在人已經出來,可叫您的親衛進去搜查了。”


    蕭鈞一頓,抬了抬手,示意親衛們去搜查,目光卻仍忍不住的在拂清身上遊移。


    隻是沒過多久,卻見有侍衛來報,“殿下,發現寒雨堂的蹤跡,往北麵去了。”


    他一怔,正逢近衛們搜完望月居,來複命說沒有可疑之處,遂立刻發話道,“去追。”


    侍衛們齊齊應是,隨即往發現寒雨堂的北麵去了。


    到此,丞相府便算是查清楚了,蕭鈞咳了咳,同晏楚道,“今夜擾到府上,十分抱歉,不過既然京城已有危險,晏相日後一定要加緊防範才是。”


    盡管陪著白折騰了大半夜,但晏楚可不敢有什麽微詞,忙道謝,“謝殿下關懷,臣一定注意。”


    蕭鈞便點了點頭,又鬼使神差的看了拂清一眼,而後大步出了望月居。


    ……


    隨著寧王的離開,望月居終於落了清淨。


    離天亮還有一段時間,拂清叫小霜去睡了,小翠則跟著她回了屋裏。


    關上門,小丫頭迫不及待的出了口長氣,“姑娘您可真是嚇死我了!”


    卻見拂清凝眉道,“原來他是寧王?”


    小翠一愣,趕緊道,“對了,今夜怎麽這麽巧,寧王也來了……”


    話未說完,又似乎有所頓悟,一臉驚訝的道,“該不會是您把他招來的吧?老天,這怎麽回事?”


    “沒怎麽回事。拂清隻是淡聲道,“是我今夜衝動了,事兒沒辦成,還惹來了麻煩。”


    小翠點頭哦了一聲,又道,“那您這兩天先別出去了,我瞧著這寧王可不好惹,雖然長得挺好看,但冷得跟冰山似的,剛才還一個勁兒的瞧您呢,太失禮了!對了您說他會不會認出您來了?”


    拂清搖頭,“不會,他如此大張旗鼓,如果認定是我,不會這麽輕易就走了的。”


    聞言小翠點了點頭,這才放下心來,而拂清卻仍在沉思。


    衛離出家多年,朝中並無人知道他的蹤跡,今夜為什麽會與寧王在一起?還有最要緊的,回想先前她遁走之時,似乎一直有人在掩護,想來,應該就是寒雨堂。


    隻是這寒雨堂為何要多管閑事?


    而就在此時,此人出現了。


    他向阿娘伸出援手,給了母女倆生機與庇護之所,後來曆經種種,又與阿娘生情,甚至承諾她們母女要給她們一個家,那個時候,他對母女二人確實很好,好到令彼時尚且年幼的拂清一度以為,衛離便是自己的親生父親,她終於找到爹了……


    可世事難料,就在她們對他投以全部的信任與依賴之時,他卻忽然背棄承諾,借出征為由一去不返,甚至叫來外人,殘忍的奪去尚在阿娘腹中的孩子……


    是的,她本來還有一個弟弟的,隻可惜尚未足月,就被催生了出來。他那麽瘦小,連哭都沒有力氣,阿娘連一麵都未能瞧上,就被那惡毒的女人帶走了……


    誰能想到,外表美豔華麗的長樂長公主蕭怡容竟是那般惡毒。


    拂清至今還記得,那一日,蕭怡容帶人闖進她們的家,對阿娘灌下猛烈的催產藥,阿娘痛的死去活來,不過一個時辰便將孩子娩了出來,她叫穩婆將奄奄一息的嬰兒帶走,又對極度虛弱的阿娘說,“將軍勝利凱旋,陛下甚是高興,擇日就將為我們二人賜婚,封他一等公爵,對於你,他連最後一麵都不願再見,所以才叫我前來,同你做個了斷。這個孩子,既是他的骨血,自然不能再留在你的身邊。不過看這幅樣子,也活不了幾個時辰了,放心,我會將他找個地方好好安葬,絕不叫將軍看了傷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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